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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谁点了外卖。
他从视角盲区冲过来，双方都没看见。
他将电瓶车骑在路边，小跑着往大厦的外卖台跑，一转弯，碰上这么一场面。
他只听见一群人打了鸡血一般，好像望着自己的信仰一般，表情那般诚挚地喊着“董事长”。
没过脑，他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好家伙，怎么和传销组织培训一个样？”
好巧不巧，因为看见沈靳风要说话，一群人刚停下来。
寂静的空气，“传销组织”四个字传进了所有人的耳里。
？？？
什么玩意儿？
一群人目光炯炯、面色僵硬看向说话的人。
居然还不是自家公司员工，外卖小哥一身明黄工作服太过显眼。
空气瞬间安静，弥漫了大大的尴尬。
沈靳风嘴角刚弯出的笑意微微僵滞在嘴边。
其实，最尴尬的还是外卖员。
外卖员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热热闹闹、声音震天响、中气十足的一群叔叔、老头子们，居然突然都集体安静了一下。
不是吧，阿sir？
他脚趾快要原地抠出一座城堡。
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看见单独站着好像是老大的年轻人。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咽了口口水。
在年轻人转身的刹那，他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摆了摆：“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送进去马上就走。”
沈靳风点了点头：“嗯。”
外卖员一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同手同脚地走了两步路，蓦地停住脚步。
他在原地停顿了两秒，动作幅度极大的转身。
再次朝沈靳风看了两眼。
“我艹！沈大佬！”他失声尖叫。
沈靳风：“……”
看来这位小哥是他粉丝的一员。
外卖员走近几步，语无伦次地对着沈靳风表达喜爱：“沈大佬，我老喜欢你了！‘做人’里我最最最喜欢你了！你太厉害了！我最喜欢你在……”
他丝毫不停顿地连续说完一大段话。
这种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的模样，显而易见，是真粉丝了。
沈靳风微微点着头：“谢谢你的喜欢。”
他指了指外卖员手中的单子：“你要不要先点个送达，会不会超时？”
外卖员面色一变，随即豪爽道：“超时扣几块钱就扣吧！”
沈靳风：“……”
外卖员后知后觉：“对不起，我是不是影响你们工作了？”
他转身不好意思地对着一群已经调整好表情管理的叔叔、爷爷们鞠了个躬。
“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们了！我要知道是沈大佬，我比你们还激动！”
一群股东、管理层：“……”
看出来了。
他们笑得僵硬地摆手：“没事没事。”
外卖员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大厦，往外卖柜走去。
外卖员走后，一群人面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刚才那么殷勤的马屁了。
但是不说点什么又有点尴尬。
沈靳风摩挲了一下指尖，也是很久没遇到这样有些尴尬社死的时刻了。
他继续方才的动作，和最开始的那位中年男子握了个手，然后一一和在场的人都握了个手。
面上扬起丝笑意，安慰众人：“传销组织千不好万不好，但没人批判过他们的精神劲儿，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为此狂热、奋斗、燃烧自我。”
“诸位也是为了工作呕心沥血的骨干，有着更崇高、热情的精神，只要我们共同确立让集团更好的目标，那干事的劲头比什么传销组织还足，我们一定会取得堂堂正正又更为辉煌的硕果。”
叽里呱啦，都是套话。
但沈靳风神色带着暖意，语气清清淡淡的，说话不疾不徐充斥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了解过自家新董事长的在场人员突然感觉还真被打了一丢丢鸡血。
毕竟，沈靳风被全网喊沈大佬，就是用着这副姿态在荒岛上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气氛缓和下来。
一众人终于走进了大厦。
驻足在大堂展示的各楼层、各模块集团办公划分显示区。
有人提议：“董事长要不要先逛逛公司？”
沈靳风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用了，直接去开会吧。”
开什么玩笑。
他也是当过明星的人，也当过爱豆当过影帝。
但最火的小世界，也没体验过半个月涨粉五千多万的壮举。
这意味着，在这半个月内，他的名字、他的长相、他的通稿绝对不止这五千多万人看到。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股“有些”庞大的热度。
从刚偶遇的外卖员就可见一斑。
去逛个公司，别等会儿知道的人知道是领导巡视参观。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扫楼见粉丝呢。
他不想再上热搜了，就安静点、低调点吧。
一群人点点头，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驳他的意。
或者说，沈靳风现在这表现、对公司不感兴趣，以后就当一个不管世事只管躺着拿分红的吉祥物董事长，更符合他们大多数人的利益。
“董事长您请。”电梯升到顶楼。
在沈靳风表示直接开始董事会以后，便没再耽搁流程，直接进了会议室。
而此时，沈氏集团的内部工作群、私人群、小群都纷纷炸开了锅，大部分员工都无心工作。
【报！前台说沈大佬直接上顶楼了，不来看我们呜呜】
【补药啊！沈大佬下来看看你辛勤、勇敢、聪明、智慧、乖巧、能干、敬业的员工们吧！】
【我靠，我能不能卡个时间点，等会儿上去给杨总交签字，说不定运气好就碰上了嘿嘿】
对于沈靳风即将成为沈氏集团的董事长一事。
普通员工更为激动。
除了在网上或者与朋友聚餐时，说起一句自己是沈大佬员工能够与有荣焉、倍有面儿之外。
早在风声传出时，他们就在讨论了。
【话说，沈大佬参加《你是个怎样的人》最开始展现的人设，全都实现了吧？而且远超人设对吧？】
【没错，大佬的真实人设比节目组的假人设还全面、牛逼的多的多得多！】
【还叫啥大佬，直接喊我们董事长！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董事长的人设就还剩一个因为在荒岛上无处施展，还没显威？】
【秒懂！还有一个“敏锐的金融眼光”啊！按照惯例，按照大佬，不是，按照咱董事长的常规表现，节目组说是“敏锐的金融眼光”，那必然就是“绝佳”、“牛逼”、“箭无虚发”的完美的金融眼光！】
【每日一呼，董事长快快上位！节目里当大佬的小弟们都飞黄腾达、翻红了，咱们在现实世界当董事长的员工，一定也马上就要招财进宝、升薪发财了！】
【之前还觉得咱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自从知道咱董事长要上位以后，我跳槽的心直接歇菜了，就等着躺平被带飞了！（bushi），我一定会在董事长的带领下好好工作，为助力我们集团做大做强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据说这几个月HR那边的简历都要堆满了，居然天天加班哈哈哈。之前卡学历就卡个211，QS前一百啥的。据说现在招来面试的都全是985、QS前二十了！咱破集团也是被董事长带起来了，这就是全面向好第一步啊！】
【噗，你这么说我突然庆幸我来地早了，不行，要好好工作不能被新来的学历咖压过去！】
各种群聊消息不停刷着。
突然，各子公司各部门工作大群收到一条消息。
【@所有人，“PPP的老婆”是哪位同事？】
嗯？
什么情况？
小群疯狂交流讨论。
【问来了！】
有人将外卖小哥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哈哈哈，笑死了，哪位壮士点的外卖？出来受死吧！】
【赌一个是季总这么小心眼来秋后算账了哈哈哈，还好这位美女没写真名】
“PPP的老婆”本人看到这条消息，瞳孔震动。
不敢在群里发任何消息。
也不敢下去拿外卖，怕被穿小鞋QAQ。
集体员工，一个上午，工作效率低得可怕。
到了十点半，众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摸鱼。
突然，眼前一黑。
嗯？蓝屏了？
“诶，我电脑出问题了！”
“那你找IT啊！”
“我靠，我的也出问题了。”
“诶，不是，所有人电脑都出问题了？”
没错，所有人的电脑都突然蓝屏了。
蓝屏闪烁了整整一分钟之后，IT部门的员工疯狂敲键盘，攻击病毒。
一分钟后，屏幕上突然亮出一句话。
还在会议室的沈靳风不知道自己的员工们对他抱着多么殷切的希望。
这场董事会开得非常顺利。
他只笼统地说了几句话，并没有在上任第一天就大刀阔斧搞改革、动人事。
十点四十，所有议程结束。
他正要宣布散会，会议室的门被秘书急匆匆地推开。
在座的人都不悦地看过去，不知道这个秘书怎么突然这么莽撞。
秘书却没看一众熟悉的领导，而是直直跑向了沈靳风。
大喘着气，语气急促：“大佬，我们受到攻击了！”
沈靳风：“？”
哈？
第088章
顶着沈氏集团最高层的所有领导、股东惊愕不悦的视线, 秘书愣了一下。
“小陈，怎么回事？”一位分公司总经理认识这位秘书，开口问他, “公司有人闹事吗？”
听到“受到攻击”，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有歹徒闯进了公司或者公司里有员工起了争执或是有什么事情闹起来了。
秘书看了他一眼, 虽然礼貌但敷衍地摇了摇头，“不是, 李总。”
然后, 他继续满面着急地朝着沈靳风汇报：“大佬, 不是, 董事长，我们公司所有的电脑疑似受到了黑客攻击，总公司这边的IT同事一直在紧急处理，但他们都说没遇到过这么诡异棘手的病毒，没法解决。
沈靳风面色冷淡下来，显出淡淡的严肃，“能统计出现在有多少文件泄密吗？员工的隐私、财产有无受到侵害？”
秘书愣了一下, 摇了摇头：“现在离我们电脑蓝屏刚过去十几分钟，病毒还没解决，损失暂时没有统计，我马上通知各部门同事们小心保护自己的隐私、财产安全。”
他想了下，“我已经通知集团下属子公司尤其是几个科技公司的网络工程师一起帮忙了，大、董事长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他回答完之后, 就满脸着急却居然又含着丝期待的、有点古怪地看向沈靳风。
在座所有人听他说完，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但同时又悄悄松了口气。
哦，是病毒袭击啊。
比起损失财产、或者机密, 他们更怕的是出人命。
毕竟损失财产……这些年沈氏集团一直在走下坡路，他们也习惯了。
如果说机密，其实公司规划什么的也都可以进行实时调整。
只是，他们再一次意识到沈靳风的影响有多大。
连董事会的秘书第一次见面居然就学会了站队。
年轻人就是不稳重，都不知道观察形势。
不少老股东在心里暗下判断。
沈靳风自然察觉到了会议室内无言的暗流涌动。
他看了眼这个似乎在急于向他投诚的年轻人，却总觉得有股不对劲儿。
他坐在主位上，没有动，沉思了片刻，说：“我相信我们公司的工程师们有实力击退病毒，只是需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同时，我认识一些相关部门这方面的专家，可以请他们来帮忙一下。”
他看向在座的所有人，问：“诸位若是有认识业内的网络高手，或是专门的网络安全公司的专家，麻烦去求助一下，病毒多存在一分钟，公司的损失可能就多一倍。”
他这话，一是暗戳戳地表明自己人脉通天，什么相关部门都有人脉。
毕竟，以后还是要坐稳董事长位置的。
二是奇怪这秘书为啥直奔自己。
他给在场其他人一点参与感，也看看哪些人在危机关头是干实事的。
说完他才站起身：“我们去看看这个病毒是怎么回事。”
秘书却站在原地，神情犹豫了下，小声提醒道：“董事长，这个病毒可能也没有恶意。”
沈靳风扭头看他：“？”
这个秘书怎么神神叨叨的？
像个商业间谍一样。
秘书如果知道自己这么被偶像误会污蔑，一定会大呼冤枉。
他站在前面引路，却悄咪咪地靠近沈靳风身边，再次小声说：“那病毒是冲着您来的，在对您表白。”
啥？
沈靳风顿住了脚步，面上扬起一阵荒谬感。
什么玩意儿？
秘书硬着头皮，感觉也解释不清楚：“您看见就知道了。”
所以，他才一进会议室就奔着沈靳风汇报呀！
虽然有一层抱大佬大腿的意思，但也是因为这个病毒来势汹汹是冲着大佬来的。
沈靳风：“……”
这个养老世界可真是有意思呢。
总是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等着他。
大部分走在后面的领导层都没听到秘书小声说的话。
只有离沈靳风最近的两位大股东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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