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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帐中梦天子(古代架空)——寒菽

时间:2024-11-20 12:32:55  作者:寒菽
  怀雍赶在宫门闭之前进了宫。
  没见着唐公公。
  怀雍心事重重,他想,他忍不住了。
  原是打算来向父皇禀告自己遇刺一事。
  可真到了这里,他觉得自己被刺杀一事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由头。
  反正他被刺杀惯了,又不稀罕。
  等到时见了父皇,他还要跟父皇说一说那个男宠的事。
  他敬爱父皇,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希望父皇成为一个流芳千古的明君的人。
  他不想再在别人那里听到关于父皇的坏话了。
  宫人引他去御花园。
  怀雍疑惑:“都这个点了,花都要睡了,父皇还在御花园做什么?”
  将他带到一处小径入口时,引路的人说:“皇上正在里面,请您进去。奴才这边先退下了。”
  怀雍心中疑窦丛生,他回望来路,已经笼罩在了夜色之中,深邃难辨。
  正这时,一缕似有若无的低吟之声自远处传来。
  怀雍蹙眉,又松开,接着明白过来,他深深一震,如牵线之筝,循着声音悄步上前。
  拨开一丛花,他看见红木小亭里,桌上两个重叠的身影被绉纱模糊,其中一个是他的父皇。
  怀雍屏住呼吸。
  他听见父皇怀中的男子在笑,卖娇依恋地呼唤“陛下”“陛下”,他像是纤弱无骨的藤草,想要攀在父皇的身上。
  却被父皇掐着脖子推开,将他按在桌上。
  父皇骂道:“骚/货。”
  声容暴戾。
  怀雍还是毕生头一回听见父皇口出秽语。
  也是在这一时刻,怀雍看见了男子的脸,他仰倒在桌上,几乎要摔落下去,是以面容也是反着的。
  天暗了,旁边宫灯的光照亮这张小小的脸,好似这人就只剩下一张脸,面具般幽幽倒悬,浮在空中,如此鬼魅地骤然映入怀雍的眼帘。
  怀雍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个父皇的新男宠竟然跟他有着一副相似的面容。
  “当。”
  桌上的酒杯被扫落。
  怀雍亦跌坐在地。
  他不敢再看,遍体生寒。
  “谁在那?!”
  父皇厉声呵斥道。
  不肖须臾,剑锋已将他面前的花丛给斩断。
  剑尖指在怀雍的头顶。
  仅披着一件轻薄外裳的父皇见到是他,脸色大变:“雍儿?”
  “锵啷!……”
  父皇反手将宝剑扎在花泥中,剑身摇颤。
  他像是一只刚捕猎到一半,身上还冒着凶煞而滚烫的血气的野兽,伸手把怀雍从地上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狼视四周,质问:“是谁放雍公子进来的!”
 
 
第14章 叛逆
  事后。
  大家翻遍了九宫,也没能找出那个悄悄将怀雍引去御花园的宫人。
  这个人泡沫般凭空消失了。
  也就这是怀雍,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换作是别人,早死八百遍了。
  很多人记得一件旧事。
  大约七八年前,皇上有一阵子很宠爱一位蕙妃,一个月有半个月去蕙妃的院子。皇上还为蕙妃大兴土木,在皇宫中修了一面湖。
  然而这面湖仅仅落成一个月不到,有日雍公子不知怎的失足落水,隔天这座湖就被围起来。
  等到怀雍的烧褪了,湖也被填平了。
  还发现周围换了一群伺候的人。
  彼时宫中得宠、不得宠的好几个妃子身边的婢女太监都被抓去慎刑司,再也没回来。
  这次也挺离谱。
  分明是怀雍擅闯御花园,惊扰圣驾,可皇上不但不开罪与他,反而还连夜召来御医,给怀雍煎熬安神汤服用。
  怀雍发了一夜低烧,皇上像幼时抚养他一样,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时不时地用手抚贴他的额头,为他探测温度。
  怀雍幼时是个极麻烦的小孩。
  十一岁时不准和父皇一起睡了,还要来父皇的枕头和里衣,他得枕着父皇地枕头,抱着父皇的衣服才能睡着。这些东西在他开府搬出皇宫时一并带走了,皇上半句不妥都没说,别人哪敢置喙。
  怀雍醒来时是午牌时分。
  父皇就在他身边。
  特意停了一天上朝。
  怀雍得知后很惭愧,他是来劝谏父皇好好上朝了,这可好,反而害父皇旷工。
  听他如此自责,父皇和煦一笑,如沐春风地哄他说:“你的父皇是皇帝,但也是你的父皇,父字还在皇字之前,自然得紧顾着你先。朕要是不陪在你身边,你又自己躲起来哭怎么办?”
  怀雍脸红了一红,说:“那都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我、我不记得了。”
  父皇揶揄地看他:“哦?真不记得了?”
  怀雍摇头,想撒谎,可即便是对着这个对他极尽温柔的父皇他也不敢撒谎,他小心翼翼地说:“不怎么记得了。”
  父皇摸了摸他的脸:“醒了没事就好。改日朕让人再送些安神的药材到你的府上,记得好好吃药。”
  父皇不提御花园里发生的事。
  怀雍也不敢提。
  仿佛他们谁也不提,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依然父慈子孝,毫无罅隙。
  怀雍以前从未窥探过后宫,更别说看到父皇的床笫之事。
  怀雍实在是恍惚困惑——那天他在御花园见到的父皇真的和他所认识的父皇是同一个人吗?
  他敬爱的父皇虽有天威,但总的来说,应该是一个慈爱仁明的人啊。
  难道那天他只是做了场噩梦吗?
  父皇还说知道他是因为要禀告遇刺的事情才进宫的。
  但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有人将刺客劫走了,是几个武林高手,父皇让他不用担心。
  父皇会派手下的人去调查刺杀他的人究竟是何门派,到时一概灭了就是。
  父皇不愉地说:“区区一个小贼也关不住,看来你身边也是一群酒囊饭袋。”
  怀雍:“是,孩儿回去一定亲手整顿身边的护卫。”
  怀雍却莫名地觉得松了口气。
  他还担心了一下在他昏迷的时候,父皇已经做主把尹碧城给杀了,又或是严刑拷打,那估计就不成人形了。
  父皇很讨厌这些江湖人士,讲他们称为暴傲之民,说这些人目无法纪,聚众藏奸,好武扬名,不但以武乱禁,不受官府指令,有的还落草为寇,公然违抗朝廷。
  而且这人总杀之不尽,不知何时才能清缴一空。
  ……
  怀雍康复回宫以后才敢打听情况。
  唐公公的内相牌子被撤了,人也被打了一顿,没死,被送出宫养伤。
  怀雍辗转找到了唐公公如今落脚的庄子,带了药材和大夫来探望他。
  唐公公如今已经站不起来,见了他,还要挣扎着起身,要他的干儿子搀他下地,向怀雍问安。
  怀雍上前按住他:“你病成这样,就不要跟我拘礼了。”
  唐公公像是一夜老了十岁,蜡黄枯槁的脸上浮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感激道:“还是雍公子心善,到了这份上还体贴咱家。”
  怀雍握住唐公公的手,他的手又瘦又干,像是细柴外贴了一层松垮的皮。
  怀雍痛心疾首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唐公公连忙制住他的自责:“这怎么能怪您呢?是我自己不小心。唉,皇宫就是这样,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说罢,唐公公想到什么,使了个眼色让干儿子出去,有几句话他想要单独对怀雍说。
  门关上。
  唐公公开口便是:“我命不久矣……”
  怀雍急忙:“您可别这么说!好好医治,若是不想回宫,我为你养老,若是想要回宫,我会去向皇上求情。”
  唐公公摇头:“多谢雍公子,你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可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上次受的杖罚都没好了,这次被罪恶还有人在背地里打点对我下死手,我的内脏都被打碎,如今也只是用最后一口气强撑着,想要再见您一面罢了。我这辈子做过内相,风光过十年,已经值了。咳……咳咳咳……”
  大抵是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他咳嗽起来,连带着怀雍袖子上也溅了许多血。
  唐公公与他说:“如今应该是姓范的在拿总管太监的牙牌吧?但他为人气浮气躁,估计没过多久就会惹得皇上不悦。皇上如今更喜欢老实木讷的人伺候他,估计最后会让杜良才提上来。杜也在你身边伺候过,与你有几分交情,还是他在那位置上更好。”
  怀雍含泪点头:“既然你都知道,你肯定也知道是谁害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唐公公却挥挥手说:“罢了。咱家在宫中那些年也没少伤天害理,如今遭此报应都是活该。咱家愿赌服输。没得还连累您弄脏了手,又背上一段孽。”
  怀雍犹豫,又问:“那你……那你知道我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吗?我只知道我的父亲似乎是父皇的好友……”
  唐公公浑浊灰白的眼睛似乎是亮了一下,却很快黯淡下去,握住他的手,劝说:“别问了,雍公子,就是问到了,你也回不去……皇上那样疼爱您,一定会给您封个王侯爵位。”
  怀雍:“可是——”
  唐公公只是摇头。
  “可是……”怀雍的声音低下去,“好吧。”
  唐公公笑了起来,面色竟似乎随着这个笑容变得红润了些许,他回忆着说:“雍公子,我还记得你刚进宫那会儿,因为在民间生活得久了,不懂宫里的称呼,时不时叫错,管我叫‘爷爷’,还要我坐下来陪你吃饭……我都记得的。”
  说到这里,唐公公顿了片刻,抓住怀雍的手臂,让他低下头。
  唐公公语带惊惧地对他说:“皇上这两年失眠症愈发严重,经常连着几夜睡不着,脾气更是反复无常,喜时狂狷,怒时杀人。我想,恐怕是得了疯癫之症。”
  ……
  疯癫之症?
  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大梁的一国之君已经疯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要天下大乱的。
  正如怀雍所忧虑的。
  夏末初秋,北胡撕毁了停战协议,忽然率军来犯,南梁朝廷忍无可忍,立即厉兵秣马,整兵缮甲。
  边关战火的影响辐射至全国。
  平民人家的兄弟父子只要名字被写在兵书上,就不得不背上行囊,带上老马,挥泪告别妻女家人,远赴兵役。
  赫连夜亦被点中,将要去往战场。
  此去生死难料,到底是青梅竹马,怀雍抱着感伤之情去赫连府上喝饯别酒。
  赫连夜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怀雍起初还由着他,见他越喝越不像话,于是伸手拦了拦,说:“别喝了,你明日一早天未亮就要出发,你想要醉得连起都马背都爬不上去吗?到时候就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赫连夜打个酒嗝,垂头丧气:“笑柄?笑柄就笑柄。我都要死了,还管会不会被人笑话……”
  这像什么话!
  怀雍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是真的喝醉了,满口胡话!你骑射无双,又熟读兵法,在御林军的军营里也操练了半年,你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很自大吗?怎么到这时候却说起丧气话来了。”
  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赫连夜醉意极深,低声说:“你不知道……”
  怀雍急火攻心:“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真是怪了。
  他以前其实很讨厌赫连夜那没来由的近乎找死的嚣张,可是真见到赫连夜似乎有自知之明了,却觉得还不如看赫连夜张狂。
  赫连夜趴在桌上:“我要是说你父皇的坏话,你肯定又不会信我,你就是这样,永远只相信你的父皇。”
  怀雍推他一下:“你先说来听听,我自己作定夺,你要说什么?”
  赫连夜:“我同营有个人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他把我质在京城,从没想过要救我出去,我那几个没见过面的兄弟都是他亲手带在身边培养的。”
  怀雍愣住。
  赫连夜又说:“皇上把我叫去,告诉了我这件事。我跟我那个兄弟,要么我死,要么他亡。我娘死了那么久,我爹估计连我长什么样都早就忘记了,你说,他会希望活着的人是我吗?”
  怀雍讷讷好久,哑然道:“……可我希望。赫连夜,我希望你活着。”
  赫连夜像是酒醒了,又像是更醉了,直起身子,目光幽暗地盯住他:“希望我活下来,即便我必须杀死我血脉相连的兄弟吗?”
  杀气浓的与他身上的酒气一般。
  怀雍似被慑住,怔在原地,微微张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他愣神松懈的间隙,赫连夜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强抱住他,就往他的嘴上亲。
  酒壶被打翻,霑湿半片衣襟。
  怀雍因无防备,真被赫连夜亲到。
  不,与其说是亲到,不如说是嘴唇贴着嘴唇。
  怀雍紧咬牙关,憋红脸,并不肯让赫连夜的唇舌再进半寸。
  赫连夜只贴到这一瞬间,就被怀雍抄起旁边的一个碗,砸在他脸上,随后狠狠将人推开。
  赫连夜本就醉得厉害,今儿没太多气力,歪摔过去,懊恼地坐在地上。
  他看着站起身来,气喘吁吁,怒目睥睨自己的怀雍,赫连夜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哈哈,可算是被我给亲到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被砸破一道口子的额头流下一行鲜血。
  怀雍用袖子擦嘴唇,用力到把嘴唇都擦红了,气恼地问:“你发什么酒疯?你满嘴酒臭?”
  赫连夜玩世不恭地问:“那我要是没喝酒,而是嚼兰饮露,是不是就可以一尝香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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