何非遥见此立马从药箱子里拿出了止血散,不要钱的往上面撒,给顾忱疼的僵了一下,旋即忍无可忍的开口道:“你撒盐啊?!”
“公子你瞧,殿下这生龙活虎的模样,显然没事。”
原是何非遥也看不下去顾忱这幅扭捏的样子,忍无可忍之下故意这样做的,听见他的话叫顾忱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然后立马又倒回了裴远的怀里哼唧,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有之前那副模样。
“别听他的,他要谋害本宫。”
顾忱这明摆着说瞎话的样子也是好玩的,即便他现在已经算是被人戳穿了,但裴远也还是陪着他继续演着,捂着顾忱的耳朵开口道:“嗯嗯,不听他说话了。”
不管顾忱到底是不是装的,顾忱刚刚给自己挡了一刀是事实,只是看在这件事情的份上,裴远都不会对顾忱说出一句重话,再说不过是无关痛痒的玩笑话罢了。
“劳烦何药师好好给殿下看看,受了一刀绝不可能安然无恙的。”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顾忱的血虽然止住了,但脸色依旧苍白,即便是有力气和他们闹了,但裴远也看得出这人多少是在勉强,不想失了面子罢了。
“万一殿下就天赋异禀呢?”
何非遥一边给顾忱包扎一边开口,手上的力气不想将顾忱的伤口牢牢地包住,免得一会又开始渗血了,就算止血散的效力再好,但按照顾忱的性格估计是不愿意安分的,若是没包扎好这伤口估计不过一刻钟就裂开了。
“就算是天人,也会受伤的。”
裴远看着顾忱的伤口,也感到一阵疼痛,这刀若是落在他身上也就罢了,偏偏落在了顾忱的身上,顾忱在皇宫里娇生惯养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痛楚,而这一切还都是因为自己。
这叫裴远如何能感到不难受。
自责就像是汹涌的海水一半淹了上来,将裴远裹挟着飘远,神思也逐渐飘远了。
注意到神游天外的裴远,顾忱用没事的那个手在裴远的眼前晃了晃,瞧着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便在他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将人的鼻头捏得发红才放开,裴远也是这会才回过了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的样子。”
包扎好了的顾忱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说不痛定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这点疼对顾忱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再加上看见裴远这么关心自己的样子,那点疼早就被心里的高兴冲散了。
“没什么,殿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裴远回神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疼的鼻子,这家伙刚刚捏的时候是存了力气的,但裴远现在也不好说些什么,且不说刚刚顾忱救了自己,只说方才顾忱的行为也算不得过分,只是想把自己唤回来而已。
若是说叫自己和他玩娇嗔那一套......
裴远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难受了,还是正常的交谈比较好,顾忱看着他感觉裴远现在好像越来越喜欢发呆了,怪不得温家老爷子说他生的木讷呢。
“感觉还可以的,去接祖父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算算时间温子言在地牢里和梁万山交流的时间也有半个时辰了,再多的话应该也说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听闻二人中间互不对付,应该也没有那么多的话需要聊,多半都是些唏嘘的话语。
再不然就是嘲讽了,总不能是诉说这些年的感情吧?
想想那个画面,顾忱都感觉到了荒谬,来了汝南之后见到的美景不少,即便是足不出户也能听见不少关于两个老人的传言,可以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传闻之中二人简直是老死不相往来,见面就要互掐脖子的程度了。
没想到在地牢里相见的时候,这两个老人却是冷静的出奇,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传言里有着深仇大恨的模样。
“确实,殿下还能走吗?”
裴远走过去想要扶着顾忱,顾忱却摆了摆手,反过来拉住了裴远的手开口道:“本宫伤的是肩膀,不是腿自然能走的。”
“说来,伤了本宫的人是不是该有些表示才对?”
然后顾忱就看向了陈勋,陈勋冷着一张脸,在黑夜里显得有点不突出,但也能看出一点他的不乐意,“殿下自己说的,死伤不论。”
“殿下你什么时候说的?”
裴远心里一惊,这样的话哪里是能乱说的?!
若是陈勋真的下了死手怎么办?
“对啊,我什么时候说了?”
顾忱抱着胳膊看陈勋,显然是没有要承认这件事情的意思,“陈统领作为陛下的得力助手,应该知道谋害皇嗣的罪责吧?”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罪责,但陈勋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殿下一意孤行的事情,却要我来承担责任吗?”
“谁能证明?”
之前吃了瘪的顾忱此刻总算是扳回了一城,裴远感觉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了,无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他不知道为什么顾忱总是喜欢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再说和陈勋闹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这才是兵不厌诈。”
顾忱回了一句,心情颇为愉悦的带着裴远走了,何非遥和沈从飞在后面同情的看了一眼陈勋,惹上他们主子,他算是踢上钢板了。
虽然恼怒万分,但陈勋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自责,刚刚的事情确实是他冲动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小时候开始自己就和这个小师弟不对付,这家伙一张嘴出奇地气人,总是欺负他不善言辞。
且天赋好,总是拿这件事情来嘲笑自己,总算是有一天被自己斗败了,却说自己不过是四肢发达之人,头脑空白如纸,那之后陈勋便没再和他主动说过话,每每看见也都是直接无视。
当时陈勋就想过,将来谁和他在一起准会被气死的。
却没想到他成家了之后,被气死的还是自己,这样一想顿时更加气恼了。
为什么这样最毒的家伙都能被人如此真心的维护,自己却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顿时悲从中来。
脸色可谓是变了又变,不过没人注意到他,因为他的面部表情真的太不明显了,再加上确实没什么人注意他的缘故,所以自然没有看见这人并不明显的面部表情了。
一行人才走到了地牢入口的地方,就看见温子言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脸上是难掩的失落,瞧见裴远他们的时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们走吧。”
“打扰陈统领了。”
礼貌性的开口和陈勋打了个招唿之后,温子言便拄着拐杖缓缓的走了出去,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裴远连忙跟了上去在一旁扶着温子言,轻声絮语的安抚着老人的情绪。
顾忱最后瞥了一眼陈勋随后开口对着身侧的沈从飞吩咐了几句带着何非遥一起走了。
留下沈从飞和陈勋面面相觑,“陈统领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休息或者吃个夜宵都行,小人也先走了。”
沈从飞显然是被顾忱留了任务的,陈勋还没有木到那个地步,去问他留下来做什么,反正问了也不会说的,虽然时间上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但陈勋还是选择守在地牢的入口。
不过是守个夜,今晚有他在谁也别想对牢房里的人做些什么。
“不是.......你打算一晚上站这里?”
顾忱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他要找时间摸进地牢里去看看梁鑫他们的情况的,可不能叫他们偷偷摸摸的死了,这家伙要是一只拦在这里,自己的任务可就难做了。
第197章 回城路上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要趁着路面上冻之前赶紧回到京城了,从汝南获得的粮食已经上路前往惠南了,这些粮食应该足够他们撑过这个寒冬了,而裴远他们也已经没了歇脚的时间了,不知不觉的出来都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再不回去的话,皇帝只怕也是坐不住了。
“别送了,天冷了,祖父还是赶紧回去避避风吧,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裴远被人送上了马车,掀开马车的帘子担心地看着温子言,自从那日他见过梁万山之后,精神的越来越差了,许世君站在一边给温子言盖上了一件衣裳,随后对着裴远挥了挥手开口道:“念清啊,过段时间再回来玩吧。”
“我们都很想你。”
许世君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因为什么,夫妻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丈夫是了解的,即便不说是他肚里的蛔虫,但也差不多了,能让他这般失魂落魄的,大概率是因为他的弟弟了。
“我也是,祖母注意身子,我会再回来的。”
裴远依依不舍地看着许世君,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就这样走了多少有些遗憾的,顾忱也是这样的觉得的,毕竟这里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悠闲,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防着明枪暗箭,加之钱财傍身,不用苦心经营,这样的日子谁不想一直过下去?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只有桃花源里有吧。
时间到了自然就散了。
“走了,二老也快些回去吧,过年我带着他回来。”
顾忱忽然开口吓了他们一跳,他们过年的时间很大概率是在京城的,顾忱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裴远就想通了,估计他只是想安慰两个老人罢了,所以顺着顾忱的意思开口道:“嗯,殿下说到做到的,祖父,祖母你们快些回去吧。”
入了冬的汝南虽然没有下雪,却冷得厉害,好似在人的骨头里游走一样,如何也赶不走,就算是裹得再紧实也感觉这无处不在的冷气钻入自己的衣袍,顾忱这个生活在北方之人是受不住这样的冷的。
所以现在他只想赶紧放下窗子,挡住外头唿唿往里灌的冷风,但裴远还在和自己的家人告别,他也不好强制做些什么,只能抱着汤婆子蜷在马车的角落里靠近了小小的暖炉。
身子暖和了一些,顾忱才觉得好受了一些,裴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再三和温子言他们告别之后便放下了车帘,冷空气被绒布隔绝在外,顾忱发凉的手才好了一下,不然抱着汤婆子都没什么用。
“殿下感觉如何?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裴远看着顾忱的脸色微微发白,身子也在颤的样子,还以为是之前的刀伤发作了,连忙俯身前去查看,结果被顾忱拉住了手腕,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顾忱的身上。
他的身上带着凉意,和顾忱火炉般的身子相比简直是冰湖一样,顾忱怕冷却没有把他丢开,只是将他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的颈子,闭着眼叹息,“冷的,别动叫我抱会。”
“我身上不是更冷?”
即便嘴里这样说着,但裴远还是配合的窝在了顾忱的怀里,手指蜷缩在袖子里,显然是怕冷着顾忱了,顾忱直接握住了裴远的手指搓了搓,“冷了就老老实实的。”
“我不冷,殿下怕冷一些。”
“也没有这么怕冷,你就别动乖乖地趴着,很快就暖和了。”
冬天里裴远的身子就和冰窖一样冷的人直哆嗦,顾忱抱着晃了晃,一双手轻轻的拍打着裴远的腰身,动作就像是在温柔的哄着他睡觉一般,在马车摇摇晃晃的情况下,裴远本就有些晕车,这样一哄很快就睡了过去。
往北走天气更加寒冷了,只是空气干燥,这风吹来就像是打在身上一样,疼但却不是那种刺骨的寒冷,这样的冷顾忱还能接受一些,加上他现在在马车里吹不到风,所以自然那也不觉得有多少冷了。
裴远在顾忱的怀里睡了一觉,睡得很熟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茫然,身上暖乎乎的有些发软,顾忱就躺在他的旁边,闭着眼睛休息着手臂搭在他的腰身上环着,没有要松手的感觉。
忽然裴远便觉得庆幸了,若不是顾忱坚持要在马车里安放一个柔软的小榻,这一路也不知会累成什么样子,见顾忱还睡着,裴远小心翼翼地起身,将车帘掀开了一个角,从里头看外面。
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北风唿啸而至,这个世界的光芒慢慢地被地平线吞没,脸颊被风刮过的时,有些泛疼就像是刀片划过一样,裴远对着外头赶车的沈从飞他们三个人开口道:“找个地方休息吧。”
他们两个是休息好了,但周洲他们还没休息,这样没日没夜地赶车总归是不好,他们的时间还算充裕,不必赶这一点点时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得不偿失了。
“嗯,前头有家酒楼,公子我们去那边吧。”
能住在酒楼里自然比在野外露宿要好得多,只是在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屹立着一家酒楼呢?
叫人忍不住生疑,但周洲他们三个人很累了,比起睡在山洞里必然是睡在酒楼里要舒服一些,再加上这几个人的本事,裴远也不觉得有什么担心了,就算是黑店又能将他们如何?
“去吧,你们也累了。”
只是黑店里的东西是吃不了了,不知道到时候要给他们吃点什么,也不知道知道顾忱的芥子空间之中有没有食物给他们吃了。
看着顾忱睡得还熟裴远便没有打扰他,在心里想着或许那家店不是什么黑店,只是恰恰开在此处接济过路人呢?
虽然几率不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的。
马车压过泥泞的路面,溅起了一片片的水花,走到酒楼面前的时候马车才缓缓的停了下来,顾忱这个时候才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好像根本没有睡过一样,顾忱坐起身道:“怎么停下来了?”
“外头入夜了走起来也不安全,休息片刻等天明再走吧。”
裴远开口解释着,顾忱也没有说答应不答应的,只是从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酒楼开口道:“这地方你确定是安全的?”
怎么看比起这一望无际的黑夜来说好像也没有安全到什么地方去?
“有殿下在,总是安全的。”
裴远也知道用这个理由来诓骗顾忱是很蠢的事情,只是他现在知道了该如何去哄顾忱,就比如现在,一句话说出口,方才看着还不乐意的顾忱便弯起了嘴角,有些无奈的看着裴远道:“你坚持的话。”
“左右你说的是对的,有我在不会有事。”
等马车停稳了顾忱才缓缓地掀开了车帘,眼前的酒楼看着也就三层的模样,顾忱的五感远超他人,这处的血腥味很重,且怨气也不小,若是开了阴阳眼之人,只怕是能看懂铺天盖地的怨灵了。
不是没有这个本事,只是顾忱觉得额头长个眼睛很丑,再加上这件事情很废自己的灵力,所以顾忱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的事情,打了个哈欠的顾忱看着眼前黑黢黢的酒楼开口道:“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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