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番第一次见面时,御君祁也吐血了。
江与临头痛欲裂,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叫住转身欲走的御君祁。
御君祁置若罔闻,抬步迈入虚空。
江与临伸出手,抓住了御君祁手腕,声音嘶哑道:“是不是每次见我,你都会……吐血?”
御君祁垂眸盯着那只僵白的手,没有说话,一股鲜血却不受控制地涌上咽喉。
祂面无表情地将那口血咽下去。
可惜有些晚了。
一滴血顺着下颌滑落,在江与临手上碎成一个破裂的圆。
江与临蜷起手指,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终于搞明白了。
焚天之力是毁灭性的力量,可以不断破坏再生细胞,来达到使目标单位彻底消亡的效果,所以陨金才能够抑制神级生物的自愈能力。
御君祁心脏被捏碎后,身体里的焚天之力并没有消失,这股力量环绕在碎裂心脏的位置上,不断摧毁新生的心脏胚芽。
江与临的存在会刺激御君祁的情绪,催发心脏生长,而这颗心脏才有些许重塑苗头,就会被焚天之力再次摧毁,化为一股鲜血涌上喉咙。
这就是御君祁见到江与临就‘不舒服’的根源。
只要江与临在御君祁身边,祂就会一直不舒服。
可即便如此……
祂还是想见他。
见到之后又心如火烧,忍不住呕血难受,乱发脾气。
江与临全身脱力,仰躺在草地上,望着天边被风推着向前的白云,喃喃道:“既然见到我会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见。”
御君祁霍然转身,目光森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级怪物的暴怒如有实质,千钧重担般一寸寸压下来。
江与临眼底闪烁难言的情绪:“我是说……如果见面会让你感到不适,我们可以不见面。”
御君祁猛地蹲下身,抓着衣领,一把提起江与临,还没张口说话,又喷出一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江与临眼前一片血红。
御君祁大力抹去江与临脸上的血,凶厉地瞪着他:“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给你当了那么久的狗,你想这样全身而退也太简单了。”
江与临此刻心里乱作一团,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
他想同御君祁讲出自己的猜测,又怕不知藏在何处的焚天发现他已察觉对方诡计,想出别的法子折磨御君祁。
御君祁见江与临眼神涣散,皱眉命令道:“说话!”
江与临思绪回拢,看向御君祁:“你要我说什么?”
御君祁沉着脸:“我不会再给你当狗了。”
江与临无奈的笑了笑。
本来就不大聪明,心脏碎裂后更缺心眼了。
不过讲话还是那么跳脱,那么好笑。
作天作地的发了半天火,最后憋出来一句‘我不会再给你当狗了’。
江与临抿起唇,说:“我本来也……”
御君祁眸光蓦然一凝,低喝道:“不许狡辩!”
江与临只好说:“好吧,不当狗了。”
御君祁强调道:“是我不当狗了。”
江与临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抬了抬头,问:“你的意思是?”
御君祁捏起江与临的下巴:“你当。”
江与临气笑了:“我当?”
御君祁注视江与临:“对,从今天开始,我要你做我的狗,像我从前听你话的那样,什么都听我的。”
江与临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划了划:“我做你的狗?”
御君祁坚定道:“对。”
江与临眯起眼睛:“什么都听你的?”
御君祁:“对。”
江与临脖颈微微后仰,避开御君祁钳制他下巴的手:“可你不是说……看到我就心烦,就难受吗?”
御君祁跃跃欲试:“你给我当狗我就不难受了。”
江与临一晒:“行,那我给你当。”
御君祁瞳孔陡然收缩:“啊?”
祂没想到江与临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一时愣在原地,除了呆呆地发出一个音节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与临抬起手,拇指抹去御君祁嘴角血痕,轻轻拍着怪物脸颊:“以后我就是你的狗了,神王殿下。”
御君祁喉结抖了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后脊触手都不受控制地钻出体内,兴奋得扭曲在一起,无意义地揪着地上的草。
半晌,御君祁才镇定下来,冷着脸故作稳重地吩咐:“不要叫我神王殿下。”
江与临扳起御君祁的脸,挑眉问道:“你想听我叫你什么?祁哥?殿下?还是……主人?”
御君祁耳根瞬间爆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吐出一口血。
江与临:“……”
御君祁抹去唇边鲜血,若无其事地说:“我是很正经的怪物,你不要叫得那么暧昧,这太刺激了。”
江与临垂下手:“确实。”
都刺激吐血了。
御君祁还不知道身后的触手已经薅秃了一大片草地,完全把自己愉悦激动的心情彻底暴露,表情依旧冷酷无比,矜贵高傲。
祂站起身,理了理衣袍,问:“我给你做狗的时候,每天都做些什么?”
江与临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地说:“吃蛋黄派?”
御君祁不可思议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每天一起吃蛋黄派吗?”
江与临说:“一般是你吃,我不太爱吃甜腻的东西。”
御君祁又问:“不做别的吗?”
江与临如实回答:“会执行任务,异监委有个特别行动组,算是……专门为我和你设立的。”
御君祁:“还有呢?”
江与临摇摇头:“没了。”
御君祁眉梢紧紧蹙起,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不是情侣吗?怎么可能只是吃蛋黄派和做任务?”
江与临似笑非笑:“你还想做什么?”
御君祁危险地眯起眼睛:“我现在不记得了,但我会想起来的。”
江与临意味深长:“好,我期待你能想起来。”
御君祁警告道:“到时候你让我做了什么,我就让你做什么,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江与临忍不住呛咳一声:“真的吗?你到时候别反悔。”
“谁反悔谁是狗。”御君祁双手环抱于胸前:“你敢说你都让我做什么了吗?”
江与临一件件事数过去:“我让你不要吃人、不要被人发现怪物身份、让你做了些任务……还让你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叫我临临。”
御君祁捻着手指,居高临下斜睨江与临:“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吗?”
江与临说:“有。”
御君祁:“是什么?”
江与临波澜不惊:“我让你睡我。”
!!!!!!
正在薅草的触手怦然炸开。
御君祁浑身吸盘都霍然炸开,喉间一热,又吐出一口血。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让我做什么,”江与临反手抹去脸上冰凉鲜血,淡淡道:“你让我睡你吗?”
御君祁:“……”
祂一头撞开虚空,拖着触手‘嗖’地钻进去,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第159章
御君祁直觉‘睡’这件事很重要。
但祂忘了该怎么睡。
该死!
这还不是最生气的。
最让怪物生气的是,江与临最近总躲着祂,不是和入梦来在一起密谋什么,就是和齐廷在一起有说有笑。
这天,御君祁唤来了入梦来,询问他都在和江与临说些什么。
入梦来不敢欺瞒,如实说:“讨论能帮助您恢复记忆的方法。”
御君祁问:“有结果吗?”
入梦来犹豫片刻,取出那只玉蟾手环:“殿下,这只手环上附着了一些能量碎片,我可以用异能把它转化成梦境,帮助您回看一些记忆片段。”
御君祁拿起玉蟾手环,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就是能限制我拟态的玉蟾手环?”
入梦来点头道:“是的,殿下,读取上面的能量碎片,或许能帮助您找到您佩戴手环的真正原因。”
御君祁冷哼一声:“除了用手环控制我以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入梦来确实不清楚这手环究竟如何出现在御君祁手腕上,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呆呆地眨巴着鹿眼,看起来又乖又萌。
御君祁莫名一阵烦躁,握紧手中的手环,问入梦来:“江与临在哪里?”
入梦来一听御君祁的语气,就知道殿下心情不佳,连忙答道:“在齐廷那里换药。”
听到齐廷三个字,御君祁更烦了。
“把他叫来。”御君祁补充道:“让齐廷也来。”
十几分钟后,江与临和齐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御君祁靠坐在椅子上,半张脸都隐在黑暗里,余光扫见二人交错在一起的影子,格外不爽。
江与临只是瞥到御君祁一个下巴尖,就知道这条章鱼又双叒叕在生气。
好容易生气一章鱼。
莫名其妙,吃河豚了吧。
御君祁开口就是兴师问罪:“怎么这么久?”
江与临说:“在换药。”
御君祁冷冷道:“我没问你。”
齐廷说:“殿下,江与临腹部的伤口有些感染,我将伤口清洗了一遍,重新做了缝合,所以耽误得久了些。”
御君祁抬了抬眼皮:“你还会缝伤口?”
齐廷摇头道:“并不太擅长。”
御君祁冷哼一声:“难怪这点伤养了这么久还没有好。”
齐廷斟酌着用词,回答说:“殿下,腹部被利器贯穿是非常严重的外伤,需要静养慢慢恢复。据我观察,江与临腿上有淤青,脖颈也经常有瘀痕,这说明他遭遇过攻击,伤口因此而崩裂。”
在整个歧矾山,能攻击江与临的,也只有御君祁了。
御君祁听出齐廷的言外之意,微微扬起下巴:“你在怪我?”
齐廷低下头:“不敢。”
御君祁看向江与临:“你的伤口崩裂了吗?”
江与临说:“还好。”
御君祁目光缓缓移向齐廷,又转向角落里低着头的入梦来,突然开口:“给我看看。”
安静几秒后,江与临才反应过来:“看什么?”
御君祁更生气了:“我要看你的伤口。”
江与临撩起作战服,露出窄细劲瘦的腰:“这怎么看?包着绷带呢。”
御君祁目光在绷带渗出的刺目鲜红处一扫而过,命令道:“把绷带解开。”
入梦来面露惊诧,抬了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御君祁瞪了回去。
齐廷皱起眉,出言反对:“殿下,这伤口才刚消过毒包好,这时候打开接触到空气里的细菌,恐怕……”
话还没说完,御君祁就冷冷瞥向齐廷。
齐廷犹如被无形的触手抽中胸口,登时倒飞出去,直到撞在墙壁上才将将停下。
谁也没想到御君祁会突然对齐廷动手。
江与临霍然转过身,看向摔在地上的齐廷,脸色一沉。
齐廷捂着胸口,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朝江与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御君祁,”江与临转头凝视坐在上位的高大怪物,语气微凉:“你这样玩就没意思了。”
御君祁后背肌肉绷紧,森然道:“玩?你觉得我在玩?”
江与临深吸一口气:“你对我怎样都可以,不要牵扯旁人。”
御君祁眼神晦暗不明,探身凝视江与临,缓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心疼了?因为那个男人长得像齐玉?还是因为他是你新找的狗?”
江与临握了握拳,抬手凝出一把寒冰长刀:“你在说什么疯话?打一架吧,我忍你很久了。”
御君祁猛地往后一仰,不可置信地瞪向江与临手中的刀:“之前我把你推出去那么多次,你都没这样恼怒,今天不过是碰了他一下,你就忍不了了,要和我打架。”
江与临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说了,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要牵扯旁人。”
“好,不牵扯他。”御君祁语调深沉,压抑着某种特殊的情绪:“你把绷带解开,我要看你的伤口。”
江与临反手把刀往地下一插,撩起作战服去解绷带。
绷带缠了很多圈,从腹部一直绕到接近胸口的位置,江与临拆了两三圈,拽不动了。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上层绷带被衣服压住,索性扔下绷带,先去解作战服上衣的扣子。
御君祁没说话,脸色阴沉如幽潭,冷瞧着江与临半敞开上衣,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然后是大片冷白肌肤。
这扣子再解下去,整件上衣都要脱掉了,齐廷和入梦来再留在这里显然不合适,便低头行了个礼,后退两步准备离开。
御君祁冷冷开口:“谁都不许走。”
入梦来:……
我也不能走吗?
跟我有啥关系啊?
入梦来小脑萎缩一瞬,紧接着一万串吐槽弹幕般在他脑海中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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