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剑绕着顾寅转了两圈,见崽子一点动作都没有,顿时有些着急,开口道:“放血啊!结血契!你是不是不会啊?其实很简单的,你就‘biu’地一下,在爪子上划拉个小口子,然后一切都交给我就行!”
见顾寅依旧不为所动,飞云剑柄上栩栩如生的虎头都忍不住蹙起了眉,急不可耐的挥出一道剑光,小心翼翼的在崽子爪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是我认你为主又不是你认我为主,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飞云剑翻着白眼就要过来沾血,一边念念叨叨:“要是换了别人,这会儿就该跪地叩头感恩戴德了!我也就是看在於菟啸的面子上,不然怎么会选择在你们家这颗歪脖子树上吊到现在。”
等的沧海都变成桑田了,才等到这么一个有剑修天赋的崽子,他容易吗他!
剑尖刚要触及顾寅的小爪爪,就见他飞快的用另一只爪子盖住伤口,死死捂住,扭头看向林曜面前的屏幕,问澜沧水神:“神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玄云仰天狂笑:“你这柄烦人又碎嘴的老剑,被嫌弃了吧?”
没等飞云剑反唇相讥,澜沧水神就拍了拍玄云的脑袋,示意他适可而止,随后笑着安抚顾寅道:“无事,飞云原本也未认你母亲为主,阿苗去御剑门从未好好习剑,一味的只知道绕着阿衡转悠……咳,飞云看上你对你也是件好事,你既继承了阿苗的妖体,也继承了阿衡的道体,我看你原本也习剑,看它这副急切模样,你于剑道一途必有极强的天赋,它肯认你为主,对你们来说都是件好事。”
顾寅这才松开爪子,任由飞云剑摄了一滴血,然后凝成一道血契,飞入顾寅体内。
做完这一切,飞云剑才松了口气,转过剑身用剑尖点了点玄云,冷笑道:“你才是真的烦人又嘴碎,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长进也没有。”
玄云才不管他这点讥讽,毕竟这老剑出了名的嘴巴坏,当年不知道替於菟啸吸引了多少仇恨值,反正他刚才骂爽了,随便他说,洒洒水啦,不疼不痒的。
林曜见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叹为观止。
要不是清楚知道他们是一个阵营的,谁会相信他们是多年故交?说是仇人相见才更能让人相信吧!
不过飞云剑回完嘴之后倒是没有再祖安输出,而是化成一道灵光进入顾寅体内,顾寅眉目间一柄雪亮长剑的虚影一闪而没,随后变成小少年的模样,盘膝坐在了於菟苗面前。
“无事。”没等林曜担心询问,澜沧水神就主动解惑道:“只是暂时调息,与飞云磨合,无需担心。”
“那就好。”林曜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已经有了猜想,但有澜沧水神这话,他还是放心不少,毕竟飞云剑在原著里似乎没有出现过。
按照原著内容,顾寅继承了其父顾衡的寒霜剑,一手钟陵剑法人鬼皆惧,与人交手之时,可谓是剑气凌云,一剑霜寒十四州,白虎剑君之名响彻几个大世界,几乎令人闻风丧胆。
但他师祖白鹤年坐化之前曾经叹道:“若非你母亲……寒霜剑与你终究不算十分契合。”
现在想来,白鹤年未尽之意应该就是飞云剑了,在原来的剧情走向里,飞云剑很可能随着於菟苗的陨落而一起陨落了,而作为曾经的白虎神君的佩剑,比起杀意冲天的寒霜剑,飞云剑无疑更适合兼具人族和妖族血脉的顾寅,可惜原著里的他压根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能有寒霜剑,已经非常不错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跟澜沧水神寒暄几句,这才关闭了两人之间的通讯。
没想到这边通讯刚结束,另一通通讯就打了进来,林曜看着金铃儿的头像,忍不住挑了挑眉。
该说不说,这帮修仙者的适应力真的是惊人,用起通讯器来简直上手极快,如果他们有机会去到二十一世纪,林曜绝对不会怀疑他们的适应力,最多不过三天,大概就能伪装的跟现代人没什么区别了。
“金师姐。”林曜接通视讯,道:“是行动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金铃儿摇头:“这倒没有,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还有诸多各门各派道友与散修道友们策应,目前都还应付的过来。”
她道:“我今日正在澜江城附近,观察到顾氏那边的动静似乎结束了,想着您已经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这才发讯打扰。”说着,金铃儿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曜忍不住有些好奇:“金师姐?”
“咳。”金铃儿咳了一声,道:“虽然可能是我听错了,但我仔细想了又想,又怕若是真的,恐会影响到您……我之前曾不小心听到您与其他人的对话内容,说您童养xi……咳!有道侣,然后似乎因我当时与您的通讯而产生了一些误会,我左思右想,生怕有可能影响到您与您道侣之间的感情,这才忍不住联系您,想着替您澄清一番,毕竟我年纪比您大了这么多不说,还有个未婚夫呢……”
虽然这个未婚夫又蠢又毒还时不时让她想掐死他,现在不掐也快要死了,但这会子拿出来当个借口还是好用的,不然要真的让林道君的道侣误会了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林曜一开始还维持着淡定的模样听着,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听到最后,已经是一副“你在说些什么,怎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连起来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他忍不住抹了一把脸,仔细回想了半晌,才从金铃儿说漏嘴的“童养媳”三个字逆推出玄云这个罪魁祸首,顿时无语凝噎。
他一直没纠正玄云,除了当时情况不允许,也因为他一直觉得那条破蛇只是嘴欠在故意挤兑他啊!毕竟他们最开始就一言不合直接开干大打了一架,还让他挨了顿天打雷劈,有些人的确就是比较小心眼他也不在意,但是真的万万没想到,他一时疏忽,居然还能牵扯出这种误会。
伸手捏了捏眉心,林曜无力道:“没有道侣,更没有童养媳,那是玄云瞎说的。”
金铃儿:“……”
她顿时尴了个尬,同时又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们欢喜门一向口碑不太好,她虽从来不在意这些,但恶心人见多了,比起撮合人,她更擅长的其实是拆姻缘……咳咳咳。
金铃儿庆幸着关掉了通讯,林曜却忍不住在心里大骂玄云,无语到想把玄云扯过来表演一段扯面。
可能这就是年纪几千岁往上的人都会有的封建糟粕吧,他跟顾寅清清白白一人一猫猫,这都能联想到童养媳,也真的是没谁了。
这么想着,他却忍不住打开系统开始编写平等契约,准备把这玩意儿上架到商店里。
跟玄云解释显然是解释不通的,要解释在最开始就该解释,他当时忙着试验还魂丹的药效,玄云叫嚣的什么道侣契约灵兽契约的他一点没放在心上,这会儿专门回头解释才叫奇怪,只能希望那条脑回路清奇的蛇看到新上架的平等契约之后,能清楚平等契约和道侣契约的区别,并深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孽吧。
谁知还没开始写,顾寅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味道,轻轻道:“其实,那个童养媳,也不是不可以……”
林曜:“……”???
作者有话要说:
顾崽举手:我我我!童养媳看我!
ps:攻攻攻,顾崽真的是攻,鳖担心,不可能逆
第38章
王氏外事堂, 发须花白的管事长老皱着眉看着面前面色灰败的弟子,忍不住怒道:“胡闹!”
“咳咳咳。”
少年弟子裹着厚厚的披风,跟旁边衣衫单薄的同门们比起来简直像个无法抵御寒暑的凡人, 华盖峰昨夜下了大雪, 整座山峰都如冰雕玉砌,几朵被雪花点缀的愈加鲜妍的寒梅俏生生立在枝头, 顺着外事堂大开的门扉递来细细清香。
堂内原有禁制, 寒风入了内室, 便如清风微拂,但不知是不是毒性愈深的缘故, 即便只是这点说不上冷的风,依旧惹得少年弟子一阵忍不住的咳嗽,随后这咳嗽声越来越大,点点带着黑色的血液从他遮不住的指缝间流出, 沾了弟子满手满襟。
“长老。”那弟子习以为常的掐了个清洁咒, 往日意气风发的脸上只剩下疲惫,衬着惨白灰败的面色,让人不由一阵唏嘘。
从秘境回来的弟子无不是门派精英, 年轻一辈中最有潜力的一帮人,现在有一个算一个, 竟都被这不知名剧毒折磨成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咳咳咳。”再次忍不住咳了几声,那弟子低声求道:“长老,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罢了, 您就当这是我临死前的愿望好了。”
管事长老不忍的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芷兰仙子和紫草真人接连定论这毒无解之后, 这批弟子各个都变成了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随后便开始自我放逐。有的一天到晚拿着酒在宗门里乱窜, 醉生梦死,时不时还要与其他弟子吵闹一番,闹的家族上下鸡犬不宁。有的一天到晚去别的宗门乱窜,跟其他门派中毒的弟子们一起呼天抢地痛哭流涕,然后再与未中毒的弟子一番吵闹,闹的大家心烦不已,却又没法管教。
怎么管?一言不合就吐血,眼看着没几天好活了,同辈弟子谁敢跟他们拼命?
便是长辈们也不好管,以往都是宗门家族的优秀后生,师父师祖的眼中宝,一朝变成这样,师门长辈们心里也难受,有些格外疼爱弟子的,更是暗暗伤心,便也随他们去了。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任他们闹,又能折腾几天呢?
除了这些闹腾的弟子外,另一拨就显得沉默而自闭,不知接受不了现状,还是遭受了以往被他们压在下面的弟子们隐隐的风言风语,他们不愿再待在宗门,个个都想往偏僻的贫瘠之地跑,美名其曰最后为宗门做点事,其实就是自暴自弃后的破罐子破摔,找个破烂地等死呢。
外事堂这几天已经送走了好几个弟子,这个眼看着也劝不回来,长老只能低叹一声,把手里一个贫瘠驻地的令牌交给他:“沣水驻地距离凡人城池太近,灵气稀薄,附近的小矿脉也已几近枯竭,原本是要废弃的,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地方,你怎么想起来往这里跑?”
弟子低咳一声,看不清面色,再次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低低道:“弟子曾经在那里待过些时日,不图其他,那里的温泉山十分暖和,比较适合弟子。”
当然是因为这个驻地附近的凡人最多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胜过其他师兄弟,抢到的沣水城。
那里对于修行之人来说的确是穷山恶水,灵气稀薄而杂芜,四周大大小小的灵旷早已被开凿殆尽,但对于凡人而言,却是个鱼米丰美之地,沃野平原千里,在澜沧界的凡人聚居地之中,人口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多了。
沣水城的保卫任务也是凡人保卫任务中报酬最丰厚的几个之一,他嘴笨拙舌,学不来王戍师兄演技出群,也不像王群师兄他们能舍得下脸面装疯卖傻,只能干干这些体力活。
毕竟要给那么大的凡人地界设防护阵,便是能招满组队道友,也不是个小工程。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各宗各派,澜沧界各大势力之中,碧水庙一向与凡人走得近,其余各势力,核心弟子则少与凡人打交道,散修对于系统发布的保护凡人的任务还算接受良好,大势力出身的修士却往往十分不适。
他们很难参透这种保护任务的用意。
不过参不透也无所谓,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依旧可以低下高傲的头颅,毕竟贡献点可以兑换资源,资源可以用来修炼,修为总是自己的。
·
晚课后,碧水庙安养堂偏厅,一个身材敦厚的少祝皱着眉头看着宁辉,传音道:“你之所言,可否属实?”
宁辉淡淡道:“若有一句虚假,便叫我天打雷劈。”
这人是大祝之下地位最高的一位少祝,倒不是他实力多强,也不是有多虔诚,而是此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于外事之上格外有手段,他手下的庙宇曾经只花了五年便扩建了数倍,庙宇辖下信众的信仰浓度也逐年深厚,几乎家家户户都设有神龛,时时祝祷,事事祈福。
难得的是他并非像其他地方的庙祝一样依靠祸福之术,福年降灾,灾年赐福,而仅仅是依靠稼穑与商贾之术。
与绝大多数幼时就进入碧水庙的弟子不同,这位少祝是三十多岁的时候半路出家的,起因则是他家人一夕之间被尸怪屠杀殆尽,而帮他报仇的,正是碧水庙的大祝丘容。
少祝散尽家财为碧水神尊塑了百丈金身,将家宅田亩尽数捐出,被丘容当做大善信的典型例子多次宣讲,本人也被委任为他自己家乡的庙祝,负责当地的百姓民生。
谁知少祝天生就是料理民生的好料子,做凡人时便是一方豪富,做庙祝也极快的变成了庙祝里的豪富,不过几年,他的辖地便收成翻倍,日进斗金,小庙扩建,信仰愈浓,导致晋升之路如同坦途,如今年不到五十,已经是少祝之中权势最大的一位了。
身材敦厚的少祝声音也十分敦厚,很容易便能让人卸下心防,博人好感,此刻却盈满怒火,透着刻骨的恨意:“好!好一个!”
话未说完,就被宁辉阻止,他从除魔司商店买的防御罩虽能隔绝窥探,少祝仍旧是碧水的信众,面具上眉心的水波纹水汽丰沛,灵力氤氲,可见刻痕之深。
神修对信仰自己的灵修往往有着难以言喻的掌控力,此刻若任由少祝脱口说出碧水的名讳,他们的一切密谋恐怕就再瞒不下去了。
宁辉伸手从空中一招,一张薄如蝉翼的道纹契约便出现在他手中,拿下了多年面具的少年灵修面带慈悲,轻声道:“入我除魔司,便可报仇雪恨,永不受苦。”
少祝轻触了一下脸上的面具,手指颤抖着,忍不住摇头道:“可是……”
虽不知宁辉是如何处理了信仰印记的,但他不认为那很容易,毕竟那是碧水神尊啊!
若非宁辉以一种奇怪的法术让他亲眼看到丘容身上的深重邪气,他如何能信当年血洗他杜氏满门的,竟是他感恩戴德的恩人?但大祝与碧水又有不同,信仰印记的存在让每一个灵修都无法逃脱碧水神尊的掌控,他如今所想,不过杀了丘容报仇而已,至于碧水……他虽恨虽怒,却也深感无力与绝望。
“我既敢拖少祝下水,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不然与他们又有何异?”宁辉轻叩了叩放到一边的碧玉面具,年轻的脸上微微带笑,说到“他们”的时候,声音放的很轻,似乎在用力咀嚼这两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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