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真他娘的差点死掉。
好险!
“你先泡着,我去换床单,好不好?”连南忱轻声对陈野说,还征求意见。
陈野点头,却又拉着他,“床头柜里有个药瓶,给我拿两颗。”
厉南忱出去很快回来,他将药喂给陈野,询问,“这是什么药?”
“镇痛的。”陈野道。
这的确是镇痛的。
这次回来之前打了两针,是集团的新药,防止恶性失控。
短时间内不用吃之前的药。
此刻让厉南忱给他的,的确就是市面上常见的镇痛类药物。
“很痛吗?”厉南忱愈加愧疚。
陈野笑着摇头,“也不是很疼,只是吃了会让疼痛消失。”
没等厉南忱开口,他又说,“去铺床吧,你男朋友很困,想睡觉。”
“好。”
等到厉南忱换好床单再进来,陈野已经躺在浴池中睡着了。
他看起来很疲惫,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一样。
厉南忱极其温柔的帮他清洗,又将他抱回床上。
陈野对他有绝对的极致信任,一直没醒。
包括他给陈野上药的时候,都是睡着的。
只是碰到疼处,陈野会不安的哼唧两声。
厉南忱帮陈野将手腕包扎好,怜爱的在他手背上吻了吻。
他凑近陈野的耳边,亲吻了他的耳垂,压着声音询问,“小野,你没事的对不对?”
睡着的陈野没有听见,只是觉得耳朵痒痒,哼哼了两声。
厉南忱心满意足,“我听见你答应了,不许反悔,否则我不原谅你。”
拉过薄被给陈野盖上,厉南忱才自己去清洗。
等他上床时,陈野就像是在自动寻找他的怀抱,一下就滚了过来。
这一夜,厉南忱做了个好梦。
他梦见陪陈野去旅游,他们一起蹦极,一起漂流,一起放风筝,一起策马奔腾。
没有人破坏,也没有打扰,是他向往的生活状态。
从美梦中醒来,身边空空如也。
伸手一摸,是凉的。
厉南忱猛地一下从床上惊坐起,脑子里忽然朦胧混沌。
怎么没有人?
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吗?
厉南忱慌张的下床,鞋也没穿就往外走。
忽的看到旁边垃圾桶里带血的棉球,他愣了一下,悬着的心稍微放松。
昨晚的不是梦!
来到餐厅,厉南忱看了桌上摆放着还在冒烟的早餐。
心彻底放回肚子里。
许是这段时间过分的担惊受怕,以至于他有些过分的悲观。
稍微一点不对劲就能神经质的乱想。
正好陈野从厨房出来,他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豆浆。
见到厉南忱,他扬起笑脸,露出那标志性的两颗尖尖的虎牙。
“早安,我的爱人。”他热情的打招呼,声音很甜,很暖,黏黏糊糊的。
厉南忱面上表情格外温柔,上前接过豆浆。
放好后,厉南忱转身就拥抱着陈野,“都受伤了,怎么还起这么早?”
“想做饭给你吃。”
“该我给你做。”
“没事,我可以做,已经不疼了。”
他还举了举自己的手,“你看,我已经生龙活虎,我的恢复力可好了。”
厉南忱捉住陈野的手,举在胸前,低头轻轻的给他手腕吹气。
陈野也不挣扎,等他吹气后,就说,“老公真厉害,吹吹就真的不疼了。”
“嘴巴越来越甜。”厉南忱被陈野的话说得心里软软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陈野还要煎鸡蛋,对厉南忱说,“去鞋穿上下来吃饭。”
“好。”
厉南忱上楼洗漱,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下来,早餐已经摆放好。
鸡蛋还被陈野煎成了心形。
陈野将昨天买回来的鲜花拆散,放在花篮中,摆放在餐桌上装饰着。
他兴致勃勃的向厉南忱邀功,“好看不?”
“好看。”厉南忱点头。
陈野喜欢这些花花绿绿,总是喜欢给他买。
时间一久,他也开始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那也没有我的阿忱好看。”陈野拉着厉南忱坐下,自己则是坐到厉南忱的对面。
厉南忱不想和陈野遥桌相隔,招手说,“坐我旁边来。”
“不,我就要坐你对面,这样才能看到你的脸。”陈野拒绝。
他要将这张容颜刻进记忆和灵魂里,即便死亡也不能忘记那就更好了。
厉南忱本想坐过去挨着陈野的,听到陈野这么说,也就作罢。
陈野没怎么吃饭,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像是生了根一样。
他忽的询问,“阿忱,你今天工作多吗?”
“不多。”厉南忱摇头,“你在外面的日子,我把公司里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等你回来好好陪你。”
“那真的太好了。”
“嗯。”厉南忱点头,“今天周四,我不去公司,明天也不去,连着周末两天,我们出去逛逛。”
厉南忱顿了顿,又说,“小野,我们去寻找童年,怎么样?”
他们都是没有童年的人,别的小朋友拥有的玩具、玩儿得游戏,他们都不曾拥有。
陈野眼中盛满情愫,他问,“阿忱准备怎么寻找?”
厉南忱已经吃得差不多,他抽过纸巾擦拭嘴角,并回答陈野的话,“坐摩天轮,开碰碰车,放风筝,野炊,上山捉虫,下河摸鱼……”
“真好。”陈野点头,光听着都很精彩。
只要是跟厉南忱在一起,做什么都一定会很精彩。
“小野,你怎么了?”厉南忱察觉到陈野的声音不对。
沙哑,哽咽。
满是悲伤。
四目相对时,陈野开口,“阿忱,我去不了了。”
第93章 睡一觉就是雨过天晴
“阿忱,我去不了了。”
冷不防听到陈野这么说,厉南忱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
他万般不解,问,“又要出门吗?”
陈野点头,“是的。”
“这次要去多久?”厉南忱惊,起身要走过去。
刚站起,就感觉血液冲脑,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卸去。
双腿甚至不能支撑自己站立,他重新坐回椅子里。
厉南忱心头大惊,愕然的朝陈野看去。
也在这时,听到陈野对他说了一句,“这次出门,我就不回来了。”
陈野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来到厉南忱的身旁坐下。
他牵住厉南忱的手,握在手心。
没等厉南忱问,他就说,“阿忱我病了,很严重,好不了。”
“不是我悲观,是全世界仅此我这一例。”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以前中过毒的事情吗?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那不是中毒,我是被人拉去做了场实验,人体实验,违规违法那种。”
“人体实验”四个字在厉南忱的脑海里炸开。
他不懂医,但也知道这种实验的恶劣和残忍。
他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野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说,“我是几百个实验体中,唯一存活到现在的实验体,但还是出了问题。”
“我的眼睛会变红,过度的兴奋或者过度情绪低迷都会失控,你看见过的。”
“因为,我的基因被改造了,所以之前的心理检查和常规检查没出结果,所以我体温高于正常人。”
“那群混蛋,提取了狼的基因,在我身上做实验。”
“我的失控就是兽化,目前药物还能控制,但要不了多久就控制不了了。”
“到时候,我会变成野兽,不再有人类的思维和记忆。”
“又或者在基因持续的异变中,我的身体承受不住,跟其它实验体一样,死亡。”
“阿忱,我时间不多了,和你的漫长未来我也参与不了了。”
“我很难受,但我没有办法,我从踏足黑夜的第一天,就想着走向光明,我走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陈野的声音悲伤而低沉,他疲惫的说,“阿忱,我破不了这死局。”
厉南忱此刻的大脑,就像是被一大片的惊雷袭击过,满目疮痍一片荒芜。
这就是陈野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他的事情。
忽然繁忙的陈野,意外要离开的厉家人,莫名其妙的新闻,互联网上被删除的痕迹,那些无端猜测的新闻,来到榆城的亚格斯……
所有没有联系的一切,都在此刻被一根长长的线串联了起来。
都是计划好了的。
在这场计划中,他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而背后的那只手,是陈野。
陈野谋划了很大的一局棋盘。
陈野破不了自己的死局,却给他策划了这么大的一场骗局。
厉南忱已经猜到陈野要做什么。
他身上力气所剩无几,尽可能的握紧陈野的手。
他开口,“陈野,你不能这么做!”
“对不起阿忱。”陈野摇头,“我是死局,但你是活棋,你未来璀璨,我受不了你为我悲伤为我消沉为我难受,我也受不了你困在我这座城池走不出。”
“阿忱,我是个自私的人,既然我得不到,那你就忘记,好不好?”
“不可以!”厉南忱甩开陈野的手,双手撑在桌沿艰难起身,掀翻了杯盘砸在地上一片粉碎。
他要逃。
他要离开这里。
这个小混蛋太坏了。
无情的时候就像是一块冰冷的铁皮。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给商量的余地。
他讨厌陈野!
一离开餐桌,厉南忱就摔在了地上。
陈野拉都没有拉住。
他将厉南忱拉起,厉南忱挣扎,“你放开,陈野你不要碰我,放开……”
他挣扎着还想逃离,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是陈野将他抱起,来到客厅放在沙发上。
厉南忱的眼尾一片通红。
他愤怒的望着陈野,“陈野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
“我用那么大的勇气才跟你走到一起,你凭什么不要我?”
“陈野混蛋,你王八蛋,我不会原谅你,再也不会了,清零,你的信用分清零……”
厉南忱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并颤抖。
他生气之下说了很多,企图唤醒陈野的“良知”。
但陈野郎心似铁。
他拉着厉南忱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是我不好,你骂我应该的。”
厉南忱感觉自己的力气还在流逝,理智也在溃散。
他望着陈野,“小野,别这样对我,我可以陪着你,就算真的……我也可以陪着你,生命的最后一程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陈野摇头。
厉南忱又说,“我跟你保证,我不胡来,我不会消沉,在未来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一定好好生活,我答应你……”
“小野,你做那么多,不就是想要我未来安好吗?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陈野还是摇头。
厉南忱绝望的眼泪流出眼角,窒息和绝望将他侵蚀,宛若身上被捅了成千上万刀,体无完肤。
陈野赐的。
厉南忱卑微的哭着祈求,“陈野求你,厉南忱求求你,不要那么做,不要动我的记忆,不要……对厉南忱不公平,对我不公平……”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陈野将厉南忱抱入怀中,“阿忱,别担心,医生很温柔,你睡觉起来,就是新生。”
厉南忱知道陈野没开玩笑,他在陈野的计划中是主角,陈野不会放过他。
而他,根本反抗不过。
他哪里是陈野的对手?
从来都是陈野让着他。
这一次,他说尽了软话,陈野也没有改变主意。
如今,他的身边已经无人再提起“陈野”这个名字。
所有人都知道,陈野抛弃了他,是他不能提及的禁忌。
甚至有可能,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被陈野买通了。
或许那些人想的是,为了他厉南忱好。
可这不是他要的。
四年感情,他不顾世俗公开宣布,吵过闹过分开过,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却来了这么一出。
他不甘心!
不该是这样的。
陈野将厉南忱抱起,往楼上去。
书房里,有轻微的改造,一名心理医生早就在等待。
陈野小心翼翼将无力的厉南忱放在沙发上,“乖,睡一觉就是雨过天晴。”
厉南忱摇头,抗拒。
于事无补。
如果隐瞒的真相昭告代表着离开和忘记,他不要知道。
他宁愿一直被蒙在鼓中。
陈野亲吻他的额头,“记忆会让人痛苦,我扛痛,我记得就行,阿忱,我爱你,是真的,不骗人。”
这是陈野最后的话。
他起身对医生说,“开始吧,有药物辅助,催眠事半功倍。”
医生上前,轻缓着对厉南忱说,“厉先生放轻松,催眠不会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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