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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吱呀——
老师出教室后，教室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晃动旋转的声音。
白屿清抬起头，教室里的老旧三页风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房梁处可以看到清晰的接线，摇摇坠坠，像是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王波抬头看了看，然后朝着小雪走去，“你讨厌穿裙子吗？”
小雪点点头：“讨厌。”
吱呀——吱呀——
破旧风扇带来一些微凉的风，吹的王波觉得身上沾了血的衣衫更加冰凉黏腻，他微微蹙眉，忍受着那股不适。
“她撒谎，昨天她还和我说觉得一条裙子非常好看。”
忽然一道声音推翻了小雪的答案，王波看过去，是离她不远的一个女生正站在过道尽头用手指着小雪大声反驳。
小雪没有任何反应，回答完他的问题就继续低头学习了。
王波看着那个女生，又看了看小雪。
白屿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过道的尽头，什么都没有。
“你说的是真的？”王波对着他视线内出现的那个女生问道。
女生点点头，又朝他招招手，“我知道她讨厌什么，你过来我告诉你。”
苏烟感觉有些不对劲，王波的模样，像是对着空气在问话，她想喊他一声，可是他已经抬步朝前走去。
吱呀——吱呀——
破旧的风扇成为了融入场景的背景音，白屿清抬头看了看，在王波行走的目的地，有一扇晃动风扇正在摇摇欲坠。
苏烟忽然喊道：“王波！”
王波看着前方，脚步依然动作，充耳不闻。
商榷把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眼睛上架着一副单边眼镜看他，轻啧一声，“鬼捂耳。”
白屿清转头看他。
商榷把眼镜摘下来放到白屿清眼前，“不管是在鬼故事里也好还是电影中，鬼都拥有能够对目标之外的人隐身的本事，仅有他能看见，也仅有他受到影响，如果其他人想要看见，就像捉鬼师一样，要么天生阴阳眼，要么，就得借助道具。”
在透过眼镜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她的衣服上血迹斑斑，青白的双腿盘在王波的肩上，头颅低垂看不见脸，漆黑而杂乱的头发悬挂在王波头顶，同样青白又死寂的手死死的捂着他的耳朵。
白屿清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他拿下眼镜，看着上面漂浮的透明光晕，道：“S级道具？”
商榷随他拿着把玩，笑了一声道：“鸡肋道具而已，也就这时候有点儿满足好奇心的用处。”
白屿清不置可否，对于商榷这样喜欢看人绝境挣扎又没什么同情心的人来说，这东西的存在除了能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以外，确实是鸡肋。
苏烟跑到他们身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他看起来太不对劲儿了。”
白屿清道：“经过考试倒数五名之间顺序会轮换，排名存在的一小时时限，预备铃响起前没有进教室就被无力阻挡致死的倒数第一，谁处在这个位置，谁就是在一小时内下一个被追杀的目标。”
王波不断的往前走，看着远处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违和感。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周围，所有的学生都好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他的玩家也在看着他这边，教室内空着四个位置，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李天的，一个是站在其他玩家那边苏烟的，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女生身边的空位。
他蓦地想起了老师离开的时候说出的话：“只有参与考试的人才可以自由活动。”
班里一共有60个人，两人一桌，一共坐了五排，竖向是六桌，可是那个女生，她在第三排第六桌的后边，班里的第61个人。
王波霎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下一秒，旋转的风扇在他面前轰然坠落。
旁边的学生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远离了这里，锋利的扇页搅碎了一桌纸张，木质的桌子上还有深深的划痕，电线刺刺啦啦的冒着火花，嘭的一声，电闸自动下落，其他的电扇也停止了转动。
王波扶住身边的桌子有些惊魂未定，冷汗顺着额角滴下来，落在归于沉寂的扇叶中。
商榷拉着白屿清的手凑到镜片处看了看，道：“消失了。”
白屿清把眼镜塞到他手里，起身道：“走吧。”
苏烟见他们起身便往外走，道：“你们不找答案？”
白屿清脚步未停，淡声道：“不急。”
苏烟看着他们的背影，咬了咬下唇，转身朝小兰走去。
整栋楼分五层，高一在一层，高二在二层，高三在三层，不论有几个班级，都占据了一层楼，四层是教师办公室，五层是校长室。
白屿清的视线落在高二其他两个班，还没人出来，但是隐隐有尖叫声通过厚重的教室门传了出来。
谭谨言在高二1班，余十安和陆卓在高一1班，齐宣和林挽清在高一2班。
走过高二2班的时候，从门缝里溢出淡淡的血腥味，风扇搅弄着一滩碎肉，血液溅了满墙，尖叫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两人走到高二1班门口，从窗户里可以看见所有风扇坠在地上，旁边站着一脸冷艳的云梨，她手中拿着几个飞镖，是切断电线的始作俑者。
白屿清看了看班级门口的排名，倒数第一的幸运儿赫然写着李云的名字，李云，云梨。
谭谨言排在倒数第三，他站在墙边，从风扇开始转动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这是学生时代的恐惧，坐在电扇底下的同学望着高速旋转的风扇时常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它从上面掉下来削掉他一半脑袋。
而它也确实掉了，是在它想要掉下来之前就被那个长相又冷又好看的女孩子用飞镖切断了一切危险的根源，在上空旋转既然会有危险，那就留在地面上吧。
谭谨言看着云梨，眼中闪烁着小星星，他想，她可真帅啊。
第115章 毕业考试-语文-5
“打扰一下。”
白屿清推开像是防盗门那样的厚重教室门, 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有伤亡，讲台的黑板上写着和他们教室一模一样的问题, 只不过人名有些变化。
谭谨言转头看见他们, 又看了云梨一眼, 然后绕过地上的风扇走了出来。
走廊里有些阴冷，淡淡的血腥味使得这份阴冷更添加了几分诡秘。
“师父。”四下无人, 谭谨言直接问道：“又有人死了吗？”
白屿清想起教室里那滩血肉, 应了一声，“不止一个人。”
谭谨言皱眉道：“可是游戏没有更新玩家人数。”
白屿清道：“上次更新人数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谭谨言道：“宿舍召唤笔仙前，也就是考试科目命题发放前？”
白屿清道：“每一科考试结束之后, 或者说每一科考试开始之前才会统计。”
高二2班的门打开, 从里边走出一个男人，他一言不发, 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尽头，是卫生间, 可是看他的表情, 并不像是要去解决生理问题，也不像是接受不了太过血腥的画面冲过去呕吐，反而像是视死如归。
谭谨言疑惑道：“学校里的厕所是灵异事件的高发地，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去上厕所, 那他是去干什么？”
白屿清垂眸道：“原来在这里等着。”
谭谨言迷茫的看了看他。
商榷笑了一声, 玩味道：“当然是去找答案了。”
谭谨言当了真，问道：“答案怎么会在厕所里？”
白屿清看了看屋内，二班还剩下三个人在一起交头接耳, 大概是一起的。
“你如果能去厕所呆一个小时的话, 我就告诉你答案是什么。”
“啊？”谭谨言懵了一瞬, 又很快反应过来，“是唯一知道答案的学生让他们这么做的？可是，学生们不是会撒谎的吗？他们怎么还信？”
既然老师说出了评判排名的标准，那就证明这几种情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既然都有可能出现，那就证明有的学生会撒谎，或者说故意给玩家错误答案，可是玩家却没有办法证明他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因为答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白屿清道：“我原以为他们只会撒谎，所以他们的话不可信，现在看来，他们不但会撒谎，可能还会间接帮助笔仙杀人。”
谭谨言惊了一下，“怎么会……”
商榷道：“忽略游戏的情况下，一个学校内许多宿舍在同一天晚上同一时间点玩同一个游戏的概率是多少？”
谭谨言想了一下，道：“不大。”
白屿清道：“刚刚老师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今天，希望大家都能够拿出百分百的劲头学习，我刚刚在班级日历里看见，今天是周二，也就是正常上学日，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昨晚统一召唤笔仙，白天全校自习，每个班级的倒数五名学生进行一小时一次的考试。”
他回想起早上在宿舍里每个人的反应，道：“在这个学校里，有人信鬼，有人不信，而信的人，才有可能会说真话，不信的人，自然就嗤之以鼻，甚至会恶作剧，而一旦他对处于追杀中的倒数第一名恶作剧，就会间接的帮助笔仙杀人。”
谭谨言问道：“那为什么在他们身边死了人，或者说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或者不对劲儿呢？简直是毫无反应，甚至知道躲避危险。”
商榷道：“游戏NPC认知的一切事物行为合理化。”
谭谨言道：“也就是说在他们的认知里，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死人，也是正常的？”
白屿清微微蹙眉，忽然伸手拉住了商榷的手腕。
商榷反握住他的手，揉捏了一下，“他们只是NPC，又不是真的人，自然不会有人类应该有的情感，恐惧、恶心、不适、怜悯、同情，这些都没有，只会兢兢业业的完成自己推动剧情的任务，也不会认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即便成为倒数第一的人会因为他们的谎言受到伤害，或者会死亡，他们也不会在乎。”
没有情感，不会在乎。
白屿清捏了捏商榷的指节。
——是我想的那样吗？
商榷看着他，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有些用力，异瞳深处藏有安抚。
——是。
白屿清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不断异化的邻居，楼梯间内消失的女人，躲避他的人们，不断靠近他的人们，海滩上火红头发的男生，酒馆里邋里邋遢的打渔人，还有那两颗糖。
“不一样的。”他呼出胸口的浊气道。
商榷应道：“嗯，不一样的。”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能将生命践踏至此。
白屿清的眸子冷的厉害，他抬头看了看，又微微勾起唇角。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玩儿，既然牌已经发出来了，那就千万别丢牌。
谭谨言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这个小小的楼梯间内发酵，白屿清在生气，即使他什么都没说，可是谭谨言还是感觉到了，而商榷，像个变态一样死死盯着白屿清的脸，那眼睛里的东西，谭谨言只看了一眼都觉得心悸。
忽然脸上被罩住一只大手，谭谨言的视线霎时间被阻挡，又被人转了一圈面壁。
商榷把白屿清的头摁在自己的肩膀上，又亲吻着他的耳朵，低哑磁性的声音像是蛊惑又像是安抚，“乖清清，我陪你。”
白屿清睫毛微颤，然后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毁了吧。”
商榷勾起唇角，“好，那就毁了。”
高一楼层，这里的血腥气比二层还要浓烈，1班门口有血迹，是预备铃前未进教室的倒数第一玩家，4班5班的门口也有，2班3班倒是干干净净，只不过屋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1班内的风扇落在地上，没有人伤亡，只是有人坐在地上，身边的人正在安慰，想来是一起的，余十安和陆卓各自站在一个学生座位前正在询问着。
2班的画风就不一样了，齐宣手里拿着扇子吊儿郎当的脚踩凳子屁股坐在桌子上扇着风，时不时的拿扇子扒拉正在写作业的学生纸笔，他旁边站着一个学生，可见是把人家的位置强占了。
林挽清搬着自己的凳子坐在一个学生桌边，表情温和，和这个混世小霸王的做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剩下那两个人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脸色苍白，将吐不吐的模样。
第116章 毕业考试-语文-6
余十安和陆卓是最先出来的, 看见白屿清的时候，余十安眼睛一亮，然后小跑着到他身前站定。
“哥哥！”
白屿清看着她, 道：“你跟我过来。”
商榷垂眸抱着臂靠在墙上, 视线扫过余十安, 却并没跟上去。
余十安跟着白屿清来到寂静的校园里，风卷着树叶飘上天空又缓缓坠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她的长发微微扬起, 身体也显得有些单薄。
白屿清站在一棵柳树下，伸手折下一支柳条，左手中指的红宝石在细碎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余十安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问道：“哥哥为什么不开心？”
白屿清将手中的柳条弯折成一个环, 又比了比自己手指的粗细，转头垂眸问她：“一支柳条从柳树上折下来, 能对柳树造成伤害吗？”
余十安将手放在树干上，眼底蓝色字符流转, 然后摇摇头, 对白屿清道：“不能，它的核心不再枝叶上。”
白屿清看了她半晌，问道：“你的权限是什么？”
余十安毫不保留的答道：“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我可以使用所有权限。”
白屿清手指微顿，“所有？”
余十安道：“我现在的记忆数据中没有任何关于游戏副本的数据也没有任何关于世一的任务数据, 我将这些不该在人类身体数据内的记忆清除, 并且保留了曾经余十安的记忆数据，这样从主系统数据源头来看，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就算它要开始筛查, 也不会发现我, 只要我不主动去做太大的动作，它就不会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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