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一同回了闺房,萧郁急了:“我不要回宫,我今晚住这。”
江熙心道:你这不是给我整事么!
“明天吧,明天再来好吗?快去更衣吧,要是着凉了陛下就不许你出来了。”
一听“陛下”萧郁就老实了,不情不愿地跟侍卫进房去。
萧遣梦里陷入一团暖呼呼的香云里,舒适极了,不由得笑出了声,翻身搂住被子蹭了蹭,却因漏了风冷醒过来。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还想美美地躺一会儿,却感觉那里湿湿的,登时坐直起来,怯怯低头看去。
“冷安!!!”一声尖叫如老鸭挨了一刀。
冷安在榻上闲躺着,闻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进里间,掀开帐子一看便明白了是什么回事,拿来新的衣裤给萧遣,然后去推开窗户。
萧遣换好,急道:“他的被子也脏了!”
外边响起敲门声。“殿下醒了吗?”
萧遣脸色都白了:“不能让他发现!”
“殿下冷静。”冷安有条不紊地将萧遣换下的衣裤叠好,再把萧遣塞回被子里,道,“醒了。”
江熙:“那我进来了。”
萧遣五官扭曲起来,小声道:“你做什么!”
冷安端起一杯满满的茶递给萧遣:“殿下喝茶。”
萧遣:“啊?”
江熙进来,只见冷安双手一抖,茶水就洒了一被子。
冷安:“臣手拙,殿下恕罪。”
萧遣当即反应过来,喝道:“你弄湿的,你赔。”
“是!”冷安将被子一抽,呼呼两下卷成一团,然后把萧遣扶下床,再将毯子卷起。
江熙看得莫名其妙:“茶水而已,烘一烘就干了,不至于不至于。”
萧遣手忙脚乱地穿鞋,冷安手忙脚乱地将那些包起来,主仆俩都没理会江熙,更不小心撞了他,萧遣还顺手拿走了《熙游记》,“嗖”一下似箭一样冲出卧房,大喊道:“备车回宫!”
冷安:“被子我会赔给你的!”
江熙追出去道:“不是,太见外了!不用不用!”
萧郁还在另一间屋子里更衣,听到备车,忙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只见他哥像流星一样划过眼前,做了贼似的,也不叫他一声,急道:“哥哥,你不要弟弟啦?”
萧遣:“快走!父皇催了!”
“喔!”侍卫忙给萧郁混乱套上衣裳,背起萧郁飞奔出去。
两百侍卫撤走,就在眨眼之间,留下江熙和青苔在风中茫然。
青苔大为震撼:“老大,发生了什么?”
江熙:“不知道,天家作风,习惯就好。”
车辇上,萧遣双手合握忏悔道:“我不邪恶、我不羞耻、我不污秽!”
萧郁哪知道他哥做了什么亏心事,但一定是亏心了,歪头宽慰道:“哥哥你当然不邪恶、不羞耻、不污秽了,因为你是父皇可可爱爱的贴心小刺袄呀!”
问萧郁是怎么做到用最甜的声音说出杀伤力最大的话。
萧遣捧住萧郁的脸揉成纸团,将无法疏解的紧张和难堪都转嫁到萧郁这张无辜的脸蛋上。
那日过后,萧郁变得特别殷勤。一日他抱着做好的功课去到东宫,给萧遣揉肩按腿。
“哥哥?哥哥!”那小细嗓叫得人心都软了。“功课我都写完了,请检查。”
萧遣故意吊他胃口,看着《熙游记》,由他伺候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事求我直说。”
萧郁:“你去跟父皇说,我们再出宫去,好不好?“
萧遣:“你要去哪?”
萧郁凑近萧遣耳边鬼鬼祟祟道:“我们,去江府!”
幌子这不送上门来了!萧遣眼睛一亮,道:“跟父皇提简单,可做事得讲究师出有名。去江府,理由呢?父皇若问,怎么答,江太傅若问,又怎么答?”
“是哦!”萧郁努力地思考起来,而后道,“冷安要还被子,我们去还被子!”
这算什么理由!萧遣:“若父皇问为什么不差人送还呢?”
萧郁又想了好一阵,圆溜溜的脑袋都要冒烟了,抱住萧遣手臂苦恼:“哥哥我实在想不到了。”
等到萧郁央求自己,萧遣才悠悠地道:“容易,就说不去江府,你会生病。”
萧郁懵道:“管用吗?”
“包的。看你愿不愿意了。”萧遣剥了一根香蕉,斜靠在榻上吃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我出面跟父皇提,你出面担理由,很公平,你考虑一下咯。”
萧郁怕他哥不接活,应了下来。
萧遣:“好,成交。”
萧郁:“你什么时候去跟父皇说?”
某人看似不急,却道:“等我吃完这根香蕉。”
萧郁一边退出门外一边道:“那你慢点吃,我回宫准备准备。”说完飞快地跑走了。
萧遣心道:还是这么好骗。然后猛一口吞了香蕉,喝了口水,立即起身。
萧郁出了东宫,并没有回自己的宫去,而是跑到凤仪宫找母亲告状。
“母后,哥哥太坏了!他不当人!”萧郁把宫人都遣走,偷偷对闻素道。
闻素:“他又欺负你了?”显然这不是萧郁第一次告萧遣的状了。
萧郁连连点头:“嗯!他自己想去江府,偏拉扯上我,骗父皇说,是我要去江府,否则我就会生病。”
第206章 倾慕(13)
闻素脑海里闪过江家的两个丫头,哪哪都觉可爱,问:“那他到底为什么去呢?”
萧郁认真地推敲道:“上一次从江府回来后他就变了,时不时傻笑,做梦都笑,一到江太傅的课他就听得十分认真,学业哐哐好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哥是不是这样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的。
“呵呵呵呵。”闻素笑起来,一边牵起萧郁,一边往勤政殿去,“我们去看看。”
萧郁摇头:“我不去,待会他看见我跟母后在一起,会怀疑的。我跟母后说的这些,母后答应我一定保密。”
闻素拿这两个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道:“母后一定保密,那母后去勤政殿了。”
萧郁乖巧道:“母后慢走。”他目送母亲离开后,才火速跑回自己宫里,给江涵打包了一大箩自己收藏的小玩意儿。
勤政殿。
“父皇,你要是不给你三娃出宫,他可要生病了。”萧遣煞有其事道。
萧威常常因为需要降智来跟儿子沟通而显得不像一个国君。“他又经行腹痛了是吧。”
萧遣:“难说。”
萧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男人怎么会经行腹痛!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学的,又不学明白,小的什么病都往自己身上扣,大的也发现不出问题。那好,他老的也不会纠正他们,等他们哪天自己知道后羞死。
“他怎么不亲自来跟我说。”
萧遣:“胆小咯。”
萧威教育道:“你是他的兄长,怎的不把勇气分他一分。”
萧遣:“你怪我?你是他的父亲,怎的不收一收脾气。”
萧威喝道:“逆子!”
“哎!我只来迟一会,就又吵起来了?”闻素跨进殿来,问是什么回事。
萧遣把来意又说了一遍,闻素作恍然大悟状,道:“嗐,我当是什么事呢,陛下就允了吧!”并向萧威使眼色。
“去吧去吧。”萧威不耐烦地允了,又叮嘱萧遣要尊敬师长,不可闹事。
“谢过父皇母后!”萧遣话未说完,急切的小碎步就已经迈出勤政殿。
萧威问闻素道:“你想说什么?”
闻素便把从萧郁那里听来的话告诉萧威。夫妻俩自以为尽在掌握,像老狐狸一样笑起来。
闻素:“儿子大了留不住,各有各的小算盘,以后他们再提,就放他们去,我倒想看看他们要装到什么时候。”
萧威:“那不如把两丫头接到宫来,也省得他们老是往外跑。”
闻素:“你看你,还说自己聪明。两丫头一日在外头,他哥俩便要来求你一日,每求你一次,你不就能提一次条件了么。”
萧威:“皇后英明!哈哈哈哈哈……”
两只春风得意的“老狐狸”岂知当下他们哭都来不及了,多年以后,他们会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抱头痛哭有是日子。
“江熙,还不快快出门迎接!”
兄弟俩喜滋滋长驱直入,雄赳赳不当外人。
萧遣还带来了两只蠢萌蠢萌的石狮子,置在江府门口。从此,江府就散发着一股憨憨的气息。
“贵人又来了!”江熙笑脸相迎,心里哀天叫地,“可是沾了殿下的福气?陛下给寒舍添了一名御厨哩!”得,示意以后萧家俩兄弟不仅要在他家午休,还要在他家用膳。他家成行宫了!
“今日有什么好茶?沏来品品。”萧遣说时,重心微微下沉,脚尖一踮,跳起来揽住江熙的肩膀,一气呵成。
这看似随意的少年之间的勾肩搭背,他找萧弘练习了好久,萧弘为此都瘦了五六斤,眼下正是实践首秀,结果却因矮了一截挂在了江熙身上,生硬得要死。
江熙哪知萧遣会这么突兀,就像大风里刮来一张麻袋贴在自己身上,也没反应过来要蹲下。于是四目相对,分外尴尬。
“茶……没有,倒是有件绝世兵器要敬给殿下。”江熙微微一笑,屈膝下蹲。
萧遣脚尖点地,平稳站好,暗暗发誓从今起一顿三碗饭,猛猛长个,他不可以比江熙矮!“拿来我瞧瞧。”
江熙令人捧来剑匣,一打开,内敛的光芒便透出来。那是一长一短两支剑,如玉石灵秀,如金银华丽,身上交织的菱纹如蟒皮又令人胆寒。有文气,又有杀气,拟人来说就是个夺命书生——一个美丽的夺命书生。
正是那天他从友人手里买下的奇铁打造的。
江熙:“不轻不重刚好称手,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独一无二的宝剑配独一无二的公子。殿下试试?”
这是不是宝剑还重要吗?它就是废铜烂铁,在萧遣心中也已是全天下最好的剑,因为它——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独一无二。”萧郁眼珠子朝天,嘴巴一噘,夹着声音阴阳怪气道,“我去玩了。”他不陪他哥了,他要去找他的姑娘。
萧郁留在这只会破坏气氛。萧遣道:“赶紧去吧。”然后拿剑挥了两下,虽然有点重,但不是剑的问题,是他还没长大的问题!“好剑!我很喜欢,从明天开始我要学剑,我要做大齐第一剑客。”
江熙:“好!它还没有名字,殿下给它取个名字吧。”他说着,心里却不厚道地笑了,因萧遣腹中现有的墨水应该还取不出什么优雅的名字来。
哪知萧遣却道:“灼华,叫它灼华怎么样?”
嗯?有点意思是怎么回事!
江熙试问:“可有典故?”
萧遣看了一眼江熙的双眸,道:“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觉得他的光芒正如书上所写,你认为这个名字怎么样?”
江熙笑道:“极好。”
萧遣虽是才疏学浅,但近半年来专门恶补情情爱爱的诗词,在这个领域——不输的!
萧遣迫不及待:“今天,我今天就开始练剑,你会吗?”
江熙:“我只会耍帅的一两招。”
萧遣:“那你耍给我看看。”
江熙:“不要了吧,难登大雅之堂。”
萧遣:“这又不是大雅之堂。”
江熙:“噢!我想起来了,殿下你什么时候还我《熙游记》。”
萧遣:“你别岔开话题。”
江熙:“殿下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子做。”
萧遣:“现在、立刻、马上耍给我看!”
……
日子就在各种各样的“强人所难”和尴尬中慢了下来,走过漫长的四年。
那年中秋,萧遣带江熙登上宫里最高的阁楼赏月,江熙随口一说:“听闻海上和沙漠的月亮更大更圆更近。”
萧遣便当了真:“今天我带你上来了,便是你欠我的,以后你要带我去海上和沙漠赏月。”
那年冬季,皇帝病倒了,萧遣连夜守在床前。太医说还剩两三年光景,皇帝要萧遣打起精神来,江山社稷就要交到他的手上了。萧遣恐惧难当大任,江熙安抚说:“殿下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殿下守护大齐。”
那年初春,江熙随大军去了阙州与东凉谈判,凶吉未卜。逢萧遣生辰,太后问:“你如今二十了,早该取字了,可想好了?”
“子归。萧子归。”
(正文完结)
第207章 我是肖旦(1)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我就不是正经人,我写。
我叫乌漫欢,今年十八岁,是当今古镜国唯一的公主,我还有一个齐国名字,叫萧欢。我的根在齐国,四岁的时候我跟父亲来到古镜,认了古镜圣君为后爹,我自然而然成为了公主。
今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古镜有一桩大喜事,两国联姻,亲上加亲。我二哥洛咖其终于出阁……终于成婚了,迎娶的是大齐的晋阳公主——萧妍。
这个晋阳好大的阵仗,陪她一起来的,除了玄甲军队、宝马雕车、金银珠宝,还有大齐太子萧序,她的兄弟姐妹——江朦、江肴、萧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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