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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他九千岁(古代架空)——风烟挽

时间:2024-11-25 08:19:32  作者:风烟挽
 
“这世间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者众多,冷淡也未必无情,只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有许多身不由己。
 
你们能兄弟齐心自然是好,如若不能,我不希望你为难。”白青岫言语温柔,朝对方伸出手来,“抱一下?
 
从小你就不要我抱,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这拥抱一触即分却异常温暖,当年步入宫门,大家都羡慕他能够成为皇子,也有人要他报这杀父之仇,可是到底是父王谋逆,皇家的争斗又分得清孰是孰非呢?白霑对此没有半分喜悦,对这个所谓的“新家”也不认同,可从什么时候起竟有了归属感?
 
是一家人坐一起吃饭?是那些个要自己操心的哥哥弟弟们?是父皇与贺卿大人润物细无声的关切?是彼此间的真诚以待?是永远有退路有归处的安宁?
 
或许亲情真的是不需要血缘的,白霑在这里感受到了原先那个家所没有的温暖。
 
当年父王妻妾太多了,子女也太多了,多得令人厌烦,王府中的争斗无休无止……
 
怎么会有人在握有无边的权势后还甘愿退位呢?白霑不理解何谓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只是舍不得白青岫,也舍不得贺卿:“您还会回来吗?”
 
白青岫宽慰对方:“或许再过个十几年,等他们都忘了我们。
 
那时候我们年纪大了,或许还会回长安定居,长安的景色宜人,还有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毕竟老人家又免不了病痛。”
 
他们总会有他们自己的家,能陪着自己到黄土白骨的只有贺卿。
 
翌日东方既明,
 
从今日起,白青岫便只是白青岫,而贺卿也只是贺卿。
 
他们离去的悄无声息,也只有林询来送他们了。
 
十里长亭中小酌一杯便分道扬镳,从此林询在庙堂继续他的理想,而贺卿则处江湖之远寄情山水。
 
他们是天涯知己,即使以后山高路远,书信不便。
 
也相信总有一日会在山水之间相逢,也或许那时候的两人都垂垂老矣,可还会再在廊下温一壶酒赏月,顺便对弈一局分出胜负。
 
贺卿欣赏林询的为国为民,而不像自己儿女情长。
 
林询是以身许国,他或许会将大半辈子的光阴都用在庙堂之上,每当贺卿调侃的时候,林询也会反驳对方:“难道你不是?
 
我反而觉得你才是真英雄、真君子,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嘴上说一套实际做的又是另一套,从前是,后来也是。”
 
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督主,用鲜血踏出那片荆棘地的九千岁,走过万水千山依旧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去选择的贺卿。
 
“你嘴上说着不管了,可我总觉着如果国家出了大事,你和陛下还是要回来,你坐不住的。”二十余年的知己,林询又怎么不明白贺卿的秉性?
 
“那我要你有什么用?”贺卿眼尾微挑满含挑衅的目光看向林询,他将林询一路扶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上,现在的林询在他人那里也学会了两面三刀的虚与委蛇,曾经的少年丞相是一腔热血,现在的他不是变了,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去应对官场。
 
如果有什么事是林询管不了的话,那再说吧,何况他们管得了一世,也管不了千秋万代,天底下就没有不亡的王朝。
 
倒不如闲下心来,相信自己选择的人。
 
长亭外道别,林询折柳赠与二位挚友,此去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策马扬鞭才行出去几十里却又遇见了熟人,
 
白青岫瞧着眼前的白霄与赤月有些无奈:“不是叫你们不必送吗?”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下了马。
 
白霄背着个大包裹,现下往外掏着东西:“我们一大早就在这等着了,这是大哥给你们的银票,说是让你们不必担忧生活所需。
 
这是二哥给你们的令牌和手谕,总不能真的成了个平头百姓到时候让有些的乡绅恶吏欺负了去。
 
这是四弟给你们问太医要来的各类药物,都做成了药丸或是药粉方便携带,外面不比长安,好的大夫不多,也好有备无患。
 
这是五弟弄来的各类补品,人参虫草燕窝雪莲之类的,他说我们的爹身上多有暗疾,得好好地将养着才能够一世无虞……”
 
贺卿心下发酸,其实一开始他们只是想给国家选个继承者,可未曾想真的多了五个孩子,掩藏着情绪调笑道:“那你呢?你给我们带什么来了?”
 
“他们把该送的都送了,我实在想不出我的两位无所不能的父亲会缺什么。”白霄将交给了白青岫,而后后退了两步跪地,“我就为我自己替他们叩谢父亲们的养育之恩。”
 
那是一个三跪九叩的大礼,白青岫同贺卿都受了后,贺卿告诉对方:“说实话我没想过你会接手皇室的最见不得光又得罪人的事情,我了解你的秉性,皇室并非无人,若不喜欢可以交给别人来做。”
 
“我的几个兄弟都成材,我总不能太不成器不是么?”白霄不以为意,“我既然受了这奉养,就该承担起责任来。
 
我接手的是最自由且轻松的事情了,得替二哥分担着点才行啊。”
 
贺卿并未答话,转而看向赤月:“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赤月说的煞有其事:“回二位主子,属下是来保护三殿下的安全的。”
 
白青岫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的安全,贺卿将这孩子养得随意,琴棋诗画骑射书数都会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
 
养成了一副肆意不羁的浪荡子模样,但也所幸没长歪,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醉梦楼交由赤月,也算是有东西傍身了。
 
白青岫道:“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东西我们收下了,你们回去吧。”
 
背负的行囊骤然多了许多,却都是孩子们的爱意,他们策马消失在了弯弯绕绕的小径上……
 
也或许赶路并没有话本里写的那样简单,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干粮,偶尔路过小镇找个客栈歇脚补足衣食又再出发。
 
偶尔风吹雨淋则是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赶路,夜里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生一堆篝火轮流放哨歇息。
 
虽然他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却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这样的无忧无虑的日子相较于他们更早之前的的生活已是人间天堂,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能够将他们接下来的时间、他们的往后余生都交付给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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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殿下三十九岁,贺卿四十五岁,已经是叔叔辈的年华逐渐老去依旧风韵犹存的大美人。
 
退休之后就让他们好好地谈恋爱吧,或泛舟湖上,或策马草原,春花秋月夏蝉冬雪……
 
找个地方隐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于可以长久地陪伴着彼此日日缠绵,偶尔也会行侠仗义,捉贪官惩污吏剿山匪助百姓……
 
会在雪天煮酒烹茶,会在上元节看烟火,会同对方度过每一个重要的节日,直至黄土白骨。
 
 
番外二十四,退休篇(二)
 
 
他们还是将第一个目的地定在了洛城,那是贺卿的故乡,还有十余年前那栋茅草屋里彼此共同的回忆,总该回去看一看,也当是同自己和解。
 
故地重游,第一次贺卿是带着怨恨,他历经千帆终于坐在了督主的位置上成为了那万人之上的权臣,特地亲自回到了洛城报复当年害他全家至此的官员权贵。
 
第二次则是带着些凄凉的心灰意冷,不过是前半生追名逐利一场空,再会谋求算计,最想要的还是求而不得。
 
而第三次,则是在回去的路上被山贼掳了去……
 
那是一个红霞渐染的黄昏,两人路过山间的小径,另一侧则是农家的麦田,本该是再惬意不过的漫游,却蓦然地被山贼截住了去路。
 
他们只得下马,贺卿同白青岫对视了一眼,而后冷静地告诉为首的老大:“我们可以加入你们。”
 
或许是觉得言辞没有说服力便又补充了句:“我们的武功不错,加入你们是如虎添翼。”
 
一旁的白青岫微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家督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就要落草为寇了?这里地方官员也是,不剿匪任由山贼劫掠过往行人。
 
转瞬恍然大悟,其实这件事找知州或许都是没有用的,瞧他们如此大阵仗肆意妄为的模样,地方上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上报朝廷。
 
当真是天高皇帝远,或许是官匪勾结,倒不如先了解情况,再找个机会把消息往外递。
 
白青岫补充了句:“是,我们兄弟俩武功都不错的。”
 
他家殿下当真是……
 
贺卿总觉得委屈了对方,他明明可以坐在权力之巅一世荣华,凭着他的才能定然会成为一代名垂千古的明君,明明他为了那个位置付出无数后来为了坐稳那个位置亦是殚精竭虑,怎么就舍下了呢?
 
白青岫的答案则是:“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死后万事成空谁又管青史留名?
 
坐在那位置上未必是天下第一快意事,是手握生杀予夺的权力,可也要提防所有人的算计。
 
贺卿,即便我能活百年,可如今人生近半,其中还要除去睡眠的时间,如此算来又该折半。
 
过往的我们相识数十载,可真正陪伴着彼此的时间或许不到一年,我想用接下来的时间陪着你。
 
贺卿,你才是我最想要的。”
 
而今日,贺卿金枝玉叶的殿下就要同他落草为寇了。
 
“不说我还以为是两个女人,生得这样漂亮,即便不能生养,带回去尝尝也是可以的。”
 
“瞧你们两个弱不禁风的模样,也谈得上是如虎添翼?”
 
“怕是两个路过的倒霉书生。”
 
“两个大美人,我突然发现男人我也可以。”
 
……
 
“兄弟们,今天我们收获不小啊,这两匹马是大宛马,两位美人身上的金银财宝也一定不少。”为首的匪头开口道,又看向贺卿白青岫二人,“武功不错?”
 
这些人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色?贺卿掩饰着怒意面上不显:“是,寨主可以试试,十招之内,我可以打败在座的任何一人。”
 
下面的兄弟们开始起哄说贺卿狂妄,为首的那个只是笑,笑过后做了个手势让兄弟们住嘴,自己拿着一杆陌刀便要挑战贺卿:“那就让我来试试看你小子,既然是比试,总该有个彩头,也不用十招,若是你是赢了,我们就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你就是我们寨子里的三当家。
 
要是输了,你说怎么办?”
 
贺卿眼含笑意,那眼下的泪痣熠熠生辉,言语肆意而又狂妄:“我不会输。”
 
“好大的口气,不如这样,输了马和钱财留下,人也留下给兄弟们当压寨夫人怎么样?”为首的语气粗犷,他说出的话也让下面的兄弟不断地起哄着。
 
这言语令白青岫不舒服,什么压寨夫人,硬要算贺卿明明是自己的夫人。
 
“好。”贺卿当然知道人外有人,可眼前的这人分明只是个空有蛮力的莽夫,只乂手一拜:“在下贺青山,承让了。”
 
“好说好说,在下孙海。”那人敷衍一拜算是回礼。
 
下一瞬的刀光剑影,贺卿拿出腿间的匕首,算得上是最短的武器和最长的武器的对决,匕首讲究的是出其不意,这样光明正大的对决都道是吃了亏。
 
孙海的陌刀直直地朝贺卿挥来,贺卿鬼魅般的身法一个瞬步近了身,顷刻间匕首已经抵在了孙海的喉口,还削下了一截头发来。
 
孙海额间渗着冷汗,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剩下的小喽啰们拿起武器将他们团团围困了起来,几乎是齐声说了句:“放开我们大当家的。”
 
“承让人,孙大哥。”贺卿收了匕首退了几步又是一拜。
 
孙海不断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平复着心绪,另一只手不住地摆手,弯腰喘息着说道:“承让,承让,贺兄弟好高的武艺。
 
来人,设宴款待二位贵客,今日我要和贺青山结为异姓兄弟。
 
对了,还有这位兄弟叫什么?”
 
其实若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愿意落草为寇,输了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兑现了诺言,山匪相较于庙堂上的官宦,反而简单纯粹,讲求一个义气。
 
贺卿是有顾虑,但这也成了他没有一开始同这些人撕破脸皮的理由。
 
只是再怎么样也万不该做这打家劫舍扰乱国家秩序伤害无辜的营生。
 
“在下贺青岫。”白青岫并不方便用本来的姓名,干脆巧妙地改了个姓,就跟着贺卿姓,同他的字倒像是两兄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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