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往后退了一步,跌进了师尊的怀里。
明雨看到她倒下,还以为万事休矣,抱着她慌乱道:“冷焰!冷焰!你,你别死,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你别死好不好……”
眼泪大滴大滴落到她的脸上,谢冷焰意识到是自己头上簪子的功效,并未睁眼,只轻轻地用头蹭了蹭她。
明雨立刻会意。
她低头看去,那只簪子好像更碎了一点。
但是这一点,白枫并不知道。
在战场上,信息差就是最宝贵的,就算只是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优势,也足以给她们创造反击的机会。
半晌,明雨擦了擦泪:“我斗不过你,冷焰也死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她安葬了,到时,我自会过来领死。”
白枫点头:“只要你不来妨碍我,随你。”
明雨抱着谢冷焰回到屋檐下,余光瞥见白枫的目光已经投向了祠堂,不知在看着什么。
这正是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上一秒还在抱着尸体垂泪的明雨突然暴起,迎面朝白枫冲去,这一剑,凝聚她几百年的功力,绝没有半点敷衍了事的意思。
而她,只是一个诱饵。
真正的胜负手在谢冷焰身上,她闪电般冲向白枫的身后,朝着对方的心口刺去。
玄冰,白燃,两剑同时出手,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合作,但确实第一次如此配合无间。
它们本就是天生一对,此时有所感应,前后都分毫不差,变化无穷,将所有的角度都封了个死,就算是神仙来了,也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眼看就要得手,明雨突然感觉自己的剑似乎没入了一个什么柔软的东西中,略微阻滞了一下,就是这么一点点的不足,让这一剑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杀伤力。
这到底是……?
很快,就有一个虚幻的影子在空中显现出来。
她张着双臂,挡在白枫面前,眼泪像是透明的星辰,正在一点一点地坠落。
“求求你,不要杀我娘!”
这是白若的最后一句话。
她本就是个魂魄,根本抗不住明雨的攻击,这一剑下去,她是用尽了全力来挡,后面的结果,自然是魂飞魄散。
但她还是来了。
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就是可以付出一切。
白枫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大喊一声,将白若的魂魄抱在怀里,但已经太迟了,魂魄消散得那样快,即使她哆嗦着取出引魂灯,也无法再收集到分毫。
“若儿……若儿!”
她苦心经营多年,为的就是把白若找回,可这么多年的努力,竟在此刻付之一炬。她顿时心如死灰,长发也一瞬间从发根白到发尾。
这像是入魔的征兆,明雨立刻绷紧了身子,横剑将谢冷焰护在身后,防止她突然暴起。
谢冷焰却是看出了端倪,对她摇了摇头,让她不必担心。
两人刚才的夹击同时到达,明雨的虽然被白若挡去一二分,谢冷焰自己的却是被吃了个完全,这一击虽然没有要了白枫的命,却将她的灵根斩断,没了灵根,她就是个废人,连入魔都做不到。
此时的白发,就仅仅是愁白了头而已。
明雨这才松了口气,道:“白枫,你输了。”
随着她的宣判,擎苍台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法阵自半空破裂,像是一层透明的纱幔,慢慢落至四周。
因为没了白枫的灵力支撑,法阵也不再起效。
这时,谢冷焰乾坤袋中传来了南知意的传音,也不知她试了多少次,才终于接通。
“冷焰!你没事吧!小雨没事吧!”她着急道。
谢冷焰道:“我们都没事,不过,魔界就要攻过来了。”
南知意不明所以:“啊?”
“世家的人到了吗?”明雨接过传音符,冷静道:“重新编排队伍,通知所有人,魔界就要打过来了,现在我们必须同心协力,这关乎仙界的存亡危机。”
南知意虽然不懂怎么回事,却也意识到事情的紧急,立刻道:“我马上去通知,你们那边呢?”
“我现在纠集擎苍台的人手,我们来个包抄,把魔界的人堵死在路上。”
“好!”南知意应声,随即又道:“不对,白枫呢?她怕是会阻挠吧?”
明雨看了看抱着引魂灯,在院中失魂落魄转圈的白枫,道:“已经不必担心了,她疯了。”
三个时辰后,魔界在即将到达擎苍台的路上被伏击。
他们舟车劳顿,本就精疲力竭,又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阵脚,立刻慌作一团,很多魔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稀里糊涂丢了命。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以仙界的突袭打响,几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这些魔修都是对仙界有深仇大恨的死士,人数不多,被南知意下令杀了个干净,魔尊也被囚禁起来,等待之后的审讯。
后来,他果然招认,这一切都是白枫的安排,不管是仙盟内的卧底,还是这场大战的时机,都是早就决定好的,目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对方说,只要这天来,就可以帮他一雪前耻。
众人喧闹起来,纷纷讨论起其中有何机关。
“是为了给白若的重生献礼。”明雨道。“不过现在白若死了,她也疯了,我们不必再追究这些东西,接下来,还是要讨论一下正事。”
这次大战她们虽然完胜,但也有不少伤员,况且,擎苍台此时无主,正需要有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道:“明峰主少年有成,能够在这么大的实力差距下击败白枫,正是盟主的不二人选啊!”
其他人纷纷应和:“是啊,听说现在你也突破分神期了,年纪轻轻,日后必定大有作为啊!”
明雨摆摆手:“不不不,我年纪尚轻,打败白枫完全是运气好,簪子是宗主所赐,卧底的事也是宗主安排,这一切都仰仗南宗主的深谋远虑,不管是实力还是人望,我都不及她,我看,还是由她来做这个盟主比较好。”
南知意被她推到台前,含笑道:“小雨,你虽然这么说,但我得澄清一句,簪子虽然是我给的,但要没有你的智谋,如何能够运用到如此地步?我也是赞同你来做盟主的,这一战,要不是有你,我们这会儿可能已经被魔界偷袭,死伤惨重了,你推举我,是敬我是个长辈,但我不能倚老卖老,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再说,我已经老了,又能坐几年呢,这天下,到底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两人推脱许久,到底拗不过大众的宏愿,明雨不情不愿当选盟主。
她不是不喜欢当盟主,只是做盟主太忙了,实在不符合她闲散的性子。
按她的想法,倒是恨不得连峰主的位子也辞去,带谢冷焰到处游山玩水去,才是正经。
这么想着,她目光不由朝谢冷焰看去,对方正支着腮,笑吟吟地看她。
明雨有种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的羞耻感,连忙移开目光,又去与她们争辩。
“好了好了,一切从简,不要搞什么盛大的即位礼啊!”
三个月后,明雨的即位礼还是不负众望地隆重举办,这时正是初冬,连下了几天小雪,恰逢天晴,来了不少贵客,他们中有被明雨救了的世家子弟们,有仙盟中与她同辈的年轻人,还有望月宗全员,都提着礼物陆续到场。
擎苍台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明雨握着酒杯到处敬酒,脸都笑僵了,谢冷焰跟在她身边帮她把酒偷偷换成温水,给她暖胃。
走到世家那一桌时,众人叽叽喳喳,都问起明雨此刻的感想,明雨叹了口气,说自己腰都快累断。
“嘻嘻,腰怎么会断的,是不是每日和徒弟大战至天明啊?”
明雨一噎,不是,她们怎么知道的?
随即想起,当时她和谢冷焰互诉衷肠的话,都被屋里的那两人听去了,这种谣言,必定是齐妙雪那个蹄子传出去的。
她剜了一眼齐妙雪,对方也理直气壮回瞪。
等她去了下一桌,齐妙雪才道:“她瞪我干嘛,这又不是我传的,不是,你们到底听谁说的,没凭没据的,难道不是给明雨抹黑吗?”
桌上的人都但笑不语,只白薇用下巴指了指一边。
齐妙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谢冷焰正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明雨身后,脸上漾着喜色,眼中的浓情蜜意都要流出来了。
不是吧,玩这么大啊?
谢冷焰不是有意的。
有人问:“哎,明盟主那方面怎么样啊?”←指的是教导徒弟时的能力这方面。
谢冷焰理解成了另一样,脸红了半晌,道:“挺好的……一直到天明都……”
那人:呆滞→逐渐理解→淫/笑。
好了,正文就结束了。
虽然短,但是故事很完整,我没打算铺太大的世界观。
接下来会更一些番外,不定时,新文《错撩师祖后我连夜出逃》正在绝赞更新中,那个比较轻松写意,大家可以看看,松松脑子。
第36章
明雨要被工作搞废了。
她知道做盟主累,但没想到这么累,几乎是从睁开眼就有无数的事等着,一直到深夜都无法休息,每天都是在精疲力尽之后,几近昏迷地睡着,她好像一个不停转动的机器,没人在乎她需不需要保养时间。
在她第十五天回去倒头就睡的时候,谢冷焰的期待终于变成了无奈。
她帮对方盖好被子,叹口气,转过身背对着,无法入眠。
当初刚同居的时候,师尊一整晚都不让她睡,如今才过去半个月,两人就像是同住在一张床上的陌生人,每次想到这个,谢冷焰就忍不住难过——她当然知道师尊公务繁忙,她也愿意体谅,但是失去本来拥有的东西,还是让她烦躁。
这种没有外人,没有矛盾,仅仅是床死的关系,就像是米饭里的沙子,只有吃的人才知道有多煎熬。
她当然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发脾气,质问,更没人诉说,只是身体中那一团无法熄灭的火苗,烧得她需要半夜爬起床,用凉水一遍又一遍地浇下去。
然后,她就不想再回床上去了。
睡不着,师尊的呼吸只会让她烦躁。
她坐在窗边,第一次尝试起了酒。
酒很难喝,呛得她眼泪直流,她擦了又擦,却怎么都擦不掉,到了后来,她确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呛到了,还是在借着呛到的借口流泪,原来如此,这就是世人喜欢酒的原因吗?
她依旧不喜欢酒,但每晚睡不着,她都要借着月色喝几口,直到晕晕乎乎,再回到床上朦胧地睡去。
这期间,师尊没有发现过一次。
于是她更加痛苦。
直到有人发现端倪。
她作为明雨的直系弟子,在擎苍台也是有职务的,只不过没有那么繁重。
跟她在一个地方当差的还有白薇和齐妙雪,三人偶尔会在下值后约着吃饭,有次吃到一半,白薇羞涩地说起恋爱的话题,说自己最近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想让她俩给自己支支招。
齐妙雪漫不经心道:“不是有嘴就行吗,这也好拿来问?”
白薇摇头:“不是啊,万一说了之后,朋友也没得做怎么办,到时候见了面多尴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不影响关系的情况下,问出对方的真实想法呢?”
齐妙雪笑道:“那就不做了呗,你那么需要朋友啊?”
白薇觉得跟她鸡同鸭讲,转向谢冷焰:“冷焰,你觉得呢?你是我们三个里唯一有恋爱经验的,快跟我说说,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呢?”
谢冷焰看她目光灼灼,一副特别信赖自己的模样,便道:“我也……”
她本想说“我也遇到了很多问题,根本没资格教别人”,但又觉得说了之后像是在倒苦水,也改变不了现状,于是闭上了嘴。
白薇见她面露愁色,便追问道:“你也怎么了?”
谢冷焰慢慢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齐妙雪有点不耐,道:“说一半算怎么回事,别人晚上回去都睡不成了,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谢冷焰不知道怎么说。
但不说又会被不停追问。
索性咬了咬牙,道:“我和师尊,出了一些问题。”
齐妙雪坐起身,怒道:“她不会有别人了吧?”
白薇按住齐妙雪让她别乱说,又道:“是不是进入平淡期了?”
谢冷焰不懂什么是平淡期,但平淡到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这正常吗?
“你们连话都不说?”齐妙雪哼了一声坐回椅子:“这算什么道侣?”
听她这么说,谢冷焰更难过了,眼睛里涨涨的,委屈压都压不住。
白薇看她红了眼角,忙慌乱地给她倒水:“冷焰,你别哭啊,来,先喝口水,咱们慢慢说,我俩虽然没经验,但三个臭皮匠也顶个诸葛亮呢,万一你是当局者迷,看不清楚呢,我们也好给你支支招。”
本来,谢冷焰绝对不是会在别人面前表露情绪的人。
但越是压抑自己,就越是在崩溃时难以收拾,她一股脑将自己的近况说了出来,也不顾什么脸面和羞耻了,她只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开这种困境,难道接下来的时间她都要在这种生活中度过吗,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绝望。
说罢之后,桌上沉默了。
齐妙雪的脸红了个透,白薇则是紧锁着眉。
“这么说,你们已经有一个月话也没说过,也没有做……做过那种事了?”白薇尽量用了个比较模糊的说法,害怕直白了会伤害到谢冷焰。
谢冷焰点点头:“我到底该怎么办……是不是我没有魅力了?”
白薇连忙道:“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我要是娶了你,恨不得夜夜笙歌,放心吧,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是没有魅力,问题,就是出在明盟主身上。”
谢冷焰好像明白了些,道:“你是说,她……她不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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