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还是不合适。
他也不想江难给人留下一个不懂礼数的初印象。
于是迟屿把江难带到了理发店,并提前让助理买了身新短袖和六分裤送过去,鞋子也是按照江难平时的喜好,挑的一双白色板鞋。
“不用穿西装吗?”
迟屿反问:“你穿得习惯吗?”
江难老老实实摇头。
“那就不穿。”
等换好衣服进了店,理发师只是帮他洗了头发,再吹干,连造型都没做。
江难更疑惑了,“头发不用染成黑色吗?”
迟屿依旧是两个字。
“不用。”
直到上车,江难还有些不确定,他抓了抓头发,“我就这样去行吗?”
对比刚才,他好像就是单纯地换了身干净衣服,再顺便洗了个头。
“在是我的配偶前,你先是你自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舍弃自由意志,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改变自己迎合他人。”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
迟屿的语气并不认真,就好像他只是随心说了几句,可就是这随心几句,让江难心里再次生出了些许希望。
万一呢?
迟屿肯跟他说这些,万一其实就是没那么恨他呢?
但江难到底是没敢问,如果不能确定答案是他想听的那种,那他宁愿一直憋着。
……
迟屿父母也是昨晚赶回来的。
说来也很有意思,虽说豪门都讲究联姻,但迟宁和曲语兰却是自由恋爱,而且曲语兰出身也并非豪门,她本人热衷写作,是个作家。
也正因如此,夫妻俩都崇尚自由,不喜欢包办婚姻那一套,他们不干涉迟屿的婚姻,对未来儿媳也没有要求,只要迟屿自己喜欢就好。
所以一听见迟屿说要带另一半给他们见见,夫妻俩立刻马不停蹄地从新西兰赶了回来。
今晚更是直接在门口等。
奔驰开到老宅门口停下,迟屿见江难打开背包往外掏东西,便没开后备箱。
江难一下车,曲语兰就热情地迎了上去。
女人穿着旗袍,乌黑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来,脖子上带着串珍珠项链,气质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高贵又典雅。
尤其是当她直接挽上自己的手时,江难瞬间就僵住了。
“你就是江难吧,长得可真俊俏,一看就是个乖孩子,市内离老宅有点距离,这一路过来饿了吧,饭菜早就做好了,走,我们进去吃饭。”
曲语兰语速快得很,眨眼间就挽着江难把人往里带。
江难很少和人离这么近,顿时又尴尬又僵硬,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迟屿,然而后者上前两步,却只是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任由他被曲语兰拉进了门。
迟宁跟迟屿走在一起。
等曲语兰把江难一带进去,老父亲就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儿子,“那娃娃看着脸嫩得很,该不是未成年吧!迟屿我告诉你,跟未成年谈恋爱可是犯法的!”
第20章 搂腰
“那报警吧。”
迟宁险些破音:“什么?!”
迟屿头也不回,“我不止跟他谈恋爱,连证都领了,您报警看警察管不管这事。”
迟宁:“……”
迟宁和曲语兰并不严苛,他们和西方父母很像,从未把迟屿当做自己的附属品,而是把他当单独的个体看待。
他们尊重迟屿。
这也导致他们的相处模式和其他家庭不一样。
他们不要求迟屿对自己毕恭毕敬,不插手迟屿的人生,和迟屿相处时,也不像父母,反而更像朋友。
“宝贝,你多大了呀?”
“家里几口人?”
客厅里,曲语兰拉着江难坐在沙发上,她开口就是宝贝,手还挽着江难的手臂没放,好消息是她的热情融化了江难的拘谨,坏消息是江难根本不擅长和长辈相处,还是一个如此热情的长辈,于是只觉得如坐针毡。
迟屿看着这一幕,眼里慢慢染上笑意。
从他认识江难起,江难身上就带着一股傲气,他说话做事,从来都是一副天下我最大的模样,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膈应谁,非要报复回去才行。
眼下他跟曲语兰坐在一起,无措得像是误入狼群的羔羊。
看着就惹人怜爱。
迟屿这回没再无视江难的求救,他走过去把江难往外一拉,随后将手里的袋子放进曲语兰怀里。
江难一口气还没松完,解救他的人就挨着他坐下了,是真挨着,腿都贴着腿,他甚至都能透过那薄薄的西装裤,感受到迟屿身上的温度。
最要命的是,迟屿还把手放在了他腰上。
那一瞬间江难整个头皮都炸了,他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蹦起来,他手捏着衣摆,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迟屿宽肩窄腰,手臂长得完全将他整个人都纳入了怀里,淡淡的古龙香混着一股他叫不出来的香,一起萦绕在他鼻尖,充分展示着alpha的存在感。
“这是什么?”
曲语兰被袋子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江难闻言一喜,正要起身解释,然而他刚动就被迟屿又按了回去,“别动,好好坐着。”
声音很小。
也很近。
近到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
那股呼吸热流喷洒在耳朵上时,江难差点原地去世,他涨红着一张脸,僵硬得像是个僵尸,再也不敢动了。
迟屿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然后回答曲语兰的问题。
“他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真的吗!”
曲语兰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东西没什么特别的,一套海蓝之谜的护肤品,以及两盒茶叶。
“我的护肤品刚好用完了,正准备买呢,没想到就收到了新的,宝贝,真的太谢谢你了!”
曲语兰完全就是新时代女性,她爱笑,从来不拆孩子的台,很会捧场,情绪稳定,也很会给别人情绪价值,就像明明她平时用的护肤品并不是这个牌子,她的护肤品也没用完,但她仍旧表现出了很高兴的模样。
江难见她笑。
也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您喜欢就……”然而梅开二度,他话还没说来,曲语兰突然伸手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
“我真的太喜欢了!宝贝,真的谢谢你!”
江难:“……”
江难彻底傻眼了。
脸也成功红成了西红柿。
“老婆,你矜持点,别对人家动手动脚,你看看把人家给吓的。”
迟宁拉开曲语兰,对江难不好意思的笑笑,“你阿姨她就这个性格,喜欢谁就跟谁亲近,你别往心里去。”
江难摇摇头。
“我也很喜欢阿姨。”
曲语兰翻了个白眼给迟宁,“听见没,他也喜欢我呢,再说了人迟屿都没说什么,你倒是管得宽。”
迟屿慢悠悠接话。
“我是还没说,不是不想说。”
“他是我的人,您和他保持点距离,不然我心里不好受,爸心里也不好受。”
曲语兰:“……”
一番谈话,江难好歹是没那么紧张了,就是上桌吃饭的时候,曲语兰老给他夹菜,颇有种奶奶养孙子的即视感。
“对了。”
迟宁突然开口。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领证了,那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要是办得早的话,那我跟你妈就先不出去了,等把爷爷奶奶从乡下接过来,婚礼结束再走。”
曲语兰面露惊讶。
迟屿当时只说了带人给他们见见,但并没说领证的事,不过她也不是特别意外。
迟屿是迟家最富有经商头脑的一个,他年少老成,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模样,有时候比喜欢陪着她到处旅游找灵感的迟宁都更成熟稳重,也更有一个当家者的样子。
这些年她从没听迟屿说喜欢过谁。
这次突然就带了人回来,还是领完证再带回来的,想来肯定是喜欢得紧。
曲语兰看向江难,“宝贝,你是怎么想的?”
“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被cue到的江难正在埋头吃饭,听到曲语兰问他,他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我都听迟屿的!他说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
迟屿慢条斯理地剥着虾。
alpha手大,骨节修长,垂着眼剥虾的样子都好看得要命。
他把剥好的虾放在手边的盘子里,一边擦手一边将盘子推到江难面前,“暂时还没想好,回头我跟他商量好了再告诉你们。”
他一向有主意,曲语兰也没多问,只说商量好了一定要说,到时候她可以帮忙看看婚庆公司。
当天吃完饭,迟宁拉着迟屿下了会象棋,江难则是在客厅陪曲语兰看你爱我我不爱你的虐恋狗血剧,等娱乐活动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时间太晚,再加上第二天又是周末,曲语兰就把两人留在老宅睡了。
因为两孩子都已经领了证,是合法夫夫,睡一张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曲语兰就只让佣人铺了一张床。
深夜。
江难躺在床上,迟屿躺在另一边,两人中间隔了条楚河汉界,谁都没有越过那条线。
而江难却是再度失眠。
他在思考沈归的话。
要不然他现在就装作睡着,然后不经意地碰碰迟屿,看看迟屿是什么反应?
第21章 迟屿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难从来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个性。
他小时候不爱学习,比起学习,他更喜欢爬树下河,捉鱼抓鸟,天天打着赤脚往外跑,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而姜淼对他的教育更多在于人生观和为人处世,说只要他过得开心,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想玩就玩,成绩差点也不打紧。
其实也没差到哪儿去,江难虽然不爱学习,但在班里也能排个中等,偶尔发挥好,还能偏上。
而且江难很听姜淼的话。
可后来姜淼没了。
他也被江天夷接到了宿城。
宿城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教育资源也是一顶一,江难那在乡下都中等的成绩,到宿城后直接掉进了尘埃里。
他基础差,老师讲课又快,尤其是英语课,全英授课的方式他根本无法适应。
陌生的环境,垫底的成绩,再加上黎舟那群富家子弟的针对,江难很快就一改听话懂事的形象,成了个叛逆小孩。
打架斗殴。
逃课上网。
这些事他干得太多了,多到跟家常便饭似地,以至于后来再违纪,他内心都平静得跟滩死水一样。
但此时此刻,他就只是想跟迟屿来个不经意的肢体接触,竟然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江难暗骂一声,然后一脸豁出去的样子,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了迟屿身上。
一秒。
两秒。
从最开始的心脏狂跳到最后的心如死水,江难只用了一分钟,一分钟过去,迟屿没有任何动静。
艹!
他纠结太久,迟屿已经睡着了!
在一阵后悔的情绪中,江难眼皮开始打架,然而就在他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后,躺在他身边那个原本处于睡梦中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alpha没出声。
他只是伸手将青年捞进怀里,随后再次闭上了眼。
……
江难醒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自己。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然后去洗漱,正刷牙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他吓了一大跳,牙刷啪叽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迟屿站在门口。
他穿着跑步服,身上冒着热气,额头上也满是汗,看样子应该是去晨跑了。
迟屿走进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牙刷,打开水龙头冲洗后塞给江难,“给你带了早餐,洗完了就下楼吃。”
“呐数数阿以呢?”
尽管江难满口泡沫,说话不清不楚,迟屿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出门去看画展了。”
江难哦了一声继续刷牙。
迟屿拉开里面的玻璃门准备洗澡,只是他进去后又探出头,“刚才我就想问了,你用的是不是我的牙刷?”
江难:“???”
江难:“!!!”
江难有种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的冲动,他只想着早起,走到洗手间就随手拿了牙刷用,压根没想起来这里根本不是他家!
“那现在怎么办?”
大概是真吓傻了,江难竟然还拿着牙刷问迟屿处理办法。
迟屿扫了眼他手上的牙刷。
那一瞬间,江难心里突然就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片刻后alpha轻笑一声,“连口水都吃过,用同一把牙刷又算什么。”
玻璃门随之关上,江难却是猛地咳嗽起来。
迟屿那话说得并不直白,但作为他前男友的江难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初他俩恋爱那会儿,少不了亲亲抱抱,但每次他跟迟屿接吻,总会吃到点迟屿的口水,一开始是因为他不会换气,后面就是迟屿故意使坏。
想起往事,江难脸更红了。
他咳了半天,最后漱完口,丢下一句‘你慢慢洗我先下楼了’,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玻璃门印出alpha高大修长的身躯。
伴随着淋浴流水声,一声笑也在门里响起,从上扬的音调来看,那笑声显然很是愉悦。
……
早餐是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
江难的直播时间在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因为睡得晚,他一般起床都在中午,也是直接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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