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恩意外地抬起眼皮看向徐图之。
徐图之满怀期待的问道:“您说,它有可能和汀哥有关系吗?哨兵不是有精神体。”
这个说法让奥恩更意外了,简直是天马行空,不过眼前这位是普通人,他不了解哨兵和精神体,会有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精神体不是实体,而且陆时汀的精神体是龙。”
强大无比的黑龙,而不是眼前这个……
小章鱼睡得触手都散了花。
徐图之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来。
奥恩:“陆时汀的现在的状态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还有24位向导没有和他匹配过,即使最后都没有成功,他还年轻,联邦但凡有向导出现,都会优先和他进行匹配测试的。”
“只不过在这期间,他要陷入沉睡。”
这些话并没有很好的安慰到徐图之,因为这个沉睡是没有期限,只凭运气的。
而大好青春年华,却是错过了就不在的。
*
徐图之坐在椅子上,悲伤的瞧着陆时汀,小章鱼趴在他脑袋上,忽然脑袋朝下的掉到徐图之脸前。
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咕叽咕叽。”
徐图之浅浅的牵扯了下嘴角,把它从脑袋上拿下来,抚摸着它光滑的圆脑袋:“你是汀哥送给我的礼物吗?”
“咕叽咕叽。”
小章鱼被抚摸的,美美的眯起了眼睛。
昏睡的陆时汀也露出微不可察的舒服表情。
徐图之在这里待了10天,所有向导全部来过,全部失败。
陆晋山发来了信息:【回来吧,你在那里等着没意义,时汀也不会希望你把人生这么浪费掉。】
陆晋山放下烟,手背上还贴着打过针的胶布贴,他瘦了不少,眼窝都凹陷了下去。
静静瞧着陆父的墓碑。
对不起父亲。
是我没用。
第25章
小章鱼有一件事想不通, 那就是为什么这个大帅哥一直在睡觉?
思考这件事时它正坐在陆时汀的床头架上,两条触手托着脸蛋,其余的触手像是腿一样垂下。
还一晃一晃的。
对此它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大帅哥好懒。
懒的一动不动的。
除此之外就是小土豆整天也是闷闷不乐, 愁容满面, 对着大帅哥动不动就流眼泪,感觉小土豆都要发霉了。
小章鱼对此没心没肺,它看着那扇关着的门,触手在脸蛋上一下下敲着, 之前它在小土豆的脑袋上,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
它想出去。
它不想在这里。
不过它也不能扔下小土豆, 因为小土豆是它的,视线又转回陆时汀脸上, 脑袋里那扇打开一点缝隙的门好像有什么飘了出来,让它觉得这个大帅哥也不想自己和小土豆分开。
奇怪,太复杂了。
小章鱼搞不懂, 小章鱼从床头架上跳下去, 开始每天的探索房间。
在它忙的不亦乐乎时,门自动向两边打开,奥恩在前, 克莱恩在他身后侧,后面又跟了4个人。
徐图之立即警惕的向他们看了过去, 视线落在那4人推着的滚轮车上。
双臂微微抬起,挡在了陆时汀的床前。
见他这幅保护小鸡一样的动作, 奥恩有些愧对他, 更愧对陆时汀。
但是他不得不开口。
“联邦目前所有向导已经全部来做过匹配测试, 很遗憾。”
他是真的遗憾。
但他不能容许自己过多的沉浸在遗憾中:“根据白塔规则,现将陆时汀转移至地下4层审判区。”
审判区?
只是听着都让人觉得不详的名字。
小章鱼也托着脑袋听着认真, 啥叫审判?
徐图之:“为什么要送去那里?他在这里不行吗?他现在醒不来也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
奥恩抱歉道:“审判区有更坚固的防护,陷入失控的哨兵状态是不稳定的,因此当时适合的药效也许某一刻就会失效,这期间他们如果是在这里醒来,会造成很严重的危害。”
他耐心的和眼前这个虚弱,防范着他们的的年轻男生说明。
“你放心,审判区和这里的环境区别不大,他们都有可能在以后匹配到合适的向导,成为联邦的战力,所以白塔会好好照顾他们。”
徐图之听的皱眉,小章鱼已经扭到了他肩膀上,用触手捧住徐图之的下巴,小土豆比之前还要不开心了。
徐图之哼了声:“所以要对联邦有用才行,是吗?”
奥恩默了一瞬后,只是拍了下他另一边肩膀。
徐图之跟着他们向地下四层走去,考虑到奥恩所说的情况,他不能把汀哥带回家,白塔也不会允许,瞧着仿佛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般的汀哥。
弱小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心脏难受到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汀哥一定不喜欢这样,他那样强悍,那样好胜的一个人。
“咕叽叽。”小章鱼用柔软触手擦着徐图之泪湿的眼尾。
明明是小土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啊?
居然可以每天哭,小章鱼感到神奇,然后趁徐图之不注意,偷偷把擦眼泪的那条触手送进了嘴里。
嘿嘿,尝尝咸淡。
小章鱼什么都想尝尝。
小章鱼又抬起一条触手挡在嘴上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对着触手吧唧吧唧。
不咸,不淡。
是涩的。
微苦。
它煎鸡蛋一样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把触手放下了,脑袋一歪,贴进徐图之颈窝。
地下四层——审判区。
和徐图之想象的不大一样,并不是阴森的,腐败的犄角旮旯。
灯光明亮,干净的走廊每隔上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花架,放着散发着花香的假花。
这个世界鲜花是奢侈品。
香味很淡,闻着让人安神。
徐图之的视线扫过那一扇扇紧关着的房门,门上没有通风口也没有观察玻璃。
所以这里哪怕收拾的再干净,也让徐图之觉得死气沉沉。
而小章鱼已经跑到了一个花架上,触手缠起里面的假花。
张嘴:“嗷呜。”
一大朵假花被它吃到嘴里,撑的它嘴都要合不上,嘎吱嘎吱嚼了半天,然后“呸”的一声把花吐了出来。
很好,花连点皮外伤都没受。
302
徐图之瞧着门牌,这就是汀哥的房间,门推开,徐图之一把抓住滚轮床,不让他们把陆时汀推进去。
很小,很空的一间房。
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是白色,白的晃眼。
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四四方方的一间屋,滚轮床推进去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地方了。
像是一个白色的坟墓。
徐图之想起汀哥家里的房间,他怎么能被安置在这样的地方。
手用力到青筋绷起,克莱恩开口提醒:“徐先生,再不松手,伤口又要崩开了。”
徐图之不在乎。
“汀哥不能在这里。”
大家为难的看着他。
奥恩:“抱歉,他只能在这里。”
“他不能在这里!”徐图之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绝望,翻假花的小章鱼被吓了一跳,见状用最快的速度向徐图之跑了过去,触手落在地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奥恩:“他是白塔的哨兵,要遵守白塔的规矩和制度。”
他其实不大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年轻男生这么抗拒这个地方,陆时汀在昏迷状态,其实在哪里对陆时汀来说都没有区别。
徐图之红了眼,失去了平时的礼貌和教养对奥恩大声道:“他是陆时汀!他是陆氏集团的陆时汀!陆氏集团是联邦排名前十的优秀企业!他是SS级哨兵!他是天之骄子啊!”
喊到声音嘶哑。
“他不该受这种委屈的……”
徐图之抓着滚轮床的手崩出了血,染红绷带。
为什么老天爷一定要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跌落神坛。
这太残忍了。
小章鱼咻咻咻爬到徐图之肩膀上,瞧着泪流满面的人,顿时龇牙,甩着触手就向奥恩抽了过去。
奥恩抓住小章鱼的触手,小章鱼生气的挣扎着。
奥恩最后只说了句:“抱歉。”
在他的示意下,推床的工作人员试图把徐图之拽开,可是徐图之死攥着不肯松手。
克劳恩盯着他流血的手皱眉。
奥恩:“徐先生,你如果继续妨碍,很抱歉,我要下令将你驱逐出白塔了。”
徐图之怔愣了一瞬,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据理力争的活人变成了一个灰白色的死人。
奥恩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委屈,浓重的委屈,但很快委屈也消失了,什么都没有,这张脸上什么都没有了。
工作人员趁机把陆时汀推了进去,这一次徐图之松开了手,他的手没有力气的垂下来,滚轮床推过去时不停剐蹭,他的血染红了包裹着陆时汀的白色束缚带。
而这时小章鱼又甩起一条触手,跳起来向奥恩脸上抽去。
奥恩这次没有躲,没有拦。
触手抽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响,除徐图之外所有人都惊住。
一个工作人员看不过去:“够了!他这次失控,差点杀死人,要不是塔主,他现在就是个杀人犯!而且塔主的精神体还因为他遭受重创,现在也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你一个非白塔人员凭什么掺和!”
奥恩:“够了。”
那人忿忿不平的噤声。
徐图之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只瞧着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陆时汀,然后失魂落魄的一点点被推出去。
门被上锁。
徐图之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很快走廊就只剩下了他和小章鱼,小章鱼用脑袋蹭着徐图之,扮鬼脸逗他,但是徐图之都没有任何反应。
3天后,艾莉丝带着人出现,瞧着形销骨立的徐图之,整整3天时间他在这里没有动过,也没有吃过东西。
歪头。
她身后的两人上前,二话不说就把徐图之提溜了起来。
在徐图之膝盖上睡着的小章鱼掉了下来,见状触手啪啪就往那两人腿上抽。
徐图之慌张的抓着门口墙壁:“你们干什么?”
艾莉丝:“徐先生,你该离开了。”
再不离开,他会先陆时汀一步死在这里。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汀哥!”徐图之死死抓着墙壁,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比过年的年猪还要难抓。
小章鱼已经爬到一人头上,触手往那人的脖颈上缠,试图勒死对方。
在这一片混乱中,徐图之兜里的手机掉了下去,嗡嗡嗡有人打来了电话。
屏幕显示:妈妈。
艾莉丝捡起掉下后,不知被谁踢了一脚滑到她脚前的手机,接通。
“陆夫人,他不肯离开。”
“麻烦帮我开下外放。”
艾莉丝打开外放,陆母温柔又疲惫的声音响起:“之之。”
徐图之停下挣扎,小章鱼也揉的扭头向手机看去,好亲切的感觉。
徐图之突然回神,见到亲人般委屈脆弱的哭喊着向家长告状:“阿姨!他们要赶我走,你和他们说,让我留下来陪汀哥,我要留在这儿陪汀哥!”
陆母:“之之,回来吧。”
徐图之:“……”
他听到陆母叹了口气:“阿姨明白你不放心时汀,但是你留在那里没有意义,如果你想为他做些什么,陪着他绝对不是最重要,最有用的。”
艾莉丝瞧着陷入思考的徐图之,又和陆母说了两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艾莉丝:“白塔会在第一时间把新出现的向导带过来和他进行匹配测试,据我所知,他的母亲和哥哥也在为了拯救他而付出行动,你确定你要把时间用在只是陪着他这件事情上?”
徐图之没再说话。
*
5天后陆家。
徐图之从车上下来,抬眼就见大家都在门前等着他。
他低头挪步上前:“对不起。”
陆母将他抱住,流着泪抚着他的后背:“好孩子,受苦了……”
泪眼婆娑中她想着她那可怜的小儿子。
心痛不止。
忽然一个紫色的,滑溜溜,圆圆的小脑袋瓜出现在她视线,陆母愣住。
小章鱼“咕叽”就从徐图之肩膀上跑去了陆母身上,软乎乎的触手一下下抚摸着陆母的脸庞:“咕叽咕叽。”
陆母:“这是?”
徐图之:“大概是汀哥送给我们的礼物吧。”
陆晋山一听,多看了小章鱼几眼,小章鱼也注意到了他,触手一甩吸住陆晋山就把自己吸了过去,唰唰唰爬上陆晋山脑袋,几条触手分别缠住陆晋山一缕头发。
陆晋山就好像用头绳扎了一脑袋窜天小辫。
模样滑稽。
小章鱼咧嘴咕叽咕叽的笑。
有了小章鱼在,气氛终于不再那么沉重伤心。
不过当大家看到徐图之的手时,气氛还是再次低沉了下来,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那时候大家已经非常难过了,也说好了,为了不让徐图之伤心,等他回来先不谈这件事。
徐图之看了看陆母,看了看大哥,都瘦了,瘦的明显,所有人看着都疲惫憔悴。
一顿饭食不知味的吃完。
当他躺在陆时的床上,看着这个房间想起陆时汀现在所在的地方,再次崩溃的哭了出来。
他宁愿自己能够替他。
小章鱼在床头柜的水碗里泡着,本来正咕噜噜的吐泡泡玩儿,听到徐图之压抑的哭声后从水碗里爬了出来。
浑身是水的钻进被子里,贴到把自己藏起来的徐图之脑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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