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琴听了小儿子的话后没立刻回答,但周及从她的神情看出了即将妥协的姿态。当时他给覃尚多争取零花钱时也是这样的。
他便不等朱慧琴回复,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跟导购员说了决定。
“那就拿两件这个外套吧,”朱慧琴叫住导购员说,“刚才试的那件也要。”
周及立马对朱慧琴笑,他的嘴就没这么甜过,他说:“谢谢妈!”
第048章 卡林巴琴
买完衣服朱慧琴送周及到小区门口后就又回超市上晚班, 周及因拎着太多东西难得没停下脚逗奔奔。
他进家门时覃平年正在厨房做饭,弄出来的声响超级大。覃平年跟朱慧琴都在家的话,只要听声音就知厨房里是谁掌勺, 那铁铲子撞击铁锅的声音非常无情。
好在覃平年做的饭比朱慧琴做的好吃些,这个缺点便不足为提。
周及路过厨房门口时喊了声“我回来了”算是跟覃平年打招呼,然后也没听覃平年回了句什么就拎着买回来的衣服闪身进了房间。
见到覃尚正靠在床头看书, 他说:“你已经回来了啊。”
“哪还敢多玩,”覃尚翻着书页,“你跟妈离开没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你可以明天再叫上程思卓再去玩。”周及说。
覃尚:“明天我只能自己去,他明天要去省会找覃柔。”
周及唏嘘:“只有一天假了他还来回跑?”
“明天覃柔过生日。”
“怪不得。”
十一放假那时候程思卓独身跑到省城去找覃柔, 在他的死皮赖脸恳求下覃柔还真见了他,只不过覃柔是带着男友一起去的。
覃柔大方把正在交往的男朋友介绍给了程思卓后就跟男朋友一起招待了程思卓这个弟弟。
这事程思卓回来就说了,周及和覃尚都以为覃柔已名花有主他就会死心, 没想到他竟是越挫越勇了。
“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挺痴情,”周及边说边将一个大袋子拎起来递给了覃尚,“这是你的。”
覃尚挑眉毛:“怎么还有我的?”
周及顺手撑开袋子将里面打包好的那件外套扯出来给覃尚展示着, 他就像是在展示一件战利品,脸上笑意灿烂地说:“我觉得这衣服你穿了会很好看,跟妈说了后她就给买了。”
覃尚愣了愣:“真的?”
“当然真的,”周及转身去将他的那件也扯出来说,“看, 咱俩一人一件。我试过了,你快穿上看看。”
覃尚放下手里的书坐到床边来伸手接过了周及递给他的外套,边将胳膊伸进其中一只袖子边去洗手间照镜子。
他走了一半停住, 拧着脖子看着标签说:“这么贵?”
周及:“新款都这样。”
覃尚继续迈开了腿:“我还从没有过这么贵的衣服。”
“这回你就有了。”
周及本想看覃尚穿上的效果, 但这屋里只有洗手间有镜子。覃尚进了洗手间后他就转着身在房间里四处瞄, 然后跟覃尚说;“哥,我觉得该弄一块儿等身镜,就贴在门后面,省空间还方便。”
他的话刚说完,他指着的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扎着围裙挥着铲子的覃平年说:“快!来雨了!你俩去收被子!”
先应下来的是从洗手间走出来的覃尚,周及打量着试穿那件外套的覃尚后还没等夸赞两句,覃尚就快速脱下外套叫他一起去顶楼。
跑出房间前周及看了眼外面的天,刚才还是晴的,突然就阴了。
他们出了门一路比着赛跑到顶楼,三下五除二将家里的被子卷了回来,刚进门外面的雨点就开始敲打玻璃窗。
周及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越来越密集的斜线轻声啧道:“这雨真是不讲道理啊。”
眼见一道闪电划过,覃尚退离窗边前拉回了同样贴着窗户向外看的周及:“雷要来了,别离窗户那么近。”
覃平年的那句“开饭了”比雷声先响了起来。
他们爷三个到达餐桌边的时候,雷声清晰炸起,遮住了他们拉拽椅子的声音。
吃完饭回到房间周及才开始整理那些新买的衣服。那件跟覃尚一样的外套这次回去穿还过于热,他就给挂到了衣柜里。
覃尚也是一样的操作。他将那外套板正撑起放进衣柜的时候说:“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覃尚是笑着说这话的,周及看出来他很开心,但却还是觉得这话本该苦涩。他问:“好看吧?”
“嗯。”覃尚点头。
周及有些小自豪地关上了柜门:“我选的。”
覃尚也关上了柜门:“就是太贵了。”
“贵什么,妈都没嫌贵呢,你就别在意了,”周及甩甩手说,“我手机呢哥?”
覃尚将手机还给周及:“你爸给你打电话了,我怕他联系不上你担心,就接了。”
“没事,接就接吧。”
“我说了你会给他回。”
“嗯,我这就给他回。”
为不让还在用手机的事露馅,周及在“上交”手机后就告诉老周平时尽量不要主动联系他,要等他主动联系。
应是知道他明天要回兆宁,今天又正好是周末,老周才破例主动打来电话的。
周及很谨慎地先反锁了房间门,然后走进洗手间给回拨打电话。
“明天几点到啊儿子?”电话接通后老周就问。
周及:“早上八点多落地。”
回答完老周的话周及皱了皱眉,他才发现虽到兆宁的时间早,但去省会的机场得提前走,明天肯定要起大早从仓汀走。
飞往兆宁的航班有那么多,但在朱慧琴那清晨的机票相对便宜,早起可以能省下不少钱。
“到时候爸开车去机场接你们吧。”周建培说。
有老周接机当然很好,周及有所犹豫是怕老周跟覃平年有相处不愉快的地方,别到时候又闹得很难看。他便说:“我们坐地铁就行,那个时间你开车过去会堵车。”
“那你们回家来住吧。”周建培又说。
要是只有周及自己回去,肯定是回家住。覃平年跟他同行,就绝对不适合回家住。覃平年吃晚饭的时候也说了,到时候他们爷俩找个宾馆住两晚。
“到时候看情况吧爸,反正我肯定是要回趟家的。”
“爸可想你了。”
周及憨憨地笑:“这不马上就能见面了么。”
晚上朱慧琴回来后又到小哥俩房间里嘱咐了周及明早要早起的事,意思是让他今晚早点睡。
“不定闹钟也行,”她想了想说,“到时候妈悄悄进来叫你,省得闹钟把你哥也吵醒了。”
覃尚睡眠很浅,周及要是睡前水喝多了夜里去厕所,不管多轻手轻脚,覃尚也总是能知道。
朱慧琴要是早上进来叫他,那肯定要弄醒覃尚的。既然结果都一样,就别让朱慧琴来叫了。
桌面上金属壳的绿色青蛙闹钟是朱慧琴后来买的,九十九的比九块九的靠谱太多。质感和精准度都没得说,周及把它拿过来,将闹钟定在了四点半。
四点半......这是人该起来的时间吗?
若非是为了回兆宁才起这么大的早,他肯定接受不了。
“你那药别忘了带上。”晚上关灯前覃尚提醒周及。
周及的那些钙片和微量元素马上要吃完了。尽管最开始时他对这些药有歧视,吃到现在看来,肯定是有作用的,他的腿一次都没再抽筋。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周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说:“这么大的雨,到明早能停吗?航班不会取消的吧?”
覃尚正着枕头说:“别瞎想,先睡觉。”
就算没有外面的电闪雷鸣,周及肯定也是难以入睡。想到明天他就能回到兆宁,他的大脑皮层就过于兴奋。
虽然就回去两天两晚,但他已经在脑子里通通规划了一遍。除去办正事的时间外,他还要跟朋友们聚一下,还要回趟家......
就连他那行李箱准备带什么回来他都安排的非常细致,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这样惦记过一件事。
翻来覆去熬到了一点多他也还是不困,赶上覃尚翻身。他就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也没睡着吗?”
“没呢。”
“你咋也失眠了呢?”
覃尚好一会儿才回:“外面太吵了。”
窗外的风雨确实太吵了,周及从枕头旁摸起手机按亮了屏幕,准备玩一会儿。
侧身躺的覃尚察觉到了那边的亮光,睁开眼说:“快睡,你明天还要赶路呢。”
“我可以在路上睡,不然坐飞机很无聊,我......”
举着的手机从周及手心滑了出去,摔在地上的声音在平时的这个时候会很大声,现在却完全被外面的动静比了下去。
“怎么了?”覃尚问。
周及滚到床边伸手去地上摸:“手机掉了。”
“慢点,别磕着了。”
“嗯。”
摸来摸去的时候,周及摸到了个硬质东西,他就给顺便从书桌底下拿了出来。
是之前覃尚放在桌面置物架上的拇指琴,不知什么时候掉桌子底下去了。找到手机的他用手电筒照着那拇指琴:“你会弹这个?”
覃尚从床上爬了起来,他隔着书桌从周及手里摸走了拇指琴:“前两天没看到,还以为让妈给收起来了。”
周及:“是掉桌子底下了。”
随着覃尚手指下压,两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将周及吸引了过去。他的腿还在床上跪着,上半身却已撑到了中间书桌上。他凑近后好奇着:“这玩意儿怎么弹啊。”
覃尚:“想听?”
“反正也睡不着,那你就弹给我听呗。”
听了这话的覃尚回身去拿自己的手机:“那你等下,我到网上找个谱。”
这么正式?周及笑着说:“你随便弹弹就行啊,没有烂熟于心的曲子吗?”
覃尚:“当然有,但我想给你弹个之前没弹过的。”
“好吧。”
拇指琴又叫卡林巴琴,周及知道这事还是一次做英语阅读时遇到了它的英文名字。
因为它主要是用拇指拨动琴体上的薄片,所以才在民间有了拇指琴这个通俗易懂的名字。
覃尚的这款是胡桃木琴体,矿石金属琴键,小巧精致,古朴典雅。
低头在手机上翻找的覃尚问周及:“你会看谱吗?”
“以前学小提琴时会看,太多年没看了,”周及问,“你这琴自学的?”
“小时候外公教的。”
“哦。”
“找好了,”覃尚将手机放在了桌上,“就这个。”
周及低头看了看覃尚的手机屏幕:“是《大鱼》啊。”
“嗯,你当时看完那场电影不就说了这歌好听么。”
很快覃尚的两个拇指就开始在握着的拇指琴上有节奏落下。声声入情,音音抚心。
周及认真听着,看着,不曾想那么小个东西竟能弹出这么美妙的声音。
覃尚按压琴键的拇指灵活又精准,低眉看谱的表情温柔又认真。
这曲子妙在每个音符都浸透了深情,再配着满屋沉寂暗色和窗外飘摇风雨,整体意境又高了层次。
周及眯着眼静静听,直到他听到覃尚停下来对他说:“你试试。”
“我?”周及瞪大眼睛。
覃尚扯过周及的手将拇指琴放了上去,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到周及可以看清的角度:“不难的。”
第3卷 清风扰
第049章 异地登陆
两点多睡四点多起让人有种即将灰飞烟灭的感觉。从闹铃响起到吃完早饭, 周及都处于迷糊状态。
同样被闹钟吵醒的覃尚难得没起床,周及取东西离开房间时他已经接着睡了。
桌面上的拇指琴和那张鬼画符般的谱子是昨晚周及认真学拇指琴的证据。
由于拨动琴键的力度太生硬,导致他早上起来拇指指甲用力的话有轻微痛感。那首《大鱼》更是成了他的洗脑神曲, 时不时就在脑海里蹦出来。跟当时曾连夜抄写二十遍的《阿房宫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面虽还在下雨,但比昨晚小了太多。朱慧琴站在窗口目送周及跟覃平年坐上车时还在嘱咐些她认为需唠叨的出行安全常识。
关上车门后, 周及突然看到朱慧琴身旁出现了覃尚的身影, 覃尚还打着哈欠跟他挥了下手。
下降车窗的周及也对着那扇窗挥手。覃尚看到他挥手就转身回屋了,只剩朱慧琴还杵在那。
覃平年叫来送站的同事开着的是辆跟覃平年一样造型的教练车,车里还拉着个要练车的学生跟周及一起坐在后座。周及挺佩服这么早就起来练车的, 这种人就活该最快拿证。
周及把手机关机藏进了行李箱夹层,没有手机可以玩的他无聊地闭目养神,偶尔听着前排的覃平年跟开车的那教练聊天。
他这一路脑子里都是昨晚拇指琴的旋律。覃尚可谓是手把手教他, 从怎样正确握琴体到如何巧妙转音。
周及发现覃尚真的很适合当老师,只要是覃尚教他的,不管是多变的滑板,是难解的数学题还是独特的拇指琴, 他都能被很好的调动学习积极性。
看着车窗外还在下着的雨,周及想着:这破天,覃尚肯定玩不成滑板了。
他刚要睡过去,就到了仓汀站。
下车的功夫因为懒得打伞,淋了他一脸的细雨丝, 瞬间睡意全无。
“州州,”绕到后备箱的覃平年比划着说,“你到棚子下面去, 箱子我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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