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见郡主在宴席上神情郁郁,时常揉眉,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明昭表情古怪的看向药膏和裴知慕,许多话在嘴边绕了几个圈,最终吐出一句话:“你在这里下毒了?”
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裴知慕:“...”
裴知慕打开药膏,指腹沾了一点抹在手上:“郡主您看,并未有任何反应,民女也没有毒发身亡。”
“...”明昭撇嘴,“我头不疼,你收起来吧。”
她那是懊悔裴芷柔没来及笄礼,不然她早就点亮星星了。
裴知慕狐疑道:“郡主真的没事?”
刚才在宴席上,她分明看到明昭很痛苦的模样。
明昭叹气:“我真没事,别老惦记我生病,小心我治你的罪。”
裴知慕见她神色如常,只是眉目间有几分疲倦:“郡主无事就好,民女希望郡主平安顺遂,身体康健。”
“别说这些违心的话,”明昭嫌弃道,“听着恶心。”
裴知慕道:“可民女字字真心。”
明昭哼笑一声:“....你还有真心呢?”
“民女当然有。”
“不,你确实有,”明昭看着她,用手指数着,“你不仅一颗真心,你真心多了去了。”
“给沈以峤一颗,再给长舒一颗。”
之后还有几个男人也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裴知慕听这酸唧唧的话,哭笑不得:“郡主不是记得那日醉酒之事嘛?那民女那时跟郡主说的话,郡主还是不信吗?”
明昭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脚尖提着地上的石子,喃喃道:“…那你不可否认,沈以峤喜欢你。”
裴知慕知道明昭对沈以峤的情愫,听她这话,心里莫名有些堵,轻叹了口气:“可民女不喜欢太子殿下,旁人对民女的喜欢,民女是没办法掌控的。”
明昭也知道裴知慕的难处,可她心里就是过意不去。
前世她那般歇斯底里与裴知慕作对,不停地去伤害她,欺辱她,而她依然纯洁如初,身边也从来不缺为她冒险,替她铲除危险障碍的勇士,而她虽然位高权重,金枝玉叶,看似什么都能轻易拥有,实则却像是一只见不得光,只能在阴沟里苟延残喘的老鼠。
明昭倚着假山,目光定定地看了几眼裴知慕,问:“沈以峤,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裴知慕纳闷道:“民女为何要喜欢太子殿下?”
“他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大渊国皇上,才识过人,样貌俊朗,风度翩翩,是京城未出阁的女子最盼望的如意郎君,这等优秀条件,不该值得喜欢吗?”
裴知慕道:“太子殿下是很优秀,但民女有自知之明,太子妃并不是民女毕生所求。”
明昭陷入深思,若裴知慕不是故意演给她看的,那么裴知慕现在真的没有喜欢上沈以峤。
那前世两人是怎么定情的?
明昭想了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前世是因为她陷害裴知慕推她入水,致使裴知慕入狱,沈以峤不辞辛苦为她找证人,救她出狱,裴知慕对沈以峤感激不已,此等恩情厚谊,从而促进两人定情。
而现在,明昭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污蔑裴知慕,沈以峤没了“英雄救美”的机会,裴知慕也没有了倾慕和感激沈以峤的理由,两人的感情自然还没有成熟起来。
好嘛,原来前世是她自己把裴知慕和沈以峤撮合在一起的。
明昭抬手揉了揉眉心,真是头疼啊!
揉着揉着,突然有一阵清凉之气在眉心出现,明昭看着凑过来的裴知慕,见她眼中关切浮现。
她怔愣道:“你作甚?”
裴知慕见明昭揉眉心,表情看似痛苦,便擅作主张用药膏缓解明昭的头疼:“民女见郡主头疼,所以民女想为郡主缓解痛苦。”
原本酸胀的眉心被抹上了药膏,仿佛有一股清气穿过皮肉在脑中游荡,明昭顿感舒爽了许多。
她抬手摸了摸:“这药效果还行。”
裴知慕淡笑:“郡主可好些了?”
明昭点头:“嗯。”
“那这些郡主拿去用,若是没了,您差人告诉民女一声,民女再给郡主准备。”裴知慕把药膏放在她手上。
明昭握住瓷瓶,冰冰凉凉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开药铺的,这是你给我的第二个药膏了。”
紫玉云膏那么贵重的药膏还敢随意给别人,真是傻得。
裴知慕看向明昭掌心落下的疤痕:“郡主还是没有涂紫玉云膏对吗?”
明昭被裴知慕问的,心里莫名有些尴尬:“一点小伤,涂什么药,矫情死了。”
“可是郡主的手掌落了疤,”裴知慕叹了口气,“郡主不是最爱惜自己的双手吗?”
明昭随意道:“人的喜好是会变得,以前我觉得双手要洁白无瑕,柔弱无骨才好,现在我又觉得双手要布满疤痕,强壮有力才好。”
裴知慕道:“郡主喜欢便好。”
正值午后,假山里闭塞狭窄,两个人待久了难免有些闷热。
明昭擦掉额角的汗,思忖了一下,问道:“你来花园真是为了找我?”
“是的,”裴知慕想起明昭前面质问她的话,再结合那个婢女给她的纸条,思如泉涌道,“郡主是不是看到了长舒公子给民女传信,所以郡主便认为民女是来找长舒公子的?”
“昂,”明昭坦白道,“你不是和长舒关系很好嘛?”
裴知慕眉头一挑:“民女和长舒公子只是泛泛之交。”
明昭:“呵呵。”
真当她好混弄,她可还记得两人在宝华寺谈笑风生的模样。
裴知慕看明昭这副表情就知道她不信:“郡主可是在宝华寺见过民女与长舒公子下棋谈曲?所以误以为民女与长舒公子关系匪浅?”
“你脑子转的挺快啊?”
明昭意外裴知慕能想到宝华寺那天发生的事情。
裴知慕笑笑:“除了这个,民女也想不到其他会让郡主误会民女和长舒公子有关系的事情。”
“民女与长舒公子相识乃是偶然,民女母亲早亡,灵位供奉在宝华寺,每月民女都会去祭拜,正好与前去礼佛的长舒公子相遇。”
“民女那时见长舒公子练习《风雅渡》,”裴知慕顿了顿,看向明昭,“民女纠正了他几处错音,长舒公子见民女会谈,便虚心请教民女教他《风雅渡》。”
长舒的《风雅渡》是裴知慕教的,明昭自己已经猜出来了,如今听到裴知慕说起他们相识的经历,明昭倒也没什么反应。
裴知慕见明昭面不改色,继续说:“民女与长舒公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在宝华寺后院,一起品茗弹琴下棋,从未有过任何逾矩行为,清清白白,宝华寺来往香客,僧人皆可证明。”
“而且民女也从未告知过长舒公子自己的身份和家世,也从未打探过长舒公子的来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裴知慕神情认真,澄澈的目光不似作假。
明昭听她说完,只觉得可笑至极。
在长舒心里,他好像与裴知慕是世间难得的知己,就像是高山流水一般默契。
但在裴知慕心里,长舒压根不存在,不过是点头之交的虚情。
这话要是让长舒听了,估计能把他气吐血。
想到这儿,明昭心生一计,说:“这番话,你可敢在长舒面前说?”
裴知慕道:“为何不敢?”
“好,”明昭说,“那你跟我去找他说个明白。”
她就要将长舒的后路一一堵上,让他知道背叛她的后果有多么绝望痛苦。
裴知慕倒是不怕和长舒说清楚,只是明昭对待此事的上心程度让她有点奇怪。
她跟着明昭往前走,试探问道:“郡主认识长舒公子?”
明昭偏头看她:“想打探我和他的关系?”
裴知慕道:“只是觉得郡主对长舒公子有些关心过度了。”
“关心?”明昭眉梢透着冷意,“我是关心他。”
关心他什么时候去死!
裴知慕一顿,明明这话说的亲密,她却从明昭的神情上看不出一丝关切,倒是有几分恨意。
她想到京中传言,瞪大眼睛:“这位长舒公子不会是郡主包养的...”
裴知慕记得明昭在绛帐楼包了一个小倌,还被京城许多人嘲笑讥讽,闹了好久。
如今听到明昭这么关注她与长舒的关系,想必长舒与明昭的关系不同寻常。
明昭道:“你确实很聪明。”
裴知慕只觉得心里那股郁闷之气更加厚重,说:“郡主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吗?为何还会和长舒公子..亲近?”
明昭没好气道:“我眼瞎。”
包了一头没良心的白眼狼。
裴知慕:“....”
裴知慕哭笑不得:“郡主莫要拿自己开玩笑。”
明昭想了想,为了长舒骂自己眼瞎,确实得不偿失。
她如实道:“因为他弹奏的《风雅渡》有我母亲五分气韵,所以我才会包下他。”
裴知慕陡然一愣,她想起那时长舒苦练《风雅渡》,说这首曲子关系到他一辈子的荣辱,所以希望她能够教教他,裴知慕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与人交流音乐也实属正常,却没想到《风雅渡》是长舒学来引诱明昭的。
裴知慕忙道:“那郡主可知...”
“我知道,”明昭知道裴知慕要跟她说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故意学习《风雅渡》,引诱我将他拍下,我给他钱财,给他权势,京城里的官宦看在他是我的人的份上,还会对他礼貌相待,结果他是怎么回报我的?”
明昭看着裴知慕,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不满道:“每次与我见面,他都冷着一张脸,一脸的不甘不愤,像是我强迫他做了什么似得,结果转头拿着我的钱去宝华寺装高雅之士,与你品茗下棋,谈笑风生,言笑晏晏,简直判若两人。”
“你说我该不该惩罚一下他呢?”
裴知慕能感觉到明昭的怒火,柔声劝道:“郡主应当如此。”
明昭勾唇,眼尾随着弯起的唇角上挑,带着一丝媚气:“那裴大小姐可要帮帮我?替我教训教训这个白眼狼?”
裴知慕呼吸一滞:“..自然。”
明昭满意地刮了一下她的下巴:“好,那走吧。”
裴知慕趁着明昭没注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两人朝着裴知慕所收到的纸条上的地点走去,刚走到一处拐角,明昭脸色一变,拉住裴知慕往右一躲。
“有人。”
这段时间跟着仇晁习武,明昭比前世机警了许多。
裴知慕也听到了脚步声,低头看着握住她的手,眼睫颤动。
两人躲避的地方是一道夹缝,比刚才的小道还要狭窄许多。
明昭想着等人离开再出去,但她又被身后凸出来的石头顶的腰痛。
她小声道:“裴知慕,你那边墙平整吗?”
裴知慕用后背试了试:“平的。”
“那就行。”
裴知慕还没反应明昭这么问话的缘由,她就感觉到明昭的手搂住她的腰,整个人贴了过来,将她往墙上挤。
“!!”
裴知慕瞪大眼睛,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此时的她如同被夹在火上烤,所有的感官被放大。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明昭的柔软,她身上传来的馨香,温热的吐息,细腻白皙的皮肤。
裴知慕知道明昭长得漂亮,如今这么近距离的观赏,只觉得她美的如杀人的弯刀,让人窒息。
明昭不被石头咯腰,立马舒了口气:“刚才我背后的石墙有凸起,硌的我腰痛。”
她低头见裴知慕脸红的仿佛要滴血,诧然道:“午后是有些热,但你怎么被热成这样?”
裴知慕羞涩不已。
“什么声音?”明昭神色一定。
裴知慕目色惊慌,稳住呼吸,生怕明昭听到她胸膛里的跳动。
但她见明昭并未凑近她,而是歪着身子听着假山外面的动静。
裴知慕趁此平复心跳,也歪着身子去听。
明昭听着外面传来的求饶声,有些熟悉,猜测道:“好像是...丹青?”
“丹青是何人?”
明昭解释道:“绛帐楼的小倌,和长舒是一批出阁的,小曲唱得很好。”
裴知慕绷紧唇角,道:“郡主还真是广结善缘啊。”
明昭:“...”
明昭眯眼:“你这话说的怎么阴阳怪气的?”
裴知慕冷笑:“呵呵,民女不敢。”
明昭:“....”
你都敢呵呵我了,你还不敢什么?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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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她最近是不是给裴知暮好脸了?
第22章 郡主欲要包养丹青
明昭此刻没空去管裴知慕对她的“冷嘲热讽”,毕竟假山外的情形要比她们现在的状况更加火热刺/激。
“丹青,快让我亲亲,我都好久没跟你亲热了,”男人急切的声音回荡在假山里,“家里的疯婆子管得紧,天天向我老子告状,烦死了。”
“荣晋公子,等...等一下,”丹青双手推着男人,拒绝道,“这里是益王府,荣晋公子还是不要胡来,以免惹益王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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