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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报恩
马车里的顾昭言蓦地睁开双眼,眼睛里一片清明，毫无一丝朦胧睡意。他看向边上沉睡的展昭和白玉堂,指尖微动间一到隔绝屏障已经将他们俩严实笼罩住。此时的展昭和白玉堂正陷入沉睡，并未察觉出异常。
淡淡的粉色烟雾顺着车窗帘子的缝隙挤了进来，顾昭言伸出手接住那缕粉色烟雾，烟雾在他的掌心聚成一团，妖的迷心烟？
白朗看向那团烟雾，问道：“要出去看看？”
顾昭言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将手里的烟雾用明火燃尽。忽然他扭头看向马车车门，白朗也回头看去，来了！
一股紫色的妖气随风而来,落到地上化作人形，一头青丝挽成髻，身穿一袭粉色襦裙,娇俏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她脚步轻轻走向马车，纤纤素手缓缓伸向马车门。她的手刚打开车门,一道金光蓦地冲出。她离的实在是太近,根本来不及躲藏,那道金光直直冲击到她的胸口,整个人瞬间就倒飞了出去砸在地上。
顾昭言从马车里走出来站在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萎靡在地的妖怪。他仔细打量着那妖,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奇异：“你是兔妖？我见你气息干净,不曾吃过血食,对我们放出迷心烟却是为何？”
兔妖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红晕，眼神也游移着看向那辆马车,月色下，那双美眸里隐隐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顾昭言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道：“人妖殊途，你修成人身不易，便不该贪恋这红尘俗世才是。”不知道这位小兔子喜欢的是展昭还是白玉堂，他见兔妖不说话又道：“你便是想要见他，也无需用这迷心烟。你用迷心烟，可是想与他成就一番露水姻缘？”
兔妖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顾昭言说道：“你这人在胡说什么，我只是想要来见见白公子罢了，什么时候想要和他成就一番露水姻缘了？”
顾昭言见她不似说谎，就好奇问道：“那你用迷心烟做什么？”
兔妖不好意地低下了头，咬着红唇犹犹豫豫地说道：“白公子曾经救了我一命，我是来报恩的。我听朋友说，救命之恩便该以身相许。但我和白公子从未见过面，就想着先和白公子在梦中相会。那迷心烟不过是给梦中的白公子对我产生好感的东西罢了，并不伤人的。”
白朗回头看了眼马车，打趣道：“想不到白玉堂也有桃花找上门了。”要是被白玉堂知道有个美貌的女妖想要对他以身相许，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顾昭言无奈摇头，他一听这个兔妖妖以身相许就觉得头疼，这些个妖不知道从哪里看的话本子，偏偏信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话。他看着兔妖单纯的眼睛，叹道：“以后莫要信人类写的话本子故事，那都是人类为了赚钱写出来的臆想，当不得真的。救命之恩，确实该报，但不该动不动就是以身相许。”
兔妖定定看着顾昭言许久，才道：“我不信你的话，我只信我自己的心，我喜欢白公子。”
“人妖殊途······”
顾昭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兔妖打断：“这有什么关系，只要白公子不怕我、不嫌弃我就是。你这个人真奇怪，这明明是我和白公子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话劝我放弃？”
“白玉堂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是不希望他被妖怪纠缠。你是妖，人妖殊途，你的纠缠只会给他带来麻烦。”顾昭言认真地告诫着她，只是看着兔妖那不以然的模样，就知道她根本不相信。不过他也不生气，道：“只要有我在，你就没有近他面前的机会。回去吧，再不回去我让白朗吃了你。”
兔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头就看见正对自己呲牙咧嘴的白朗，顿时浑身战战，惊惧地看了眼顾昭言立刻化作一阵妖风不见。
顾昭言挑了挑眉，对白朗道：“没想到你的名头这样好用。”
白朗无语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儿，甩着尾巴转身进了马车。现在时间还早，它也要去补补眠。
顾昭言被甩了一尾巴也不恼，笑着钻进了马车。因为有一道屏障笼罩着，所以展昭和白玉堂此时都睡得很熟，并未醒来。
第二日一早，展昭走到正在煮粥的顾昭言身边问道：“昨天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昭言讶异地抬头看着他：“为何这样问？”昨天有隔绝屏障在，他们不该知道才对。
“那还说。”白玉堂伸着懒腰走了过来，“像我们经常行走江湖的人，夜晚露宿野外必然是谨之又谨慎，慎之又慎。可昨天夜里我和展昭我们俩一觉睡到天明，就算是有顾兄弟你在，我们也不会睡得这般死。”
“原来如此。”顾昭言没有想到这一点，点头道：“昨天夜里确实发生了一件小事，为了不打扰到你们，我就给你们布下了一道隔绝屏障，所以你们才会一觉睡到天亮。”
展昭听他说昨夜里出事心里就是一跳：“昨夜发生了何事？你可有受伤？”他担心地上下打量着顾昭言，见他面色红润，并不像受伤才微微放了些心。
对于展昭的关心顾昭言心里很是熨帖，心中喜悦面上就带了出来：“没事，不过就是一个小兔妖，不碍事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那只小兔妖和你一天说一声，便对正在盛粥的白玉堂说道：“说起来，那只小兔妖倒是和你有些关系。”
白玉堂手里的碗顿住，疑惑地目光落到顾昭言的身上：“和我有关系？和我能有什么关系？”他很确定自己不曾和妖怪有什么交集。
顾昭言将昨夜里那只小兔子说过的话和白玉堂说了一遍，“你想想自己有没有救过什么小兔子？”
“小兔子？”白玉堂皱着眉头回忆着，很快就眉目舒展地说道：“要说我救过的兔子没几个，吃过的倒是不少。但唯有一次我救了一只颜色很特别的兔子，那是一只皮毛带着淡淡紫色的兔子，可漂亮了。我见它生的奇异，便将它放生了。”
“等等等等。”顾昭言急忙抬手止住他的话，奇怪的眼神直视着白玉堂：“你将它放生了？是你抓的它？”
展昭和白朗也纷纷一脸震惊地看着白玉堂，见白玉堂摇头否认他们才松了口气。这要是白玉堂先给兔子抓住，再把它放了。完了那只小兔子还回来找白玉堂报恩，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白玉堂道：“我当时打算烤只兔子当午饭，只是去林子里抓野物的时候见到那只兔子受了伤。我见它的皮毛挺罕见的，就一时善心发作给它包扎了伤口让它走了。”他喝了一口粥，末了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只小紫兔回来找我报恩了？”
见他高兴地有些眉飞色舞，顾昭言就忍笑道：“是啊，那只小紫兔回来找你报恩，说是她喜欢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呢。”
“噗！”一口粥刚喝到嘴里就被白玉堂全都喷了出来，展昭闪的及时，没有被喷一脸。而顾昭言则是眼疾手快的将锅盖盖到粥锅上，不然他们今早的早餐就没有了。
白玉堂却顾不得别的，胡乱擦了下嘴角的水渍，睁大了眼睛瞧着顾昭言：“报恩？顾兄弟，你没有弄错吧？小兔子，喜欢我？”
顾昭言肯定地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白朗。我劝了几句，人家不听，非要报恩。虽然昨夜里我将她给吓走了，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又来找你了。”说着指尖掐诀，昨夜里那个小兔子化作的人形样貌就浮现在白玉堂的面前。
展昭最角微勾，眼汉笑意地打趣道：“恭喜五弟，往后大嫂就不会再逼着你给你说亲了。”
白玉堂想起自己大嫂对自己催婚，就头疼难忍，想要回家的心都要淡了不少。
“对这件事你怎么想的？”顾昭言问道。
白玉堂将碗里的粥喝完，沉思半晌儿后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大概率是躲着吧。”他又不喜欢这姑娘，他虽然对妖没有什么偏见，但也不会看见一个漂亮妖就看上了。
顾昭言和展昭也没有多说什么，说到底这也是白玉堂自己的事情，那兔妖只要不杀伤害命，他也不会出手。不过若是自己在的时候，那兔妖若来，他也是要将那妖赶走的，顾昭言心道。
许是那兔妖顾忌顾昭言在白玉堂身边，这一路兔妖并未曾再出现打扰。除了那一夜出现兔妖之后，去陷空岛的路上还算是平静。
陷空岛在松江府，以芦花荡为界分做南北，芦花荡南边就是陷空岛，北面是茉花村。听到这个村名的时候，顾昭言下意识地看向展昭，这个茉花村可是有着一个叫做丁月华的姑娘。
展昭被顾昭言奇异的眼神看得莫名：“怎么了？”
顾昭言回神摇头，“无事，只是没想到陷空岛竟然真的在一座岛上。”
白玉堂笑道：“去往陷空岛我们要坐船前往，走，先去看看渡船的明老伯在不在。”
第066章 陷空岛
走到一处芦苇荡,一艘小船就停靠在一颗大树下，一个身穿褐色短打,头戴斗笠的人正坐在岸边休息。白玉堂喊了一声，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看见白玉堂时急忙起身迎上去：“小五！你这是回来了！我还以为这一次你大嫂的生辰不回来了！”
明老伯看到展昭时也挺高兴：“展大侠也来了。”
展昭抱拳笑道：“明老伯，打扰了。”
“你小子还是这样客气。”明老伯脸上的皱纹都被笑容挤成一堆了。
白玉堂无奈道：“老伯，你叫我就是小五小五，叫展昭就大侠，厚此薄彼啊你。”
“去去去！”明老伯呵呵笑着，“你从光屁股的时候就在我跟前，叫你小五怎么了？你就是七老八十了,我也能叫你小五。”他嫌白玉堂碍事一般将他推到一边，走到顾昭言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有些苍老的眼里闪过一抹精明,“这个小娃娃长得好，小五从哪里拐来的？老头子我姓明,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明老伯就成。”
听见明老伯称呼自己为“小娃娃”,顾昭言无奈一笑,修炼有成就是这一点不好,容颜永驻,任谁看了他都会觉得自己只有二十一二岁。不过他也没有对此说什么,只笑道：“明老伯好,我叫顾昭言。”在场的都是朋友,他也没有必要自称贫僧。
明老伯笑呵呵地点头，待看见白朗时眼睛顿时一亮：“好一头漂亮威风又有灵性的狼！”
白玉堂凑过去好奇地问道：“老伯,你这眼神不错啊，第一眼就看出来白朗的不一般。”
“废话。”明老板白了白玉堂一眼,“我又不是瞎子，好歹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他看着白朗越看越喜欢，看了一会儿后，明老伯才抬头看着他们：“现在回陷空岛？”
“嗯？”白玉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老伯今日不方便？”
明老伯起身走到大树边解开小船的绑绳，道：“我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你也知道你那几个哥哥的德行，你确定不需要提前通知他们一声？”
展昭对顾昭言解释道：“五弟的几个哥哥各有本事，不管是自己的弟弟回岛，还是客人进岛，都会免不了一场考验。常言道不打不相识，江湖人不拘小节，便是打闹一阵，若是投缘自可称兄道弟。”
”老伯说的是，是要提前告知一声。“白玉堂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烟花信烟，点燃之后，一道亮光直冲天际，“砰！”的一声，一团红色的烟雾在天空炸开，在蓝白相间的天上异常的显眼。
明老伯稀奇地看着白玉堂，“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了？就算是展大侠，你都让你那几个哥哥好好刁难了一番。”他转头看向顾昭言，到底没有看出来此人哪里有所不同来。要说不同，也就那张脸清丽脱俗，不似人间客罢了。难不成······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没听说小五这小子就这样的喜好啊，这出去一趟就……就变了？明老伯暗暗沉思着，上岛时要不要提醒卢方一声。
白玉堂心中苦笑，他以红色烟雾告知几位兄长，也是怕几个兄长拿出看家本事刁难顾昭言，他的本事可不是展昭可以比拟的。虽然他知道顾昭言不是那样小气的人，看难免会让自己的几位哥哥吃吃苦头，那就不好了，只希望几位哥哥可以将自己放出的这个红色烟雾放在心上。
几人上了小船，顿时将明老伯的小船衬得娇小可爱。白玉堂往边上让了又让，终是忍不住说道：“老伯，你也该换一艘大些的船了。”
明老伯划着船桨，闻言就道：“你说的轻巧，大船不要钱？再说了，这芦花荡上也就你们陷空岛五鼠来回渡船，百八十年不来一回客人，我这艘小船正合适。”
听着明了和白玉堂之间的话，顾昭言对明老伯的性子又多了解了几分，这位老人家倒是有几分像老顽童心态。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长身玉立的展昭，眼里有着笑意：“展昭这是第几次来陷空岛了？”
展昭笑道：“算上这一次，也就三次。第一次是我和五弟相识之后，五弟带我来的。第二次是途径此地遇见五弟出来采买大嫂的生辰礼物，便一同来了陷空岛。说起来，我也是一年多没有来过了。”
“江湖人就是洒脱。”顾昭言微微颔首，江湖人素来如此，说走就走，很少会停下脚步，也不知道日后展昭还会不会跟随包拯？想来应该是会的，包拯文曲星君转世，师兄下凡应该也是为了保护他。
船虽小，速度却不慢，很快就到了河中心。顾昭言本在四处瞧着，忽然就感觉脚下的小船有些异样，他垂眸看了眼水面，心中有了计较。
展昭也察觉到了不对，可以说小船上的这几个人都察觉到了不妥，心里也都明白这动静定是白玉堂的结义四哥翻江鼠蒋平弄出来的。白玉堂扶额无声地哀叹一声，我的哥哥啊，你还是没有把我的提醒放在心上。之前那道红色烟雾就是在告诉岛上的几位兄长，有贵客临门，要好生招待，没想到他这个哥哥倒是好，全把他的提醒当做是耳旁风了！
顾昭言感觉到小船底下那人的锲而不舍，眉头一挑，下一刻，整艘小船就仿佛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前行着，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水波。水波下，隐隐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没入水中不动了。
小船很快靠了岸，明老伯震惊地看着顾昭言，细细观看着，此人功力深厚，竟能在几息之间用内力催动小船靠岸。要知道这小船上，可还是有着他们几个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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