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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奴持刀重生(穿越重生)——今州

时间:2024-11-21 15:07:33  作者:今州
  民间不知从何时起不停流传云皇已死的消息,还盛传他为了轰炸晋国暴君,不惜让雍城的近万云军做诱饵,一夜轰炸不停,将城中碎瓦连同云军骨骼炸成齑粉。
  最过分的是,民间竟然流传起了云皇为了发起攻晋的理由,直接令心腹害死在晋都为质的二皇子云仲。
  前面两个谣言被迅速镇压,但最后那个过分的谣言始终禁不掉,有人以云仲的孤苦视角为基编出了完整链条的戏本,编成了好一出人伦悲剧,骇人听闻的云仲死局前,是戳中无数民众的第二子困境。
  云三最反感的也是这个流言。
  不止是一旦众口铄金,云军出征的正义性就反变成了邪恶性,还因为云三意识到——他的父皇好像真的能做出杀子的事情来。
  随着太子迟迟不回云都,云国的民心越来越躁动溃散,包括云三自己。
  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在逐步培养,越是慌乱,他越是依赖高琪这个外来的、无根基的助力。高琪在“碰巧”帮他解决了几桩麻烦后,他的信任度随之涨高。
  于是在高琪急匆匆踏进他的寝宫时,云三外衣都没披,直接赤脚朝他跑去:“琪哥,怎么了?”
  灯火把高琪左脸的罪字刺青晃得更骇人:“三殿下,我埋在晋军中的宋家人收到了一则悚然的密报,兹事体大,我只好贸然前来。”
  云三隐隐有预感:“是什么?”
  “云皇,当真驾崩了!”
  云三腿一软,又听高琪说出了更多的可怕消息。
  “不止云皇,宰相也在军中病逝了!如今前线的云军,全是太子执掌。”
  “晋国和狄族结盟了,军备骤然追上了云国,我的线人屡屡上战场,直言再这么打下去,别说云军胜战,只怕是太子都要折在前线!那晋国暴君人如其称,其部下无一不穷凶极恶,一旦他们碾压过太子的部队,必将长驱直入闯进云国,大行屠戮!”
  “更危险的是,我的线人刚刚打探到,晋国南边的吴家军队骤然出动,摧枯拉朽地绕道来攻打云都。眼下主力军队在前线里被拖住,一旦我们这后方遇袭,民间人心溃散已久,我们能撑到几时?”
  “晋国人对三年前的长洛韩宋云狄门之事耿耿于怀,只怕一突破国门,就将在这里烧杀殆尽!”
  云三打了个剧烈的寒噤,下意识想连夜召开群臣会议,快马传讯于太子皇兄让他赶紧班师回朝,但恐惧之中,很快他萌生了怒火,太子进入前线已有多日,怎会不知道父皇的崩殂?两军对垒的实力差距,又岂会不知?
  整个云国为了打仗节衣缩食,连他堂堂皇子之身都只能一天两餐吃糠咽菜,仗打了十个月,什么晋国的博物人奴财宝通通没有,只有往里不停地填物资,结果填出了国君和宰相的墓道?
  云三对太子的不满积蓄已久,高琪更是在一旁推波助澜,惧与憎之下,云三终于下定决心,罗实他近日来一直盘算的事:掌控云都称帝,宣告降晋文书,弃保民而保君。
  晋国降服了云国,也需要一个听话的顺服云皇不是吗?
  太子不听话,他云三听。
  太子若是没有死在前线,就由他这做弟弟的来亲自送行。
  父杀二子,正是教诲三弟杀兄的言传身教。
  错岂在他?
  *
  太阳落山时,前线的晋军鸣金收鼓,军队灰头土脸疲惫不堪地撤回月湾城。今天的云军不知怎的,火力尤其生猛,晋军险些挡不住退出战线,还好今天军师虽然时不时愣神,但大体还是可靠的。
  唐维昨晚私自出城冲向云军阵营的事已在军中传开,好在军师帐下多能人,迅速出动杀进杀出及时解决,大有陛下夜袭的劲头。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士兵们也无暇军师发疯做甚,实在是累得只想回去轮岗休息。
  一回到城里,几个运送战车战马的士兵腿一软,直接累晕在了地上。
  唐维也有些撑不住,被一旁的高骊掺住。他脸上的易容还牢固着,不用药水轻易洗不掉,但破裂的伤口渗出血珠,被易容膏凝固成痂十分痛痒。
  唐维低声说想去医馆,再看李无棠遗体,高骊顺势带他跑去了医馆。谁知道一进医馆就被影奴掩护去了谢漆的房间,听到了镇南王私自出兵、梁军今夜立即动兵东去的诸多大事。
  这一商谈又是彻夜,高骊想走都无从找借口。
  他忍到子时二刻,好说歹说想回军务处休整,实则是想把自己关起来。
  然而谢漆握住他的手腕:“在我这儿不是一样能入睡?”
  高骊左手腕不住发抖,内心有个声音在低声:
  待会就八月初八了。
 
 
第192章 一更
  夜色深了,谢漆握住高骊的手腕看着他的脸色,不知为何,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罕见的惧怕。
  唐维论完战事也不回军务处,他要去李无棠停灵的医馆房间,为正邪难辨的昔日师长守夜。
  高骊在这时提出要回军务处睡觉,怎么说怎么奇怪。
  许是看夜色实在是晚了,回军务处来不及,高骊便还是留下,只是入睡前各种奇怪言行,说着疲惫而失眠,哄着谢漆点他的睡穴。
  谢漆知道他累,虽觉奇怪,还是照做了。
  高骊今晚坐立不安的样子让他有些在意,是因战事?
  点过睡穴的高骊很快耷着眼皮,他像只大型的动物一样,在睡过去之前咕哝着朝他蹭蹭:“别怕我……”
  谢漆轻抚他发顶:“不怕。”
  高骊眼皮一沉,唇瓣贴着他侧脸彻底昏睡过去。
  谢漆亲亲他眼睑,迟缓地爬起来点灯,到窗畔坐下,一双异瞳森森地望着夜色。白天和谢青川初议,晚上正是各路苍鹰传讯的高峰,要不是一双腿伤残如此,他必定要亲自去和月湾城里的梁家人会面。
  深夜的鹰确实多,不过一个时辰,谢漆就迎来了三波飞鹰的传讯,梁军在子时六刻时趁月黑出发,霜刃阁下午提出高价售卖的破军炮,他们连议价的步骤都没有,直接开仓让影奴们搬银钱。
  山积之富,如刮地基。
  梁军和南境吴军的纷争谢漆不太担心,他担心云都那头埋伏的影奴和高琪等人,云都不像长洛那样势力盘根错节交织复杂,但也是个巨大的漩涡,一不小心就被吞噬绞碎。
  云都距离月湾城又太远,即便有不计其数投入的苍鹰层层传递消息,一来一回也耗时。
  谢漆在高骊均匀的呼吸里看着各路信报仔细整合,虽然神经紧绷,因有高骊在,心一直安定沉稳。
  直到夜半,床榻上的高骊忽然做了噩梦一样剧烈一抖,翻身趴在床上粗重地倒气,听起来就像是心肺被攥住以致窒息了一样。
  动静太大,谢漆再投入地整理信报也还是被惊到了,立即拄拐挪移去到床沿,伸手顺他后背:“高骊,高骊?”
  高骊粗重的喘息在他的轻哄里一滞,身体还是没翻过来,脸埋在枕间艰涩地喃喃着什么。
  谢漆觉得他这反应奇怪,状似梦魇,弯腰倾听他的呓语,听了半晌才辨认出含糊的呓语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红泪”。
  谢漆耳边一嗡,皱紧眉轻扣住高骊的肩膀,用巧劲把他扳过身体来,高骊刚转成侧躺,口中的低喃便清晰了:“红泪,给我,给我……”
  谢漆楞了有片刻,满头雾水兼之几分气闷好笑,反手贴在他额头上试试是否发烧。
  然而温度正常。
  高骊嘴唇仍在翕动着喃喃那句容易令人误会的呓语。
  谢漆扳着他的脸盯了两炷香时间,高骊一直在重复简单的两个词汇,谢漆从错愕到疑虑,试探着并指解开了他的睡穴。
  穴位解开的一瞬间,他捧在手里的那张英俊的脸猛然睁开了眼。
  冰蓝色的眼睛天生带有一分冰冷,情绪浓烈时常显得凶悍。
  高骊每次见谢漆,总是用着近乎虔诚的深情目光,以至于消弭了天生的高冷。然而此时睁开的这双眼睛,冷得让谢漆怔忡。
  下一秒,高骊猛然伸手掐住了谢漆的脖颈,一把将他掼到了狭窄的床面,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不仅让床板发出惊愕的吱呀声,还令不远处的灯烛摇曳了几下。
  谢漆就在这摇曳的昏暗光线里反抗欺在身上的高骊,他被掐疼了,扣着束木的腿也被压到,钝钝的骨痛折磨得人哆嗦。
  他的手速快,反应过来当即一手反掐高骊虎口,另一手要去点他睡穴,但身上的高骊仗着力大无穷和体型优势,死死地压制住了他,一条腿屈膝往谢漆腰侧一压。
  谢漆顿时感觉腰子要被他的膝盖粗鲁地压碎。
  他甚至被高骊扼喉到发不出声音。
  谢漆想象不出来,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梦魇中的高骊一把掐死。
  *
  灯烛停止摇曳,骤醒的视线从不适中恢复过来,看清了掌心下扼着的是怎样的一张脸。
  红玉一样的脸。被掐到充血,无助地竭力后仰,睫毛扑簌簌地颤抖,朱砂痣脆弱地发抖。
  他第一次近在咫尺地仔细看这张无比漂亮的脸。
  灵魂似乎在窃窃低语,诉说这个熨帖着骨肉长出来的美人属于他,可以为所欲为,可以拆骨入腹,但不可以杀了他,要让这份美丽保持鲜活,绝非枯萎。
  他松开了粗鲁扼喉的左手,无所顾忌地将左手腕上滑下来的念珠膈住身下美人的锁骨窝,而后低头,带着疯癫的暴力劲吻他。
  他的食指指腹抵着美人疯狂滚动的喉结,清楚地感受到他窒息的痛苦,但他不松开舔舐他的唇齿,只是将左手往下探,摸过他平坦的胸膛时顿了顿。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扯开他的衣物,掌心贴到了衣料下流畅劲瘦的肌肉,触感惊人地好。他猜手里窒息的美人不止武功高强,柔韧性还非常好。
  他很快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明明只是亲吻和贴了一截腰身而已。
  他在热血上头的时候反而保持了暴戾的理智,许是原先占据这具身体的那个“他”,以前就觊觎掌心下的这个人。或者不止觊觎,这么浓烈的渴望,他们以前应该还有切实的抵足厮缠。
  “他”贪他。
  发了疯一样地贪。
  就像他贪烟草一样上瘾。
  他心里涌起了难以言说的感受,世上好像有一个人能代替烟瘾,成为他健康的“人瘾”,他能以喜爱为理由,借色欲的驰骋,用进入这个人的原始极乐来取代对烟草的依赖。
  他忽然很想试试,即便他没做过。
  他的膝盖还抵着身下人的侧腰,将他压制得严密,左手往下试探着想抬起他的腿,惊叹手感熨帖心魂的同时,又摸到了他束着腿的木板。
  束木,是断腿了?
  他松开鲸吞似的吻,湿漉漉地看他侧过脸撕心裂肺地喘息和咳嗽。
  他确实把他弄得很疼。
  疼也很诱人,真是邪门。
  “高骊……”
  “唔。”异世的高骊低喘着应。
  他心想,被人这么叫名字真不赖。
  接下来,这个漂亮脆弱的小家伙还会说什么呢。
  然后他就在美人的咳嗽声里挨了一巴掌。
  他用舌尖抵了抵有些疼的侧脸,沉默地爆发了戾气。
  他掐住这小混账的腰,想给他一些刻入骨髓的教训,但抵着的这个人漂亮归漂亮,并不脆弱。
  睡穴被点住了。
  *
  八月初八的午时,高骊猛地从昏睡中睁开眼睛,溺水似的喘息起来。
  这么多个双重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早就穿越回来,大抵是潜意识里害怕。
  高骊倒着气想爬起来,后背忽然感觉到了十分死亡的注视,他汗毛直立,颤巍巍地转身,看到了坐在轮椅上,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托腮的谢漆。
  高骊舌尖发抖:“谢漆漆……”
  谢漆抬起眼来,衣领高束,不动声色地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两圈,才有些沙哑地喊他:“高骊。”
  高骊心脏慌得要抽筋了,强作镇定地起来穿戴,隐秘地检查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的,脖子上有没有狠掐的痛感,顺带和谢漆聊天。
  他的身体一切如故,谢漆也一切如常,只是有几句抱怨,怨他昨晚像是进入梦魇了,睡得很不老实。
  高骊看向他的轮椅,声音不住地抖:“是不是我碰到你的腿了?”
  “不是。”谢漆朝他笑,“昨晚我本就没有怎么睡,各处的鹰雨点似地捎来信息,我整理了一宿,走动太麻烦,索性坐轮椅方便一点。你睡得不踏实,我困倦时看你睡相就觉得好笑,昨天是哪天事给你打击了?梦里都这么不安稳。”
  谢漆的神情很自然,高骊看不出什么,暗自松了口气,先下了床到他跟前道歉。
  谢漆屈指轻敲他额头:“好了陛下,所有人都忙疯了,你一觉睡足了半天,饿不饿?快捯饬一下,易容了好去吃饭。”
  高骊闭眼蹭蹭他指尖,缱绻片刻,被他依依不舍地赶去收拾。
  谢漆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等他走出了房间,眼里的笑意才慢慢消失,抬手隔着衣领轻抚仍在隐隐作痛的脖颈。
  没有出神太久,谢漆转动轮椅到窗外召影奴,让他们把隔壁捆着的高沅带来。
  不多时,高沅照旧被套着黑头套,铃铛声铛铛铛地晃到谢漆面前。
  他一伸手就摸到了谢漆的衣角,攥紧不放地念着谢漆的名字。
  “高沅。”谢漆按住他的肩膀低声,“我对你之前说的做梦疯话感兴趣了些,我问你,你都能想起来吗?”
  高沅身体一抖:“我当然是知无不言……不过谢漆,你怎么感兴趣了?”
  “战事需要,你们梁家和吴家在这场战争里斗起来了。”谢漆拍拍他的肩膀。
  高沅对时政记得不多,谢漆问他,他也答不出太仔细的,大致轮廓说个囫囵。他记得比较清楚的主要是周遭那些人的命运,而时政就交织在这群人的命运里。
  谢漆有目的地迂回询问,听着高沅口中碎片化的暴君高骊,听一句记一句。
  喜怒无常,暴戾无道,杀人成瘾,傀儡寡人。
  换在今天以前,光听高沅的讲述,他完全无法把这些和高骊联系在一起,他对高骊有不浅的柔光美化。
  继差点被掐死、被折磨、甚至差点被硬上之后……他被迫改观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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