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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奴持刀重生(穿越重生)——今州

时间:2024-11-21 15:07:33  作者:今州
  禁卫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皇帝陛下之前一拳打折一棵树的场面,马上自觉垂眼了。
  高骊心里暗哼一声,扣着谢漆的手走在最前头,不时斜着眼瞟谢漆,看他低着头故作淡定实则耳朵滚烫的模样便觉可爱。
  他舔舔被咬破了的唇瓣,一阵心理的餍足。
  为顾着谢漆的伤势,也为珍惜这样牵手漫步的时光,高骊特意慢走,足足走向两刻钟才到恩师的坟前。
  他命令禁卫在墓园外止步,人一少谢漆马上发作了,挣出他的手后退数步,背过身去不住地擦自己的嘴唇。
  高骊偷笑,心中一片亮堂,一撩衣先跪在戴长坤的坟前磕头:“老头,我来看你了,不知道你的灵魂还在不在这天地,如果在的话,你看,现在你终于回到你心心念念的故土了,要是在地下躺得哪里不舒服,记得托梦给我。”
  谢漆手一顿,转身看向那墓碑上的冷冰冰的名字,和跪在墓碑前热气腾腾的男儿。
  戴长坤的坟墓背靠生机盎然的树林,面朝开阔东方,可眺望宫城和西区,墓碑前摆着新鲜的贡品。
  前世的飞雀四年,他就是跑到这里来掘了这位戍边二十年的英雄的坟,看到一具骨折遍身,惨不忍睹的尸骨。
  带着敬意和歉意,他也撩起衣摆,在高骊身后慢慢地跪了下去,本该磕上两个头,只是肋骨加后背的伤导致弯腰疼痛,便抱拳行礼。
  高骊听不到他的动静,跪在前头絮絮叨叨:“当年那个打死你的狄族武士,合该天道轮回,昨天在两族会战上让我看见了他,那身躯我一看就认出来了,头脑发昏地冲上去提拳就打,楞是把那武士打到重伤不治一命呜呼了,这也算是替你报了仇。不过,一个月前我们晋国的军队就带着破军炮直接把狄族打到来投降了,你的仇在那时也算报过了。”
  谢漆跪得笔直,听到这里心中微动,破军炮他也有擒获之功,那这报仇雪恨的功劳里算不算也有他一份呢?
  高骊说着说着突然伸手拿起了墓碑前的供品,挑了个新鲜的苹果,擦擦干净张嘴就啃,嘶着声音笑:“哇,老头,你有没有吃到这苹果啊,很甜哦,咱们爷俩在北境待了那么久,能啃上的蔬果不多,难怪你这么怀念故土。你看这里好多好吃好玩的,不仅不用挨饿了,好吃的东西还任着你挑,你在地下都能尝到吗?”
  苹果汁流到了他下唇的伤口上,他嘶着气点点唇珠,话风一转,他得意洋洋地汇报起了别的:“老头,你现在能不能看到我嘴唇上的伤口哇,我告诉你,这是我心上人咬的哦。我带着我这宝贝心肝来见见你了,你从前还说我会打一辈子光棍,哈,你现在睁大你的老眼看清楚了,我心肝漂亮得不行,简直就是长洛第一美人,你看看我身后——”
  他边啃苹果边往身后指,一扭头看见谢漆黑着脸直挺挺地跪着,吓得手里的苹果骨碌碌地要掉,好在珍惜粮食的概念刻在他骨子里,他手忙脚乱地翻着花手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接住,朝着谢漆瞪圆眼:“谢漆漆!你怎么跟我一起跪下来了?见到岳丈也不用这么热情的,你身上还有伤呢!”
  “你啃我的时候可没有顾虑我身上。”谢漆黑着脸,继而发现了华点:“岳丈?”
  怎么说得好像高骊要嫁给他似的……
  “快起来快起来,尽到心意就好啦,这糟老头子不用你跪他这么久哒。”高骊捏着个香甜苹果让他起来,谢漆一言难尽地挥着手让他继续:“少自作多情,我所跪与你无关,你继续你的。”
  高骊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冰蓝的眼睛忽然笑成了月牙,喜不自胜地咬着苹果继续汇报:“嘿,老头,你看到了不?这美人就是你儿媳,也是你女婿,我今年能进长洛全亏他当时不要命地开城门,我一眼见到他就荡魂了,后来这心里就很后悔呀,怎么我从前每年回长洛都没有碰见他呢?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我就能……唉,不过那时候我无权无势,兜里比脸干净,好像也做不到什么。”
  高骊啃完苹果,核都啃干净了,吃完拍拍手,目光炯炯地看着墓碑认真道:“师父,我这个杂种已经当了一个月大晋皇帝了,这非我本意,算是我误入世家的漩涡,这条路磕磕绊绊不好走,起初我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心里有些眉目了,这回可靠的兄弟们又都在,山来撞我我拔山,就不信这条路走不好。”
  他低头再叩首,语气诚挚起来:“只有一条我力不从心,不孝徒儿真心喜欢影奴谢漆,他就像一阵穿堂风,我怕我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他。师父,如果你地下有灵,还请你多多保佑他,保佑他以后不要再受伤,现在的伤都快点不留后遗症地好,保佑他不用再吃苦,往后都跟着我甜甜腻腻地过,保佑他所愿都成真,所求都唾手可得。”
  高骊认认真真地磕着头,谢漆全然没有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心神俱震,心跳沉快得让他疑心胸膛破了个洞。
  高骊说他像穿堂风,那他就像山间洪,总是在不经意间让谢漆被冲刷得头晕目眩,沉沦又沉溺。
  他指尖颤动,想要抬手去触碰高骊不住弯腰叩首的宽阔后背,忽然在这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噗嗤笑声。
  谢漆满心旖旎荡然无存,迅速在地上摸起一块石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抛出去。
  哗啦一声,不远处的树林落叶齐飞,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略显瘦小的人从树上跳下来,一落了地两人紧贴着笑起来,好似树袋熊和树。
  谢漆:“……”
  来人正是袁鸿跟唐维,高骊也始料未及,又薅了戴长坤墓碑前的贡品,拿起一个桃子就扔过去:“你他娘的到了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们还没到!”
  唐维从袁鸿怀里跳下,袁鸿一手搂着他一手准确地接住了高骊丢过来的桃子,往身上擦擦干净哈哈大笑地啃起来。
  唐维更是笑得弯起腰来:“我们要是没先到,戴师父墓前哪来的贡品,你也不动脑筋,自顾自的就在那里滔滔不绝起来……”
  高骊脸涨得通红,赶紧先爬起来,转头就去扶谢漆,谢漆脸色也红得好似残霞,一站起来就背过身同手同脚地要跑:“陛下先和两位大人商讨,我我我先退下去望风。”
  高骊知道他脸皮薄,叮嘱了别跑太远,目送他躲进远处的灌木里,扭头就气鼓鼓地怒视那对夫夫:“你们两个煞风景的,偷听墙角就算了,不会挑现身的时间吗?”
  袁鸿要笑疯了:“已经在忍了,你知道我们都是受过训练的,平白无故的肯定不会偷笑,除非忍不住……还好张辽没来,不然他得笑抽!我去你嘴唇那伤口肯定是被咬的吧,你也有栽入爱河的一天啊?戴师父要是在地下听到你那情话,保准也得拍着大腿仰天大笑。”
  高骊被笑得恼羞成怒,提起拳头跑去要揍他,唐维赶紧憋着笑挡在袁鸿面前:“好了好了不笑你,我们很开心看到你有春天了,祝早结连理结发同心,别动气少发怒,来,我们不如谈点正事。”
  袁鸿弯腰躲在唐维身后还在贱嗖嗖地笑:“大块头要揍我,媳妇快保护我,我怕他。”
  高骊被贱得磨后槽牙,拳头提了又放放了又提:“他娘的,说正事!你丫的不要再笑了,谢漆还没给我个明确的答复,你们这么猖狂地嬉皮笑脸万一把他吓跑了,我上哪找老婆去!”
  唐维震惊加佩服:“人没答应你就这么死皮赖脸,你和袁鸿不愧是兄弟。”
  高骊木着脸作势转身:“不说正事的话我去找谢漆了谢谢。”
  夫夫俩赶紧拉住他,清咳了好一会儿才忍住笑意。
  唐维先说昨天收到的帕子情况:“吴攸给你的那块帕子是浸透了有毒药汁的,尤其上头所绣的女郎图案,那丝线本身就是用一种喂着致/幻药物成长的蚕丝,致/幻药性极其强,一触碰就能渗进肌理。你必定是用手一直摩挲着那帕子,才会被药物渗透,故此眼前会出现幻象,昨日才会发狂。”
  高骊表情有些扭曲,所以说那帕子根本就不是他生母的信物,就一个钓他上当的谎言。
  他按着不快皱眉:“致/幻的蚕太精细了,可吴攸怎么就确定我会在那个节点发狂?”
  他昨天可是穿梭到了另外一个大晋,虽然那里场景不同,但他也看到了那个武士,同样是发狂地冲去打他。
  “我说过吴家手眼通天。”唐维吁了一口气,“从你阴差阳错在韩宋云狄门之夜立下第一等功时,他确定扶持你当皇帝之后,肯定把你的家底全部查干净了,包括和你关系匪浅的我们。”
  唐维说到自己稍微停顿,他不确定吴攸可否查到他的身世,又或者查到了他也不以为然,纵他是上代的睿王一派余孽。
  他继续解释:“戴师父肯定被查透了,他自然能知道戴师父为何而死,为谁所弑,你又是那样重情重义的单纯性子,他当然也能看得出来你对戴师父的感情。狄族这次落败,那杀了戴师父的武士保不准是他暗地里命令狄族圣女一定要带过来的。他赌中了致/幻之毒的你在看到武士后必然会发狂,只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疯打人,目的就达到了。”
  高骊皱着眉不太明白:“我打死人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陛下,真以为他扶持你是要扶持一个明君吗?”唐维笑了笑,“我敢肯定,他心里有一个比你适合千倍,比高瑱、高沅适合万倍的皇帝人选,你只不过是推出来的幌子,他不可能放任你收割民心坐稳这个位置。你熄灭了长洛的战火,又迎来了狄族百年不曾有的降书,即便你是两族混血,民间依然有大把人支持你,这肯定让他如坐针毡。他怕来日不好把你从龙椅上薅下来,现在势必要抹黑你的名誉,而你不好色,不如趁现在就为你量身定做造一个暴君的污名。”
  高骊眉间一跳,沉思道:“有道理,那他心里的皇帝人选会是谁呢?”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不是他自己,他们虽然经常不把高家人放在眼里,但同时又打心眼底地捍卫高氏皇权。”唐维开了个玩笑,“没准,他到时准备捧他娘,那位大长公主登上帝位?”
  高骊听得认真,在脑海里搜索起那位大长公主高幼岚的印象,煞有其事地点头:“好像也不是不行。”
  唐维正色:“我开玩笑的,女子不可能为帝。”
  高骊道:“有能力就行,分什么男女。有雄才大略的女郎可以当皇帝,同理,男儿也能当皇后。”
  唐维一下子读出他的意思,满脸的晴天霹雳:“天,你是打算到时立……立他?”
  高骊一脸“有什么不行”的狂拽冷。
  “……大哥你醒醒!你先让他给你一个喜欢与否的回复吧!”
  高骊顿时蔫了些许:“昂。”
  唐维又好笑又好气,这事儿听着震碎三观,但从高骊口中说出来确实是有几分信服力,终归他不是个在意旁人眼光的奇葩,闹不好真就破罐子破摔了。
  他咳了咳:“还有,我猜吴攸接下来会让你接触烛梦楼的谢红泪,届时你不防答应他,逢场作戏。”
  高骊眉头直皱:“啥东西?”
  唐维比划着很复杂的手势:“我也很难将这里面的错综复杂解释清楚。简单来说,烛梦楼当初在韩宋云狄门之夜充当了一个微妙的中转站,里头有勾结云狄的细作,吴攸后面拔掉细作安排进自己的人反之假装细作,他在利用这些细作套取云国人的情报,大概率是要部署日后对云国的反击。我所说的谢红泪就是其中一个,昨天东区会朝,我们的人盯着谢红泪,已经察觉到有晋国人通过她和云国皇子云仲接线,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碟中谍了。”
  高骊听得张大嘴巴。
  唐维让他缓缓,身边的袁鸿递过来一个水壶,盖都拧开了,他就着喝一口润润嗓,随即继续说:“我为什么猜他会让你接触谢红泪,是因为花魁娘子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棋子,尤其是她背后不仅有吴攸,还有梁家的梁千业,牵连了很多位高权重的枢机密要。接下来再推她与皇帝结交,让云国人相信她与皇帝的紧密关系,放长线钓大鱼,各方一起调动起来。谢红泪色艺俱全,城府不浅,由她来充当皇帝陛下的红颜知己是合情合理,也最快捷有效的。”
  高骊抬起手费劲地把自己的下巴托回去:“我的乖乖,这果然复杂,难怪吴攸说有在部署攻打云国,他一个脑子够用吗?而且云国人真会上套吗?”
  “他很聪明,不过执行的东西也有不少是旧决策了。继承自高盛,又回溯于睿王,有志者一直在等着机会推翻旧祖制,也许现在就是最有可能实现的时代了。”唐维笑叹,“至于云国人,诚实而言,假如我就是云仲,我一定会上这个钩。晋国派出的间谍身份非比寻常,有一万分的叛国说服力。”
  “间谍是谁?”
  “保密。”唐维抱拳向苍天,“且祝他们来日成功。”
  高骊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不说就不说,他直接问别的:“还有你昨天跟我说的梁家和何家的是怎么回事?既然掌握了梁家滔天罪行的证据,为什么不先灭掉他们?”
  “何家历来管户部,可以说几乎就是世家的钱袋,世家的盘踞已经深入晋国的骨髓,要铲除他们,最好先打七寸,砍掉他们的财路。”
  唐维比划了个手刀。
  “他们囊括了整个晋国的七成钱财八成兵力,但是现在兵部在吴攸手里,吴攸势必是要对其他世家斩草除根的,是以接下来最要挑破的必须得是何卓安。梁家浑身都是胆,敢那么走烟草的毒路,最开始的钱财资本就是和何家合作得来的,只不过现在烟草的暴利路让梁家冲昏了头脑,梁家的梁千业已经在伺机打破何家的掣肘了,现在是搅混梁何两家的最好时机,就让他们为财而疯。”
  高骊听得脑袋嗡嗡,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作为唐维保镖的袁鸿,袁鸿也是眼神放空,脸上好似写着“救命这些人是从小到大吃猪脑补脑长大的吧”。
  “陛下听明白了吗?”唐维又笑了,“会面一次不容易,我便多说了些。简而言之,吴攸带着吴家要变革,这变革只能是血淋淋的,而你这位皇帝陛下是他的挡箭牌,你可以和他合作,但要提防他为了撬开你的龙椅而使绊子。目前世家之中,何卓安就好比世家里的蜘蛛,一人蛛网牵连无数贵族,姜云渐是自甘为蜘蛛俘虏的苍蝇,梁家就好比狐假虎威的变态鬣狗,韩家更像披着羊皮的黄鼠狼,郭家是垂垂老矣只会跟着吴家的工蚁,为首的吴攸是光着脚不怕穿鞋的猎豹,而你高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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