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眠的名声也并不小,有些年轻一辈的人盯着看了片刻后便上来打招呼,与他认识一下。
韩清始终牵着陆未眠的手没有放开,在父母的视线下轻轻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好他的。
客套完后,韩清便开始带着他简单社交。
按道理来说,韩清的性格会撒手让陆未眠去试着融入,而不是由自己带着让他走进这名利场。
不过片刻后陆未眠便发现,韩清大部分时间都是让他自己去社交、与人交流,只有在喝酒时才会突然冒出来。
可能前一秒还看见韩清在和朋友聊天,下一秒他就举着酒杯不声不响地出现,挡在陆未眠面前,乖巧地笑笑:“我家这个不太会喝酒,我替他喝。”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偶尔有长辈故意调侃他:“哟,不愧是霜年和如玉家Alpha儿子,好会疼自己的Omega哦。”
韩清搂着陆未眠笑,看着很乖。
遇到朋友,有人会故意给陆未眠酒要碰杯,大家都是多年相识也没架子,韩清直接挤过来说:“喂,你故意的是吧?”
惹得大家都更想借着陆未眠逗韩清了,不过还是没人会给陆未眠灌酒,毕竟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韩清多护主。
走过大半场,韩清迟来的酒劲上来,喝得有点醉。
他站在自助餐桌旁拿了块蛋糕吃,趴在陆未眠肩上撒娇,“想喝冰豆奶了……”
“回去喝。”陆未眠轻轻侧过身子,挡住韩清,不让别人看见他醉酒后松懈下来的模样。
“你也真是……”陆未眠突然被气笑了,食指在韩清额头上点了一下,“我的酒量比你好很多,还非得替我挡酒。”
韩清黏黏糊糊靠了他片刻才起来,继续吃那块蛋糕,“让大家知道你在我们家的地位嘛……而且你胃又不是很好,我舍不得你喝。”
这话听得陆未眠心里有些酸软,指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呼吸都变得缓慢。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往这里看,就伸手偷偷摸了摸韩清的脑袋。
“我去下洗手间,你记得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韩清把吃完的盘子放下,叮嘱陆未眠。
说完韩清就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洗手间。
出来后,韩清听见洗手间前有道模糊的声音,那声音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大概处在变声期,声音还有点沙哑。
那人似乎是在讲电话,声音并不低,还有来回在软垫上踱步的脚步声。
“晦气给晦气他妈开门,晦气到家了。碰见那个没人要的东西。我妈都没被邀请,他倒是钓上一个金龟婿Alpha来参加宴会了,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把人给驯服的啊。”
又是些家长里短,韩清喝得有点懵,还在一个个思索今天见到的来宾,在想所谓“钓到金龟婿Alpha”能是谁。
被酒精侵蚀的大脑难以转动,韩清想了会没想出来,觉得这种无法拿到台面上的事也不适宜让讲电话的人知道内容被听见了,打算在里面待一会再出去。
直到下一秒,他清楚地听见那个声音说
“啊,他钓到的Alpha就那个,韩家唯一的儿子啊。”
?
操,韩家唯一的儿子?那不就是自己吗?
韩清猛地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大步走了出去,向声音源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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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护妻副本!
第64章 针锋相对
“这谁知道啊……反正看见他就不爽,长得就一副魅狐狸样,开两场画展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
韩清走近了发现,这人正是陆未眠的生父陆誉和陈雪梅所生下的Alpha儿子,似乎叫陆作研。
这小子看着年纪并不大,躲在洗手池前面的入口处,正在抽烟。
原来是躲着抽烟怨天怨地呢。
韩清不动声色地背对着他,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流水冲出来的声音并不小,听得陆作研顿时噤声。
“…有人来了,先不说了,回头见。”陆作研对着电话小声说,然后飞速挂断了电话,也走到洗手池旁把烟头扔进垃圾桶。
水流的声音停下,陆作研无意间抬起头,然后猛然呼吸一窒。
身边的人,不正是刚刚自己骂到的韩家那个Alpha吗?
韩清悠闲地关上水龙头,抬头看着镜子,不看对方,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弟弟啊,你上高中了吗?就开始抽烟。”
两人肩并肩站着,陆作研比韩清矮足足半个头,穿着并没有很合身的大款西服,有种小孩在强行装大人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闻到了一丝薄荷味的Alpha信息素。
那是种警告、不爽、压迫的意味。
拿不准韩清刚刚听见了多少,虽然早已听说韩清性格非常好、乐天派,没有和他玩不熟的人,但陆作研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嗯……我看看。个子也不是很高,长得也挺稚嫩。”韩清尾音拖长,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他,“最重要的是,讲话这么难听。”
陆作研一愣,瞳孔骤缩。
半晌后,陆作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脑门已经冒了薄薄一层汗,“哥,我刚刚那些话没别的意思。就……和朋友吐槽同学呢,讲着玩的。”
“别误会哈弟弟,我没恶意的。”韩清又笑了下,朝他耸肩,“不过看来你和你朋友都挺聪明,居然还能和我已经毕业的老婆‘当同学’。”
头顶的灯泡仿佛已经熄灭,陆作研意识到大事不妙,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眼前的Alpha。
这就是很典型的给了台阶也不下,反而给你一巴掌的行为。
韩清的笑容似乎带上少许讽刺和嘲讽的意味,歪着头问他:“弟弟,你是不是担心我老婆会半道回去和你争夺家产啊?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我老婆看不上你家那点蝇头小利,没这个可能。”
“不过现在嘛……我觉得你担心下也没问题。毕竟如果我有这么蠢笨又恶毒的儿子,我也不会放心把产业交过去的。”
句句带着碎片和刀扎的话语,在陆作研胸口直戳。他气得上脑,又不敢发作,只是瞪着韩清骂道:“他就是个没人要的东西,早就和我爸没半毛钱关系了,争家产,他也配?”
“哟哟哟。”韩清说得很慢,语气轻浮,“说话做事都是要考虑后果的。”
“争家产的前提是,有家产可以争啊。”
似乎是反应了几秒,陆作研像一个摇摇欲坠的花瓶,在此刻被彻底打碎了。
说完后,韩清嘴角列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看着陆作研扭曲的表情,略微俯下身,五指蜷缩,又突然张开,把手上的水弹在陆作研的脸上。
“不过我不会太恨你的,弟弟。毕竟还要谢谢你呢,承认我是金龟婿。”
他又重新站起身,像个胜利的战士,扬长而去。
独留陆作研站在那里,无声地哆嗦着。
回到大厅后,韩清远远地就看见了陆未眠。
陆未眠站在人群中央,周围围了几个同辈的人,有不少都和韩清有交情。
他站在中间游刃有余地与人交谈,有时说笑,有时倾听,温和又坚定,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看到陆未眠拿出手机来和他们其中一些人交换联系方式,韩清放心地笑了下。
等那边聊得差不多了,韩清才走上前去,亲密地搂住陆未眠,和大家打招呼、正式介绍陆未眠恋人的身份。
大家都是多年的交情,也都自幼在同个环境之下长大,知道带恋人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意义是什么,纷纷传来贺喜和调侃。
韩清一一应下,和陆未眠一起和大家聊天。
过了好长时间人群才散开,又只剩下他们两人相处。
等最后一位Omega也端着酒杯告别,去往别处社交时,陆未眠才突然低下头,像不高兴了似的小声嘟囔:“你离开好久。”
“抱歉。”韩清立刻低头认错,嘴角微微上扬,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打了只蚊子,稍微多用了点时间。”
陆未眠看着他,又很快收回视线。眼神飘忽不定,流露出少许迷茫和不安。
觉察到他的情绪,韩清一手搂过他的腰间,凑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两人贴得太近,远处悠扬的小提琴乐和寒暄声此起彼伏,但在流进韩清耳畔的瞬间就被做了模糊处理,他只能听见陆未眠的鼻息声。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陆未眠才低声说:“我爸……陆誉也在。”
听见这个,韩清不明显地一顿。他直起身子,面不改色地问道:“你们碰上了?”
“那倒没有……对视了一眼,就错开了。”陆未眠靠在桌沿上,没注意到韩清微妙的变化,拿起香槟抿了口。
陆誉凭借商业头脑和妻子陈雪梅的人脉平步青云,但怎么都算不上这个圈子的人,他也极少露面。
没曾想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碰到。
思索片刻,韩清皱着眉头看向刚刚洗手间的方向,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这次是陆誉带着陆作研单独来的,陈雪梅并没有随同,那么他来这里的目的大概率就是……
为陆作研日后经商、接手家业,或者是自由创业打下基础、结实人脉。
韩清盯着看了会,轻轻握住陆未眠的手腕往下探,五指挤进陆未眠蜷缩着的掌心中间,和他十指相扣。
“会让你感觉不舒服吗?不高兴我们就提前走。”
陆未眠果断地摇摇头,说:“不用。”
韩清低下头安抚性地吻了吻陆未眠的脸颊,牵着他去吃新上的一批小蛋糕。
吃到一半时,陆未眠无意识地抬眼,正好看见陆作研端着一杯茶水缓缓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可他却敏锐地发现,陆作研越是靠近,脚步就越是加快。
陆未眠呼吸一窒,眼疾手快地推开韩清挡在他身前。
紧接着,温热的茶水不偏不倚泼在了陆未眠的衣服上,洁白的衬衫上留下块深色的印记。
“眠眠!烫不烫?”韩清没顾着看来人,赶紧拿纸张替他擦衬衫。
陆未眠摇摇头,手搭在韩清的手背上,示意没事。
韩清这才转过身,看向陆作研,眼底的不爽像冬末的寒风,把对方裹进寂寥的寒夜。
似乎是没有料到局势会这么发展,陆作研的脸色很难看,怨恨地瞪了陆未眠一眼,凑上来道歉:“抱歉啊哥,我没……”
“谁是你哥?”
低沉冷怒的声音响起,把陆作研的话给打断。
陆作研抬起头,竟然不是陆未眠,而是韩清。
好在此时陆誉也匆匆赶来,搂住陆作研的肩膀,向两人道歉:“抱歉抱歉,未眠,是陆作研不小心泼到你了吗?”
“我看着不像不小心啊。”韩清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像只被激怒的小狮子。
看得陆未眠一愣,下意识拉住韩清的手。
“啊,你是霜年的儿子吧?没想到你和未眠在一起了,你们看起来很般配,佳偶天成。”陆誉露出熟悉的笑容,伸出手想和韩清握手,“我看了你的游戏发布会,很完美,前途无量。”
陆誉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韩清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半晌后,他认命般与陆誉握手,咬着后槽牙。
毕竟是眠眠的父亲,不给那个小的吸血鬼Alpha面子,也得给老子面子啊。
“是我没教育好他,冒冒失失的,不成大器,还有许多需要向他哥哥学习的地方。”陆誉搂住陆作研的手更紧几分。
说完后他忽然对着韩清奉承一笑,“小韩,我很看好你父亲的企业。”
陆誉说话的嘴还没闭上,陆未眠就微微侧过身继续挡住韩清,脸色倏然沉了下去。
“陆先生,生而不养,也为人父?”陆未眠轻轻开口,声音像裹了冰的刀子。
他喊的不是“爸”,也不是“陆誉”,而是“陆先生”
轻轻的三个字,顿时让脚底划出一道天坑地缝,将两人分在天各一方。
陆誉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嘴角敛起的笑容止不住地往下挂。
“您大概是误会了些什么吧?我早就不是陆家的孩子了。”陆未眠往前走了一步,逼面前的父子二人后退。
他站在三个Alpha中间,气场全然不输,眼里闪烁着冰冷和愤怒。
这种场合,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也不适合闹得难看。陆誉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带上陆作研上前攀谈。
大家都是明白人,在场也有不少人知道陆家那点上不来台面的爱恨纠葛。
眼看事态渐渐往控制不住发展,争吵一触即发,远处的眭如玉放下酒杯想赶过去,却被韩霜年拉住,摇摇头。
好在最终还是陆作研年纪小、心高气傲憋不住心思,面容扭曲,气急败坏地对陆未眠说:“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个没人要的啊?”
“陆作研!”陆誉厉声喝止他。
韩清气得太阳穴跳了跳,嘴角不经意间上扬,带着几分戏谑,“没人要?什么是没人要?”
“论社交,他有朋友。论工作,有数以万计的人想找他买画,名声大噪。论家庭嘛……有我和我的父母。”
“你呢?弟弟,是不是怕家产到你手上都败光啊?”
空气中已经有了燃烧的刺鼻味,电光噼里啪啦作响,韩清没有丝毫退让的迹象,反而锋芒毕露,刻薄地说:“谢谢您看得上我父亲的企业,不过嘛……”
“我们韩家不养闲人。”
“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陆先生。”韩清搂住陆未眠的腰转身,还没走出去,就又回过头,嚣张地回头看,“眠眠是我们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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