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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街边的商铺大门倾倒，玻璃破碎，间有猩红的血迹喷射在墙面上。
道路的前面，穆无倦正手起刀落砍掉啊啊乱叫的丧尸头颅，看那人的衣着不久前还是某家店铺的店员。
不过一个小时，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凌希不禁握紧了掌心中那娇小的手掌。
他低下头，向着暖暖微笑：“等我们找到妈妈，就能一起回家了。”
对未来忐忑迷茫的小女孩点了点头：“嗯，找到妈妈，回家。”
一路上，穆无倦在前面开路，凌希和暖暖跟在后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道上出现的丧尸越来越多，很多人身上的血迹还没干，就已经从受害者转变为加害者。
“啊呜！”
偶有漏网之鱼，凌希使用【炽炎】轰杀，暖暖拍着手：
“美人哥哥！你好厉害！”
“美人哥哥，你就是故事书里的勇士！我们一起去城堡里解救被困的公主！”
凌希不禁失笑：“那暖暖是什么呢？”
暖暖食指支在小胖脸颊上，在肥嘟嘟的软肉上留下一个浅红色的坑。
她眼睛一亮：“暖暖是吉祥物！负责可爱！”
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脸颊旁，像是只小猫咪般“喵呜”出声。
放在成年人身上略显油腻的动作，与两岁多的小女孩格外相得益彰。
凌希看着笑闹的女孩，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
这是第一次，除了自保之外，凌希觉得系统BUG带来的异能，是这样的绝妙。
穆无倦甩掉刀刃上的血走了过来。
“前面就快到了。”
擎天的高塔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拐过这个街角，便是幼儿园。
“幼儿园里学生众多，丧尸的数量不会少，安全起见，我来背她。”
见穆无倦向自己靠近，暖暖瑟缩着躲到凌希的身后，黑亮的眼睛怯生生地仰望着高大的男人。
凌希感受到小手更加用力地攥紧自己，他说道：“我来背她吧。”
穆·不招小孩子喜欢·无倦：“……”
“可以。”穆无倦也不多费口舌，小孩子缘这种东西一句两句也挽回不了，他叮嘱凌希，“跟紧我。”
幼儿园在一众高楼大厦中非常显眼，三层的独立小楼，五彩斑斓的涂墙，上面画着太阳、大树还有花朵。
“天才宝贝幼儿园”
巨大的牌匾立在大门处，原本应横平竖直的字体此刻却倾斜着，金属的造物在重力的作用下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大响动。
一辆姜黄色的校车撞毁在大门处——正是它撞坏了牌匾。
接连不断的声响吸引了周边无数的丧尸前来，这里比穆无倦预想中的丧尸还要多。
它们聚集在门口，没有智慧的大脑执拗地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在牌匾下徘徊嘶吼。
有各路衣着的成年人，也有穿着幼儿园工作服的老师，还有……本该天真烂漫享受童年的稚子孩童。
矮小的身形穿插在形形色色的丧尸之中，稚嫩的脸庞上却全是嗜血的残暴。
有的孩子的嘴角，还挂着鲜血淋漓的内脏，就仿佛刚刚从某个同学身上大快朵颐。
凌希不忍直视，暖暖目光逡巡，失望摇头：“那里……没有妈妈……”
既如此，他们就得进入幼儿园去寻找。
“你们在这等下，我去解决它们。”
穆无倦独自前往，无色无形的利刃陡然出现在他的掌心，颀长的背影身形高大，从头到脚都写着可靠。
丧尸的速度很慢，又或者是穆无倦的速度太快，只见密密麻麻的丧尸群中，如闪电般的黑影闪过，而后一片片丧尸倒下。
就像是秋后被收割的麦子，无法反抗，整齐地倒在地上。
凌希从未见过如此快准狠的动作，再一次的，他感受到了自己与穆无倦实力的差距。
赤红的血洒了一地，数百具丧尸短短一分钟内全部被斩于刀下，“嘎吱”作响的牌匾下，再也没有游荡的丧尸。
穆无倦甩掉刀刃上的血，皮质中筒靴踏着粘腻的血浆一路走来，大量的丧尸死亡喷射出的血液，竟神奇的没有沾染在穆无倦的身上一丝一毫。
就连他的靴底，直到走回凌希的面前，仍旧是干净如初。
凌希眸光微闪。
“前面太脏了，我带你们过去。”穆无倦收起刀，向着凌希伸出手。
那双握刀的手，粗粝宽厚，游刃有余。
黑色半指手套上亦没有半分的血污。
凌希点点头。
他从刚才开始便一直蒙着暖暖的眼睛。
虽说整个世界都已经变成了血腥与杀戮的乐园，但他还是不想小女孩过早地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凌希将暖暖抱在自己怀中，暖暖看不到外面，好奇问：“美人哥哥，暖暖是飞起来了吗？”
凌希：“嗯，稍等下，哥哥带你飞着去找妈——啊！”
美人哥哥的话突然被惊呼打断，暖暖仰头想去看发生了什么，却被美人哥哥的手掌更加用力地覆住了眼睛。
“美人哥哥？”
“……我没事。”
短暂的沉默后，美人哥哥回复了她，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在半空中移动。
女孩高兴地欢呼：
“哇哦！暖暖飞起来了！”
女孩张开双臂，像是自由的鸟儿般在空中翱翔。
凌希看着她，默默放松了紧握着的手。
遍地丧尸残骸的血泊里，一个神奇的组合在平稳地向前移动。
纤瘦的青年怀中抱着开心的女孩，而他的本人，却被更加高大的男人稳稳放在肩头。
穆无倦的肩膀很宽，凌希坐在一边竟绰绰有余，他甚至不用特意去找平衡，或者分出一只手来揽着穆无倦的脖子。
凌希只是坐在那，便已经稳稳当当。
他感受着脸颊旁轻拂而过的风儿，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在初春踏青。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穆无倦。
如果没有他，凌希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闯过这片丧尸群。
而穆无倦却无声无息地帮他办到了，甚至没有多说过一句。
凌希垂下眼睑，鸦羽般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窝处留下一片暗色的阴影。
幼儿园大楼的玻璃门已经被砸得稀巴烂，数不清的血色手印印在上面，像是有无数的人曾经在此挣扎求生。
他们踩踏着玻璃碎片走过，大楼里空空荡荡，阳光照射不到的楼道里幽深冷寂，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这里的丧尸都被吸引到了大门处，反倒是大楼里清清静静的。
“妈妈说，她今年负责的是小（二）班。”
暖暖指着右侧楼道的方向：“姥姥有教过暖暖，那是‘小’，那是‘二’，对不对？”
在楼道的尽头，白色的塑料牌标示着“小（二）班”，正是暖暖妈妈负责的班级。
三人走到小（二）班门前，教室里孩子们的桌椅板凳一派凌乱，但并没有血迹，就像是这里的师生曾虽慌乱，但还算有序地撤离了一般。
暖暖希冀地抬头看向凌希：“美人哥哥，妈妈一定还活着，对吗？”
凌希点点头：“会的，一定会活着的。”
鉴于幼儿园大门被丧尸群围困，若是有生还者大概率还是躲在幼儿园内，三人又依次搜找了整个大楼的三层楼，除了几具被爆头横尸，没有变成丧尸的尸体外，再无其他发现。
暖暖低垂着头，不安地咬着嘴唇，眼眶里再次蓄满透明的液体。
凌希站在窗前，望到了大楼后面还有一栋平层建筑。
“暖暖，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凌希抱着暖暖站在窗台上，暖暖大喊：“是仓库！妈妈和暖暖说过，幼儿园的玩具都会放在仓库里！那里的大门要好使劲好使劲才能推开！”
凌希和穆无倦对视一眼。
也就是说，整个幼儿园里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那里了。
第20章 仓库
幼儿园的仓库墙壁很厚，铁质的大门乌黑沉重，被紧紧关闭着。
大门前，一个长发气质阴郁的男人坐在空地的石墩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相机。
丧尸的尸体成山堆在一旁，赤红的鲜血逶迤一地，但他却恍若无觉，只沉浸地查看着镜头。
在镜头的聚焦点中，四个跟班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老大！”
老大——姜厌放下相机，冷着脸“啧”了一声，站起身一人给了一脚。
“你们还知道来？”
比他告知的时间足足晚了半个小时！
四人揉着痛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其中个子最矮的那个解释道：“老大，你是不知道，我们刚才遇到了穆无倦！”
“穆无倦？”姜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他在全服贡献值排行榜上排名第56位，每次前百因事聚集，穆无倦从来没有出席过，他对这位全服TOP.1，意见大大的！
“从来不敢露面的孬种！就是个绣花枕头，要是让我碰到他，非打得他回家老婆都认不出来！”
四个小弟纷纷附和，好像凭此就能出了刚才屁滚尿流逃走的窝囊气。
“就是，那穆无倦算什么东西！”
“老大出手，必定一把将他拿下！”
“老大威武！”
“行了行了。”姜厌挥挥手打断了他们的奉承，阴郁的目光尽是不耐。
小弟们瞬间噤若寒蝉。
按照以往的经验，每当老大露出这副表情，就是他们要惨遭暴打的前奏。
看来提穆无倦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
小弟赶紧上前挽救：
“老大，我们虽然耽搁了点时间，但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姜厌掀起眼皮，那小弟立马接着说：
“穆无倦身边跟着一个美人！那脸蛋，那皮肤，那身段……啧啧啧，放到床上操弄起来肯定爽翻了！”
“美人？”姜厌难得的提起了几分兴趣。
“是呢！”小弟继续龙飞凤舞地说着，眼睛里的兴奋劲仿佛真的享受过了一般，“美极了，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绝色的姿容！最重要的是，那是个男人！”
“哦～”姜厌意味深长地拉长了音调，不悦的神色也有几分缓和。
小弟们对视一眼，知道自己今天逃过一劫。
他们老大最爱美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男人。但在方舟世界里，人类玩家大多都是糙汉，很难找到如此绝色柔美的男人。
以往老大都是退而求其次，今天来幼儿园也是听说这里有两个姿容还不错的小男孩。
小弟们给姜厌殷勤捶肩：“老大放心，虽然现在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我们一定给您尽快打听出来。”
“不用。”姜厌摆摆手道，“穆无倦来了还能去哪，肯定是奔着区域BOSS来的。”
“可区域BOSS在哪？”
“我刚刚接到情报，区域BOSS改变了路线，正向着这片幼儿园走来。”
姜厌伸出舌头舔舐嘴唇，阴郁的眼睛里流露出志在必得的狠厉，“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老大厉害！”
“打飞穆无倦！抢走美人！”
“芜湖！”
“那么……”姜厌举起相机，将镜头投向不远处，他原定计划内的仓库大门。
“咔嚓！”
闪光灯闪烁，照下紧闭大门的最后一张照片。
阴郁的眼睛从镜头后露出，里面溢满了强者对其他生灵肆意践踏的恶意。
“下面是餐前甜点时间。”
小弟有眼力见的上前，拳头挥出——
“砰！”
巨大的声响响彻整个幼儿园。
姜厌挑眉看着纹丝不动的大门：“你这一拳打哪去了？”
小弟挠挠头：“我还没打呢……”
其他小弟解围：“兴许哪个傻der开车撞树上了。”
小弟再次上前，这一次，重拳挥出。那扇足以抵挡丧尸的铁门在人类异能的面前脆如薄纸，霎时间变形，“嘎吱”着向内打开。
门缝由小到大，露出里面抱团瑟缩的师生。
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挡在几个幼童身前，像是护着幼崽的母鸡，虽然自己也害怕地发抖，仍强撑着厉声喝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拍照哦。”
姜厌将相机镜头对准她们，唇角却勾起阴鸷的笑。
“不过……不够美的东西是不配出现在我的镜头里的。”
手指划过脖子。
平缓的语调却说出沁满毒汁的死亡通牒。
“那几个丑的，全部杀掉。”
*
“美人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凌希等人刚从幼儿园大楼后门出来，就听到暖暖好奇发问。
“咦？看形状，好像叠汉堡哎！”
凌希下意识用手捂住暖暖的眼睛，和穆无倦对视一眼。
他们看得真切，那哪里是叠汉堡，而是数不清的丧尸堆叠而成的尸山。
有人先他们一步去往了仓库。
是人类玩家？还是其他NPC？
“美人哥哥？你又要带暖暖飞了吗？”暖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奶声奶气地问道。
凌希不想让暖暖看到血腥的场面，半蹲下.身对她说：“暖暖，我们做个游戏好吗？闭上眼睛，等哥哥让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到时候我们就能见到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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