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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六处(推理悬疑)——笔纳

时间:2024-11-21 15:37:01  作者:笔纳
  [这里有谁不丑吗?]
  [漂亮有用吗,还不是要靠美梦麻痹自己。]
  [丑和漂亮有很大区别吗?反正都是没人要。]
  [你被诅咒了,知道吗,既然你出生在这里,就注定是被诅咒的一员。]
  [觉得自己很特殊吗,章纪昭?人定胜天?运筹帷幄?想要的都能得到?太自负了!]
  [你以为为什么会有这个地方?因为你失败了。]
  [听我说,你想要的人永远也得不到,死也没有用,因为死也得不到。]
  章纪昭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声声笑中烟消云散,主祭司们将双手按在他身上摇晃着他的肩膀,数十双手密密麻麻、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脖颈按倒在断头台。
  耳边是天旋地转的讥诮,他薄唇发白,恍惚间发觉自己出了满身汗。
  冷静,章纪昭,冷静。你又不是第一次听风凉话,软弱可不能让这些疯狗闭嘴。
  用力拍开绑缚在身上的手,他瞳仁黝黑,语气冰凉道:“是你们失败了,不是我。”
  “委屈自己找个角落哭,没什么可教的就滚。”
  主祭司们停止了狂笑,纷纷意味深长地凝视这个漂亮到碍眼的自己。凝视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主祭司们一一离去,最后走的那位抛给他一句淡淡的:“好自为之。”
  “你也是。”章纪昭眯着眼不带情绪地瞥他,两指捏着身上濡湿的祭司白袍前后拉扯扇风,长发半干半湿贴在头皮上。
  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主祭司。他太了解自己,倘若有朝一日真沦落到他们这一步,不下绊子都不可能。那时他一定会有事没事就去茧墙找点麻烦,好让那群仍有机会与解平接触的人统统死掉。主祭司之间更不可能像看起来那样和谐,他们只是组成了一个临时性质的联盟。如果说送谁去死,他肯定先送茧墙的自己去死,接下来就是身边的祭司同伴。
  章纪昭又睨向面对他静立的四位小祭司,新计划已然在脑中成型。
  他也需要盟友,哪怕是伪善的。眉梢高挑,章纪昭平和地邀请道:“跟我走?”
  四位小祭司面面相觑,章纪昭窥见它们的意识中的迟疑。显然,它们嗅到了他与主祭司阵营之间的硝烟味,一条楚河汉界正在茧房中悄然形成。
  章纪昭对它们的犹豫感到颇为好笑,他提起搭在墙边的、一把搁置的长砍刀,斯文道:“提点一下,没有不跟我走这个选项,我需要小祭司,但不一定是四个。”他提刀的动作压迫感极强,身后几位小祭司肢体都僵硬了不少。
  “三个也行。”他慢条斯理地说话,笑意不达眼底,“两个刚好。”
  “一个也不赖。”
  终于,四位小祭司捧着圣物径直朝他走来,做出了最终抉择。
  章纪昭利落地翻身下了剥茧台,提起厚重的白兜帽扣在脑袋上。面孔隐入黑暗,人类的气质顿时消弭于无形,白袍诡谲,隐去了青年所有的身体线条,成功将他扮做怪物的模样。
  与四位小祭司擦身而过,他顶着恫怖的面孔,蓦然回首道:“明智的选择,跟我走。”
  [还没到白天。]其中一位小祭司用意识对他说悄悄话:[黑夜不能前往祭坛。]
  “谁说我们要去祭坛?”章纪昭反问。
  “那是去?”那个小祭司愣住,它在意识中隐隐约约生出了一个猜测,又不敢置信另一个自己会这么做。
  “是你猜的那个。”章纪昭说,“去茧墙挖盟友。”
  主祭司团有不下十几人,为了保证明天他主持祭祀时不被主祭司动手脚,他需要组织一支能与主祭司抗衡的队伍为他保驾护航。
  从丑八怪的说辞来看,茧墙那帮人做他的盟友再适合不过。其一,它们都有尽快与神交流的诉求,想必很愿意与他合作。其二,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而它们受主祭司压迫已久。其三,他能共感它们的意识,方便监视。
  事情行进得尤为顺利。
  章纪昭熟练掌握了用长砍刀在茧墙上凿壁偷盟友的技巧,他眼皮都没抬,单手按茧,另一只手侧着砍刀划拉茧丝,里面卧倒的虫茧人便如成熟的果实,应声落地。
  除了缝绣金丝,主祭司的白袍还勾坠着鸽血色泽的项链,怀表大小,勾勒在紧实的腰腹上,伴随着他的动作锒铛作响。
  茧中的自己样貌实在不好看,也难怪怪物自卑,章纪昭却没被恶心的虫茧人影响心情和工作状态,毅然决然决定加快手速,把这面墙上的自己全部解救出来。
  不多时,他身后便有了一群人。
  [白天要到了。]
  第一个被他从茧墙上解救出来的丑八怪站在他身后催促,过了一会儿,它又不确定地询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让所有人共感你的意识?]
  [人数太多了……从没有过那么多小祭司,不会出问题吗?]
  章纪昭握着最后一个虫茧人的手臂将人生生从茧丝中拉拽下来,等它像个初生的羊羔踉踉跄跄站稳,才收回手道:“怕死不来就行。”
  没管其他人作何感想也没时间耽搁,章纪昭握着长砍刀兀自走在前列,四位手持圣物的小祭司忙不迭跟在他身后。至此,新一任主祭司带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祭坛。
  茧房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对着自己被扒得一干二净的茧墙满脸懵逼,它试探发出几声悠远的鸣声,却没有得到任何主祭司的回应。
  虫茧房,无上祭坛。
  章纪昭进门后率先将长砍刀按在祭坛上,不容置喙道:“留几个人守门,拿圣物的站前面,其他人离我远点。”虫茧人悉数照做,于是些微的明烛边,留在祭坛边的只剩一个脾气怪异、特立独行的主祭司和四个捧着圣物屏息凝神的小祭司。
  四位小祭司按规矩办事,熏香的熏香,照明的照明。
  等熏香的小祭司转完圈回到神的头部时,主祭司却还迟迟未将手抚在神的胸膛处。
  小祭司们忍耐着精神苦痛,等待着主祭司动作。
  章纪昭双手搭在坛面上,欠身观察解平,想发现对方安然无恙的端倪。可是没有。解平全身都缠绕着茧丝,没有任何一寸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自由呼吸。
  活人怎么可以那么安静?没有呼吸声,为什么他听不见呼吸声?
  为什么?解平肯定没有事,是他出了问题。
  他的耳朵坏掉了吗?章纪昭支起手在自己的耳廓上又挠又拽,指甲在耳面上剐出两道血痕,划拉的音调越嘈杂他的表情越茫然。耳朵没有坏,他抿着唇去探解平的心跳,眼眶烧红起来。隔着粗糙的茧丝层,青年骨节分明的战栗双手僵硬地覆在男人的左胸膛上。
  没有心跳,什么也没有!
  对着这具没有心脏搏动的尸体,章纪昭因为惊吓而呆若木鸡,嘴唇失去血色,身体冷得直打哆嗦,张大嘴唇才能呼吸。愤怒和久违的暴虐随后上涌,他想,虽然他习惯用枪,但他这次要用砍刀。解平都不在了,这里的活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走。
  正当他打算将手收回,寂静无声的胸膛忽然传来幼鸟用喙戳蛋壳般的触动,非常微弱的搏动声,章纪昭僵麻的心脏却随之惊涛骇浪地一跳,宛如惊厥。
  这下他不敢再收手,而是紧紧盯着手下的人,像溺水者抓住了他的浮木。
  [实在是一位最不称职又最大惊小怪的主祭司。]共感意识的虫茧人们想。
  只有章纪昭不知道神的心脏会因为主祭司的牵引再次跳动。
  也只有他因此心急如焚。
  掌下的心跳确切地明晰,声音逐渐饱满沉稳,像湖水温柔的涟漪朝外荡漾。
  章纪昭共感意识中滔天的痛苦开始平息,海惊涛不再,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无法抗拒地卷入酣甜绵长的梦境,他的意识也不由得被席卷到了一个很柔软的地方。
  在那以前,青年的眼睛下了一场雨。
  在无人知悉的朦胧的白天,茧丝嘶嘶消融,大雨如注。
  --------------------
  接下来到达战场的就是黑毛小章和很会养弟弟的解哥
 
 
第41章 想要名字
  8岁生日过后,章纪昭选择放弃与父母建立良好的关系。
  嫌隙确已生出,而他无意修补。
  他决心要寻找一个真正喜爱他,也值得他喜爱的东西。
  整个暑假章纪昭都在外寻觅,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得到谁的喜欢,于是家成了暂时的停歇地,迫不得已才返程的荒芜废墟。
  首选是别墅区旁边公园的流浪猫。
  章纪昭不远万里,徒步7公里到隔壁小区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火腿肠,再原路返回到那个公园寻找和他一样同样流浪的小黑猫。
  小猫的活动范围在一大块草坪和空排水管道内,那天下雨,章纪昭没带伞,但他还是执拗地带着一袋溅满水的密封袋火腿肠去找那只黑猫。
  淋成了落汤鸡,额发湿拢在脸上遮蔽眼睛,睫毛沾了一排透明水珠,T恤湿得像刚洗出来,章纪昭恍若感不到冷,他艰难地往下趴,在水泥管道内找到双手揣在身下的黑猫。
  黑猫生性机警,在雨天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仍然不会卖乖讨吃的,只一个劲儿冲他这位不速之客呲牙,浑身唰毛直立,威风凛凛像只豹子。
  章纪昭很高兴小猫的不近人情,这样意味着猫没有接触过太多人类,他想要一只完全属于自己的猫。
  蹲在管道口,他用身体护住红色塑料袋中的那袋火腿肠,沿线撕开其中一条,把火腿掰成四条放在管道口的位置。
  猫闻到火腿肠的香气面露困惑,继续亮爪的决心还在。
  章纪昭扯了扯唇,偏头和管道中的猫轻声打招呼:“明天见。”
  脚步轻快地回家,章纪昭在玄关换鞋,所到之处激起无数水滩。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抽空怒骂:“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还要怎么正常?”章纪昭面无表情地呛声。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啊!咱俩谁是爹?章纪昭,你给我站住。”
  章纪昭穿着湿透的袜子一步作三步爬楼梯回他的卧室,啪!
  ——粉身碎骨的声音。
  他饶有趣味地垫脚,扒着黑雕花围栏往下看,看来父亲想用终端遥控器想要砸他,没砸到。遥控器四分五裂,连同父亲宽厚如山的面具一起。
  “准头不是很好。”章纪昭和怒得面红耳赤宛如喝高的父亲对视,揶揄道,“再接再厉,下次换门口的青花瓷做凶器,争取把我砸死。”
  父亲双手叉腰闭上了嘴,望向他眼神难以言喻,像看一个陌生人。
  章纪昭淡漠地收回视线。
  这种感觉糟透了,明明是两厢讨厌,非有一个人要做出无辜者受害的样子,他知道,晚点父亲一定会在母亲那儿添油加醋说自己的坏话,争取把他塑造成一个无恶不赦的坏种,而这位已然成年的男性不必在这场争端中负有任何责任。
  他回到房间,用力甩上门,隔绝恶心的氛围。
  连着一个月,章纪昭都去拜访住在废弃管道的猫。
  他没有给对方取名,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主人会给所有物取名,就像他的父母给他取名,之后认定他应该像宠物一样乖且顺从。
  黑猫还没有接受他,他只叫对方:“猫。”
  听起来有些滑稽,但黑猫逐渐熟络了这个称呼,只要他拿火腿肠来,黑猫便会喵一声,再母鸡蹲着在管道的尽头等着他拆火腿。
  开学前夕,章纪昭终于摸到了这只警惕的黑猫。
  当晚,他因为剧烈过敏被救护车拖进急诊抢救,浑身都是疹子,呼吸困难,必须通过氧气罩才能呼吸。
  医生措辞委婉,说他对皮毛过敏,以后尽量不要和有毛的动物接触。
  尽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限定词。
  章纪昭回到家中,对着计划表看了良久,抬手划掉动物一栏。
  用马克笔把上面的黑猫涂鸦涂成煤球。
  “叶老,你说的天才是平庸的还是少见的?”父亲恳切地问。
  “哈哈哈,章院,要是平庸我还会专门来一趟吗?”
  章纪昭托腮坐在两个讨厌的大人之间,病恹恹地看着夏天。
  书桌正对窗外,窗帘拉开便可见蓊蓊郁郁的宽叶,芭蕉扇似的随风起伏,夏天的烧焦味含着琥珀的蜡味,他对植物不过敏,可他觉得夏天一切都要烧起来了。
  植物或许是人类在被夏天烧死前最后的遮羞物。
  “哎呀,真的好,这个杏花好,这个水葫芦也活灵活现。”
  脸粉扑扑的著名工笔画画家叶光华捏着5毛一本的小学生单行簿,看着绿色印刷线之间栩栩如生颇具力量感的植物,不知不觉看出了神。
  半晌,老头两指捻了把眼角,感慨道:“哎,我说,你家公子对大自然是有感情在里面的,不能像我带的研究生做劳什子商业插画师,钱是给的多,越画笔越钝。贵公子这个天份,应该是纯粹的艺术家才对。”
  “刚好你也有钱供他,把孩儿送我这学画吧!”老头语间不知想起哪位故人还有些哽咽,引得章纪昭侧目。
  老头却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对视。
  章纪昭少年人的脸,遗传父母得了肤白貌美的好基因,不仅秀美可言,秀这个字太纤细,与他纯粹挨不上边。小孩四肢匀亭没几两肉,气质也有些阴沉怪异,挡脸的黑色额发,唇边痣衬得人诡艳,大夏天穿长袖长裤却没发汗,活像一株水生植物,抑或是…水鬼。
  “老章你怎么养的小孩,小孩怎么蔫蔫的,没有一点精气神。”叶光华压着小嗓,有些浮夸地大喊。
  叶老有怜惜才情的秉性,兼备真正父亲的责任感,这话是发自内心全不作假,“你们是不是素食主义,我家一天三顿全肉宴,送我这儿,包给你喂得白白胖胖。”
  “你们艺术家不都这样吗?他要活泼开朗还能画那么好?”章父脱口而出,无心之言却让叶光华双手抱臂面露不悦。
  章父也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又说:“送你那儿只能学画,画不出名人不就废了吗?我只是今天翻看他的本子发现他在搞这些东西,看着还行才问问你,有那么厉害吗?”
  叶光华继续皱眉看他,也有点生气了:“我会骗你?要是他画得跟他这个年纪的人一样,我稀罕开车过几个大区来问候你?咱俩也不熟,我闲的来你家奉承你哄你开心?”
  叶光华多厉害?起码章父不敢在他面前拿乔,章父评上院士之前叶老早已名声大噪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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