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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有话要说(玄幻灵异)——叨叨捞

时间:2024-11-21 15:38:14  作者:叨叨捞
  佘初白展开双臂回抱住狗,让他安分下来,历经沧桑、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
  柳似云坐在地上,把背包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要不要擦纸……”
  佘初白陡然坐起来,把那些东西通通塞回包里。
  环顾四周,不见乌鸦的身影,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和郎澈的包都丢了,现在三人只剩下紧巴巴的一份物资可以用。
  塞着塞着,佘初白脸色一僵。
  “有登山绳刚刚干吗不拿出来?”佘初白捏着绳圈,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啊,忘了。”柳似云一脸大梦方醒的表情,随后又被汹涌歉意席卷,“你知道的嘛,危急关头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更何况也不是我要买,是店员推销硬塞进来的。就像你为了凑满减加进购物车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等快递到了才会猛地想起来啊原来还买了这个,这一切都是消费主义的陷阱啊……”
  他可是实打实地掉入了存在主义的陷阱。
  佘初白说不出责怪的话。这一通词不达意的长篇大论,应当是为了掩饰紧张与愧疚的胡言乱语。把背包东西收拾妥当,佘初白拉紧了拉链。
  “没一个靠谱的。”
  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但郎澈尤其把这话听进去了。
  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郎澈比佘初白更加应激,一直紧紧贴着佘初白走,用毛茸茸的身体蹭他的腿。
  第三次差点被绊到后,佘初白忍无可忍地低下头:“你一定克死我是不是。”
  郎澈的情绪瞬间跌到谷底,尾巴也随之耷拉到了地面。佘初白无可奈何,朝着柳似云伸出手。
  “刚刚那个绳子拿给我用一下。”
  柳似云不问缘由,立即照做。
  佘初白拿着登山绳的一头,套进狼澈的脖子绕了一圈,打了个简单的活结,搓搓沮丧到地心的狗脸:“这样行了吗。”
  “嗯!”郎澈立马又恢复精神,狂摇尾巴。
  佘初白无言地牵着另一端,因为绳子总长有几十米,所以一圈又一圈的重量全都缠在了他手上。
  真的被他养成狗了啊。
  一只狼应有的徜徉恣意、无拘无束,全都抛诸脑后,还要人牵着才有安全感。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柳似云戴上头灯照明。
  佘初白包丢了,但手机完好地揣在兜里,打开手电筒照向远方。走在前方开路的郎澈察觉到他的心意,转过头来,两颗金色的眼珠在黑夜中熠熠发光。
  “不用给我打光,我看得到。”
  佘初白恍然道:“哦,忘了你是狗。”
  哪怕视野中一直存在着那截一扭一扭的尾巴,都会忘记狗具有夜视的能力,柳似云不记得包里有安全绳,就更无可指摘了。
  人的眼睛有时候就像狗的大脑,没什么用。
  “不是狗,是狼!”郎澈回身,咬着佘初白的裤腿小打小闹。
  “狗都不会蠢到跳崖。”佘初白开始秋后算账。
  郎澈霎时气势全泄,小声嗫嗫嚅嚅:“包里有我的手机嘛。”
  佘初白一想到又要给他买部新手机,一年不到,换了三部,都没算电话手表与学习机,养什么狗这么费钱。
  但……如果是养老婆的话,勉强可以接受吧。
  “要变天了。”狼澈猛动着黢黑的鼻头说,“我们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柳似云点开手机,荧荧亮光由下至上打在双颊,黑灯瞎火的环境中只显出一张人脸,即便表情并不狰狞,但佘初白依然默默移开了视线。
  “天气预报没显示啊。”柳似云表示质疑。
  “真的,相信我!”郎澈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急于戴罪立功的恳切。
  柳似云妥协了。
  三人离开蜿蜒的山径小道,走到大路上。
  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山间大巴的停靠站点。三人躲进站台的遮雨棚下,伸长脑袋,期盼有路过的便车能捎他们一程。
  如果天气情况好,继续徒步夜爬也不是不行,但真按郎澈说的要下雨的话,在湿滑雨天走夜路就太不安全了。
  上一场生离死别的后怕尚未完全痊愈,这会儿没人愿意冒险。
  比起亮着灯光的私家车辆,他们先等来的,是细蒙蒙的春雨。因为重量很轻,与春风一同飘到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痒意。
  雨渐渐大了,一节一节的透明断线落到地上,画出一个个涟漪的小圆圈。
  绿意盎然的山中雨夜,年久失修的公车站牌,一只没心眼的毛茸茸怪兽。
  柳似云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知道这一幕让我想到什么吗。”
  每一部宫崎骏都看过的佘初白自然明了:“那你应该趴到我背上来。”
  比龙猫小了不止一点的郎澈着急地跳来跳去:“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柳似云深沉地叹一口气:“有空也带孩子看点动画片吧。”
  佘初白两手圈住狗脖子,阻止道:“别跳了,溅得到处都是。”
  郎澈顺势贴到了他身上。
  “会不会有猫猫巴士来接我们呢……”柳似云漫无边际地畅想着。
  佘初白当然觉得不可能。事实上,他恳求什么都不要出现,尤其是那些常与大雨滂沱的深夜搭配出现的红衣白衣怪东西。
  越想越不受控地深入,为了转移注意力,佘初白低下头,猛揉狗脑袋。
  “狗狗巴士倒是有一辆。”一辆敦实的小狗半挂。
  郎澈很配合地响亮汪了一声,高抬脑袋,充满了莫名的骄傲。
  雨势越来越大,柳似云把手机调成节能模式,无聊地走到歪斜的站牌前,一个一个念着那些古朴生僻的地名。好几站的字体被经年累月的铁锈腐蚀,让人有点怀疑这条线路是否还在运行。
  雨停了,皓月当空,柳似云逐渐放弃了搭便车这个念头。就这样等到天亮并不可怕,但要是深更半夜有人把车往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开,那才叫人担心。她缩起一只胳膊,用另一只手将被雨水打湿的袖口拧干。
  郎澈仰望着遥远夜空的巨大月轮,情难自已,对着那轮皎洁明亮的圆月,扯开喉咙放肆狼嗥。
  “嗷呜呜——”
  翻译成狼语,也不具有任何实际内容,只是瞎叫唤。
  声波震动带起的风,穿过佘初白与柳似云的衣服下摆,冷冷的无动于衷。
  也差不多该习惯了。
  “别叫了。”佘初白适时捏住郎澈的嘴筒子,“等下把你同类招来,我们全交代在这儿了。”
  郎澈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怎么会,你这么厉害,狼打不过你。”
  虽然郎澈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很真诚,但佘初白下意识还是会咂摸这是不是反讽嘲弄。
  大概是人类多疑的通病。
  实在是无聊到没事干了,郎澈打开话匣子,像是上了年纪的退伍老兵,絮絮叨叨唠起前世的经历。
  在他的故事版本中,他一直是一只与人为善的好狼,只是好奇凑过去闻一闻新奇的味道,就被某个不讲道理的人类挥剑追了四里地,丝毫不提那之后他将别人肩膀咬了个对穿的事。
  佘初白没有戳穿,静静听着郎澈讲流水账。
  他被一个小女孩救了,然后又和小女孩一起救了一名青年郎,最后引发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故事结局算不上美好,但也不至于太差。
  故事中的小姑娘是“云云”,青年郎是“小白”。
  柳似云兴致缺缺地听完:“是吗,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小白你还有印象吗?”
  “没有。”
  佘初白抬起左手,揉了揉右侧肩膀。
  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只在幻象中短暂存在过,谢天谢地,这辈子他的肩膀好用得不得了。
  嗯?
  佘初白垂下手时,发现左手心的那块暗色胎记不见了。
  手掌肤色连成均匀的一片,没有任何图案痕迹。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这点小事好像都不值得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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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想过要不要越do越淡,后来还是觉得愿意为他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一下子还回去好了
 
 
第91章 卡BUG,反义词
  后半夜,气温骤降,柳似云抱着空瘪的背包瑟瑟发抖。
  几经挣扎,还是放下成见,接受佘初白的提议,靠近了点大黑毛团取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只长相英气的大黑狗本质上是一个光溜溜的裸男的事实。
  郎澈骄傲地仰着脑袋,尽管只是单纯被当成取暖器,但还是会因为帮助到人类而感到自豪。
  “knock,knock。”佘初白屈起两指,在郎澈的脑门上敲了敲。
  “干什么?”郎澈歪过头看他。
  “果然里面什么也没有。”佘初白说。
  柳似云心领神会地唱了起来:“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
  听着一连串鸟语,郎澈顿感困意来袭,感受着佘初白轻柔的拍抚,渐渐趴伏到他肩头,呼呼打起瞌睡。
  “你要偷偷跟我说什么?”柳似云停下哼唱问。
  佘初白揪了几根狼毛,确认郎澈睡死了没反应,才轻声说:“没什么。就是他刚刚讲的那些所谓前世……你不用放在心上。”
  “喔,你会吃醋哦?”柳似云挤了下眼睛。
  “没那么无聊。”佘初白搓着狼毛玩,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柳似云转过脸来,托腮直勾勾盯着他,“真没想到,你竟然爱他爱到愿意为了他去死。”
  “……我没有。”佘初白立即否认。
  “哎呀,跟我就不用害羞了,他睡得像死猪一样又听不见。话又说回来,他真是什么远古巨狼吗,怎么一点都不……”
  聪明、强大、出众、有异能……填上什么词都可以。
  佘初白没有为郎澈正名,而是淡淡地把话题拐回来:“我之所以跳下去,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
  “?”柳似云不觉得之前千钧一发的情形符合佘初白的这份自信。
  佘初白:“我和郎澈一起掉下山崖,你觉得谁摔死的可能性更大?”
  柳似云有点疑惑:“这又不是数学练习册上的概率题,难不成你要跟我说50/50吗?”
  佘初白振振有词:“不。我的死亡概率远小于他。你也会觉得在同一幕场景下同时挂掉两个角色太草率了吧,所以在锁定只有一个死亡名额的情况下,挂掉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类,和一个毛茸茸的可爱吉祥物,哪个更能骗取观众眼泪显而易见吧?”
  “……”柳似云有点理解不能。
  佘初白沉浸着滔滔不绝:“承担卖萌任务的角色,一旦出现需要有人牺牲才能推进剧情的节点,首当其冲就会成为那个幸运儿,机器人也不能幸免。塔奇库玛、TARS、GROOT、大白、雪宝,以及每隔几年就要被四分五裂又被拼拼凑凑修好的R2-D2和C-3PO……”
  柳似云忍不住打断:“你说的有些我没听过,但格鲁特大白和雪宝不都复活了吗?”
  佘初白径直无视了他无法自圆其说的漏洞,继续自说自话:“就算为了爽点或者哭点一定要死一个人,也必定会挑一个本身就很有存在感的角色。我既不是钢铁侠,也不是灭霸;既不是艾德史塔克,也不是乔弗里拜拉席恩;善良得不纯粹,邪恶得不彻底,死我这样的角色起不到什么作用。”
  柳似云听得云里雾里,苦思好一会儿才说:“你刚刚挂在悬崖上的时候是不是磕到脑袋了?要不是知道你是二次元,我真的会以为你哪里出了问题。”
  佘初白更加回应了她的期待,喋喋不休:“如果这个世界线的归属者是郎澈,那么他一死就什么都结束了。当然也有可能会强制重启,不达到某个目的誓不罢休,永远被困在土拨鼠之日。但我连看八集漫无止境的八月都够够的了,真要亲身经历那么多次,还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佘初白的说话方式让柳似云感到一阵难言的熟悉。她闷闷沉默了会儿,最终无可奈何地深沉叹气:“不要再藏着掖着了。你的感动让它发生。”抬手指了指:“还有……他是不是在偷听啊?”
  佘初白随意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说:“耳朵都快撇到南半球了,还装睡呢。”
  一时间,那两只大黑毛耳朵像被军训点名一样,立正挺直站好。
  佘初白伸出手指,弹拨了几下耳朵尖:“没关系,以他的智商听了也听不懂。”
  大黑毛团脸上变鼓了一点,似乎憋着一股冤屈不平的气。
  柳似云双手撑到身后,伸腿踢了下脚底浅浅的积水坑。
  “我也听不懂啊……跟你们二次元讲话真的很需要配一个同传翻译……”
  迷迷蒙蒙中,时钟指针转到新的一天。整座山弥漫着雾蒙蒙的水汽,能见度很低。
  直到东方升起一道所向披靡的霞光,天光乍破。
  人类有自尊,爱面子,讲卫生,狼就没什么讲究,简短撂下一句“我去个厕所”,就拔腿跑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佘初白与柳似云板着两张黑脸。他们不是不想上,而是坚守着人类的尊严底线。
  “嗷——!”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狼嚎。
  雾还没有完全散去,两人远远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毛团一惊一乍地蹦了一下。
  柳似云:“……郎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佘初白有点嫌麻烦:“上个厕所还能上出什么事,被蛇咬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佘初白就迈开了步子。一边走去,一边绝望地想象着帮狗吸蛇毒的画面。
  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狼,灭绝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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