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刚要说话,忽觉眼前一花,然后便看到沈决抱歉的眼神。
下一秒,她就如同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大脑失去意识,眼神如刚才的沈敏一样,空洞无神起来。
周雅和沈敏一样,机械地解锁实验室验证门。
接着,监控的电源被周雅从内而断。
在拿到反应液后,沈决取回了周雅身上的蛊。
周雅两眼一闭身子软下去,沈决接住她,小心将她放倒在地上。
离开高塔后的半个小时。
卓然那边,也成功将6331小女孩带了出来。
沈决将反应液交给卓然,对她说:“我带着这半块陨石,你带着反应液去找祭雁青。”
陨石和反应液,高塔最想拿回的一定是陨石。
卓然已经带着两个孩子,陨石还在她身上,太过危险。
逃跑路上,沈决有意无意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好让追踪的人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这边。
就算他最后不幸被抓到,陨石再落回高塔手里,但是只有半块陨石,他们同样无法启动仪器。
他拖延的时间,也足够卓然将反应液交到祭雁青手里。
至于沈决自己。
背叛高塔的后果,不言而喻。
沈决不怕死,可他却想再见祭雁青一面,他想告诉祭雁青,对不起。是他太晚意识到感情。
但是他见不到,也不能,此刻见祭雁青,无异于是把祭雁青往火海里送。
沈决一路逃亡。
很快,他的身份权限被禁止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银行卡,以及手机通通都被高塔监视,一旦他有所暴露,他的位置会立刻被定位到。
第108章 交出陨石
高塔,顶层。
一个黑西裤的男人背对着硕大的落地窗,手中把玩着红酒杯。
他身后站着个身着黑色苗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站着的姿态有怪异,一条腿正常,一条腿却跛着,像是受过什么重伤,无法再直立行走了一样。
顶层楼下响着无休止的警报声,楼下混乱一片,楼上寂静无声。
杜康低着头,主动说:“我去把陨石带回来,沈决去的方向是熟寨,他一定会去找祭雁青。”
黑西裤男人转过了身,脸隐匿在阴影里。
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酒红色液体轻轻摇曳。
他不疾不徐说:“高塔的人不熟悉生寨,的确是你去比较方便。”
杜康心头一喜,但表面上却是隐隐愧疚自责,“之前没能将陨石带回来,是我的责任,这一次我一定会将陨石拿回。”
他的话,听起来十足的戴罪立功意味。
男人笑了一声,明枪暗指:“之前?之前真的是你没能将陨石拿回,还是你想私吞,毕竟陨石的作用可多了去了,所有人都想要它。”
杜康心脏一紧,“您都允诺在事成之后将陨石给我一部分,我何必等不及呢。”
男人勾勾唇角,上半张脸被阴影覆盖,只能看到他好看的唇形,以及岁月留下的,脸颊上轻微的沟壑。
他说:“逗你的,别那么紧张,你给我做了十几年的事,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好了,你去拿回陨石吧,注意别伤了沈决,那孩子,可是高塔为数不多的青年才俊。”
杜康欣然答应。
低头退下时,他在心里冷笑。
果然,外面的人都是蠢货。
就算他是顶层的掌控者又如何,一样蠢。
如果上次不是一时疏漏被祭雁青破坏计划丢了陨石,现在他哪里还会在这里对着外面的人卑躬屈膝。
是啊,他给那人当狗做事了十几年。
十几年忠心的狗,信任还没那么脆弱。
陨石只要到了他的手里,就没有人可以再对他趾高气扬。
他将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永生的人。
待他走后,黑西裤男人放下酒杯,背手立于落地窗前。
百层楼的高度,给人一种将要触碰到星星的错觉。
男人望着外面的夜幕,轻声对身后的人说:“去盯着他,他拿到陨石后,立刻杀了。狗?”男人嗤笑一声,“狗可比他忠心多了,跟狗相比较,高攀他。”
“是。”
“哦。还有,别让他伤了沈决性命。”
窗外星光闪烁,月亮的清辉,逐渐被阴云笼罩。
……
沈决戴着口罩,朝往人群中走,边脱掉身上的外套随手扔进垃圾桶。
用两枚硬币上了公交车,沈决坐在窗边,不经意将手机也扔了出去。
他从怀中摸出一顶假发,低头系鞋带时,戴在了头上。
公交车刚启动没多久,便有高塔的人员拦停。
白色工作人员上车,从前排开始,一个一个核对照片上,被通缉的沈决。
沈决现在穿着一身校服,戴了假发和一个厚厚的黑色镜框,书包是从路边摊花五十块现金随手买的二手货。
靠着这身装扮,成功混过了检查。
待公交车停靠,沈决扯下假发,校服外套,背着背包,租了一辆摩托。
一路向熟寨的方向,但又不进去熟寨,沈决在附近的林子里跟身后追踪的人兜圈子。
这片林子,祭雁青带沈决走了很多次。
沈决深知高塔的习性,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去熟寨自投罗网。
附近的林子跟迷宫似的,进去就没信号,够追踪他的那些人兜一个大圈子了。
逃了一天,沈决精疲力尽。
摩托车也没油了,沈决就地而弃,徒步往前行走。
他找到一处散乱的石头堆,席地而坐,短暂休息。
走得急,水和食物沈决都没有带。
喉咙干得像在冒烟,只是吞咽唾沫都涩疼难忍。
太阳下山了,林子里温度下降得很快。
借着最后一丝光亮,沈决在附近一棵树上找到一株水藤。
水藤中存储大量水分,这种藤只要识别无毒,就可以饮用。
砍下一株水藤,确认无毒,沈决干渴的嗓子总算得到一点湿润。
他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然而他正要继续行走,忽觉身后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沈决神经一绷,在那草丛中窜出一条白蛇时,他就地一滚,躲过了白蛇的攻击。
那条蛇和祭雁青的很像,可是仔细一看,就又会发现不一样。
祭雁青的蛇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而这条,是类似银色的灰白色。
这让沈决忽然想起咬死阿布的那条蛇的蛇蜕,和眼前这个,鳞片形状,体积大小一模一样。
像是猜到沈决所想,那声音突兀开口:“是的,这条蛇,和咬死阿布的那条是同一条母蛇生的。”
沈决立刻警惕地向声音处看去。
“谁?”
那声音有些耳熟。
等那人出来,沈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竟然是,杜康。
他怎会在这里。
对高塔的人,沈决尚还有一丝逃走的胜算,但是对杜康,一个会蛊的苗人,结果就不一定了。
“乖乖把陨石给我。”杜康跛着腿,朝沈决伸出手。
沈决咬牙,攥着那枚卓然的迷幻蛊。
杜康见他不给,朝主动走过去,“你不给,那我就自己拿了。”
沈决心脏猛跳,他从怀中掏出早已没了能量的离子枪,指着杜康的面门,眯眼警告:“别过来。”
杜康一愣,接着狂笑,“你当我傻啊,拿个空枪吓唬我,我可都数着呢,你的枪早就在逃的路上打完了。”
沈决胸膛剧烈起伏,汗珠顺着的他的额角从下巴滴落。
“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乖乖把陨石给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说着,杜康身后的白蛇,亮出了锋利的毒牙,虎视眈眈盯着穷途末路的沈决。
沈决的汗一直往下滴。
就在杜康走过来时,沈决将那枚迷幻蛊往杜康的面门一掷,杜康掩面阻挡。
似乎是没料到沈决会有蛊,他被那枚迷幻蛊始料不及咬了一口,短暂陷入幻觉之中。
趁着杜康陷入幻觉,沈决拔腿就跑。
他怀中抱着那半块陨石,在林中狂奔。
第109章 会怨我吗
杜康也是会蛊的人,卓然那枚蛊估计拖延不了杜康多少时间。
他今晚可能会死在杜康手里,也可能会死在这林中任何一个野兽口中。
耳侧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茂密的森林,头顶的月光照亮着沈决狂奔的小路,前方一片未知的黑暗。
忽地,某种蜂成群的嗡嗡声突然出现在前方。
沈决定睛一看,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他被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虎头蜂拦住了去路。
而身后,是杜康的白蛇。
沈决剧烈喘着气,当即往左侧狂奔。
虎头蜂蜂拥追上他,他的速度哪能跟虎头蜂相比,很快他被那群发了狂的虎头蜂层层包围住。
眼前就是一条河。
沈决拼命挥舞着空气中不断向他蛰来的虎头蜂,但还是被蛰到了眼皮。
他只觉两只眼球一阵剧痛,痛觉直传天灵盖。
终于跑到河边,沈决抱着背包,纵身往河里一跳。
所有的嗡鸣全部被隔绝在水面之上。
沈决憋着气,躲在小河底。
河岸上,隐匿在暗处的枪手犹豫着对同伴说:“要开枪吗?”
同伴狙击枪瞄准了河边的杜康,倍镜中,那些蜂拥的虎头蜂忽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群红尾伯劳鸟啄食殆尽。
镜头中的杜康,胸口倏地被一根尖锐的藤蔓贯穿。
杜康倒地,虎头蜂散去,伯劳鸟的红尾像一捧捧燃烧的火焰。
倍镜的辅助瞄准线中,不知何时悄然无息出现了一个身着苗服的紫色身影。
那是个容貌昳丽冷艳的苗族青年。
青年似有所觉,冰冷的目光朝他们的方向投射过来,接着,他们蹲守的地点,脚下地面骤然传来剧烈的异动。
地面泥土开始分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钻出来!
同伴一把扯住另一个,将他从被尖刃般的藤蔓刺穿的原地拽离。
两人狼狈坐在地上,皆是冒了一身冷汗。
如果刚刚他们没有及时撤离,现在被扎穿的就是他们了。
同伴捡起枪,说:“我们被发现了,走。”
河底的沈决,再也憋不住气,猛地从河底钻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的眼睛肿到视线模糊不清,四周景象如同打了马赛克一样看不清,但四周没有蜜蜂的声音了,杜康也不知去向。
他从河底爬上来,浑身湿透翻倒在河边。
缓了两口气,沈决爬起来,抱着背包,艰难继续行走。
他的头很疼,身上也疼得快要犹如针扎。
他不顾自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留在原地,陨石不能落到杜康手里。
凭借着最后一点视线,沈决看到一间破败的祠庙。
他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什么,他的眼睛肿的彻底看不见了,没办法再继续行走。
拖着滴水沉重的身体,摸索着进到庙里,沈决抱着背包,蜷缩在庙的角落里。
如果再被杜康找到,沈决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抱紧湿漉漉的背包,沈决低下头,那虎头蜂应是有毒的,不是普通的蜂,甚至是蛊也说不定。
毒素在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意识,他的神经,明明处在低温,却每一寸皮肤都犹如火灼一般疼痛。
耳膜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
疼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动作。
耳畔忽然响起一阵银铃的清脆声,沈决一怔,随即努力想睁开眼,可肿胀的眼皮遮挡了他所有的视线。
不管怎么努力,只是徒费力气。
他只能屏气,仔细去听。
除了风声,周围寂静一片,根本没有银饰的声音。
大概是那虎头蜂毒素带来的幻觉。
情蛊已解。
他和祭雁青已没了联系,又怎会是他。
沈决放弃了。
他靠着墙,苦涩地低笑一声,接着放任意识陷入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
银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清晰地响在沈决耳边,可惜沈决没能再听见。
祭雁青站在他面前,沈决苍白虚弱的脸倒映在他眼中,他靠墙侧着头,身子渐渐往一侧歪倒。
在那人快要倒在地上时,祭雁青拢住了他。
怀中人像是感知到他的气息,眉心不安地皱着,手指一碰到他就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祭雁青垂眸看着沈决肿到不行的眼睛,手掌托住他发颤的脊背,将人更紧地往自己肩头带了带,他扶着沈决的后颈,拥着他,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沈决。
“雾散了,会怨我吗。”
回应祭雁青的,是沈决带着哭腔的,梦呓地喃喃:“阿…青……别,走。”
祭雁青闭眼,与沈决交颈而拥。
这个久违的拥抱,包含了很多情绪。
或克制,或疯狂,又或疼惜。
祠庙数里之外有人的脚步声,祭雁青警惕睁眼,待听清后,他放下沈决,身形重新隐于黑暗。
外面的卓然看到一间破庙,然后又发现庙的地上有脚印。
白犬冲着庙汪叫了两声。
她心下一动,快步跑进庙里。
沈决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卓然上前探了他的鼻息后松了口气。
她不放心沈决一个人,在安顿好两个女孩后,便来寻了沈决。
以为会没那么容易找到沈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和祭雁青一样,与植物共感的能力。
但她却出乎意料,在林子里遇到了她的下司犬。
有了小白带路,顺着踪迹一路追来,发现了路上有打斗的痕迹,还有一辆摩托车,再追来,就是这间旧庙。
卓然查看了沈决身上的蛰伤,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就是她不会解这种毒,得带他去找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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