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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洲叹口气，感叹自己怎么有这样的傻弟弟，为他倒了杯茶说道：“你年纪尚小，我毕竟身经百战，多少有些看人的本事，我帮你把关你都这般埋怨我呢。”
方彦昊听到大哥这么说，自是理亏，但也辩解：“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从未贪图过我任何东西，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哪里有半分懂得算计人的？”
“博明啊，防人之人不可无，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方彦昊有些急切地解释道：“如果是别人，我都会留有三分戒备。只有他，我愿意把心展露在他面前。”
……
等张扬到院子的时候，春樱已经绕着院子走了几十圈，终于看到张扬回来，跑上去就拉住了他的袖口：“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站着，不去屋里呆着？”
春樱说道：“我不太习惯，就在院子里等你们。公子要坐院子里喝茶吗？”
张扬扫了眼院中景致，对她说：“好呀”。坐在石凳上，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没有光污染的夜色真是璀璨斑斓，今日是半月，转头对春樱说，“你快看，这月牙像你的眼睛一样好看。”
春樱坐在他的旁边，同他一起望去，月光反白，为夜色增添了一些清凉感。
看着月亮总是能勾起人的思乡之情，尤其是夏末秋初的月亮，因为天晴气爽更是显眼：“快到中秋了，中秋我们应该回不去家了。”
春樱也被勾起了情绪，愁闷地说道：“我也想回家了。”
两人坐着赏月边等着方彦昊回来。而方彦昊刚进院子就看到了两个小脑袋抬头望着天，自己也跟着向天上看去：“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看月亮呢，你回来了。”张扬虽不知方元洲留他说些什么，倒也不担心，问起了他和春樱都关心的问题，“我们大概何时可以回家？”
方彦昊坐在他的旁边问：“怎么了？看着月亮想家了。”
对面的两人都点点头。
“我明日请大哥问问孟修的事，如果没有意外，后日我们便走。”
春樱高兴的说：“主子，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方彦昊打趣她：“怎么了？以后都不愿意再随着我出门了？”
“那、那没有。主子我去铺床了。”说完站起来就跑了。
方彦昊看着张扬的时候，张扬又在看月亮，白皙顺滑的脖颈暴露无疑，自己竟然不好意思的挪动了视线，“你想家了？”
张扬没有说话，心底倒是出现了一个反问，哪个家？也不知道这里的月亮和前世的月亮是否是同一个。
张扬摇摇头，赶走这些念头，看向他笑着说：“走吧，睡觉去。”
。
两日后，终于在张扬和春樱的无限盼望中踏上了回程的道路。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家的时候想出去，出去的时候又拼命想回家。就连看见马车就讨厌的张扬，都迫不及待的跳了上去，等待着回乡。
中秋终究是没有赶上在家里过，一行旅人聚在旅途中的客栈里，共同吃了顿饭，也就算过了。
十日后，水牛镇。
红儿、雪儿站在接马车的门口，向方彦昊行礼，神色中也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给少爷请安，少爷归安。” ”有劳你们了，红儿安排好了来书房见我。”说完方彦昊同张扬先回了院子，只是换了衣服就先去了书房。张扬倒是无所事事，坐在院中看呆瓜，明明只是一条傻鱼，自己竟然也想念的不行。
红儿一人去了书房，方彦昊看她进来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他们几个了，每人放一旬的假，两个小厮各补二两银子，给春樱家送去五两。”随后又问，“家中最近可有什么事情？”
“确实有些事情，林管家想要亲自禀告您。”
方彦昊点头：“晚上让他过来吧，没事了，你先下去安排吧。”红儿刚出去，书房竟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方彦昊正看着手边的信件，没有看来人是谁，直到书桌前投下阴影他才望了过去。没想到会是张扬，宠溺地说道，“我马上忙完。”
张扬摆摆手说道：“不，我不是来催你的。我是想和你说一声，我想回去一趟。”
方彦昊放下手头的东西，看着他说：“我陪着你一起回。”
“不用了，我就想自己走着回去，不碍事的。”
“不行！”方彦昊的脸色不悦，“等我，很快。”
“好……”原以为方彦昊会同意没想竟然被拒绝了。但是也知道是因为上次的事让他心有余悸，有些失落地转身出去，关上了书房的门，又坐回了看呆瓜的石凳上。
他来方家也快一个月，愣是好几次错过回家，对养父养母和二铃生出了不少的想念。且中秋不在，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农家人最讲究的就是人丁团圆。
约莫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书房门吱呀一声响了，张扬望去，只见方彦昊向他走来，说着：“走吧，我陪你回去。”
方彦昊还特意让侍女拿了些家中的珍品带上，同他一起坐马车回了张家。
方彦昊把他送到门口，并没有进去，说道：“今日你留在这边吧，明日我来接你。还是说你想多呆几天？”
张扬垂眸想了下，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再抬起头时笑着对他说：“随缘吧，你知道的，我不愿意想这些事情。”
方彦昊很想去拉他的手，甚至想要抱一下他，但是都忍住了：“我走了。”
“嗯。”
看着方彦昊的马车驶远，张扬才提着东西进了养父母的家。刚进院子就大声喊着：“爹、娘、二铃，我回来了。”
养母与二铃正在家中缝衣服，听到叫声都急忙出去，看着张扬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还有手里拿着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上前。
张扬倒不跟他们客气，走到他们身边，把东西往她们手里一塞，说道：“这衣服穿的我难受，我先回去换件来。”说完就跑了出去，一把推开自己从不上锁的小院子，没有急着去换衣服反而靠在院门上，叹口气才向屋内走去。
进了里屋就开始脱衣服，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架子上，最后只剩下一身内衣后直接倒在了自己的硬床板上。初睡软床觉得是世间最舒服的东西，可睡久了，再来睡自己的小木床，硬度却觉得最为适中。
张扬知道他们还在等着自己，没有多躺，随便拿出一件大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后就去了养父母的家中。
第35章 回家
方彦昊回了方府，一刻也未停。
书房内，方彦昊请孟修上坐，说道：“孟公子，愿意随我来方家，这是信的过方某。那我也不会对你藏着掖着，我是方家嫡子，日后准备在杭城发展。公子以前做过账房先生、做过管家，如果愿意，可随我同去。想必很快就能上手。如若公子不愿，我也愿为公子献上一笔白银，供公子日常所需，再找合适的主家。”
孟修能从黑山下来，已经是觉得老天爷开眼。自己愿意不远千里从朗城随着方彦昊回水牛镇，自然是愿意随他的。
孟修站起身，朝着方彦昊就是大拜，说道：“方少爷为人洒脱却又这般有情有义，愿意把孟某不远万里带到身边。孟某自然是愿意跟随方少爷，助方少爷一臂之力。”
方彦昊起身扶起孟修，请他入座，说道：“我已让人安排好了先生的居所，先生尽管安心住下，近些日，就会有用得着先生的地方，到时还请先生多指教。”
送走了孟修，便是让红儿把这段时间以来的异常全部说与自己听。红儿虽与林碧玉这段时间多有沟通，却对细节并不了解，只是解释：“林管家发现家中账目有些问题，一直要等主子回来禀告。”
方彦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随后对她说道：“红儿，准备一桌好酒好菜，今夜我要宴请林管家。”
不起眼的棋子才能耐住寂寞，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方彦昊当时与林碧玉交谈，为的就是这么一天。他去朗城除了见大哥以外，也是要给家中一些“不老实的老鼠”留下些发作的空间。现在看来，目的已经达成。就要看林碧玉手里有些什么王牌，可以扳倒谁。
就算伤不到林溪月，最起码也要把她的左膀右臂给折了。那么下一步，就是她本人了。
……
夜晚戌时，方彦昊静静地等来了林碧玉。今日特意把人都安排在院外，就是为了让林碧玉放下心来。
林碧玉一进书房，看着又是一桌丰富的酒菜，心下对方彦昊的感激之情又多了几分。
方彦昊率先坐在了桌子旁边：”碧玉坐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吃过饭再说。”
林碧玉点头，他的心思没在吃饭，只是随便吃了些就不再动筷。方彦昊看到他停下后，也放下了筷子，等着他说话。
“少爷，我在家里的这一个月，发现了些问题想和你说，但这事儿已经超出了我一个小小管家该做的，先请少爷恕罪。”
“有话直说，从你成为我手下的那时起，你就不需要再有这些想法。”
林碧玉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指厚度的本子递给方彦昊，说：“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对家中进出帐的记录，大部分是我所管理的事务，还有些是大管家让我做的，也被我都记了下来。”
方彦昊接过本子，从第一页翻起，林碧玉写字很规整，每笔账目的记得清清楚楚。倒是让方彦昊知道了家中的详细开支。他抬头望着林碧玉问：“这些哪里有问题？”
“回少爷，我刚接管家中采买后，大管家告诉我直接按照上一个王管家那样的单子去做就行。刚开始我也是这么做的，后来发现每笔买卖都要比市面上贵一些，但也有多有少。比如蔬菜瓜果，市面波动比较大，所以咱家的单子的价格贵出来了一些也是可以理解。但是方家是有布匹、首饰生意的，可每个月还会多出不少布匹、首饰的采购来。”林碧玉说完，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停住了。
方彦昊放下账本，问他：“也可能是夫人不喜欢家中店铺，另外采买的？”
林碧玉点点头，接着说：“少爷说的对，我与夫人交谈时说起过，夫人也是这么说的。但……”
“有话直说便是。”
林碧玉好像下定了决心，说道：“夫人让我把每个月多采买出来的物品都放在她的院中，但是这些采买的东西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方彦昊心下了然，大概知道了。林溪月一直都有帮衬娘家的习气。又问他：“这些东西大约有多少银子？”
林碧玉说道：“每笔我都记在了账上，单单这个月的有两千两。”
方彦昊听到这个数字直接冷笑了一声，倒是没有生气。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林溪月要让林碧玉来方家。林碧玉好歹在林府做了那么多年，即使知道她的这些作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多说话。没想却偏偏失算了。
方彦昊虽然私下里一直探知家中财务情况，但也多亏了林碧玉才有了详细了解。老爹常年在外，尤其是往来杭城事务繁忙，根本不管这些。
方彦昊看向林碧玉，笑着说：“我知道了，碧玉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家中大管家……”林碧玉还有些吞吞吐吐，自己一来就“告”了家中两位位高权重的主子，虽说自己并无大错，但内心还是备受煎熬。
“说吧。你刚来就能看出这些，我在这个家中二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一直还没有到摊牌的时候，大概……现在是到了。”
方彦昊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想必少爷都知道，只是与自己口中的再核对一下：“大管家对夫人的事情也都知道，且很多都是他安排的。大管家在其中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有多少你知道吗？”
林碧玉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递给他，方彦昊接过一看，上面一笔笔的数字都是真金白银。
“碧玉，”方彦昊把折重新折起来放在衣袖中，犀利地眼神看着他，“老爷月末从杭城回来，你准备准备吧。”
林碧玉没有接话，心里知道，少爷这是要在老爷面前摊牌。但是又不确定少爷让他怎么做，支吾地问道：“少爷是要我……准备什么？”
方彦昊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悍然霸道地表情，说道：“准备坐这方家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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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来不及去集市买些肉，只能给你杀只鸡。”养父夹着一个鸡腿放在张扬碗里，看着他从小长大，突然不在自己身边半个月，竟然想念的紧。
“嗯嗯，你和娘也吃。”说完看向大铃和姐夫问道，“大铃姐和姐夫住在还习惯吗？”
自从张扬去了方府，养父就把大铃和女婿叫了过来帮忙，大铃有身孕还能让母亲照顾一些，两人就顺势住在这边，想等着西瓜下季再回去。
“怎么不习惯，在娘家都不习惯住哪里习惯？”
张扬有些歉意的笑笑，他本意只是看着大铃有身孕还奔波，有些担忧。但他也知道大铃说话直接，没有往心里去。
大铃早就等着张扬回来有事要问，凑过去好奇地问：“哎，你那个朋友是哪里人，人品如何？”
张扬一脸迷糊，什么朋友？
倒是二铃红了脸，看着他羞怯地说道：“你不要听大姐胡说，我和高公子什么都没有。”
张扬越听越迷糊，身边的养父“哼”了一声，放下筷子说道：“看你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张扬越迷糊越急：“哎哎哎，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大铃比他还急：“就、就那个，高致远？是叫这个名字吧，二铃说是你的朋友。”
张扬瞪大眼睛看着二铃，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高致远是谁。那天在山顶，方彦昊的同窗介绍自己说过，只是自己对名字不敏感，且后来就没有再交集，一下子愣是没想起高致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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