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拿出终端要呼叫警卫,兰德无语地看着他,开口又打算说什么,林斐见状从兰德身后走出来,伸手阻止对方打开终端的动作:“等等,有话好好说。”
肌肤与肌肤短暂相触,那只雌虫不知怎么一个激灵,脑中随即跳出一个念头:这只雌虫的手好柔软,也好冰冷。
他无意识地反手紧紧握住林斐的手,如愿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那只冰冷柔软的手上。
林斐尝试挣了一下,然而对方依然握着他的手。
兰德怒了:“松手!调戏别人的未婚妻你不感到羞耻吗?!”他用力捏住那只雌虫的手腕,力道大到那只雌虫龇牙咧嘴,只觉得腕骨都要断了,但比起疼痛,让那只雌虫愣住的是兰德口中那个称呼:“未婚妻?”
雌虫松开了握着林斐的手,兰德也收回了手,揽住了林斐的腰。
雌虫揉了揉手腕:“你们不是……林斐·温莱的粉丝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混进来想做什么?识相点就自己滚出去,我可以勉为其难不叫警卫。”
兰德呵呵两声:“我在林斐粉丝后援团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雌虫瞪向兰德:“那你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忏悔没必要?”
兰德开口想说话,却被林斐拦了一下,林斐环视周围所有与他息息相关的布置,疑惑地问:“你们到底在忏悔什么?”
如果面对其他人,雌虫可以立即说出一大堆需要忏悔的内容,然而面对眼前这只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雌虫,不知道为什么,在张
嘴的一瞬间,雌虫突然有点茫然。
雌虫:“当然是……是为了忏悔自己的罪行。”
林斐口中轻声复述了“罪行”这个单词,而后他慢慢抬起头,对上雌虫的视线:“教会的教义中,漠视同类的生命并非罪恶,那么你们对……林斐·温莱做的事也并非罪恶?”
雌虫直觉有什么地方错了,刚才他还无比好奇面前这只虫族隐藏在压低的帽沿、口罩下的面容,此刻被那双碧绿的眼眸盯着,全身都烧了起来:“不是的,祂是不一样的!”
林斐问:“他哪里不一样,因为他不再是劣雄?”
雌虫脸上的表情突然扭曲痛苦起来,语气中也带上了强烈的憎恨的味道:“不是的!他……他本来就不该经历那些事。”
仿佛窒息,过了很久,雌虫重重吐出一口气:“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就算一直是劣雄也不该遭受那样的暴力。”
林斐纤长眼睫下的绿眼睛水润润的:“我很少见到有高级虫族会对劣雄抱有这样的善心。”
自嘲似的笑一声,雌虫说:“您弄错了,别说劣雄,我对其他高级虫族,甚至对家族内的兄弟们都不曾抱有任何善心。我会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
雌虫停顿一下,深深地注视林斐:“如果您深爱过一个人,您就会懂我的善心来自哪里,您就会懂我的痛苦,懂我为什么要日夜忏悔。”
雌虫的眼神让林斐意识到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他想了想,语调轻柔缓慢地说:“如果忏悔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那么我收回我最初的话,这项活动确实具有一定的价值。”
“那么,再见了,”林斐颔首,拉着兰德要走,那只雌虫却突然又叫住他们:“我忏悔不是想让自己好受点。”
“我只是想让我自己还有其他伤害过他的人,牢牢记住手染鲜血的感觉,然后一起去努力补救一切遗憾。”
林斐身形一顿,继续向前走去,那只雌虫呆立在原地,直到林斐的背影逐渐远去,他才猛然抬腿追了上去:“虽然出身雷米尔家族,但我既没有经商也没有从政。十四岁那年,我在家里的商场巡视,当时他就在那里进行商演活动。”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想这样的美丽应当被储存下来。我收集了很多他的照片、影像资料,但我发现那些东西是如此单薄,根本没办法把我见到他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表现出来。”
“后来我选择学习绘画,我想用画笔去记录真实的他。我画了无数幅他,舞台上的他、舞台下的他、唱歌的他、舞蹈的他、演戏的他、工作间隙趴在化妆台边睡觉的他、吃剧组盒饭的他、和那个地下情人出去逛街的他…… ”
听到最后,林斐转过身,惊讶地看向那只雌虫。
那只雌虫眼珠微微移动,和兰德那双他曾经见过的紫色眼眸对上视线。兰德从那只雌虫眼中看出深深的羡慕、嫉妒、怨恨。
“我在这里有一间画室,我觉得,”雌虫收回视线,低下头,完全不抱希望地说:“我觉得我们很有缘,你想去看看我的作品吗?”
林斐和兰德对视,兰德眼中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竟然主动说:“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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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画室,林斐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空间,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巨大落地玻璃使得画室非常明亮,一切一览无余:展示柜里、墙壁上、摆放着画材、书籍的大工作桌上、地上……到处摆放着以林斐·温莱为主题的画作。
脚步一停,林斐驻足于一幅画前。
整幅画呈现灰蓝色调,高大的繁华楼厦隐于雾霾般的笔触后,画中央,身着灰蓝色卫衣的年轻男人仿佛被什么人叫住了名字,侧过头向后看,他眼神弯弯,流泻出幸福明亮的情绪。
视线略微像右移,可以看到他垂于身侧的右手被同样隐藏于蓝灰笔触只有背影的男人紧紧牵着
林斐伸手,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画作上只有背影的雄虫时停下。
看着看着,林斐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竟然还把他画下来。”林斐印象里,他的“粉丝们”似乎不太喜欢他那个地下情人。
雌虫嘴角向上,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我才不想画他,但那个时候的你……他很美,我想记录下来。”
雌虫走到画前,看着画上的林斐,眼中柔情涌动,然而目光落到林斐身旁那个高大的雄虫时,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善了,他语气犹豫:“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没有陪在他身边?”雌虫忍不住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兰德当然听得出眼前这只雌虫实际上是在对自己说话,他疑惑地看向雌虫,但很快意识到这只雌虫显然把自己认成了维德,于是他抱紧林斐:“当初是我、他做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以后,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兰德语气郑重,仿佛站在教堂里宣誓。
林斐抬头看向兰德,视线与兰德交汇,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维德。”
兰德嘴角微微翘起,显出一个幸福的弧度。
“林斐·温莱——”被两人甜蜜炽热的对视灼伤,雌虫忍不住出声。
迎着林斐投过来的目光,雌虫张着嘴,干涩地说:“……他,他一定要幸福。”
林斐微笑地看向雌虫,真心实意:“谢谢你,你也是。”
雌虫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半响,他松开拳头,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像是喜极而泣,既幸福又悲伤。
后退一步,雌虫踉跄地走出了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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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至,林斐和兰德没有参加接下来的活动,手拉手回了家。
洗完澡,仰躺在床上,林斐看着站在床前正对着他的兰德,抬起手臂,兰德握住林斐的手,弯下腰,把林斐一双手按在头顶上方。
“干什么?”林斐用气声说。
兰德俯身压在林斐身上,两人都只穿着睡袍,体温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相互传递,双方身体的状态同样一清二楚,林斐以为兰德会做什么,不料兰德只是盯着他的脸,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真好看。”
林斐用目光描摹兰德立体俊朗的五官:“你也是。”
林斐尝试挣脱兰德的桎梏,但并没有成功,于是他抬起腿,赤裸的脚先是踩在兰德的膝盖上,然后慢慢往上滑动,踩在雄虫昂扬的某个部位。
兰德的呼吸显而易见的粗重了起来:“林斐……”
林斐闭上眼,就在他以为兰德会吻上来时,兰德却凑到林斐耳边,轻声问:“下次要不要不戴口罩去见他们。”
林斐不解地睁开眼:“嗯?见谁?”
兰德没出声,他盯着林斐洗完澡后透着粉的脸颊半天,张开口轻轻咬了上去。
兰德没用力,只是轻轻用牙齿磨,因此林斐并不觉得痛,反倒是痒痒的,他笑着躲开兰德,嗔怒着喊:“你干嘛?!”
兰德看着林斐的样子,嘴角也翘了上去,笑个不停,伸手熊抱住林斐,兰德翻了个身,抱大娃娃一样抱住林斐,这时才回答起上一个问题:“去见你粉丝,去见各种各样的陌生虫族,像今天这样,但是不遮住脸。”
林斐小猫歪头:“为什么?”
兰德摸着林斐柔顺浓密倾泻而下的卷发:“我想让你习惯被爱你的人注视。”
林斐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兰德却一笑,语调又变得不正经起来:“斐斐,你不知道吗?你这张脸总遮着是全虫族的损失。”
林斐思考片刻,捧住兰德的脸,上前亲了他一口:“只给你一个人看不好吗?”
“斐斐,你是在考验我的道德底线吗?”兰德喉结滚动,眼神一下子变了,火热的视线仿佛预备舔舐林斐身体每一寸肌肤,很快他上前扑倒林斐,手顺着睡袍、沿着林斐的大腿伸了进去。林斐闷哼一声,眼中荡漾起惊人美丽的水色。
“进来,”林斐抱住兰德宽阔结实的脊背。
兰德强忍住自己冲动的欲望,努力取悦林斐,嗓音喑哑地朝林斐撒娇:“考虑一下吧斐斐。”
林斐被刺激得泪眼朦胧,脑子转得也很慢,好半天,他断断续续地问:“你们想让我去安抚其他虫族吗?”
兰德亲吻林斐的额头、眼睛、脸颊、嘴唇,他的声音因为情欲变得很暧昧,语气却又介于冷酷与柔情之间:“他们怎么配让你安抚?”
兰德迷恋地盯着在他身下绽放出无与伦比美丽的爱人,声音软了下来:“让瑰宝蒙尘是极恶,该掩面的是他们不是你。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你的乐园,你应该去纵情享乐,玩弄每一颗爱你的心。斐斐,当你站在世界舞台中心接受万人瞩目时,我肯定会吃醋嫉妒,但那才应该是你。”
林斐怔怔看着兰德:“我不想玩弄任何人的心。”
兰德金灿灿的睫毛上下扇动,如同蝶翼翩飞,林斐听到了自兰德胸膛一声很轻的叹息。
兰德抱紧林斐,低声问:“那些人的爱、我们的爱对你来说是负担吗,斐斐?”
林斐回抱住兰德,手指插进兰德的金发,有一下没一下捋着:“爱吗?我一直觉得他们讨厌我,恨我。”
兰德低下头埋进林斐的肩窝,张嘴咬住林斐的锁骨,含糊地说:“你没注意今天遇到的那只雌虫看你的表情吗?他简直爱你爱得发狂,如果不是我涵养好,真想揍他一顿。”
林斐的胸腔微微起伏,笑了几声:“如果是他那样的爱……我没办法回应,但我觉得那大概不是负担。”
兰德一下子抬起头看向林斐:“你同意了?”
林斐犹豫地点头:“我试试看。”
兰德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斐,很高兴的样子,不过慢慢的,他的眼中多出一种沉重的情绪。
“林斐·温莱,”兰德用无比严肃的声音叫了林斐一声。
林斐:“嗯?”
兰德:“可以给个名分吗?”
林斐还来不及说话,兰德自问自答:“可以。”
林斐忍俊不禁,兰德低下头,一口咬住林斐胸前隐秘甜蜜的地方,林斐顿时笑不出来了,惊叫一声,他整个人一抖,胸膛往前一挺,却像是把那地方主动送进兰德嘴里。
兰德嘟囔叹息“我一定会多很多情敌”,再也忍不住了发起凶猛的进攻。
第211章
神诞的日子到来,按照规定,神诞以两位雄虫的决斗开场,落败者将向虫母大人沉眠之茧献上鲜血,呼唤虫母大人归来,胜利者则可以在最后的仪式亲自觐见虫母大人。
决斗的两位雄虫——维德·卡奥菲斯和雷米尔·阿雷斯特站上决斗台,
渴望见证母亲自鲜血沐浴中回归的伟大景象。
然而决斗在即,两位雄虫的目光却并不在对方身上,他们同时向观众席看去,极力搜捕某个身影,目之所及,那个令他们魂牵梦萦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观众或许不知道两位雄虫到底在看什么,可坐在高台上的教皇却对此一清二楚,他眼珠微动,瞥向他身侧那个空位子,那是为林斐·温莱准备的。林斐·温莱并没有出现,不仅如此,决斗场上维德·卡奥菲斯的弟弟兰德也没有出现。
“去通知林斐·温莱来参加神诞,告诉他,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教皇声调没有起伏地说。
站在他身后的教会:“是,教皇大人。”
来到兰德·卡奥菲斯的府邸,这位奉命而来的教会高层正好撞上预备出门的林斐和兰德。
听完对方的话,林斐点点头:“真巧,我们刚好准备过去。”
教会高层不敢看林斐·温莱的模样,低头垂眸,温和地建议林斐和他一同前往,林斐却摇头:“不急,我和兰德会慢慢赶过去,你们先走。”
教会高层担心林斐·温莱糊弄他,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不容人拒绝的威严:“林斐殿下,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教会高层还想说什么,可一股奇异的精神波动自林斐·温莱身上散发,他想说的所有话一下子堵在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他想动手但肢体僵硬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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