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微闪。
这样的话，这个衣柜的存在也没有那么碍眼了。
闻言段云星眉毛一挑，沉吟片刻后道：“当然可以。”
“如果乖乖帮我打开的话，你想要什么都行。”
“好。”这次洛忱的回答很快，他朝着书桌的方向走去，在各种各样的书籍中，翻出了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
不，不应该说是照片，而是印着照片的小布袋。
那张照片段云星觉得格外眼熟，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这个不会是我吧？”
洛忱没有否认，反而笑着举着这个布袋，像是邀功又像是炫耀：“好看吗？”
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的背影定格在照片的中央，段云星无奈道：“你可真像是我的跟踪狂。”
还是会偷内裤的那种变态跟踪狂。
“我可不跟踪。”
他光明正大的。
洛忱将里面的钥匙拿了出来，插进衣柜上的锁中，随着一声咔擦声响，锁在衣柜的锁被打开。
衣柜里的一切都和上次段云星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将那四件校服拿了出来，衣服上比较坚硬的东西便是他的校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果然，这就是他的校服。
剩下的两件比较旧的……
段云星望向洛忱：“这是你现实世界中穿过的校服？”
“嗯。”洛忱应道。
他看着这几件校服问：“所以你之前在校服上留下了什么吗？”
看起来的确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但是……
段云星嘴角微微上扬：“我发现了。”
对于他来说，要是想要留下什么讯息的话，肯定会想办法留在一个能够让看到这些校服的洛忱不会过多在意，但也不会将它弄掉的地方。
一件普普通通的校服，怎样才能证明这件是他的而不是别人的呢？
除了气味这种容易消散的东西。
就只有校牌了吧……
校牌是他们每天上学必须佩戴的东西，所以出现在校服上不会见得有多么奇怪，甚至还会觉得这就是校服的一部分。
至于为什么不会被洛忱取下来。
段云星垂眼看着洛忱，轻轻笑了笑：“你过来摸一摸。”
洛忱闻言眸底一暗，上前摸了摸，校牌的背后凹凸不平，就像是刻了什么字在上面一样。
他顺着凹凸不平的部位一个一个去描摹，三个字逐渐变得清晰——
【你是真。】
段云星默默地想着。
这是刻在校牌上的三个字，也是之前的他所传递的信息。
就像是知道现在的他一定会发现这个世界的奇怪，发觉他们并不在现实世界中，而作为拥有原剧情的他故意留下这个讯息。
仅仅三个字，就能将最后一点缺口补上。
“看来我不是你虚构的人物了。”段云星笑道，“现在可以放心地结束幻境了吗？”
洛忱望着那个校牌，拳头握紧了一瞬，然后渐渐松开。他转头，对上段云星的目光，哑声道：“我相信你。”
“所以你可不能骗我。”
他眼睛微眯，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的亮光。
要是出去之后他没有找到他，他会让整个世界都陷入幻境中，然后控制着他们，让他们在他的身上划下刀痕。
“如果你骗了我，只要有一天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就会多一道伤口在我身上。”
他不信，亲口承认会可怜他的段云星会一直不出现。
“……”
“……疯子。”
沉默了很久的卧室中突然传来属于段云星的声音，洛忱闻言指尖一颤，抿了抿唇。
没办法，被铸造成为杀人武器的厉鬼，一点点偏执都会被无限放大，只有仇恨执念越大的时候，力量才会愈强。
所以他已经很久不知道正常人的想法是怎么样的了。
果然，还是畏惧了吗？
洛忱想露出一个笑容，可脸部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最后他放弃了，沉着脸，眼中的情绪晦暗难明：“没错。”
我就是一个疯子。
“所以你别想骗我……”
畏惧了也别想走。
他重新抬起眼，还未说完的话突然堵在喉咙中，只见坐在他对面的少年，浅色的眼中满是兴味，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那不是恐惧而是感叹。
他没有恐惧他。
脸部肌肉顿时又恢复了控制，洛忱缓缓咧开一个笑容，眼中疯狂浮现：“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疯子。”
所以，这些都是真的哦。
他真的会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只为能够得到你的垂怜。
“等下。”段云星看着突然又兴奋起来的洛忱，无奈笑道，“我可不是鼓励你这么做。”
疯是一回事，伤害自己又是一回事。
“如果你真的伤害自己的话，你信我，我肯定不会出来的。”
闻言洛忱一僵：“为什么？”
他不解：“不是说你会可怜我吗？”
“可这不是伤害自己的前提啊。”段云星回道，“如果我说我让所有人给我划一刀呢？你会怎么想？”
洛忱脸色一沉，想到段云星的身体会留下一些不是他弄的痕迹，就忍不住暴虐的情绪：“我不允许。”
“那如果只是我来伤害我自己？”
“……也不允许。”洛忱眼神危险，“你是我的。”
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在段云星的身体上留下痕迹。
段云星眼睛闪了闪：“如果是你呢，你在我的身上捅上一刀？”
闻言洛忱一顿，垂帘，虽然说那是他弄出来的痕迹，但是——
想到对方会像之前一样，闭上眼睛，再也回应不了他，心中的黑雾便层层不断涌上：“……不行。”
“连我都不行。”
“所以，我的想法也是这样。”段云星歪了歪头，耐心道，“你要是真这样做了，会让我很伤心的。”
洛忱将这一切听在耳朵里，沉默片刻后问：“然后呢？”
段云星笑：“你会困不住我。”
话音刚落的瞬间，洛忱周围的空气忽然一滞，像是戳中了要害，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我不会这样了。”
他垂眸，声音很低：“那如果你想要逃，我怎么办？”
他怎么才能留住他？
地面正在晃动，卧室中的物品逐渐变得模糊，四周的墙壁开始一闪一闪，段云星知道他们即将离开幻境。
看着面前茫然无措的少年，他笑着牵住了对方冰冷的手，轻轻道：“很简单。”
“之前我教给你的方法不是没有用，只是它们成立有一个前提。”
“前提是你。”
段云星眼中如星辰耀眼：“如果不是你，那些方法全部都对我无效。”
“所以，如果是你的话，想要留住我就很简单了。”他顿了顿，嗓音干净，如泉水涓涓细流，温暖好听。
“只要亲一亲，抱一抱就好了。”
白光乍现，洛忱抬起头，望着正笑着看着他的少年，周围的一切正在崩塌，但对方的笑容却清晰可见。
眼中仿佛有什么热流滚过，直直掉落在相握的手上。
他喉咙微紧，声音暗哑：“我知道了。”
洛忱也笑了笑，是从来没有过的清澈，仿佛真的回到了当初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孩提时代，明亮又纯粹。
“如果我要做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请一定告诉我。”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被放大的执念黑暗让他无意识这样做，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对的，但是——
“如果是你，你亲一亲我，抱一抱我的话……”他像是鹦鹉学舌一样，缓缓道，“我会安静下来的。”
他会压制疯狂上涨的怨恨，偏执以及一切的黑暗的情绪，安静下来。
因为他不想让他伤心。
手铐铐住的不仅仅是段云星，还有他。
幻境渐渐崩塌，段云星也渐渐从他面前消失，另一边的手铐失去了另一个人的支撑，垂了下来。
洛忱虚虚握了握，仿佛刚才的触觉还在，仿佛段云星还握着他的手。
他顿了顿，望着忽然变得漆黑的周围，抿了抿唇，拳心握紧：“我马上来找你。”
“一定要等等我。”
第069章 回来
“学长, 学长，段学长，段云星学长！”
段云星被耳边的声音叫醒，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一个女生站在他面前, 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几乎一瞬间, 脑中的记忆不断涌现。
“姜学妹。”段云星笑道, 坐直身, 不动声色地望着四周，目光聚集在同样躺在一边的熟悉的人——
陈泽。
从幻境中出来后，所有的记忆全部回来, 包括原剧情。
这是一个有鬼怪和捉鬼师的灵异世界，而刚才喊他的,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也是之后成为姜家当家的捉鬼师，姜竹雪。
作为姜家不受宠的私生女，姜竹雪一直被针对欺负，但她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只要逮到机会就反击回去。同时因为个性和强大的实力在众多捉鬼师中脱颖而出，得到当家的关注。
现在的剧情才刚刚进行到一半，算算时间, 应该快到了最重要的剧情点。
反派设计让姜家祠堂中正在净化的厉鬼全部跑出，姜竹雪以一己之力镇住狂暴的厉鬼, 阻止这个世界陷入混乱。
原主在剧情中并不是很重要的角色，只是作为主角的学长在剧情中提到几次。
但洛忱不太一样。
他是反派专门为一些黑暗交易所准备的杀人武器, 也在原剧情中多次出现，给主角使绊子的反派之一, 最后因为杀人无数，积累的怨念过深，被姜竹雪消灭，魂飞魄散。
段云星看向面前满脸担忧的少女，现在的姜竹雪还没有剧情后期的游刃有余，于是敛去眼底的深思，笑道：“我没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这里睡着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可知，现在他是A大的大四学生，今天他和姜竹雪回到之前的高中来看望高中老师，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走进这间教室后忽然陷入了昏迷。
不过……
有了幻境的记忆后，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间教室里昏迷了。
因为这是幻境中他和洛忱所在班级的教室。
说到洛忱——
段云星四下张望了一番，可四周除了摆放凌乱的桌椅，并没有出现什么东西。
还没来吗？他默默想着。
“段学长？”姜竹雪见段云星忽然沉默，于是担忧道，“你真的没什么事吗？”
她也就和段云星分开了几分钟的时间，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然不见，她找了很久才终于在这间教室里找到。
这间教室……
姜竹雪皱了皱眉，打量的眼神在这间空荡的教室里打转，刚刚过来的时候，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气息。
跟祠堂中那些净化的厉鬼身上一样的气息。
姜竹雪望着这四周：“段学长，你没有感觉到哪里奇怪吗？”
“奇怪？”段云星眸光微闪，“什么奇怪的地方？”
闻言姜竹雪陷入了沉默。
因为这个气息只存在了一瞬，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段云星看着似乎发现什么的少女，笑着打断，指了指一旁还在昏迷中的人道：“不过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他知道他，但是原主不知道。
原主之前的记忆中可没有陈泽。
姜竹雪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知道他。”
“他也是我们A大的学生，不过据说是他暴发户爸爸买来的名额，一天天仗着他爸爸在学校干恃强凌弱的事情。”
她撞见过不少次，还把他暴揍了一顿，现在对方看见她就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泽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啊……”段云星若有所思。
看来是想要把陈泽杀害的人专门设计让陈泽来到这间教室，命令洛忱构造幻境将其杀害。只不过在构造幻境的时候，他意外出现在这间空无一人的教室，于是卷了进去。
“怎么办？陈泽到现在都没有醒。”
姜竹雪的声音将段云星从沉思中拉回，他望向一旁还在昏迷中的人，沉吟片刻。
“看看能不能把他摇醒。”他摸了摸下巴，“或许他知道为什么我们突然在这个教室里陷入昏迷。”
段云星话音刚落，只见趴在桌面上的陈泽突然皱着眉大喊：“……救命，救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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