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栩眼底一片黯然。
这神色落在赵言眼中却被他误会成坐实了沈溪是赵栩心上人的事,一时间令赵言心情大好 ,心想,果然自己没猜错。
他望向赵栩身后低头站着的暗卫心道,这便是赵栩从江南带回来给沈溪打掩护的暗卫吧果然如赵栩后院里的莺莺燕燕们说的一样 ,是个美人!
那日,赵言将柔柔他们“请”回府里百般询问,就问出了个“王爷从江南带回了个美人后便将后院解散”了的消息。
赵言那时便十分狐疑,不敢相信:“奇怪,我这弟弟忽然变情圣了”
他吩咐下去再查,竟查到此人的身份是江南天疏阁的顶级暗卫名唤银月。
同时间赵栩年少好友沈溪回朝的消息传来,赵言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想,这暗卫既是他弟弟从江南带回来的暗卫也是他为沈溪打的掩护!
他这弟弟喜欢的人应当是沈溪!
正是因为提前得知沈溪回来的消息这才赶忙散尽后院。
不然如何解释这时间上的巧合
赵言感觉自己又抓住了自己这个弟弟的把柄,焉了坏的搓搓手。
他道:“弟弟也别站着了,宫宴一会便开始,咱兄弟两也赶紧进去呗。”
说话间还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伸手便去搭赵栩的肩,却被赵栩闪身躲过。
赵栩看也不看他,牵起一旁银月的手便往里走去。
赵言在后面不屑自语道:“你个小王八,当本王爱与你勾肩啊,日后本王让你哭都来不及哭!”
赵栩紧握着银月的手与他道:“刚刚辰王的话都是乱说的,你别听他的。”
“嗯。”银月表面应允,心下却已信了大半。
这一世由于赵栩提前入宫没在宣德门遇到沈溪,导致好久没进过宫的沈溪在九曲十八弯的宫中迷了路,直到宫宴即将结束才大汗淋漓的出现在宫宴上,向赵豫下跪大喊道:“臣来迟了,臣迷路了,臣有罪。”
赵豫自知自己这宫中小路众多,每条路长的又几乎一模一样,没人带路的情况下迷路实属正常,也便宽恕了沈溪的姗姗来迟。
“可惜了,本想为爱卿接风洗尘的,结果爱卿来的太迟,这下宫宴都要结束了”。
沈溪在众目睽睽下入座,心想,圣上说的好听,说为我接风洗尘,那我一整场宫宴都没在,为何不会想着派人去寻一寻我这偌大的皇宫,每条路长的都差不离,一路上连个嬷嬷都没看见,要不是他后边机智爬上了屋顶瞭望,他到现在都还在迷路了。
赵言看着对面落座的沈溪,与赵栩向沈溪的方向挑了挑眉,赵栩当没看见赵言的挑眉似的,眼神竟一丝也没往沈溪的方向瞟过。
沈溪刚刚才大汗淋漓的跑过一遭现在是又渴又饿一落座便光顾着吃了,也没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是他年少的好友赵栩。
由于沈溪来的迟,宫宴即将结束,本想借赐婚笼络沈溪的赵豫也没来的及开口。
半柱香后,宫宴结束,大臣们纷纷离开,沈溪这才看到赵栩。
他看到赵栩兴奋的喊到:“翼之!”
赵栩停了下来:“沈溪,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了,有十年了,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好。”
赵言扒着门眼神冒着八卦的光。
银月低垂着眉眼,安静的做一只鹌鹑。
赵言想,多年未见的心上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会忍不住不表白
嘿嘿,看沈溪这一脸单纯的模样怕是还不知道他弟弟有龙阳之好并且喜欢他吧!
银月想,不出意外一会赵栩便要对沈溪表明心意了。
赵言想,不出意外等会赵栩的心意便要被沈溪知道了。
他搓搓手愈发了激动!
银月将头低着更加厉害,心道,装瞎保命,装瞎保命。
谁想赵栩什么也没与沈溪说,他说话的语气甚至没有一丝的激动颤抖。
只是淡淡的与沈溪寒暄了一句,除此之外……居然就没有了
“不是弟弟,你是不是漏了什么话没和沈将军说”
在一旁猫着的赵言终于忍不住插了话。
赵栩看也不看赵言,与沈溪道:“今日不早了就此别过。”
“行吧,他日在叙。”
这他娘就结束了
难道不应该泪眼汪汪把酒言欢吗
赵言有些懵。
银月也有些懵。
因为在赵栩与沈溪话毕,他二话不说的当着沈溪的面拉起了他的手。
沈溪看到他俩交握的手,疑惑道:“他”
“忘了介绍,这是你……唔,你弟媳。”
沈溪:“翼之!”
沈溪有些懵。
银月:……这怎么与我想象中的丝毫不一样,我不是个挡箭牌吗
刚刚急赶慢赶赶来的薛适:他俩怎么时候成亲了!
薛适见到此情此景也很懵。
于是现场除了赵栩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懵逼的状态。
第27章
赵言觉得他这个弟弟多半是傻了。
辰王开始思考起一个究极哲学问题,那么到底他弟弟是什么时候开始傻的。
“王爷王爷”。
辰王府管家老刘喊了他两声,赵言这才回过神啊。
“叫什么叫,叫魂了!”
被人打断冥想,辰王气不打一出来。
管家刘富贵委屈巴巴:“王爷,属下是想问柔柔姑娘他们该怎么处理”。
这几日柔柔他们俨然将辰王府当成第二个邺王府,吃喝用度开销大的很。
他做管家的负责府里的财政大权总得上心些撒,不然用不了多久这王府便让外人吃空了。
辰王正烦了,眼见赵栩的行为十分出乎他的所料,这些曾经他弟弟的后院却在他这里吃吃喝喝,潇潇洒洒。
他想着就来气,心道,我凭什么给我弟养人啊!不养不养!
赵言烦躁道:“那些人立马给我打发了。”
“好嘞”富贵闻言开开心心的下去了。
另一边沈溪趴在赵栩门口拍门说什么也不离开。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个年少时最好的兄弟 ,看起来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男人
他想,他天天在满天黄沙遍地是爷们的边疆待着也没爱上男人啊
他这身处望京 ,到处都是甜甜软软的女儿家,他怎么也能喜欢上男人
沈溪想着想着思绪飘到了刚刚在路上看到了的皮肤白嫩的小娘子身上,不由自主的抱着邺王府的门把开始陶醉的抚摸,那表情有多猥琐便多猥琐。
赵栩一开门便看到沈溪趴在门一副极其猥琐的样子,心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眼神有问题为什么会觉得面前的人比他的亲亲银月要可爱娇俏
无辜躺枪的沈溪见赵栩开门,快速抹了把嘴角的涎水可怜兮兮道:“翼之,你可算开门了!”
赵栩冷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沈溪你若当我是兄弟便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今生唯……他而已。”
他回头盯着身后的银月道。
“翼之!赵家祖训不可娶男妻,你可忘了”。
沈溪见赵栩铁了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妥协道:“若为妾室。”
倒是不违赵家祖训。
“我今生除了他,谁都不要。”
他一字一顿,目光灼灼的盯着银月道。
话里饱含着说不出的深情。
沈溪待要再劝,赵栩二话不说将门关上。
回头持着状态外的银月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赵栩的眸子里似乎有星光点点。
银月的心倏然跳漏了一拍。
赵栩道:“我与沈溪是年少时的挚友,曾经……我喜欢过他,但那是上辈子的事,现在我心里一心一意只有你。”
“你为何和我解释这些。”
“我说过我爱你,我爱你所以要对你坦诚我不会骗你。”
他说的情真意切,感情真挚。
银月定定的看着这样的赵栩。
终于大着胆子问出来这些天来心里的疑问:“那我能我能问问上辈子我们发生了什么,为何……为何你会失去我”
如果圆满的话,为何会有这一世,为何你的眼睛总是在看我的时候隔着蒙蒙水雾
赵栩听到银月的询问,神情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因为”赵栩不敢说,他怕失去银月。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的男声插了进来。
那人道:“因为上辈子你和我圆满了!”
银月下意识转头,只见迎面走来一位身着青衣的清俊男子,他的手上还提着药箱。
赵栩猛的抬起头看着迎面而来的薛适。
心道,是他没想到薛适也重生了
薛适注视着银月,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又是谁”
银月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道。
他隐隐约约觉得对方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对方看着他道:“你喜欢吃牛乳酥,喜欢喝青稞酒,你说过你最喜欢的童谣是……”
话毕薛适开始哼唱起了银月记忆里的那首熟悉的童谣。
银月心中疑惑,为何面前这人对自己的喜好一清二楚。
他哼唱的旋律十分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是小时候听过吗银月想不起来了,他十岁之前的记忆全无,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从他记事以来他便在街头流浪。
紧接着就被带回了天疏阁。
那人道:“这是北夷的曲子。”
北夷
难道说自己真的不是汉人吗
他很早便发现了自己与一般汉人长相的不同。
汉人的眼眸是黑色亦或者像赵栩一样的琥珀色,总归不会是像他一样的蓝色。
汉人的头发黑且直,而他的头发细软且微卷。
薛适轻柔与他道:“你是北夷人,而我是你上一世的夫君啊。”
银月一怔看向赵栩。
赵栩说过不再骗他。
于是他闭了闭眼点了点头,赵栩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他道:“是真的”。
“银月”薛适喊他。
“我……我是北夷人”
“是,你还是北夷王世子,至多不过一年后,你便能见到你哥哥了。”
“王世子”
银月难以置信。
薛适看向赵栩:“您说是吧,邺王殿下。”
“是。”
银月转头看向他:“你也知道。”
“我知道”。这北夷是他重生以来一直不敢触碰的伤痛,他常常再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执意于娶北夷公主,银月是不是就不会与他哥哥相认,没有相认,那么他便不会离开他回到北夷。
“你为何没有与我说过。”
“因为他不敢,你知道北夷为何来朝吗是因为他们的公主要与大宁和亲。”
“和亲和谁”
赵栩低下头:“与我”。
赵栩神色痛苦仿佛想去了上一世的过往。
“这便是你与我不圆满的原因”
银月问他道。
赵栩点点头,薛适道:“并不仅仅如此,赵栩你为何敢做不敢当”
薛适深吸一口气与他道:“上辈子若不是你肆无忌惮的伤害着银月与他身上了那样的蛊,他会那么早早离世他身上的一身伤疤刀刀致命,那一处不是拜你所赐你既已重生便放过他吧,银月他不爱你。”
若非不是知道赵栩上辈子做了那么多伤害银月的事,重生后他也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带银月离开。
赵栩不发一言。
薛适最后的一句话对于赵栩像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重生以来的种种都在薛适这一句“他不爱你”里溃不成军。
初见时的欣喜,失而复得的欢欣化作梦幻泡影。
薛适道:“你若真的爱他,便放他与我走吧,爱不是强迫而是尊重。”
他又道:“他的解药我已经配好。”
薛适朝银月招招手:“你愿意和我离开吗”
银月看向赵栩 ,赵栩面色苍白的与他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可有过喜欢”。
他等银月一个回答
银月沉默不语。
赵栩惨然一笑:“我明白了,你走吧。”
银月一愣:“你肯放我走”
如果说在这之前赵栩还自我欺骗,这些天以来银月兴许有那么对他一丝丝的喜欢,那么今日薛适的出现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薛适才是上辈子与银月圆满了的人。
而他至始至终只有个一厢情愿,自私自利的看客。
他总是单方面的给予银月所谓的爱。
而不去问对方需不需要,愿不愿意接受。
他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妄图再次用毒药“绑着”他,从没有将他当成一个有独立选择权的人对待。
他自私虚伪 ,薄情寡义。
一切都是他的错。
赵栩想,也许重生只是为了让他放下。
放银月去自由 ,放银月去过他自己幸福的日子。
他该放下了。
银月怎么也不敢相信昨日还与他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赵栩 ,今日居然这么轻易的便放他离开了
想通了这点的赵栩背过身去与银月道:“你和薛适走吧,他会待你好的。”
银月心里头有些古怪,一种说不上的奇怪感觉涌上心头,薛适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着银月的手道:“我带你回北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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