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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殿上(古代架空)——枕庸

时间:2024-11-25 08:08:02  作者:枕庸
  他的脑子里不合时宜的闪过许多画面,有当年的东宫里自己揉宋澜的头发,有如今的癯仙榭里宋澜醉酒后好看的睡颜。
  宋澜暴虐的吻持续了太久,直到廖华在外敲门,“陛下,怀王与景阳侯到昭阳宫了,问您呢。”
  这个吻才终于松开了。
  梅砚已经全然懵了,眼看着宋澜拖着自己的膝盖下床穿靴,穿衣戴冕,他也全然做不出什么反应。那个吻太用力,酥麻劲儿还没有过去,唇齿间弥留的气息让梅砚连怎么思考都忘了。
  年少的帝王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从背影看过去,竟也有两分落荒而逃。
  门锁又落了下来,守着癯仙榭的宫人安静到好像根本不存在,窗外的雪簌簌而落,压散了一捧梅花。
  梅砚怔怔坐了良久,那就被宋澜抽离的魂魄才好像又回了体内,他挪咽了一下嘴唇,低头看向空荡荡的床帐,宋澜的脸、宋澜的吻又再度窜上脑海。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了这样的心思?
  ——
  除夕以后,宋澜不曾再来过癯仙榭。
  梅砚的身子渐渐好起来,觉却怎么也睡不好,从前他常常梦见的是自己手染鲜血的样子,自打发生了那日的事,他便总梦见宋澜。
  从年少的太子,到如今的帝王。
  过往的记忆似乎成了他贪恋的梦魇,明明那么苦,却又让人舍不得睁开眼睛。
  “主君。”
  梅砚睁开眼睛,见东明守在床边唤自己。
  “怎么?”
  他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以为是宋澜来了,东明却说:“是南诏世子回来了,陛下允了他来见您,此刻在门外呢。”
  南诏世子,段惊觉。
  梅砚倏地起身,“快请他进来。”
  梅砚落病后便闭门谢客,小一年没见过外人,他此时愿意见段惊觉,倒是比见宋澜要痛快的多。
  段惊觉解了氅衣,身上还有些寒气,发上的雪化成水珠,微卷的发丝贴在前额,他肤色本就白,额下又是一双精致柔媚的柳叶眼,衬的薄唇更薄,皙容更淡。
  ——南国春色。
  “景怀。”
  他的声音像是含了碎雪,亦渡着春。
  梅砚亲自打着帘子请他落座,外头的雪还在下,屋里的暖炭生得旺,香烟袅袅间,他一时又生出许多恍惚。
  段惊觉是南诏世子,在大盛为质多年,两年前南诏王病重,他受命归返,世人都以为他这一去再不会回来,熟料南诏九部内乱,南诏王病愈以后又将段惊觉送回了盛京。
  曾经的挚友经别两年,一个是异国他乡浮萍客,一个陷朝臣殿上生死局。
  两年过去,如今的盛京城早已经物是人非,梅砚与他对坐屋内,竟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还是段惊觉先开了口:“我在南诏时就听说盛京出了变故,却不想变故这样大,方才见陛下就觉得不妥,怎么你……也这副病态?”
  梅砚自裁的事被宋澜瞒得很好,除了几个亲信之人知情,消息再没有传出去。
  梅砚只苦笑:“年前病得才重呢,如今已经大好了。”
  “我瞧瞧。”
  梅砚知道这人是个医痴,他既瞧见了自己的病态,必然不肯就此罢休,只得在那柔媚的目光下伸出手腕,由着段惊觉搭上去。
  “怎么这么虚?”
  段惊觉的医术近乎神化,搭腕便知病症,梅砚早些时候服过毒,后又险些自裁丢了性命,虽养好了伤,可心里苦顿,夜夜难眠。
  瞒得过旁人,却是瞒不过段惊觉的。
  段惊觉皱眉,目光在梅砚的颔下游移不定,他颈间的疤被衣领遮的严实,但拿碎瓷片的时候用力太过,延伸到耳下的伤口也深得很。
  时日稍长,那疤浅淡,本不易看出来,但段惊觉又不瞎,这会儿自然是瞧见了。
  “景怀,你颈间的伤是怎么回事?”
  梅砚偏过头,目光落在窗棂上,微微眯起眼:“一言难尽,纸屏,别问了。”
  屋里默了两刻,段惊觉是个聪明人,又熟知梅砚与宋澜的过往,如今见过了两人,又见着梅砚的处境,心里便猜出一二分来。
  他性情阴柔,又好说话,见梅砚不愿意多说,便点了点头。
  “景怀,你与陛下的嫌怨我管不了,可这样不是法子,他总不能一辈子把你拘在宫里。”
  梅砚神色一痛,除夕夜后床帐上的一幕又涌上来,他闭了闭眼:“我会再与他谈谈的。”
  到底是故友重逢,梅砚便抛开自己的事不谈,转而去问段惊觉:“南诏如何,你怎么又回来了?”
  段惊觉懒懒侧了身子,他是南诏世子,说起故国却好似浑不在意:“九部内乱,父王的身体刚有了些起色,就向陛下借了五万兵,把我送回来了。”
  “几天前我在官道上得了消息,说是仗着那五万兵,内乱已经平了。”
  南诏为大盛邻国,若非内里九部频频作乱,绝无倚仗大盛的可能,如今段惊觉去而复返,可见他们有多么自顾不暇。
  梅砚叹了口气:“你此番再度回来为质,盛京城里,怕有人要轻贱你。”
  段惊觉笑笑,疏懒的柳叶眼魅惑横生,无所谓般:“盛京为质十数载,我还怕人轻贱不成。”
  ——
  段惊觉给梅砚开了安神的药,又过两日便不怎么做梦了,他夜里睡得安稳,气色终于渐渐好了些。
  元宵刚过,阖宫上下还一片热闹,这两日又下了场雪,梅砚早起时见东明正和几个小宫人在院子里玩雪。他心中向往,便守在窗前看了许久。
  东明在钱塘的时候便跟着他,至今已有八|九年了,其人年纪却还小,过了年才二十,同那几个十来岁的小宫人玩得倒是欢。
  院里红梅还开着,幽幽沁着香,东明一个雪球扔到一个小宫人的脖颈里,冷得他“呀呀”讨饶。
  梅砚想起了自己在太子少傅任上过的第一个年。
  那一年和今年很像,也是过了年又下了场雪,朝臣们因着那场雪,又多休沐了半个月。
  他白日无事,就依在窗边写策论,想着等休沐过了,也是时候教宋澜一些朝政之事了。
  东明那时候就喜欢雪,只是少傅府上清冷,没人同他玩,便自己蹲在廊子外头堆雪人。
  梅砚正写到要紧处,忽听东明“哎”了一声。
  “主君,您瞧瞧谁来了?”
  梅砚没搁笔,只抬头往窗外看,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往屋里来,东明欢天喜地去迎。那人的斗篷披得严实,盖住了半张脸,梅砚一时没看清,正要询问的时候,东明已经把人请进屋了。
  只见那只斗篷蹦蹦跳跳地甩掉了靴子上的碎雪,这才乐呵呵地摘掉了帽子。
  “少傅少傅,可有想本宫?”
  少年郎唇红齿白,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分明是从冰天雪地里过来,却让人觉得热情洋溢,灿若星辰。
  宋澜那时候的腿,还没有伤呢。
  年节休沐又赶上大雪,梅砚许久没见他,心里其实也挂念,却碍着自己算宋澜的师长,面上不好多表露,只搁了笔,笑着走过去。
  “这么冷的天,殿下怎么出宫来了,陛下允了?”
  宋澜正摘斗篷,听见梅砚这么问便有些不乐意,却还是摆了摆手,“上柱国进宫去了,帝后与宋南曛正设宴款待呢,本宫是偷跑出来的。”
  梅砚便了然了,上柱国徐玉璋乃是国丈,每逢他进宫,宋澜这个做太子的便要被冷落了。
  他虽是太子,却并非皇后所出,更比不得皇后亲生的宋南曛,他这些年在宫里过得不好,连出个宫也要偷偷摸摸的。
  梅砚亲手为他斟了盏热热的茶水,笑说:“殿下是太子,若要教人知道偷跑出宫来,少不了一番诘难,喝了茶,臣叫东明送你回去。”
  宋澜便不乐意了,可怜巴巴的模样像一只小羔羊,他把自己埋在梅砚怀里,“少傅,本宫想在你这里多呆一会儿。”
  梅砚抚着小羔羊的头发,想着那皇宫是他的伤心之地,若不是他看着宋南曛一干人在宫里其乐融融心里难受,也不会冒着风险跑到少傅府上讨安慰。
  “那……就多呆一会儿?”
  梅砚这一心软,宋澜便撒开了欢儿,一会儿拉着梅砚出去打雪仗,一会儿扯着东明逮麻雀。
  宫里的掌事太监来寻人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事后宋澜被带回宫里罚抄了三天孝经,梅砚也被罚了两个月的俸禄。
  梅砚想着这事便笑了,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家里揭不开锅了的情形,那段日子东明晚上常常饿得睡不着,在院子里来来回回遛弯。
  如今东明还在窗外闹着,只是许多事都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举杯邀明月”系李白诗句,“明月照沟渠”系高明语,“老夫聊发少年狂”出自苏轼词,“一树梨花压海棠”化用自元稹诗,“人生在世不称意”系李白诗,“从此君王不早朝”系白居易诗,此处皆为借用,特此标明。
 
 
第4章 旧地
  “哎?”
  梅砚正要关窗户,忽然听见东明这一声“哎”,便不由地停住了手,他抬头看过去,心里有股隐隐的期待。
  “参见陛下!”
  确是宋澜来了,同那年一样,只是他明晃晃的龙袍瞧着晃眼睛,脸上也不再有年少时笑嘻嘻的神情。
  他进了屋,自顾自摘了斗篷,就坐在软椅上。
  梅砚还僵在窗边,脑子里都是不久前那个粗|暴的拥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说话,宋澜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地看着。
  直到宋澜笑了笑,很识趣地没提初一早晨的事,只说:“到底是段纸屏的医术高明,他就来过一趟,少傅的脸色就瞧着好多了。”
  梅砚若有所思,这才缓步到他身侧坐了,思索着说:“陛下的腿,或可让纸屏看一看。”
  “朕的腿没得治,不过是风雪天里疼上一回,少傅何必如此介怀。”
  梅砚敛了神色,依稀能闻见宋澜身上的药膏气味,这些天的风雪一场连一场,他只怕没睡过一个好觉。
  “终究是因为臣才跪伤的,若能治一治,那是再好不过,若不能治,也只好等下辈子再还,臣此生是还不清了。”
  静默良久,就在梅砚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宋澜忽然开口了:“少傅颔下的疤,难道能消得了么?既消不了,那朕此生也还不清。”
  梅砚一愣,只觉得颈间火|辣辣疼。
  宋澜和他一样,走到今天这一步,手上都不是多么干净,心思都不是多么纯澈,正是因为他知晓宋澜的过去,所以当初才会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自裁把所有的罪孽都揽过来。
  谁知他没死成,宋澜却也将当年的事情遮掩得很好,只是留了那道疤,深得像是此生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他们一个面损,一个肢残,相依走过数个严冬,却因为身世、因为杀孽、因为仇怨,终究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从前两人在一处,谈的最多的便是文章与策论,除却文章策论,便是宋澜可怜巴巴的诉苦与梅砚温言细语的劝导。
  如今宋澜做了皇帝,二人之间又隔着一层仇怨与欺瞒,从前说的许多话都用不上了。
  他们就这么僵了会儿,宋澜忽然看了窗外的寒梅一眼,说:“少傅,朕带你出去走走吧?”
  梅砚一怔,侧首去看宋澜,凉薄的眸底流泻出一寸光晕。
  他已经近一年没有出过癯仙榭了,累月落锁的屋门和门外死一般安静的侍卫成了圈锢他的牢笼,他在这间小小的屋舍里,一个人养伤、一个人看雪、一个人熬过那些狂风暴雨的夜晚,他一次又一次从鲜血淋漓的噩梦里醒来,却寻不到斩断咽喉的利刃。
  他真是……受够了。
  梅砚愣了半晌,默默点了点头。
  出去走走吧。
  雪早已经停了,宫道上的积雪却还没扫净,屋檐楼宇,一片洁白。
  梅砚披了件厚厚的斗篷,随在宋澜身侧慢悠悠地走,身后只远远跟着廖华与东明。
  许是知道梅砚如今不愿意见人,宋澜特意选了僻静的宫道,一路上只碰见过两个连头都不敢抬的宫女。
  梅砚抬头看天。
  阴霾着的天,他却很喜欢,觉得那层云像自己,被困得结结实实,只有在要下雪的时候才能出来转转。
  两个人都这么慢无目的地走着,彼此都有太多说不出口的话,囿在字里行间,久而久之,成了不可说的禁忌。
  宋澜的脚步一停,梅砚也顿时停住了。
  到东宫了。
  这座宫苑,融载了他们曾经最安稳的五年光阴。
  年轻的少傅教年少的太子习文授业、年少的太子渐渐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他们用力保护对方,从两个月的俸银,到一杯摧人心肝的毒酒,再到后来王朝更迭,改朝换代。
  不得圣宠的太子成了九五之尊的帝王,玩弄朝堂的文臣成了困囿一室的囚徒。
  到如今,东宫无人住,落雪变尘埃。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梅砚企图用听起来相当平静的声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起伏,他转身要走,却被宋澜拉住了衣袖。
  “进去看看吧。”
  东宫故景,一如往昔。
  宋澜虽已经迁居昭阳宫,可此处到底是太子宫殿,仍有宫人洒扫伺候,见宋澜亲至,他们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宋澜携着梅砚入内,看着屋里书案上堆放的书卷,便不动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眼前是故人故地,梅砚心中并不舒坦,“有什么好看的,陛下若不走,那臣……”
  他本想说“那臣走了”,却想起宋澜对那句话的厌恶,便改了言语,道:“那臣先回去了。”
  回他的癯仙榭去。
  梅砚转身便要走,手才碰上门,却听宋澜淡淡出声:“少傅,你我之间,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那扇门终究没有被推开,梅砚施施然收了手,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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