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住凌予寒的魔气还在,少年抬起头看他们,声线沉冷:“你们开条件。”
……只能这样了。
和裴玖玄硬刚,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那个人,很强。
现在的他,还没有十分的把握。
过了几秒。
裴玖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好心情地挑眉看着凌予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说:“要解药可以。不过——”
“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吗?”
话落,凌予寒马上接话。
“我都愿意。”
听着他坚决的语气,裴玖玄闷笑一声。
“好,这可是你说的。”
几乎是下一秒,裴玖玄指尖一动,轻轻一点,一股浓郁的魔息化作一缕烟,穿过凌予寒的衣服,直达心脏处,渗入。
“呃……”
少年双目猩红,险些失控。
“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予寒的身体,此时魔息渐渐翻涌而出,他的左脸颊处,由点及面,蔓延、生长出一条条可怖的魔纹。
“裴玖玄……”
凌予寒紧紧捂住心口,冷汗直冒。
现在他很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入魔了。
“唔……”
少年眉梢染上痛苦之色。
裴玖玄……要毁了他!真是卑鄙无耻!
第77章 丑闻曝光,身败名裂
凌予寒忍住身体的剧痛,朝后稍退,冷眼与那个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人对视。
“锃——”
剑光划过。
两人交手,剑与扇的较量,火药味升起,残暴如临无边地狱。
不多时。
凌予寒提着剑,面色隐忍冰冷地单膝跪下,周身魔息暴动。
齐玉眼睛亮了亮,得意极了。
他失声大喊,难掩兴奋。
“哈哈哈……你完了!凌予寒!”
入魔的仙门弟子,是宗门耻辱!
世人鄙夷、唾弃,什么都没有了!
天之骄子吗?
一落千丈!万劫不复!
这边。
裴玖玄微微侧头,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自己的脖颈处,抹开那点鲜红。
……居然被伤了。
裴玖玄眸光深深地看着他,随后扬唇一笑,“你是第三个能近身伤本帝的人。”
第一个,上界神宗少主绫寒。
第二个……
裴玖玄脑海浮现起一抹清冷的白影。
蓦地,他眸子一缩,不自觉走上前两步,待看清凌予寒手中剑的时候,猛地抓住他的手,质问:
“槐水剑,怎么会在你这?”
那把剑,没人能比他更熟悉……
一百年前,刺穿过自己的魔心,绞杀。
凌予寒冷眼看他,一言不发。
裴玖玄放开手,有些不确定地出声:“你的师尊,可是洛止槐?”
话落,凌予寒抬头看他,眸子出现一丝裂痕,“是……”
话落。
裴玖玄眼底盛上薄怒,一把揪住齐玉。
“把解药给他!”
齐玉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一哆嗦,害怕地颤抖,答应,“好好好……”
凌予寒拿过解药后,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但语气依旧冷冽:“你不要反口。”
裴玖玄移开目光,“你走。”
少年冰冷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离开红花楼,进入巨大的雨幕之中。
夜色昏沉,烛火摇曳。
凌予寒靠在床边,抬手抚平白衣青年紧皱的眉头,声线低沉:“师尊,徒儿……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话落,他垂下仿佛染血的眸子。
脸颊处的暗色魔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已经不配站在他身边了。
从此,他只能活在阴暗处。
须臾。
洛止槐的睫毛颤了颤,是要醒的前兆。
凌予寒松开握住他的手,起身,拉下遮盖容貌的黑色帷帽。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洛止槐睁开沉重的眼皮,但身体尚不能动弹,于是他只能静静看着前方背对着自己玄色身影。
有点眼熟……
是谁?
青年苍白的唇动了动,“你……”
下一秒。
那道玄色身影隐匿入昏暗夜色中。
仿佛从未来过。
洛止槐稍愣。
身体的疼痛还未完全消去,很快,他便紧闭双眼,陷入沉睡……
……
近日月城天色多变,甚是异常。
前几日还是风雨,今日便大雪飘扬。
洛止槐是被冷醒的。
……他的身体,向来不好。
清早耳边一直响荡着楼下的嘈杂人声,好像从未停歇过。
洛止槐虚虚撑起自己的身子,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后,瞥了一眼铜镜。
青年身子颤了颤。
……他没见过自己如此憔悴的模样。
如雪似玉的脸庞,还有丝丝未干的泪痕,容色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凄冷。
若柳、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倒。
洛止槐移开目光,想去拿件外袍。
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天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回忆回笼,洛止槐忍不住捏紧指尖。
凌予寒、苏在竹、楚木婴呢……?
他们,去哪了?
洛止槐越想,头越痛。
挥去脑海里的乱七八糟,青年抬起白皙如玉的手,几乎是刚触及雪白外袍——
“砰!”
门被人大力踹开。
青年不解抬眸,只见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率先闯了进来,“公子请离开我们客栈吧!下面的舆论我们实在是受不住了。”
洛止槐:“……”
还未等青年询问发生了何事,从门处又走出来一个华服男子。
他皱眉看洛止槐:“仙尊请吧!”
青年紧紧咬住下唇,他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他已经不被人欢迎了……
发生了什么?
对上几人不友善的眼神,洛止槐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挪动脚步朝外走去。
下楼后,会堂里依旧人声嘈杂。
洛止槐耳朵一嗡,听着那些恶言恶语仿佛有一瞬间回到了曾经。
“听说,昨晚红花楼发生了大事!”
“我知道,血流成河啊,可是过了一夜,我去看了,又什么都没有了……”
“是谁在红花楼杀人呢?你们猜,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洛仙尊徒弟凌予寒,他啊与魔族中人勾结,入了魔,滥杀无辜。”
“真是没有想到,名师出孽徒啊!”
“嘘,那洛止槐也不是什么名师了,他做的事情可比他徒弟难看多了,陷害同门、残杀徒弟,还有……人家云清宗的宗主都曝光出来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天呢,你们看,那洛仙尊出来了,他怎么还有脸站在那里,简直是脏了人家老板的门槛……”
洛止槐身体一僵,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就那般不知所措地站着。
那些流言蜚语,恶言相向仿佛是一把把尖利的冷刀,在他身上无情戳开血淋淋的伤口,让他身心皆痛,寒冷爬过四肢百骸。
洛止槐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低着头一步步下楼梯,中间险些失足摔倒。
……没事的。
类似的话他已经听过很多了不是吗?
不能矫情再哭了。
青年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迎着那些淬了毒的言语,颤颤走到大门口。
几乎是立刻,无尽寒意扑面而来。
洛止槐努力稳了稳身形,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倒下,有些无助地仰头呆呆看着空中飘扬的鹅毛大雪。
雪花飞舞,冰天雪地。
冷风呼啸从他身边涌过。
……一如他现在的世界。
“……”
无数冷眼刀子落在他身上。
洛止槐在那站了许久,等到大雪停歇、众说安静下来,才抬腿朝外面走去。
青年双手抱住自己单薄的肩膀,小步漫无目的地走着,洁白的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他的纱衣,他无血色的嘴唇上。
好冷啊……
他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被赶出来了,云清宗,回不去了。
那,他还能去哪呢?
第78章 他现在,一无所有
“刷!”
洛止槐无力瘫坐在地,目光有些失焦。
积雪冷寒,他条件反射地猛地收回手,藏进薄袖中,又缓缓站起身。
……不能在街上。
很丢脸的。
早市热闹。
洛止槐拢了拢衣服,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处街巷角落,一抹醒目的红色映入眼帘。
青年身体僵住了。
楚木婴……
几乎是下一秒,洛止槐小步跑到他面前,俯身查看。
少年身上的红衣多处破碎带着脏污的血迹,一双赤足沉入冰冷的雪中,冻得红肿。
他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死物,而最让洛止槐被吓到的是,楚木婴脸上的一抹白布,沁出鲜血。
……他的眼睛受伤了,还是没了?
洛止槐伸出手,想触碰又停住。
现在的楚木婴,仿佛是那天雨夜……
一模一样。
青年心脏一紧。
“楚木婴?”洛止槐轻声唤他。
然而,没有回应。
许久,洛止槐抬手想帮他整理一下衣服,蓦地,被那人戒备地打掉了手。
青年吃痛收回自己的手。
……被打红了。
“楚木婴,我是师尊啊。”
洛止槐有些难受地叫他。
许久,楚木婴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我没有师尊啊……”
“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呢……”
少年的声音死沉死沉的,喃喃自语。
洛止槐垂眸,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楚木婴,师尊带你走好不好……”
洛止槐再次抬手,朝他的面门而去,想吸引楚木婴的注意力。
却不料——
“唔!”
楚木婴尖利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手。
丝丝血沁出,在雪肤上格外醒目。
洛止槐吃痛再次挣脱开,有些跌跌撞撞地退后了好几步,浑身的力气都仿佛失去。
楚木婴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已然没了理智和意识,如一个提线木偶。
……他疯了。
洛止槐无力垂头,忍住泪花。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红花楼。
刚才听他们说红花楼昨夜发生了大事,那能否打听到苏在竹和凌予寒的消息?
这样想着,洛止槐转身而走。
不多时。
行至一座恢宏气派的古楼前。
洛止槐的腿还未跨进大门,便听到一阵阵疯狂的喊叫,十分癫狂。
前面人头攒动。
“这个好看啊!我一定要拿下!”
“真不愧是红花楼,出手阔绰,平日里我们哪能见到那么多美人?”
“三日后,我定抱一个美人回家!”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洛止槐只觉得血液倒流,浑身冰冷。
齐玉站在高台上,怀里抱着一条黑蛇,细细抚摸,他狭长的双眸微眯,慢慢悠悠地说话,“诸位,三日后晚,这些贱奴,全都卖出去,价高者得。”
齐玉打了一个响指,很快,台上的十个铁制笼子以一种极其诡异形式转动,露出了笼中人,有男有女,皆是容貌上乘。
……但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他们的目光,破碎的、凄美的,不甘的、悲痛的、绝望的……
还有熟悉的。
洛止槐看见了一抹青色的身影。
……苏在竹。
青年险些摔倒。
苏在竹怎么会在这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洛止槐看到了她空洞绝望的目光。
不——
青年侧眸,蓦地突然对上齐玉宛如淬了毒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生吞入腹。
洛止槐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
那苏在竹怎么办?
他要救她。
洛止槐忍下内心的恐惧,语音破碎,“齐玉,放了她!”
话落,天地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流淌得很慢很慢。
齐玉抬起幽幽眸子盯着白衣青年。
须臾,他抬起手,指着洛止槐,扬唇邪恶一笑,声音很大。
“来人,把他抓起来也关进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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