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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的日子(近代现代)——漂亮的玫瑰

时间:2024-11-25 08:21:07  作者:漂亮的玫瑰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几分钟,乔维桑看着乔心远后背突兀的肩胛骨,终归心软,又心疼他,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换了温柔点儿的语气叫他起床。
 
“去吃点儿东西,当陪我吃了,吃完你还想自己待着我不管你。”乔维桑给他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什么事儿都等出了成绩再说,行吗?”
 
乔心远把脸埋进他哥的肩膀里,温热的眼泪很快就把单薄的衬衣浸透了,他慢慢哭出声来,闷闷的,小声呜咽,像在害怕的小动物,把自己缩成一团。
 
饭到底还是没吃成,冷成一团被扔掉了。
 
出成绩那天是夏至,彻底热了起来,在室内都能听见嗡嗡的蝉鸣声,乔维桑早起去了趟工作室把这几天的工作交代了一下,着急忙慌地开车往家赶,一路上被聒噪的虫鸣吵得心烦意乱,车子刚停下,手机响了,是路银塘。
 
乔维桑站在电梯口接完了电话,往外拿钥匙的时候手有点儿抖,嘭地一声拉开门,乔维桑站在玄幻,和刚从书房出来的乔心远打了个照面。
 
他一下就僵在了原地,他一直以为乔心远不会用电脑,没想到他会自己去查成绩。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乔维桑看着乔心远彻底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路银塘刚才说的话。
 
比三模低了十分。
 
他想报的专业大概率够不到分数线。
 
不算失常,但也有点遗憾。
 
乔维桑往前走了几步,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是哑的,但他顾不上,扯出一个笑看着乔心远,问他,“查完了?”
 
乔心远看着他没反应,乔维桑捧着他的脸,笑不出来了,只剩担心,“没事儿的,分数还是很高,可以选很多好学校,你要是想学医我让夏槐序给你挑,或者等以后考研究生再去你想去的学校,这都是很小的事儿,你不用觉得……”
 
“哥。”乔心远打断了他,语气很平静,“这都不重要,我考得也没有很差,我知道的。”
 
“可是哥,我该怎么办啊?”乔心远抓着乔维桑的胳膊,慢慢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他仰着头,忽然冲乔维桑笑了一下,然后眼泪夺眶而出,“我想做的事为什么总是差一点,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自己。”
 
说完他推开乔维桑往前走去,仿佛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想离开,但在他推开乔维桑的瞬间,他好像没有了任何支撑一样,只走到卧室门口,然后乔维桑眼睁睁看着他猛地一头栽倒在地。
 
“三十九度四,怎么烧成这样。”急诊的护士利落地换上药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乔维桑说话,“输完液就行了,看着点儿手背别肿起来。”
 
乔维桑把借来的暖水袋灌满热水,隔着毛巾垫在乔心远的手下,现在太早了,病房里没有其他人输液,空调也是关着的,乔心远烧得脸通红,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乔维桑给他擦了擦脸,找了把塑料扇子坐在床边慢慢给他扇风。
 
夏槐序带着之前一直跟乔心远沟通的陈医生很快过来了,乔心远还没醒,夏槐序在病房门口敲了下门,叫乔维桑出来了。
 
“做了检查都没问题是吧。”夏槐序问。
 
“没有,就是单纯发烧了。”乔维桑压着声音把门虚掩上,和陈医生打了个招呼。
 
“看着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啊,我还想跟他聊聊呢。”陈医生挺年轻的,有点儿担忧地往里看了看,“他考试前就封闭太久了,一下崩溃受不了,生病也正常。”
 
“他跟你说过到底为什么这样吗,”乔维桑开门见山,他着急,又没办法,“能告诉我吗?”
 
“不好意思,虽然你是他亲哥哥,但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不能透露病人不愿意透露的隐私。”陈医生挺抱歉地笑了一下,“不过可以跟你说的是,他的压力来源看起来是高考,其实追根究底和成绩没关系。”
 
“什么意思?”夏槐序问。
 
“他更在意你的想法。”陈医生看着乔维桑,“说白了,他的好与不好都只跟你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半天,乔维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去了。
 
乔心远是下午醒的,睡了几乎一天,睁开眼时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在哪,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医院,乔维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撑着额头睡着了。
 
他最近不吃不睡,乔维桑也陪着,脸色也没比他好多少,乔心远却没有心疼他哥,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乔维桑没睡几分钟,乔心远下床去上厕所把他惊醒了,他站起来,把床下的鞋拿出来给乔心远穿上,抬头看他,“有力气吗?”
 
乔心远没吭声,像没听见似的。
 
然后一直连着几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对乔维桑的话也没有反应,白天睡觉,乔维桑叫醒他让他吃饭他就去吃,晚上也不做什么,看着黑夜里某个地方发呆。
 
一点动静没有,乔维桑总是会觉得乔心远消失了,只能把工作全推掉,成天陪着他才放心。
 
“去吃饭。”乔维桑把乔心远叫醒,乔心远连起床气也没有了,下了床去客厅的卫生间洗漱,乔维桑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乔心远擦干净脸,绕过门口的人要走,乔维桑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退了一步走到他面前。
 
“跟我聊聊吧。”乔维桑垂着眼,“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乔心远没动。
 
乔维桑没指望他这么快就开口跟自己说什么,独自说了起来,“志愿马上停报了,你的成绩也用不上复读,我给你挑个好学校,你去上,或者你不想上了,那就待在家里,我说管你一辈子的话算数。”
 
“但你要是心里不止装着这些事儿,”乔维桑顿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能不能跟我说,别这样了成吗?”
 
“小远,只要你跟我说话,你想做什么都行。”乔维桑微微弯下腰,和乔心远对视着,眼睛里几乎是恳求的情绪焦急得要命,“跟哥说说话,想哭就哭出来,你怎么闹都行,从考前憋到现在有什么是连我都不能说的,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乔心远这次稍微有了点儿反应,他抬了抬头,看着乔维桑慢慢摇了下头,还是没说话,躲开他走了。
 
询问无果,乔维桑第二天去了趟学校,路银塘催得很急,怕乔心远报不上学校,见乔维桑到底还是没问出来,他也没了办法,把几所乔心远能报的学校报考指南给乔维桑看。
 
“其实他虽然发挥有点儿小问题,但分数还是可以报一个非常好的学校的。”路银塘也替乔心远难受,他很喜欢这个半路转来的学生,听话,成绩好,人也很好。
 
“先挑个好的给他报了吧,等他想开了以后考研究生再选。”乔维桑低着头看那些报考指南,声音难掩疲倦。
 
“嗯,我也这么想的,你看看这几个吧,”路银塘坐在办公桌后面,叫他这样也没多问乔心远的情况,重新盯着电脑,“还有就是,他非要报心理学就有点儿难,毕竟学文的,不过现在很多学校心理学专业都文理兼收,只收理科的我筛选掉了,你看看……”
 
乔维桑抬起头,看着路银塘,“他非要报心理学?”
 
“对啊,没跟你说吗,考试之前填意向表他填的就是北师大的心理学,心理专业排第一的学校,就差两分。”路银塘喝了口水,不太在意地盯着电脑说,“我还跟他说了这个专业可能难就业,他也不在意,非要学这个,说有用。”
 
乔维桑点点头,没再问,在办公室和路银塘讨论了一下午,把志愿给填好了。
 
到家后乔心远还是在卧室里待着,走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乔维桑进去看了看他,出来后去厨房打算做晚饭,乔心远吃得太少了,做什么都不爱吃的样子。
 
乔维桑手撑着冰箱门,没想好做什么,他最近也累得不行,总是容易走神,看了一会儿后,他伸手去拿了盒牛奶,打算先热一下给乔心远喝了。
 
拿着牛奶盒伸回手时,乔维桑的目光扫过自己的手腕,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小臂上的伤疤已经变淡了很多,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有深浅不一的几道痕迹,一般也没人离他这么近看,但他记得乔心远之前刚入夏时每晚都抱他的胳膊,肯定是看见了的。
 
但他却没有问过。
 
乔维桑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牛奶掉在地上,没人去捡,乔维桑径直走进卧室的卫生间,洗手台上最下面的那个抽屉已经很久没打开了,他猛地拉开,里面空空如也,手伸到最里面去摸也没有找到他放在这里面的刀片。
 
乔维桑盯着空了的抽屉几秒,转身去了书房。
 
电脑是关着的,自从乔心远那天查完成绩就没人碰过,乔维桑等待电脑开机时来来回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教过乔心远用电脑后,电脑开机了。
 
乔维桑毫不犹豫地直接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框里点了一下,下面马上出现一长串搜索记录,他猜得没错,乔心远会用浏览器搜东西,但从小没接触过电脑的小孩儿并不知道有浏览记录这个东西。
 
第一条是高考成绩查询网址,第二条是北京的心理学专业,然后是心理学专业学校,再往下是一串人为什么会自残和什么是心理疾病这两个问题换汤不换药的问法,和最后的一串药名。
 
乔维桑闭了闭眼,脑子里绷紧的那根线猛地断掉了。
 
那是他一直在吃的药,搜索时间是去年的冬天,晚上,是他唯一一次喝多了断片儿那天。
 
 
52
 
 
下午乔心远睡醒了一次,他头很疼,疼得有些睁不开眼,他费劲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看到床边坐着人,他知道那是他哥,最近一段时间乔维桑经常坐在床边看着他睡觉。
 
乔心远踢开被子,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得很高,聊胜于无,大概是怕他又会发烧,乔心远又闭上眼,觉得耳朵里有蝉在叫,他顿了一下,抬手捂住了耳朵。
 
下一刻乔维桑的手就放到了他的手上,乔心远睁开眼,乔维桑已经俯下身子,看着他了。
 
“睡醒了吗。”乔维桑的声音是哑的,房间里昏暗乔心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睡醒了就起来,我们回家一趟。”
 
乔心远看着他没动,回家两个字他不喜欢听。
 
“家里没有人,放心,就我们俩,回去看看就走。”乔维桑声音很温和,但不容拒绝,说完托着乔心远的肩膀把他抱了起来,去衣柜里拿衣服,“去洗个脸。”
 
乔心远没去,坐在床边看着乔维桑拿出新的短袖短裤,见他没动也不催他,走到床边开始给他换衣服。
 
“胳膊伸出来。”乔维桑给他穿上衣服,伸手去脱他的裤子,“站起来换裤子。”
 
乔心远站起来躲开了他,把裤子换上了。
 
乔维桑把鞋子给他拿过来,然后拉开窗帘,去卫生间拧了块热毛巾,乔心远已经站在卧室门口了,正看着他,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也没有多少情绪,乔维桑走过去把毛巾盖在他脸上,拿起来轻轻地擦,在他脖子上也擦了几下。
 
“去门口等我。”乔维桑推了他一下,又回了卫生间。
 
乔心远站在玄关,倚着门,他瘦了太多了,去年的夏天的衣服全都穿着大了,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来的脖子四肢细白脆弱,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红润漂亮。
 
乔维桑慢慢打量了他一眼,很快挪开目光,拿起车钥匙越过他去开门了。
 
回家的路上乔维桑没说话,前几天乔心远跟他待在一块儿的时候乔维桑总是不停地跟他讲话,今天忽然沉默下来,乔心远心里忽然有了点儿波动,下车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
 
乔维桑似乎没有察觉到,牵着乔心远的手进了家门,院子里还是他们走时的样子,不过小菜园已经荒废了,一看就没有人打理。
 
经过菜园的时候乔心远的脚步停了停,他当然记得第一次和乔维桑见面就是在这里,虽然在这里每天要面对不熟悉的爸妈,但对乔心远来说更多的是和乔维桑在一块儿度过的去年夏天。
 
“你不在家,没人管它们了。”乔维桑察觉到乔心远的目光,也停了一下,松开牵着他的手揽住他的肩膀,“进屋吧。”
 
俩人的卧室还是原来的样子,爸妈没动,积了一层灰,乔维桑拍了拍床,“坐这儿。”
 
乔心远在床边坐下,乔维桑擦干净对面的椅子也坐下了,在这一瞬间乔心远忽然有些分不清过去和现在,像是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床上,看乔维桑坐在电脑前工作,风扇也是这样吱呀吱呀地转着,安静得只剩窗外聒噪的蝉鸣。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里发生的,他们兄弟两个最亲密的时候是在这里,对对方说出最伤人的话也是在这里,他们相隔十几年的相遇和短暂的分离都是在这一小方天地。
 
乔心远猛地低下头,藏起自己涌出眼泪的眼睛。
 
“想哭就哭,没什么的,你在这里哭的次数最多了。”乔维桑把一包纸巾给他放到床上,又重新靠着椅背,往后滑了一点儿,转头看着窗外的大太阳,微微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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