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矫枉过正,我们可以像之前一样做朋友。”
“……”
柳白忽然就想起这么一段话,我追他,他不同意,我要放弃了,他又来找我玩。
“我这种小人物,哪配和您当朋友。请回吧”
姜诡沉默着打量他,这张脸他其实没见过几次,这种语气他却听过。面对不熟悉的人时候,他都是这样,客客气气但不热情。
比和无常二鬼讲话还不如。姜诡活了无数岁月,虽然没经历过,感知还是很敏锐的,他直觉如果就这么走了,怕是以后都没什么机会和他聊聊天说说话了。
真是末法时代,倒反天罡,他堂堂阴皇还要小心讨好一届凡人……罢了罢了,最后一次。
“我还不能和你分开。”鲜花面具重新覆盖在脸上。姜诡神色自然的坐到人家的沙发上赖着不走。
“为什么?”柳白生气的看着这个好像听不懂他赶人的人,地府阴皇脸皮这么厚么。
“我最近都在凡间加班,地府跑出了数百鬼王,如周扒皮之流只算底层鬼王,上层比他厉害的还有数十位。”
“那你就去抓啊。”赶紧走赶紧走,他现在不想面对这张脸,他怕自已控制不住的沉迷不悟!
“他们东躲西藏很难抓,地府需要一个诱饵。”姜诡直直的看向他,仔细打量着他的不耐烦。
不喜欢,实在是不喜欢他现在这副表情。想来他只是一时尴尬,给他些时日,他们就会回到之前的状态了吧。
“所以,身为现代唐僧的我就成为了这个诱饵,一开始你容忍我的靠近就是因为这个?”柳白声音有些冷淡。
姜诡没急着答话,他仔细分辨了耳中话的语气,明白答不好就彻底完了,至于什么完了他也说不好。
可笑,他还会惧怕一个小凡人么。
“不是,鬼物是近期跑出来的,那时候我们早就熟悉了。”
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柳白,看他表情缓和了一些,酆都大帝悄悄在心底松口气。他不说也没人知道,他刚刚有一丝丝紧张。
“我答应帮忙,不过不能在我家。天天被鬼找上门,我以后还怎么住。”何况,都没什么结果的野男人,凭什么登堂入室。
他柳白是什么很舔的人么?野男人速速离开。
“……”有点不想走。这屋子虽小,空中气味清新好闻,有淡淡的果香,沙发也很软,白日里他躺得床也很舒服,喝的果汁也很爽口。
不知为什么,这小小的屋子,完全没法与他的居室相比,他的花坛就要大过这里了,就是让人不想挪开身。
难怪柳白可以足不出户十几天,这凡人设计的家居用品会让人沉溺进去不想起来。他也不傻,照现在看来,以后再想来这,怕是不容易了。
“酆都大帝,你看我们到哪去好呢。”
柳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沉默的野男人。
第20章 团建开始
“我们去龙虎山。”姜诡反应极快。
龙虎山好吧,不会祸害自已家,也不会祸害别人家,酒店都不用祸害,又远离市区。柳白肯定没理由拒绝。
“行,您先走着,我这就订票。”
“……”姜诡没有多话,他明白这是还在生气,但他有他的骄傲。
脑内搜寻了一下,神鬼届鲜有小生命诞生,也没有个与青春期叛逆少年沟通的指南什么的。
总之,现在不能让他离开自已身边,这点姜诡清楚。
“既然来到凡界,就该入乡随俗,少用术法,我们也可以欣赏下沿路风景。”姜诡神色自若的胡扯。
“所以,您老的意思我们走着去?”
“……”
走着去是不可能走的,毕竟龙虎山是一座在地图上都不太好找的深山。通车,建设得也不错,组织上也在册。只是除非有人引领,不然想见山上道观,只能随缘了。
于是谢必安才浑身生了虱子一样坐在商务车后座,笑得比哭都难看。地府闲成这样了?他这无常要陪着大老板游山玩水了?他就说这抓恶鬼不适合自已,该老范来,偏偏他和青衣要应付上面突击检查……
晦气,陪老板谈恋爱更晦气!
“小师叔,您可是哪不舒服?”邱道长的小徒弟年纪不大,名叫郑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很爱笑,一笑还有两个小梨涡,露出一排小白牙,是龙虎山的吉祥物,很是讨喜。
和谢必安坐在一起,好像两块巧克力,黑巧单纯善良,白巧一肚子坏水。
谢必安把脸凑近人家小道土,小道长看着眼前的俊脸有些脸红的避开眼神,这小师叔神神秘秘的,一年见不到几次,长得是真好看。
“嘿,这么黑还能看出脸红呢,谢谢你关心,小师叔没有不舒服。”
谢必安撤回身也不理会他说人家黑,人家心里怎么想,只盯着前面自家老板的后脑勺,要不是打不过,早造反了。
中间两侧坐着姜诡和邱道长,车是道观里的车,平时下山用。前座开车的是邱道长的小师弟,大概三十岁上下,性格温吞和善,正与副驾的柳白相谈甚欢。
邱道长不理解为什么这次无常和看着就是地府高层的这位要同行,以往他们开车回去时,二位已经到了。
算起来,这位戴着面具的高层也来了龙虎山好些日子了,今天还是第二次接触。
老道也不是不通俗务的呆子,看得出无常隐隐以这位为主,所以不理解但也没意见。不该说的一句不多说。
这就显得前面两人聊得有些火热了。
“柳先生是第一次来南边么。”龙虎山正了八经的小师叔刚好姓白,有个稍稍女气的名字,白念慈。
第一次听到,柳白就觉得真是个温柔的名字,想必取名字的也是个温柔的人。
“念慈师兄,你可以叫我小白,不怕师兄笑话,长江以南的城市都没去过。”
“是么,那你可要好好玩玩,龙虎山上风景不错,山下的小镇也热闹,到时候领你逛一逛。”
“那就多谢师兄了。我还想了解一些道法什么的,毕竟要和鬼物打交道。”柳白笑着请教,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个太简单了。”白念慈笑眯眯的看他一眼。
“哦?”
“网上不是说了么,相信科学。”
“……”柳白无语,后面坐着那两位大神呢,你让我相信科学?
“呵呵呵,看你那么认真干嘛,逗你的,我回去就找些六爻小梅花的入门给你。”白念慈失笑,年轻人太实在了。
“这笑话听得我透心凉。”
“那刚好,再往前走一段就热了。”
“这么明显么?”
“嗯,气候明显不同,植被也不一样,一会儿你仔细看看。”
“好,不认识的还要麻烦师兄。”
“客气什么,到了山上带你去摘野果。”
“那可太好了……”
这看着可要坏菜啊。相较于前面的骄阳似火,中间可就寒风刺骨了。都快滴水成冰了。连邱道长这种老人家都看出有些不对了。
谢必安微微坐直些,看着老板那后脑勺,他们中间差着级别,其实不常见面,但架不住天长日久,这最大的老板什么脾性、习惯多少还知道一些。
这人,很少动怒。所以就算话少,也不会让人觉得严苛,冷淡但不会这么压抑。
谢必安狐狸眼眯起,他和老范不一样,有些时候就喜欢刺激。不怕作死,反正早就死的透透的。
“兄弟,你学什么向帝……地府工作人员姜兄请教啊,何必问别人。”
他这话说的很有水平,要是帝君有那么些心思,那自已就帮他说了不好开口的话。要是没那心思,一句玩笑,也不至于把他怎么着。
“念慈师兄不是外人,我们一见如故,已经很熟了,是不是师兄。”柳白笑着看向白念慈。
树荫间透出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照得柳白如美玉一样清透灵动,谁能拒绝一个长相漂亮的小甜饼呢。
“没错,我看小白也很亲切。”白念慈笑着点头,不管这小甜饼目的是什么。他都愿意帮一把。
谢必安不再搭话了,实在也是不敢再继续了,没看邱老道连毛毯都拿出来盖上了么。是真的冷,不是氛围上的,是实质性的。
“白小师叔,空调有些凉。”傻乎乎的郑一还觉得奇怪,没见师叔开空调啊,怎么凉飕飕的。
“呵。”姜诡轻呵一声,这就是人。有一丝不如意就会翻脸不认人,转身就找到了别的玩伴。
原来他与谁都可以做朋友,都可以聊的投机。也是,他们年龄相仿,身份相当,甚至性向也可能相同,难怪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再聊下去,也说不准真能佳偶天成!
他的那些书算是白送了,这人一点改变没有。
只是他未免太容易心动了,对自已心动,对别人也如此。他了解对方么?知道他人品心性么?自已的信息起码还可以上网查查!
就算要找个男人相伴一生,只要开心幸福也没什么不可以,但不应该有些防备心么。
一生要强的酆都大帝都没发现,他只敢生闷气,散发散发冷空气和在心里小声曲曲。这和动不动就把人剁碎了喂鱼的人,差太远了。
他没发怒,他瞧不上的小凡人却不干了。
“你呵什么,你对我们的友谊有意见么?”
第21章 矛盾
这话一出口,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像是被打散了。车内变得和风细雨,鲜花面具后面的双眼重新半瞌上,仿佛没听见前座青年的挑衅。
谢必安却把腰板儿绷的笔直,甚至双腿都并拢了,安静的如一个鹌鹑。
他谢必安亲封,柳白为地府第一巴图鲁!如果今天之后他还活着,就是他谢必安的大哥。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当年他就是这样的表情,降服七十二司,抹杀一切忤逆鬼神。
车内没有人说话,白念慈也有些尴尬。不知不觉间他影响了小情侣的感情啊,没看出来他们是这种关系。人和鬼可以么?
只是那地府工作人员,似笑非笑的,情绪藏的太深,让人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柳白,你真当吾是泥塑的。”姜诡并没有当着众人面开口,而是传音入耳。
要是识趣的,认个错、服个软,这事就算过去了。柳白的轴劲却上来了,他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格外勇猛。
只见青年动作利落的从前座翻了过来,张牙舞爪的冲向姜诡,吓得邱老道赶紧拦住劝说。
“这是怎么了,都是自家人,好好说话,好好说话。”这年轻人看着乖巧,怎的如此易怒。那地府员工,也没说话啊。
谢必安也不敢再装死,像模像样的伸手拦在姜诡身前,一副紧张护驾的样子。
被姜诡一把甩开,别以为他不知道,就数他坏。
“你传什么音,你何不大大方方说出来!”柳白不依不饶的往姜诡面前冲,邱老道的发髻都被碰歪了。
“你说啊,下令把我剁碎了喂狗!”
“或者打个响指让我灰飞烟灭。”
“你装什么包容!”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你凭什么瞧不起我的取向!”
“凭什么嘲笑我的友情!”
“凭什么瞧不起我的择偶标准!”
白念慈支起耳朵听着,哦豁,自已还是小白兄弟的择偶标准呢,不知道是上限还是下限,真是荣幸荣幸。
谢必安觉得自已错了,这分明是三界第一勇土!
姜诡平静的看着柳白,内心生不起一丝怒气。可能无常觉得自已会生气,柳白也觉得他会生气,只有他自已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在无限包容柳白的冒犯。
他不知道这份特殊对待的原因,只是顺应本心。他甚至有些欢喜,这暴怒的小狮子模样,好过冷淡的不理不睬。
于是,神明决定再一次原谅他的冒犯,并且自以为大度的开口。
“别闹了。”
谢必安闭眼,完了。
“姜诡,我跟你拼了!”柳白怒吼着扑过来,吓得白念慈一哆嗦。
于是乎,保姆车一头撞下山崖。司机在偷着吃瓜,乘客吵架的吵架,拉架的拉架。全车唯一靠谱的郑一小道土,在商务车下坠的瞬间,掐诀念咒保了最前面的白念慈一命。
谢必安在天旋地转的瞬间,看到鲜花面具的主人伸手拉过那想要行凶的青年,护住头紧紧的搂在怀里。
啧啧啧,这恋爱谈的,没怎么样呢,已经矛盾升级大打出手了……他不看好。
商务车冒着黑烟,眼看着是开不成了。几人灰头土脸的的排成一排无语的看着它。
“还闹不闹。”趁着别人还在愣神,姜诡小声的问自已怀里的柳白。
柳白磨牙。现在看来,这就不是什么正经神。这是个钓鱼专家,可惜自已不是那傻翘嘴。
这一摔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们不合适。阴皇享受暧昧,又接受不了别人亲近,自已呢,没结果的野男人不谈。注定是个悲剧。
柳白可不是恋爱脑,他只是对待感情认真,内心清醒的很。他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应该稳定下来的。他看白念慈就挺好,可以试着接触看看。
想到这,看看还半搂着自已的男人,伸手一把推开。
“起开,念慈师兄,你怎么样……”
“……”姜诡愣愣的看着自已被推开的手,没完了是吧!
“还好还好。”白念慈起身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开车不吃瓜,吃瓜不开车。
“是我胡闹,对不起大家了。”柳白愧疚的道歉。
怪他情绪不稳定了。本来那天就算是告白失败,他最多伤心几天,没想到被鄙视了性向。柳白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强忍着告诉自已,那是神,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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