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找一个爱自己的,比找一个自己爱的,幸福多了!”
“别犹豫了,快答应吧,看把这孩子急的!”
“要是我,我就答应了,我也没钱,从来不好高骛远。那种高岭之花我从来不想,还是眼前人更踏实!”
“你就明说我最让你踏实呗?”
“哎呀,你别说出来。”
羽曦犊+1
……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安宇只觉得脸特别烫,他不敢去看任何人,包括林澜。
脑子里也仿佛有火在烧,还烧得越来越厉害,快要炸了。
最后安宇扔下林澜,推开一层一层的人群,冲了出去。
那天安宇没有回琴行,林澜也没有。
安宇第一次去酒吧买醉,他用身上仅剩的钱,开了个包间。
音乐声开到最大。
他此刻满脑子想的全是江一眠,酒一上桌,没多会儿就喝到天昏地暗。
一开始,他脑子里是江一眠在琴房练琴的样子,在台上讲课的样子,安静吃东西的样子,朝他微笑的样子,……
后来他只看得见江一眠的润泽透红的唇,小山一样轻微滚动的喉结,还有那雪白脖颈一道又一道的暧昧红痕,……
那腰,那腿,……
幻想到发了疯。
然后眼前开始出现真实的江一眠。
林澜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担心安宇出事,一路跟着他。见他一杯又一杯烈酒,水一样往喉咙里灌,林澜终于忍不住上前夺过他手中酒杯,仰头一口喝尽。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受吗?”林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下,“我他妈也难受!”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你在我心里是怎样的存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再靠近你一点?”
“他江一眠凭什么?他凭什么一眼就能得到你的青睐,一个笑就能俘获你的心?”
“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付出过,他凭什么得到你的爱?”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
林澜捧住安宇喝红的脸,看着他迷离的眼,控诉一般,“宇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看看我?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然后又松开,接着倒酒。
“你不是要喝吗?”他仰头又灌了一杯,“我陪你!我们就喝死在这儿算了!反正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
林澜话音一落,就被安宇按进了沙发里。
刚拿起的酒瓶跌在桌面,然后滚落下去,在被震耳音乐充斥的狭小空间里无声碎裂。
在那个最阴暗的角落,绚烂闪烁的灯光都鲜少照到的角落,安宇万般珍惜地吻着林澜,每一次动作都叫着江一眠的名字。
回忆刺痛心脏,安宇腿软,猛地跪了下去。
江一眠一把拎起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安宇,随手将人拎进了身侧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
江一眠把人按在巷子里的石阶上坐好,扶着他双肩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宇思绪从迷乱的回忆里抽离,抬眼望了江一眠一眼,只和那澄澈漂亮的眼睛对视一秒,就又迅速低下头。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了。
尽管无时无刻,此时此刻,他仍旧想跟江一眠表明爱意。
但他和林澜做了,他再也没资格对江一眠说出喜欢。
“是不是跟林澜有关?”江一眠继续问他。
肩上的温度明明很温暖,却烫得似乎要将他肩膀贯穿,安宇一个劲儿摇头。
看着他这副样子,江一眠预感很不好。
前世江一眠没接触过林澜,只在他死后登上报纸头条时才看到这个名字。所以林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危险还是良善,他都无从得知。
安宇此刻的反应,让江一眠有些不安。
倒不是害怕林澜。
而是安宇是无辜的,他原本还打算撮合两人,了却林澜一大心愿。
如今,他开始怀疑自己将要做的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江一眠蹲下身,依旧扶着他双肩,眼神温柔,嗓音坚定,“别怕,你告诉我,林澜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安宇再次抬眼看他,嘴唇抖动着。
“你应该问他对我做了什么。”林澜阴恻恻的声音自两人身侧响起。
江一眠看了眼林澜,然后继续问安宇,“我听你说。”
林澜冷笑一声,“你真想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别说!”安宇突然出声,嗓音都在抖。
“对不起。”他再次低下了头,“江同学,我该走了。”
江一眠不再追问,静静看了他几秒之后,松开了人。
安宇起身,脚底虚浮,一步一步地往巷子外走。
走到林澜身侧的时候,林澜突然开口,“我们做了。”他笑着又补了一句,“在一起了。”
炫耀一般得意。
安宇落荒而逃。
林澜这次却不急着去追人,反而收了笑一步一步朝江一眠逼近,“所以,你以后别找他了。他不可能喜欢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江一眠笑了。
他很少被气笑。
可这一刻实在是有些……难评。
“你笑什么?”林澜在他身前站定。
江一眠不答反问,“你们俩真心的吗?”
“当然是真心的!宇哥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我们的关系从兄弟变成恋人,但他对我绝对是真心的!”林澜下巴翘得老高,颇有些趾高气扬,“反正你是没机会了,何况你也不会选择跟他过一辈子,何必纠缠?以后我和他过,你和你的金主过,别再打扰我们!”
金主?
江一眠唇角的笑仍旧收不住,他拍了拍林澜的肩,“林澜,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然后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大步往外走。
林澜在后面大喊,“还有,你别打林振主意!”
江一眠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眸色早已恢复冷淡,“我和林先生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江一眠句句紧逼,“你不过是一个不肯认他的儿子,你管他私事干什么?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又是什么身份?”
林澜噎住。
以目前他和林振的关系,他确实没什么资格。
“你有这时间琢磨别人,臆测别人,不如好好专注自己。”江一眠说,“你如果一直这样阴暗,迟早有一天你在乎的人都会离开你。没人会喜欢一个生活在阴暗里并试图把别人也拽进阴暗的人,同样,也没人会不喜欢一个站在那儿就会发光温暖旁人的人。”
说完,江一眠转身就走。
等人彻底走远了,林澜才突然开口,“你别跟我说绕口令!你以为你谁啊?凭什么教育我!”
歇斯底里一般,朝着他的背影嘶吼。
第109章 新年
人早已消失在巷口,林澜仍旧恨恨地盯着江一眠离开的方向,“你以为你有多好?”
林澜一阵冷笑,然后又歇斯底里,“长得漂亮又怎样?不过以色侍人!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有什么底气来指责我?”
最后他气竭一般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你有什么好的?凭什么他要一遍一遍喊着你的名字……”
许久之后,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机械一般地拿出手机,拨安宇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他挂断电话,走出巷子。
开始寻人。
林澜没想到,自己只是去医院照顾了姐姐半日,安宇就又跟江一眠联系上了。
这些日子,他以为安宇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他们做了之后,安宇并没有要跟他撇清关系。
林澜清楚地记得,第二天下午安宇酒醒了发现人不对,瞬间就崩溃了。
但崩溃一周之后,他对林澜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认错了人。不过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对你负责。”
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没有表白,没有一起畅想未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情侣该有的样子,就这样以“负责”的名义在一起了。
他喜欢了安宇多年,没想到还比不上一个突然出现的江一眠,和安宇的第一次,还是听着安宇一遍一遍叫着江一眠的名字!
如今,他的亲生父亲,也和江一眠搅合在一起!
林澜觉得自己疯了,父亲那么爱母亲,不论江一眠使出什么招数,父亲应该都是不可能对江一眠产生那种感情的。可他就是不可控制地胡思乱想,越想越离谱!
他慌乱摸出手机,拨通林振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听筒里传来林振一贯威严中带着和蔼的嗓音,“喂?林澜,怎么了?”
那是对他独有的语气,一如小时候一样。
林澜突然说不出一个字。
“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林振开始担心起来,语气也变得急切。
电话快速挂断。
林澜心口狂跳,他想问父亲,对江一眠是什么看法。
可他又怕,怕父亲认可他,赞赏他,甚至……
电话响了起来,是林振回拨过来的。
林澜快速摁下关机键。
世界清净了。
他在马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了纺织厂正门的地址。
他要去找安宇,跟他解释,刚才是逼不得已。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他们才可以好好开始。
另一边,江一眠回到琴行练琴,一曲奏罢,手机响了一声,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是林为信发来的语音。
江一眠点开。
【年轻人,我才想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江一眠按住语音键。
【我叫江一眠,叫我小江就行,长辈们都这么叫我。】
林为信很快回复。
【好好好,我叫林为信,大家都叫我老林。到时候花圃种植的事可能还得请你帮忙,我们就别生分,以后叫我老林就行!】
江一眠回了句“好”,锁屏,继续练琴。
*
之后的日子,安宇依旧躲着江一眠,两人没再接触,林澜似乎有了定心丸,也不再“警告”江一眠。只是在琴行偶尔碰上时,他的眼神始终充斥着不善的嫉妒和恨意。
安宇既然已经选择跟林澜在一起,江一眠倒觉得省事了。
在看到林澜详细资料的那一刻,江一眠就已经推断出林澜不愿回林家的原因。无非就是与家人深厚的感情,对林振的怨恨,还有安宇。
在这三大原因之中,安宇起码占了一半的比重。
江一眠回想与林澜接触的这几次,林澜此人特别恋爱脑,仿佛他的世界就只有安宇,只有爱情。所以江一眠打算撮合两人,让林澜的脑子能有空想想别的。
如今省了个步骤也算是意外收获,江一眠继续按计划行事。
这段时间他时常在林为信的邀请下去花圃帮忙,两人已经算是忘年之交。
每周末早上他也依旧去风雨长廊下看安应华下象棋,早已摸清了安应华的各种路数。
转眼到了冬至。
根据黄有德提供的资料显示,林为信退休后就从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搬了出来,一家人住在纺织厂附近的四季花店里。两层的,一层是铺子,二层住人。
林家和安家虽不像以前那样,门对门,两家人跟一家人似的。但每个节日或者重要的日子,林为信都会招待安应华一家,两家人热热闹闹吃个饭。
虽然邀请江一眠的时候,林为信没在电话里提有别人,但江一眠知道,安应华一家一定会在。
果不其然,江一眠到四季花店的时候,安应华正在一楼替林为信看店。
“小伙子,要买花吗?”他热情招呼。
老奶奶连忙从里间出来接过江一眠手里的水果和几个大礼盒,“哎呀小江啊,你来就来,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实在是太客气了!”
江一眠说都是小礼物不贵,过节图个热闹。
老人家嗓门大,林为信在楼上摘菜都听见了,连忙下楼来,给安应华介绍江一眠。
听林为信说起安应华的爱好是下象棋,江一眠浅笑着说象棋他也会一点。
安应华立马就来劲了,“哎老林,你这店我看不了了,我得回去拿棋盒。”说完就快步出了花店。
林为信指着他背影摇头笑着,“这老安啊,就是个棋痴,可惜我对象棋是一窍不通,他以前一直喊我学,说教我,可我是真的没兴趣,他后来才算了。就这,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时常说我的人生少了一大乐趣呢。”
他转头看向江一眠,幸灾乐祸道,“这下好了,你来了。你且看他今天会不会放过你吧,哈哈哈哈……”
江一眠笑笑,“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了。”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楼,留了老人家在一楼看店。
江一眠先帮着林为信摘菜,然后又帮着魏双炖羊肉汤。
处理好的鲫鱼下锅煎至两面金黄酥香,加入高汤熬一会儿,待汤色乳白,捞出鲫鱼,下入被香料煮过的羊肉,关小火,慢炖。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动作还熟练优雅。看起来异常赏心悦目。
明明像是富贵人家的娇贵孩子,却完全没有任何架子,也没有一丝脾气,不仅温柔善良,厨艺还极好,林为信两口子对他赞不绝口,笑得合不拢嘴。
安应华提着棋盒上楼的时候,见江一眠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做羊肉汤。
连忙进去拉人,“小江,来来来,别管这汤了,我们先整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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