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通传是她来,才勉强说了同意。
沈卿尘进了门,见南宫怜玉正迎在月亮门前,唤她师叔,还要行礼。
“不必多礼。”沈卿尘道。
两人各自落座,便有侍女端来茶果,寒暄过后,南宫怜玉道:“师叔怎有空闲找我?”
“我来,的确是有一件要事。”沈卿尘道:“不知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正在遍地寻找游采薇的事?”
“知道,师叔那边有消息么?”南宫怜玉端着茶碗,袅袅热气升起,笼罩在她脸上,看不清楚表情。
“我不是要来告密的。”沈卿尘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想要赔偿,我可以帮你们协商,如果是想见一面,我也可以帮你们安排,只是这件事,我不希望师姐插手,当然,我也不会多说一句。”
南宫怜玉想了想,道:“是她叫您来的?她倒真会找人,知道我没法拒绝。”
“这么说,你能答应见面了?”
“千羽峰不方便,我跟您过去吧。”南宫怜玉放下茶碗,又道:“我去更衣,您稍等一下。”
沈卿尘点点头,给姜千寻那边传了音。
那边的四人接到传音,又是高兴又是忧愁,高兴的是事情总算有进展了,忧愁的是游采薇自己,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很快人就到了。
游采薇看到站在门外的南宫怜玉,对方仍旧光彩照人美貌在线,看起来好像没受什么影响,自己就不一样了,活像从棺材里翻出来的诈尸。
“早……”她憋出一句废话。
南宫怜玉面无表情走进来,径直走到她身边,皱眉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游采薇搓着衣角,道:“我不是故意要跑的,当时你不在,你娘突然要砍我……所以算是紧急避难。”
“我知道,你就没什么其他话说么?”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我当然没事,你……”南宫怜玉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些天都在哪里将就的?”
说着,她用出个净尘术,给游采薇把里外清理了个干净,但模样虽然干净了,头发却还乱糟糟的,她只得把人招过来,取出梳子为其梳头。
感受着大小姐有些暴躁的头皮按摩,游采薇忍着疼痛求道:“疼疼疼……大小姐,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头上传来某人的口是心非。
“我知道你生气了,你气我就这么跑了对不对?”游采薇沉默一阵,道:“当时是你先跑的,把我一个人扔下,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恐惧,而且我衣服都没穿……”
她这句话成功把南宫怜玉逗笑了,对方笑了一声,又拿着梳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别贫嘴,你就说,是不是不想负责?”
游采薇吃痛哎哟了一声:“哪有……”
南宫怜玉又敲了一下:“还说不是?”
这两下力道都不重,但也不知是敲到了哪里,竟把对方给敲晕了过去,南宫怜玉一下急了,抱着她晃了晃:“采薇,采薇?”
游采薇没反应,眼睛闭得紧紧的。
南宫怜玉心一下凉了半截,眼泪也涌了出来:“采薇,你到底怎么了?哪里疼告诉我呀?”
她凑近了去听对方的呼吸,谁知就在这时,脸上突然被人亲了一下,她惊讶看去,游采薇正得逞似的笑。
“好啊,原来你骗我!”南宫怜玉怒道。
说着抬手就要打人,游采薇忙跳起来跑远了,两人围着八仙桌转了半天,最终还是以南宫怜玉真的生气告终。
“你再跑,我真不理你了!”
游采薇不敢跑了,蹑手蹑脚走过去试探道:“别嘛,大小姐,求你睁开眼,看我多可怜,我头还疼着呢,被你敲的,哎呀,好疼,好像快死了……”
“死了才好!”南宫怜玉并不理她。
“你都不可怜我……唉,淡了,你我终究是淡了,也罢,既然你想让我死,我这就去找根麻绳上吊,省得惹你心烦。”
说着她真要出门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南宫怜玉忍不住叫住她:“行了,别装了,你才舍不得死,把你那本死对头写完,否则我可不给钱!”
“好嘞!”游采薇乐颠颠转了回去。
……
与此同时,主屋的会客室里,四人围坐在茶炉边,讨论着外面越来越冷的天气。
“都快十月了。”姜千寻道:“每年这几天都会特别冷,昨天我们还煮了锅子,贴秋膘来着。”
凌萱笑道:“待遇这么好,我都想来蹭饭了。”
“哈哈,那你今晚就留下吃一顿。”姜千寻道:“昨天是排骨,今天我给你做火锅,我们这儿的鱼新鲜,做鱼火锅肯定好吃。”
单瞳瞳的眼睛立刻亮了,她一会儿看凌萱,一会儿看姜千寻,鱼火锅和凌萱她都喜欢,要是能和凌萱一起吃鱼火锅,真是最最高兴也没有了。
“留下吃吧。”沈卿尘道:“听千寻说,你们来自同一个故乡,时不时能叙叙旧,也是好的。”
说着,还真的递给她一枚令牌。
凌萱没接,只认真道:“可以吗?”
沈卿尘点点头。
两人交换了下目光,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凌萱才郑重地接了过来:“谢宗主抬爱,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弟子自当效犬马之劳。”
她突然这么认真,倒是把姜单二人听得云里雾里,姜千寻没听懂,于是转了话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之前听游采薇的意思,好像并没有那么坚定要和南宫怜玉在一起,万一说崩了,两人岂不陷入尴尬的境地?
凌萱将令牌收起,道:“放心吧,采薇不傻,不会自掘坟墓,况且爱情使人胆怯,南宫怜玉说不定比她还害怕,不会刻意去提的。”
“那她们怎么交流呢?”单瞳瞳问。
凌萱见对方问得这么认真,脸上泛起一抹羞红,道:“以前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她们……她们毕竟有过肌肤之亲,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单瞳瞳听不懂,不过看她突然红了脸,漂亮地不得了,不觉看呆了,凌萱看对方呆呆的,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单瞳瞳立刻低下头,眼睛里却还亮晶晶的,凌萱看她这样,便明白了几分,斟酌一阵,刚想说话,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姜千寻过去开了,见是游采薇和南宫怜玉,两人手挽着手,好像已经和好,她惊喜道:“没事了?”
游采薇点点头,道:“你师尊呢?”
沈卿尘已经闻声走了过来,见到这个结果也很欣慰:“既然说开了,就回去和师姐说清楚吧,要不要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不用,我想,这件事还是得我自己去面对。”游采薇道:“我来是想谢谢您的,如果没有您的帮忙,恐怕事情还不知闹到什么地步去。”
“举手之劳,不用谢。”沈卿尘道:“怜玉,等会回去,你要拦着些你母亲,她脾气不好,恐怕还是会发火。”
南宫怜玉点头:“知道了,师叔。”
说罢,两人便御剑去了。
见事情已经解决,凌萱便道:“那我也告辞了。”
姜千寻道:“别急啊,今晚吃火锅呢。”
“我下午还有功课。”凌萱道:“到时再上来也不迟。”
说罢她转过头去,对沈卿尘告别。
沈卿尘点了点头,目送她到传送阵前。
凌萱在阵前站住,回头又对她们挥手,只见单瞳瞳飞快地跑过来,塞了一个东西给她,她想打开看,对方却不许,非要让她回去再看。
凌萱想了想,写了一串号码给她。
等对方走后,单瞳瞳摸索着那串号码,心里的激动无法言表,原来她们这么心有灵犀,这就说明,以后有办法联系对方了!
回头想跟姜千寻分享,却见她们已经进去了。
单瞳瞳只得一个人回到房里,把号码输进传音石里,其实她现在就好想和对方说话,虽然只分别了还不到瞬息。
正这么想着,传音石突然响了起来。
“原来你给的也是号码。”凌萱的声音传了过来,又道:“你下午没事吧,要不要下山来,陪我一起上课?”
“要!”单瞳瞳立刻叫道。
“那过来吧,我在传送阵这边。”
眼看时间不早,姜千寻师徒二人便开始准备疗伤的事,每天都是那些程序,两人也都熟悉得很,因此都有条不紊进行着。
沈卿尘心里仍装着事——今早,她见姜千寻与单瞳瞳相谈甚欢,后来,又被姜千寻看到了身体,再加上疗伤时会触发双修这件事,这么多事挤在一起,直把她的心压得沉甸甸的。
刚才有南宫怜玉的事打岔,这时候却是没了遮拦,她立在符咒柜前,想着该不该问问她们今早说了什么。
算了,还是不问了。
她并不想多事。
姜千寻躺好等了好一阵,才见师尊走进来,便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嗯。”沈卿尘道:“开始吧。”
换感符生效后,两人转换了视角,本是很熟悉的场景,姜千寻却有些不自在起来——以前换身体,她从来没把心思放在这个身体上,更没有刻意去感觉过,但因为有了今早的事故,她不由就要去留意一些地方。
比如胸口好像有些闷,可能是腰带太紧的缘故,比如亵裤的位置不舒服,需要调整一下,但她又没法当着师尊的面去调整,只能就这么将就着,忍受着这微小的不适。
话说,师尊好像比她大很多。
姜千寻有些走神地想着,她之前根本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但今早看过那个场面过后,就很直观地能够感受到这种差距了。
所以才会感觉到胸闷吗?
她偷偷从后面松解了一下腰带。
“怎么了?”沈卿尘开口问。
“没有,那个……”姜千寻立刻回神,慌忙把灵线引出,按在对方的小腹中央,这次也不知是因为没准备好还是什么,半天都摸不到灵脉的位置,就这么探来探去,额上的汗也沁了出来。
正在这时,她的手被人捉住了。
“千寻,清心。”沈卿尘现在的身体并不能用灵力,但她的这句话却仿佛有魔力,姜千寻被她抓着手,很快就找到了灵脉。
“抱歉,师尊。”姜千寻道了句歉,认真开始疗起伤来。
沈卿尘慢慢松开了手,神色有些飘忽。
之前,她本以为心境不稳的就只有她,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也许姜千寻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只是前几次都隐藏得很好——就像自己,其实也没有暴露过。
姜千寻在想什么呢?
沈卿尘想不出来,这副身体是她自己的,让她心境不稳的肯定不是这个,而是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动摇了她的内心。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今早的事。
其实,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但姜千寻的确羞红了脸,还在课上用那种目光盯着自己,这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对她还是有吸引力的?
沈卿尘突然有种难以名状的错位,她既开心自己能够吸引对方,又有些担忧对方行差踏错,究其根本,还是师徒大防在阻碍着她。
不像南宫怜玉和游采薇,她们的阻碍只有爱或者不爱,顶多再加上长辈施压,但她和姜千寻有师徒这层名分在,只要对方还叫她一声师尊,她就不免会自持身份,拒人千里。
师徒……
她想起话本里那些情节,好像正是因为有这层身份在,故事才变得跌宕起伏,可在现实里,这身份却是实实在在的阻碍。
丹田被一浪一浪的潮水冲击着,脑子里却还想着师徒大防的事,沈卿尘觉得自己正在经历冰火双重的考验,她想克制,想冷静,但现实并不允许她有分毫的停歇。
终于,疗伤结束了。
她照例跑到厕所清理亵裤,对于这个事情,姜千寻并不在意,她好像是觉得,在丹田疗伤会导致尿急。
这让沈卿尘的压力没那么大,到了厕所后,她才发现,今天的感觉会那么强烈,是因为月信来了。
她只得去乾坤袋里翻找月信带。
但月信带没找到,倒是翻到了另一个东西,那是折起来的一张草稿纸,被深浅不一墨迹撑着,不由不引起人的注意。
她打开看去,上面画的是她。
裸的。
第30章
沈卿尘又是惊又是怒,又是羞又是恼,无数种情绪在心里结成麻绳,想出去好好质问一番,又偏还没找到月信带,就这么左右为难之际,五感忽然换了回去。
蹲在厕所里的换成了姜千寻。
姜千寻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现在的处境,沉默半晌,她忽然朝自己额上拍了一掌——不是吧,怎么会这么巧啊!
之前那张画,就是不小心被发现的。
这张画她可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放在自己乾坤袋深处,就怕露出来惹上麻烦,谁知怕什么来什么,谁能知道她偏偏这个时候来姨妈,感觉老天爷好像是想故意搞她。
可说什么都没* 用了,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补救,她总不能直接跑到师尊面前,说自己真的没其他任何意思,只是觉得太美了,有感而发。
虽然这是实话,但怎么听怎么奇怪。
好像比承认馋人家身子还变态一点。
看了看时间还早,凌萱还没下课,她只能一个人偷偷盘算,所幸师尊没来兴师问罪——不过师尊一向内敛,也不大可能会把这种事放在明面上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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