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前,白在江被人劫走之后人间蒸发,付申带回来的消息是对方用白在江威胁唐钦离开恒诺,唐钦很快判断出劫走白在江的人是谁的手笔,但他当时做了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半夜又偷偷离开医院,闯进一个不足八十平的居民住宅,逼迫一位普通且苦命的女士给路诗雅打电话。
这位女士曾被唐有捷出差时意外侵犯,唐有捷给了她钱和警告,后来她独自生了路诗雅,并拿出自己的积蓄帮助女儿经营公司,只可惜路氏发展虽蒸蒸日上,但路诗雅自小受尽单亲家庭带来的不堪,成年之后便离家在外,与自己的母亲关系并不好。
是以电话拨通的那一刻,路诗雅的声音非常镇定,直接让唐钦把电话接过去。
那天的电话是视频,所以唐钦一眼就看到了玻璃窗里安静躺着的人。
路诗雅按了静音,唐钦说不了话,只能听旁边的外国医生讲述着白在江的情况。
白在江被劫走当晚其实是在国内做了手术,但连夜的高风险奔波导致缝合线崩裂,所以需要二次手术。
医生很快离开了,路诗雅在电话里告诉唐钦,只要她愿意,白在江在手术的时候就可以不打麻药。
唐钦直接挂断了电话。
路诗雅虽然全程没有提过她的母亲,但唐钦一开始就知道这招无法行通。
第二天,唐钦跟随唐有捷出了国。
这个状态下取得唐有捷的信任倒成了易如反掌的事,他很快瓦解了唐有捷组织参与的各种犯罪活动和设立的公司以及研究所,甚至帮助当地FBI调查结案了多项暴力犯罪、白领犯罪、毒品犯罪,国内正在孤身奋战的艾斯曾来电夸他是平账天才。
也因此,唐钦在国外从新公司创立到上市都很顺利,中间没有经历任何资产或权利等层面的阻拦。
……
“那你有想我吗?”白在江一听故事就突然犯困,问问题的时候眼睛隐隐要闭上。
唐钦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说:“有,但我找不到你。”
……
那段日子思念无处落地,唐钦不知道白在江在哪,国外国内都找了,除了忙工作就是找人,经常乘坐中转机,有时候状态不好,出舱时耳膜发胀甚至流鼻血,好像总是忙碌,却一直没有加快找到白在江的进程。
新员工小黑是唐钦在国外结识的黑客朋友,只是现实和预想永远不对等,小黑的技术非常强,但也没有给予唐钦任何有效希望。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他设下大局等待路诗雅跳进来,路诗雅大概是按捺不住,炫耀似的,打算公然带着白在江回国。
离开ATB总部的前一晚,唐钦盯着那条小黑查出来的航班信息,不知不觉看了一整夜。
……
白在江睡着了。
唐钦看了眼时间,起身把白在江抱进浴室里,正仔仔细细做清理的时候,浴缸里的白在江突然不安分,半睡半醒地攀上来亲他,唐钦安抚地给了很多吻,然后快速清理完毕,抱回房间,用被子把人裹紧。
颈环作用时间还剩十分钟,唐钦准备离开,路过客厅时脚步一转,走向阳台。
那里放着一块画板,上面是白在江随手落下的抽象派佳作,白在江说他被控制的这几年一直被路诗雅洗脑是乞丐,还是个会画画的乞丐,大概是想让他自认为自己是那种流浪艺术家。
唐钦拿起白在江的画看了一会儿,把画纸卷好收走,然后转身离开。
阳台变得空空如也。
……
小区门口,保安亭的大爷打着哈切按下道闸杆的开关,低调的黑色大众驶出小区门口,并在拐弯时降下后座半窗,朝路边的垃圾桶扔进去一个破破烂烂的画板。
……
“老板,小林说总部那边事情比较顺利,您今晚不用赶回去了。”驾驶位的付申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唐钦。
唐钦正在闭目养神,但看起来并不疲惫,他闻声睁眼,侧头看向漆黑的窗外。
“回新公司。”
“好。”
……
冬去要春来,唐钦隔了三年才再次体会到这种季节变化的意义。
过去的三年对于他来说太无趣了,时间,季节,生命中有意义的一切都随着白在江的离开定格在一个深冷的秋。
但幸好,幸好……
……
大学那场误会之后,唐钦开始频繁注意白在江,不过他实习太忙,要做数据要跑应酬,不知不觉就演变成经常从别人口中打听白在江的活动轨迹,偶尔回一次学校也要在图书馆门口晃荡着等人,虽然每次也只是蹲在台阶上等白在江来和他擦肩而过。
那时候他不明白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代表什么,可能只是很佩服一个不害怕过敏的人,所以格外关注,甚至偶尔会产生一些恶劣的心思,想着要是再用摸过猫的手去捉对方的手……
去捉对方的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唐钦在想到白在江这个人的时候总容易思绪跑偏。
Z市那次的演唱会,唐钦其实是有工作,宴会上被竞争对手故意泼酒,差点没忍住失手打人,然后就去六院精神科紧急复查精神状态,出来的时候时间很晚,心情不好,又想到白在江和他朋友好像在附近广场上看演唱会,就停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本没想能真的遇到,但确实有人敲了他的车窗。
白在江毕业那天,唐钦提前把当天的所有行程都推迟或者提前了,于是那天他如愿以偿,站在阴影里远远地看了几眼,用的理由是要去喂猫。
白在江失踪后的某一年,李泽州给唐钦发了条视频,给他讲了个笑话,说刚才接待一个大客户,人家说有个失礼的中国人差点把他扛出去,视频背景是一个高级酒店的卫生间,有人因为醉酒被丢在隔间里,门半掩着,那人伏在马桶边呕吐,露出三分之一背影。
唐钦按照视频里一闪而过的酒店标志,让小黑帮他查到了这个酒店所在位置,竟然就在他附近,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那个酒店,只可惜人去楼空,只剩下路诗雅他们。
“唐董事长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人吗,这么凶。”
李泽州嘲讽他,让保镖把他拦住。
唐钦跟保镖打了一顿,那些黑人保镖确实有点难对付。
后来付申赶过来救他,带他去医院,医生让他静养,他没养,盯着那家酒店周围路段的监控看了又看,也让小黑看,做手脚的地方确实能找到,但哪怕监控彻底恢复了也看不出来白在江具体是从哪来的,更不知道那天他喝醉之后又被人送回了哪。
唐钦郁结了好几天,在一个阴沉的天气里回了国,落地时下雨了,他赶到白在江原来住的小区里,上楼前看到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的流浪猫,就抱着猫一起上了楼。
白在江当然不在家,唐钦就静静地站在楼道里,雨后空气潮湿,他没忍住咳嗽了一会儿,最后一下咳出血,因为手里抱着猫所以没来得及挡住口鼻,几点血迹喷溅到门板上。
唐钦看了一会儿,用沾满泥泞的猫爪印在被他的血弄脏的门板上。
报复似的,印了一个又一个。
--------------------
哦,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所以能快点供暖吗。
(冷漠脸.jpg)
第80章 “吃夜宵”
“李泽州,新年快乐。”
“哦哦,同乐。”
“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们之前说回国和ATB合作了就不需要我了,现在合作谈得怎么样?”
“这么迫不及待啊,怎么,是有人帮你,还是哥瞎想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
“嗯?”
“导游证报名在七月和八月,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我只剩半年多时间学习和练题,如果你们的事还没有办完,我就会一直提心吊胆地记着,对我考试不利。我年纪也不小了,不想三四十了还在考证。”
“……哥,等事成之后路诗雅应该不会一分钱都不给你的。”
“所以呢?这跟我以后想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更稳定的生活标准有冲突吗?”
“……行吧,哥你往好处想,还有半年多呢,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嗯,你们要是不需要我了记得通知我。”
“那是当然,但你应该知道你可以顺利离开的前提条件是什么。这几天路诗雅一直在盯你的显示器,不要多做其他多余的事,不然你的脖子就会――嘭~可能比昨晚的烟花还响,明白吗?”
阳台,白在江边打电话边拉开窗帘,冬日正午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洒进来,他目光随意一瞥,总感觉这里少了个什么东西。
“哦,我就刷个题,也算多余的事吗?不让我做题我就不做了,今年十一月份考试,考不过你把我报名费书本费都补了吧。”
李泽州似乎被他气笑了,“行,都随你。”
挂完电话,白在江沿着阳台走了两三圈,然后站在平常画画的地方,笑着抓抓空气,位置大概在一个画板的高度。
……
……
……
可能是为了榨干白在江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新年过后没几天,李泽州告诉他来参加一场特别的宴会。
这个宴会的主办方是一家著名的慈善机构,宴会主题中展示的项目成果是一家孤儿院的成立,而这家孤儿院的背景来自于那个和ATB合作的第三方企业,所以这场宴会邀请了ATB和路氏,除此之外各界知名人士也都受邀参加,据说到时候主办方会隆重表彰帮忙筹资给孤儿院捐款的路氏,是一个让路氏能够打造更好名声的宴会。
但很多知情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个看似友爱满满的慈善晚宴其实是明修暗度,背后的‘真相’其实是路氏变着法子帮助ATB在国内的新公司快速上市而已,什么孤儿院都是表象,路氏以筹款名义在孤儿院存放的钱只是一个流动性的资金池,孤儿院实际建造发展所用的资金完全与上报不符,真实的数额会流动到其他有用的地方。
这是商界各种金融手段当中最普通的一种,唐钦有给白在江介绍过。
而白在江也能猜到他被命令来参加这场宴会的目的。
――因为受邀嘉宾里也有恒诺,业界各方心中公认的日暮途穷。
而路诗雅大概是真的觉得他们稳赢了,所以想借着这场宴会,趾高气昂地以胜利者身份向恒诺和唐钦肆意炫耀。
……
……
……
“你要给我做什么宵夜?”
去A市参加晚宴的前一夜,唐钦来到白在江家里,给他带来一个新的屏蔽装置,伪装性比颈环要好很多,看起来不会那么突兀。唐钦说为了做这个东西他监工了一天两夜,饭都没好好吃,所以作为奖励,白在江正在给他做宵夜。
(小黑:稍等,插个题外话,老板只是监工,我盯着那些机器忙了一天两夜差点眼瞎回家还要被王方拉着问我做的东西会不会伤害他的好朋友但我说了他又听不太懂还埋怨我是不是敷衍他现在连卧室都不让我进我说什么了。)
“就煮个馄饨吧。”白在江告诉唐钦,“你很饿吗?吃不饱我再给你下点面。”
身形高大的男人靠在厨房门框上,闻言思索两秒,走过来站到白在江背后。
油烟机底下的阴影加重了,厨房里本就热气腾腾,这会儿更热。
白在江轻咳一声,往旁边躲了下,“别闹,一会儿烫到你。”
唐钦没说话,也没离白在江很近,只是白在江关火的时候却感觉肩膀一沉,唐钦的脑袋掉在他肩上了,拧巴来拧巴去。
白在江只好不管他,拖着身后的超大号挂件走到橱柜那里拿了个碗,又返回来盛馄饨,然后继续端着馄饨来到餐厅,把碗放到桌子中间。
唐钦又开始不老实了,往前靠近半步。
白在江被他抵在桌子边沿,腿碰着桌子,身后碰到唐钦的裤子和手,那双手不安分,时而出现在白在江不太适应的部位。
肩膀上的脑袋也不拧巴了,目标明确地亲在他脖子上。
之前的颈环已经替换下来,现在白在江戴的是一条看着很普通的项链,样式百搭,明天穿上李泽州安排的宴会服装肯定也会毫无违和。
‘嘎吱――’
某人动作太大,桌子微微动了下,白在江向后推了推,再次说:“别闹了,明天你走得比我早。”
唐钦就有些不高兴地松开手,说:“饿了。”
白在江转头看他,以为他真饿了,“那你快吃,不够我再…哎……”
唐钦一言不发把白在江掰过来,让他半坐在餐桌上,自己屈膝跪在人家腿间。
预料到唐钦接下来的举动,白在江吓得脸色慌乱,“等等,现在别……”
“我又不做别的。”没几秒,唐钦嘴里就开始含糊着说话,“馄饨太烫了,你先下面给我吃。”
白在江以前哪里经历过这种对待,一双手根本不知道该撑桌子还是推唐钦的头,最后只能分工合作,左右交替,但不论是左手还是右手,都既不忍又忍不住地紧紧揪着唐钦的头发。
眼镜中途也摘了,好像是因为看得太清楚,冲击力更大。
……
唐钦吃馄饨之前被白在江赶去卫生间刷牙漱口。
吃完温度适中的馄饨,两人先后洗完澡,唐钦想和白在江抱着睡觉,但被拒绝。
“为什么?沙发多冷,你不许去。”唐钦坐在床头,被子盖到腰上,眉头正因为爱人要与自己分床睡而不满地皱了起来。
白在江心里莫名有股负罪感,总觉得此时此刻的唐钦像个等待大人多时的乖宝宝,但洗完澡的大人却宣布不和他一起睡觉。
“一起睡也行。”白在江摸了摸脖子,声音有些不自在,“你别抱着我。”
“为什么?我说了不会碰你。”唐钦看着他,声音从不满变成低落,“你不相信我啊。”
白在江有些犹豫,单只腿跪上床,坐在另一边,向他解释道:“不是不相信你,是我的问题。”
63/71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