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声重重的怨恨后,郎澈破天荒地先行挂了通话。
佘初白看着骤然结束的通话界面,不知该作何感受。
“要走了吗?”小合从醉意中分出神。
佘初白拔掉充电器,点点头:“你们醒醒酒吧,我先走了。”
小合茫然地环顾四周,晃晃史密斯的肩膀,怎么都叫不醒:“一起吧,我叫个代驾,你住哪,顺路送你回去。”
“不用,我……”
小合无奈叹气打断:“帮帮忙,我一个人怎么抬得动他。”
佘初白瞥了一眼,史密斯一条胳膊垂在小合肩上,就像一棵被拦腰折断的猴面包树。
两人合力也搬不动,又喊了代驾司机一起来帮忙,三人累死累活才把失去意识的一座人山抬上车。
手机频繁响起提示音,佘初白发一些有的没的表情包安抚焦急的郎澈。
小合也不聋,倾身向前,调侃地看向副驾上的佘初白:“女朋友查岗啊?”
佘初白没有犹豫忸怩,嗯了一声。
本是无心的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猜中,小合没劲地靠回车座上。
从这个角度微微还能看到佘初白的半张侧脸,归心似箭的神情。
二十分钟后,车辆缓缓减速,代驾司机问佘初白靠哪边停。
佘初白刚想指个附近的路口,就瞥见一个高大朦胧的身影站在马路边上,不停左顾右盼,忽然一霎身形顿了顿,直直朝着他这辆车望过来。
又闻到了?这么远。
佘初白说:“看见前面那个人没有。”
代驾司机:“要撞他吗?那是另外的价钱。”
“……”佘初白真是对这个幽默的社会感到担忧。不过,眼下他似乎更应该担心自己。
“放我在那儿下就好。”
代驾司机哦了一声,玩着手机的小合抬起头,好奇地张望一眼。
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齐肩的短发被微风吹拂着,距离太远看不清脸。
忍不住在内心感叹,好高的女朋友!
小合想凑近点看,艰难地从两百斤的人山上翻过去,贴到车窗边,仔仔细细瞅上一眼。
呃……好像不是短发女,而是长发男。
一刹那,一道尖锐的目光似冰锥凿透玻璃车窗,冷不丁刺到他脸上,让他心跳漏了两拍。
在他愣神间,佘初白已然搂过那人的肩,转身离去。
连假客气的道别都没说一句。
夜色暗沉,小合还是没能看清那人的脸。
好奇心夹杂着其他难以言说的念头,刚刚起步的车辆又一个急刹,小合打开车门跑下车,朝着并排远去的背影大喊一声。
“小白!”
佘初白停住脚步回过头。他身旁的男人也跟着转过来。
小合跑近了,逐渐看清那人的长相,很有攻击性的一张脸,不耐烦的神色在眉宇间若隐若现。
比佘初白还要高一点,过肩的卷发一般会显得人柔和妩媚,但这人是例外,超凡脱俗的高冷气质,衬着一张摄人心魄的深邃面庞。
两人站在一起,很般配,也很让人火大。
小合放慢脚步,径直走到佘初白面前,微微笑了下。
“小白,刚刚有件事忘了和你说。”
佘初白眨了下眼,对迫在眉睫的危机一无所知。
小合突然伸出手,将佘初白别在西装里的领带勾了出来,轻轻往下捋,一并含情脉脉、欲说还休地望着他:“你比十八岁时还要帅了。”
……佘初白瞬间石化住了。
身旁好像有一座活火山要喷发。
小合趁两人有所反应前,一溜小跑回到车上。
他关紧车门,卸下那股做作的语气,催促着代驾:“快走快走。”
同时,扭头查看后方战况,勾起个阴险见不得人的笑容。
走在前头的神秘男子步子迈得很开,大幅摆动的手臂紧紧连着一条绷直的领带,后方清瘦的人影踉踉跄跄地被拽着,双手捂在脖子上,似乎很是痛苦。
小合冲着后视镜得意地笑。
一报还一报。
砰——
重重的关门声持续回响在耳边,令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耳鸣。
佘初白背靠在墙壁上,咳得满脸通红。
这狗是真的打算谋杀他吗?
佘初白颤颤巍巍地解开领带,唰的一下抽走扔到地上,大张着嘴汲取新鲜氧气。
呼吸尚未完全平复,腰间就忽然一紧,野蛮燥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倾覆下来。
第64章 狗擅长狗等到
即使被灼热的吐息寸寸围剿,但佘初白还是忙里偷闲有一些走神。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会被一只狗壁咚。
背抵着坚硬冰冷的墙壁,腰间的单粒扣被大力一扯,不知道崩到了哪里去。大衣落在地上,西装不再平整美观,被揉得皱皱巴巴。
养大型犬真是劳心劳力。尤其是这狗还很败家。更尤其他又没做错什么莫名还要哄狗。
佘初白抬起双臂环住郎澈的肩膀,对郎澈的粗鲁举动采取以柔克刚的策略。
成效却不怎么好。
郎澈动情地加重手上的力道,唇上的力道。握住那节平坦的腰身,得心应手地向周边摸索,细腻的肌肤逐渐暴露在冷白的灯光下。
衬衫布料摩擦着青筋紧绷的手背,发出窸窸窣窣的隐秘响声。
两股高低错落的喘息声穿插交融,一个热吻中场休息。
“那人谁啊。”郎澈抵着佘初白的额头,双目中迸射出灼灼的视线。
“一个老同学。”衣衫不整的佘初白坦然回视,摸到郎澈摸着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掸开。
“他说那话什么意思啊。”郎澈继续不依不饶地掐上来。
“故意气你。”
郎澈疑问地皱起眉。
他认识他吗?
佘初白换了个说法:“故意整我。”
十八岁个屁,高中毕业时也就十七,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
郎澈更不解地歪了下脑袋。
从棒球队那一段错综复杂的历史开始讲解未免也太冗长,于是佘初白一笔带过,长话短说:“他不是勾搭我而是报复我。收收你的醋味,整个房间都变酸了。”
郎澈翕动鼻翼嗅嗅,将走出半步的佘初白抓回怀里,不忿嘀咕:“又骗我。”
“明明说了要回来了的。”这两句欺骗,还是前一条更值得深究。
“那不是骗……”佘初白有口难辩,“只是遇上突发情况。”
郎澈两颗金灿灿的竖瞳警觉地盯着他,嘴角下垂,神情冷峻。
“都不回我消息,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你一分钟发五条,谁回得过来。”
“真的屏蔽了?!”郎澈升高音量,难以置信。
“……免打扰。”
“!!!”郎澈乌青的额头上蹿出一朵熊熊燃烧的小火苗。
“但是置顶。”佘初白及时找补。
“哼……”郎澈勉为其难地原谅,“一直让我等让我等,都不知道要等多久。”
佘初白轻飘飘地说:“狗最擅长的不就是等待吗。”
这人的语气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又一次被激怒的郎澈倾身向前,咬住那片吐不出好话的嘴唇。
虽然他不是人,但佘初白才是真的狗!
慢慢吞吞好一会儿,郎澈干涩的嗓音有些哑:“想要。”
上次讨价还价到最后,佘初白勉强同意周末的休息日可以一次,今天并不在约定范围内。
郎澈贴在佘初白耳边,又热又痒的气息呼入幽深的耳道,感觉直要钻到脑子里去。
“宝宝,可以要吗。”
……?!
佘初白身形一震,紧接着全身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缓了好一会儿,那种不适感才稍稍褪去。
“……宝你个头啊。”
“他也叫你小白,我才不要跟他一样。”郎澈愤怒地说。
佘初白猝不及防感受到一股凉意,身上最后一件衬衫消失了。
低头查看的一瞬间,那股凉意乍然转为细密结实的热,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沿着胸膛缓缓游走。
佘初白决定将这记为一次提前预支。
“去床上。”
“不要,就这样。”
“这样怎么……”佘初白措手不及发出一声惊呼,语速一下子变得急促,“你让我背过去。呃——!”
佘初白双腿凌空而起,失去了着力点。郎澈发出一声感叹,掣肘着他无法动弹。
“……”佘初白想说些什么,带上他祖宗十八代的痛骂,但郎澈连一个能找到的亲戚也没有,因此又张不开口。
郎澈更大幅度地,更为放肆地咬着佘初白的耳朵,低声捉弄:
“你不是也很有感觉吗。”
佘初白真想让这个大放厥词的狗东西死一死,却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苦果。
都是他把狗惯坏了。
“问个屁,自己不会闻吗。”
郎澈暂缓动作,深沉的眼眸直直陷入另一双迷茫的眼中:“空气里都是酸味,闻不到。”
说完,用自己的鼻尖蹭佘初白的鼻翼。
痒得快要发疯了。
除了贴着鼻子的细小摩擦,更令佘初白感到失控的是郎澈的发尾在一耸一耸时擦过他脸颊的若有若无的触感。
那几乎令他想要尖叫。
狗擅长等待,也擅长一些无师自通的野兽本能。
郎澈低下头看,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也太快了吧。”
佘初白撑开紧闭的双眼,想展现出一直以来深植其中的凶戾狠辣,却因为种种原因,显得慵懒无力。
“你真的活腻了?”
郎澈避而不答。
再说这种话本来也不需要回答,只是拾起地上那条领带,缠绕系上打结。
佘初白气得全身发抖:“哪天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坟刨出来再砍一遍!”
“好啊。”郎澈露出个莫名其妙的笑容,“一遍又一遍。”
“……”佘初隐约感觉这不太妙。
虽然回到了柔软舒适的床上,但这一路的颠簸动荡实在是令佘初白精疲力竭、骨头散架。
“……还来?你明天想变回草履虫是吧。”
郎澈颇有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架势。
“那我要是变成了草履虫,你还会养吗?”
佘初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草履虫都吃什么。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入膏肓,误入到了什么歧途上。
每天那么勤勤恳恳上班赚钱干什么,就为了养一条骄奢淫逸的臭狗嘛?
“这样没感觉吗?”郎澈霎时也有些意兴阑珊,将下颚抵在佘初白肩头,侧过脸看。
两颗布灵布灵眨动的眼珠里装满勾引。
佘初白沉沉叹气,没有理会。一想到工作上的事,就什么兴致都没了。
郎澈天马行空地琢磨着:“按理说,你都还没到三十岁,应该用不着吃药吧。”
他接到过几次特殊用品的跑腿订单,因此也对人类的生活方式有了一些浅见薄识。
“你连T都不戴还想让我吃药?!”佘初白怒不可遏地吼完,才发觉话不该这么说。
郎澈立即停下动作,瞻前顾后地观察着佘初白的脸色。
“那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去买嘛。草莓、橙子、柠檬……你知道的巧克力的我不能用的。”
“……”
佘初白决定明天去买上十斤巧克力。
看看他吃到什么程度才会死。
第65章 毛茸茸
身上的汗水凝结了一层又一层,暗色领带上刺眼的污渍斑斑,佘初白没怎么犹豫,拿起扔向郎澈。
“赔我条新的。”
郎澈先是十分为难的一皱眉,随后机灵地想到办法:“你给我的钱够吗?”
经由他这一提醒,佘初白想到自己之前为了安抚落单郁郁寡欢的狗,竟然大手一挥给他转了一万块,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这条大逆不道的臭狗是凭什么受啊!
怒火中烧的佘初白一把夺回那条领带,胡乱揉成一团,塞到郎澈口中。
给我永远闭上那张狗嘴。
佘初白走去卫生间,郎澈待在原地咬了一会儿,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来,才将嘴里叼着的东西吐出去。
怎么让他吃这个。
算了,也不是不行。
郎澈礼貌地敲敲浴室门,拧开门把手,被浇了一身透心凉的水“滚”出来,强咬嘴唇不让小珍珠落下来,抖抖肩膀,把冷掉的肘子饭放进微波炉加热。
佘初白一身清爽的出来,闻到油腻的肉味,虽然胃里有点空,但没什么食欲。
郎澈殷勤地捧着饭盒,佘初白想想还是接过来,冷冷瞟一眼,说:“滚去洗干净。”
浑身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擦,跟回南天的墙壁一样看着令人心烦。
郎澈听话地点点头,迈进浴室。
很快就洗完出来,因为不用洗尾巴耳朵,所以用的时间很短。
油亮的大肘子只被啃了小小的一口,与几乎没动的米饭一块儿搁在餐桌上,又在慢慢变冷。
郎澈默默盖上打包盒,放进冰箱。
佘初白睡眼朦胧地在玩手机。郎澈从背后环住他,问:“不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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