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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迟早要造反(穿越重生)——闲云度秋

时间:2024-11-15 15:50:58  作者:闲云度秋
  宋云舟道:“你既知道他如何想的,为何还要听他的话?”
  “因为他想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啊。”木苍穹道,“你要是了解朝堂,就不会不知道,淮国能有此光景,景霖功不可没,即便百官对他辱骂打压,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景霖撑起了淮国的半片天。如此大才在我面前向我投出诚心,我又不傻,肯定要接啊。”
  宋云舟笑道:“那你是不怕他有朝一日会反咬你一口?”
  “我让他满意了,他又怎么会生异心?”木苍穹不以为意,“要一统天下,君王为主,臣子为辅,缺一不可。如此才能长盛不衰。景霖在那个位置看透了太多事情,知道我弟弟是个败家子,这才起了谋逆的心。木某不才,但自认还是要比我那愚蠢的小弟要好些的。”
  君臣猜忌是国破的前兆,但木苍穹与景霖彼此心中透亮,即便有猜忌,也断不会因此毁了这个国。
  宋云舟“哦”了一声,心中紧绷的弦松了点。
  虽有杀心,但不多。反正景霖没有危险,他也不便从中作梗。木苍穹的心是偏向景霖的,那他也不用这么闹心了。
  这层身份暴露,他又是景霖的人,如此木苍穹和景霖岂不是亲上加亲,说不定还能为景霖日后的日子做个保障。
  “我对景霖没什么感情。”宋云舟道,“如今与我有亲缘关系的人是你。表舅啊,以后要我做什么事就说一声,我父亲在你手底下做事,子承父业,我也得随着他遗愿活不是?”说罢,宋云舟朝那扳指努了努嘴。
  尽管如此,还是要盯着。
  如果田瑞栽赃一事是昌王有意为之,那么昌王就是在传达一个消息——景霖必须要效忠木苍穹,否则死路一条。
  “贤侄也是才子。”木苍穹道,“假使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份,那我或许对景霖还有忌惮;但你竟然是我的贤侄,那我就放心了。”
  宋云舟眼睛转了下,笑道:“怎么了,景霖脑子可聪明着呢,你就这么放心。”
  “我看你和他不是一条心啊。”木苍穹将扳指递给宋云舟,“那就好办了。”
  宋云舟不动声色地收下扳指,道:“表舅细说?”
  “要论脑子,你和景霖不相上下,区别只在于他在朝堂上混得比你久点而已。”
  宋云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按捺情绪,开玩笑似的说道:“怎么,表舅见我是个栋梁之材,也想让我当个官?”
  木苍穹却笑道:“未尝不可。”
  宋云舟一瞬间说不出话了,他静静地看着木苍穹。
  就知道这昌王还是藏着一层坏心思。
  木苍穹道:“你与我无血缘但有亲缘,叫我一声表舅我也是应下的。子承父业,你说的很对。我看不如这样,你父亲当年也是坐在丞相之位,你也坐坐?”
  宋云舟心中的警铃猛烈地响着,一股寒意没到了极点,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对木苍穹确认道:“表舅啊,你这话有点晕啊。我倒是没听懂多少。”
  木苍穹伸出一只手:“朝堂之事,我可以教你。皇上的位子可以换,丞相的位子就不可以吗?何况你看景霖不顺眼,我可以弃他,保你。”
  昌王还是想杀了景霖!
  宋云舟心念直转。
  因为有了宋安在和木苍穹的联系,木苍穹自认为可以完全掌控他。什么朝堂之事,育人之道。只不过是给他安上的枷锁而已。
  景霖心思不纯,阴险狠辣。但他宋云舟不一样啊,宋云舟很天真啊,这种有点聪明但不多的人最好把控了。更何况他宋云舟和景霖彼此生隙,同仇敌忾的滋味足以蒙蔽宋云舟的双眼。
  此后他宋云舟必定对昌王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木苍穹伸出的那只手布满了老茧,皮肤也略带灰黄。腕处串了条佛珠,冲淡了那股萧杀的气势,反而添了层不明不白的,老者的和蔼。
  这是长者对晚辈的示好。
  亦是执棋人对棋子的看重。
  宋云舟很不可思议,木苍穹从他那棕褐色的眼里看到了欣喜。
  “孩子。”木苍穹依旧说道,“不要对景霖抱有任何的期待,他欺瞒你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他这个人啊,心是冷的,捂不热。”
  宋云舟怔怔地看着木苍穹,仿佛是被木苍穹点醒了,眼里的情绪也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舅啊。”宋云舟瑟缩了下,犹豫回道,“我也不求什么高位,你是我亲人,亲人帮亲人,那是应该的。”
  木苍穹勾起了嘴。
  那只手落在了宋云舟的头上。
  “好孩子。”木苍穹慢慢抚摸那柔软的发丝,对宋云舟道,“我帝王出身,教的人肯定不会差,你随了我,从此也不必妄自菲薄。”
  宋云舟抬起眼睫,狡黠暗沉的眼透过那宽大的手掌看向木苍穹,对上眼的那一刹那,他的眼里顿时充满了光亮。
  “那就全仰仗舅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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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春猎暗杀·贰
  山野。
  此处密林错综,山水相逢。清晨走进来时,枝叶上浮着水雾,白蒙蒙一片,看不清前方的路。
  偶尔有几只鸟飞出来,但也不会待多久,看了下林外场景,又钻了回去。
  这里地形复杂,在这白雾没散之前,一堆人站在外围没有动作。皇上坐在帘子内,也没说一句话。
  木蚩观东被太常推了下,他邈了下景霖眼色,默默走向前来,说道:“经臣推算,此处白雾缭绕,气候适宜。且因野兽众多,人烟稀少,再者地势复杂,在玩乐时也能身心受教。以往的狩猎林野兽太少,地形也千篇一律没有新意。依臣看,将此处作为今年春猎之地,再合适不过。”
  皇上挑了一方帘子,淡淡地看低下头去的木蚩观东。
  是个新面孔。
  不认识。
  景霖作辑,替木蚩观东说了:“陛下,那块狩猎场因野熊蛮撞,防护栏已经破裂不堪,里面许多野兽有逃走的,有被更大的野兽馋食殆尽的。如今是已不剩多少了。要引外野的野兽来,恐会发狂。此处山野是太常寺观日月星象所找到的最适合作为春猎场的。”
  皇上放下帷帘,回道:“那处要补几日?”
  不怪皇上这么问,因为皇上早就和重大臣言明此次春猎,皇上会亲自猎头猛兽,以护国家安定。
  要是在以往的狩猎场,好歹还有个底。倒是这里……不说会不会迷路吧,主要是皇上怕自己猎不到。
  如果那处狩猎场的防护栏能补好,那还是回去吧。
  身后白雾消散了些,林子越发清晰。景霖垂着眸,道:“补很好补,三五日不成问题。只是其中野兽不多,会扰了陛下兴致。”
  这言下之意是在提醒皇上,这有处新林子不用,别到时候进了旧林子,却一只野兽都猎不到。这下可是里子面子全丢了,皇上还怎么见人。
  武樊及时站出来,话语震地三分:“臣愿伴陛下左右,誓死保护陛下安危。”
  景霖撇了眼武樊。
  之前审卷时和楚大夫说的话,也不知道武樊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武大人乃朝中大臣。”景霖不咸不淡地提醒道。
  是了,此场春猎是为朝臣贵宦办的,哪里又是皇上一人的后花园了?凡是能武的臣子都会下场比试,武太尉这么大一个官衔,难道就只跟在皇上身后当个小跟班。
  武樊眨了眨眼,复又道:“臣会安排好亲卫,护好陛下。”
  皇上“唔”了下,回道:“那就选此处吧,日子再定,寻个黄道吉日。先回去。”
  太监在前面喊道“摆驾回宫”。
  天子跟前不骑马,三公站成一排,跟在龙轿后。
  “我觉得我的伤还是没怎么好。”武樊小声蛐蛐道。
  景霖挑了下眉,余光见到楚嘉禾微偏了点耳。心下明白武樊是在提起上回他们闲聊的事。
  看来是听进去了,在这点他呢。
  “是吗?”景霖回道,“我看那日武太尉身手矫健的很,何况你自己也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武太尉。”
  武樊尴尬地笑着:“我是开玩笑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直言直语,说些口不得体的话,你们都别往心里去。”
  景霖道:“都是闲话,又有谁往心里去了呢。”
  武樊一愣,干笑了声。
  身后林子的白雾完全消散,葱葱郁郁的树木杂乱地长着,连一条像样的道都没有。
  这几日卫尉和中尉会安排禁卫军来打理地形,清点野兽。防护栏也会按时装上。
  再过几日,等太常寺把确切日期算出来,这春猎围场便可以开始了。
  ·
  太常寺。
  木蚩观东抽了下袖子,抬眼对上太常。
  “巫太常……”木玄澜顿了下,问道,“看这春猎要定在什么日子最合适呢?”
  巫阁曳轻微地愣了下,心道木蚩观东人小,却挺精。方才他没打招呼就把木蚩观东推出去了,木蚩观东竟也没来兴师问罪,反倒对他恭恭敬敬的。
  巫阁曳拧着眉头,他反而问木蚩观东:“你昨日夜观星象,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木蚩观东看出来了,但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只好道:“晚辈读书迂腐,眼拙,还望太常指点一二。”
  巫阁曳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埋怨木蚩观东懂却不说,又似乎是在为这诡异天象哀叹。
  “这些要是如实和陛下秉明,你我脑袋不保。你装傻是对的。就连我有时都不得不装傻。”他道,“紫微星动,乾坤阵移。这春猎还是不要开为好。”
  木蚩观东捏了捏袖管,道:“可此等大事,说不开就不开,不仅陛下不喜。更何况我们的理由实在……”太招恨了。
  要是去跟皇上说:皇上别开这春猎会啊,不然可能你今日风光威武,明日就马革裹尸了!
  看皇帝会怎么想。
  ……
  “人都是这样,只希望听自己喜欢听的。哪怕是九五之尊。”巫阁曳道,“如今的淮王更甚,你要是去过后宫,就更能深刻的领悟到。”
  后宫妃子为争宠闹得不可开交,即便有些妃子不想参与,也身不由己。在那方小天地里,女人拥有的不过一个小院子。宫墙之高,再怎么看,也只能看到红杏要出墙,至于出了墙后见到了光景的红杏,她们就不知晓了。
  有些性格跋扈的,有些心思纯善的。入宫之前,她们可能只期望着自己能在宫中有一立足之地。但无一例外,纯善之人会被狠毒之人陷害,没宠爱的会被有宠爱的鄙弃。
  身不由己,别无选择。
  木蚩观东低下头迎合道:“不祥之兆,也说不得。”
  巫阁曳点点头。
  其实这紫微星很早就有在动,只不过移的幅度很小,可能几日才移一点点。他也是前些日将几月前绘制的星图拿出来对比,才发现这紫微星已经移了一寸。
  几个月来紫微星仅仅偏了一寸,而近来几日,变得幅度是越来越大了。
  于此同时,巫阁曳还发现,这星象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
  ——荧惑守心。
  太浅了,巫阁曳观星象这么多年,那一刻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他给淮王算了一卦,结果也让他算到个不祥之兆。这一卦算得他毛骨悚然,他心中有个不成文的想法。
  ……会不会这紫微星,不是淮王的?
  当初淮王袭帝时,这紫微星也仅仅偏移了一点,随后又移了回去。要不是他拿着两张图仔细斟辨,其实那紫微星,根本没有动。
  这就细思极恐了。如果这颗紫微星不是皇上的,那又会是谁的?
  巫阁曳面色凝重,他拍拍木蚩观东的手,道:“和我去见一个人。”
  木蚩观东蹙了下眉头,还是跟了上去。
  巫阁曳和木蚩观东走到太常寺内阁暗室,他们沿着墙边的烛火和记号往前走。黑洞里除了火光还有头顶的数颗夜明珠,这黑洞也便没那么黑。
  木蚩观东有些震惊地抬头看,这究竟是要去见谁?就说他头顶上这堆夜明珠,都快比上皇帝的内库了吧。
  “见到她后,不要说错话了。”巫阁曳道,“这门已经二十年来没再次开过了,其实她是否还活着,我们也不清楚。”
  木蚩观东问道:“‘她’是谁?”
  “姓名不祥,年龄不祥。法号空明神女。”巫阁曳小心说道,“世间传闻她与日月同寿,通晓天地勘破红尘。人间生死福祸,她无所不知;天地乾坤八卦,她纤指可破。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她隐于凡尘,几乎从未现世。”
  “只有一次。”巫阁曳讲道,“在我任职期间,只见过她出来一次。而她给出的预言,是‘风云万变’。那之后不久,淮王便登基了。”
  而空明神女说完这四个字,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前几代的皇帝为她专门打造了这间天地阁,隐于宫中。而知晓神女存在的人,不出太常寺。
  木蚩观东呼吸一滞,道:“春猎时间只是小事,我们何须劳驾神女出面?”
  景大人已经把初定的日子和他说了,他必定要将这日子定下,春猎只能在那几日间举行。
  如果因为这神龙不见摆尾的神女出手阻止了,那一切恐将有变数。
  巫阁曳沉沉地屏气,道:“只这一次,我不知道神女是否安居阁内,也不确定她是否会回应我。一切全凭天意。”
  巫阁曳其实也不想找这位神秘的神女,他自小学习星宿八卦,占卜算命。如今到了这个年岁,不大会有这般不确定的时候。
  他甚至都不知道神女长什么样。
  神女第一次出现时,身上穿着尊贵的黑金道袍,脸上也拿面纱遮住。长发及地,洁白如雪。
  巫阁曳仅仅是在神女身后看一眼,就自主跪下了。待神女转过头来,一双银白色的眼眸淡淡与他对上,他就再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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