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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玄幻灵异)——明又灭

时间:2024-11-27 09:37:37  作者:明又灭
  漫长的记忆纷至沓来,最终定格于一把闪着寒芒刺进胸口的刀尖。
  “凌云寺,阿符……”
  谢亭珏慢慢念着这个名字。
  谢亭珏是三万年前的霄晖,也是三万年前的阿符。
  更准确来说,“阿符”只是谢亭珏碎出的一缕魂。
  因为记忆残缺,有些事他尚且捋不清楚。
  谢亭珏只记得祈桑死后,自己失去了有关对方的记忆,浑浑噩噩过了很多年。
  忽然有一日,在薛氏的朝拜中,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陌生的回忆。
  凌云寺,桃花渡。
  一盆不会凋谢的昙花。
  当然,那盆不会凋谢的昙花,在祈桑死后就迅速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不过片刻便枯萎。
  见到昙花凋谢,便知月神已死。
  心中再无念想的阿符,便寻了一个满月之日,抽出匕首自尽了。
  阿符死后并没有魂归天地。
  反而让破碎的魂元离开了凌云寺,重新回到了谢亭珏身上。
  比起阿符为什么会是自己碎出的魂元,谢亭珏反而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当初在宁安镇时,萧彧魂碎的瞬间,连接他与祈桑的“寻踪”也在同时碎裂。
  “寻踪”碎裂,是因为有人的魂元发生了变化,当时他以为是巧合……
  但若不是巧合呢?
  既然阿符可以是谢亭珏。
  那萧彧……有没有可能也是?
  因为欲.望的加持,这个猜测在他心中不断膨胀,直至让他自己都几乎要坚信,这就是事实。
  画卷。
  为什么那幅画卷中会有萧彧的残魂。
  有一个猜测在他心中呼之欲出。
  不待他想通。
  一只传音纸鹤从开着的窗户中飞了进来。
  谢亭珏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脱离而出。
  他揉了揉眉心,顺手敲了一下纸鹤。
  纸鹤自动展开,一道水镜般透明的光屏展开,露出顾沧焰面无表情的脸。
  顾沧焰冷冷道:“谢亭珏,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吧。”
  谢亭珏:“不知,你要说什么事?”
  不管对方要说什么,先装傻就好。
  顾沧焰:“……”
  混账,难道还要我复述一遍吗?
  顾沧焰被谢亭珏这刀子一样的嘴怼得哑口无言,不得不把训诫换成更温和的劝说。
  毕竟,他骂不过自己这位师弟。
  顾沧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柔和一些。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谢亭珏,你还记得你徒弟修的是什么道吗?”
  谢亭珏“嗯”了一声。
  顾沧焰勉强松了一口气。
  “你既然清楚,就别害他。”
  “师兄,你太高估我了。”谢亭珏手指抚摸了一下画卷,“他一心求道,旁人是没办法动摇他决心的。”
  于祈桑而言,所有人都是旁人。
  或许只有萧彧,曾在他心中有过地位吧。
  顾沧焰见过太多,因爱上无情道修而郁郁寡欢的人了,他从没想过自己师弟会是其中之一。
  “你倒不如助他早早修成无情道,也好早日断了自己念想。”
  谢亭珏笑了一声,当年的月神殿下太上忘情道大成,依然有无数人对他趋之若鹜。
  可见道修本身对人的吸引力,和他修不修成道是没有关系的。
  谢亭珏说:“我已向居飞翼传信,询问他无情道的有关事项。”
  顾沧焰好笑道:“他向你要徒弟你都不给,怎么会告诉你这些?”
  “没关系。”
  谢亭珏嗓音平静。
  “他不给,我就灭派夺宝。”
  明知对方只是在开玩笑,顾沧焰依然真情实感地觉得无语。
  当初妙玥怎么会收了这么个惊世骇俗的人为徒?
  顾沧焰说:“居飞翼如今应当没什么能教祈桑的了,你只能另辟蹊径了。”
  居飞翼本人都说,他如今的道行已经不如祈桑了。
  谢亭珏问:“师兄,有何高见?”
  顾沧焰想起之前和居飞翼的谈话,半开玩笑道:“你不如试试民间流传的方法——杀夫证道?”
  “听起来很好用。”谢亭珏面无表情,“但你有人选吗?”
  因为戳到了他的伤心事,谢亭珏甚至连尊称都不喊了。
  顾沧焰又不说话了。
  确实,找出个愿意被杀夫证道的人不难,但是有资格被“杀”的,还真一个都没有。
  自己这位师侄每日想的不是历练就是凡间五谷,身边也有不少人对他有好感……
  不知为何,他的儿子貌似也被算了进去,真是怪哉。
  不过这些人的心意,祈桑就当没发现。
  别说影响自己的无情道了,怕是来个无情道,都得被他影响了。
  “算了,小辈自有他们的福分。”
  顾沧焰不再多想,面色稍稍严肃地提起一件事。
  “你和我说实话,小白刚刚和我说你们……在门口……唉……那是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
  世风日下。
  怎么回事?
  谢亭珏默了默:“我们不小心摔了一跤。”
  顾沧焰:“……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谢亭珏想不出借口了,直接断开连接,眼不见为净。
  面前的水镜消失。
  顾沧焰的声音也断了。
  刚刚顾沧焰的话虽然是开玩笑,但真的让谢亭珏生出几分想法。
  如今的确没人有资格被杀夫证道,但曾经有一人有资格。
  ——萧彧。
  谢亭珏望着平铺在桌上的画卷,慢慢摩挲纸张,将记忆中没想通的事一一关联起来。
  顾沧焰说,他曾经将一幅同样的画卷烧成灰烬。
  自己当时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是什么原因呢?
  谢亭珏感受了一下锦囊里的那片残魂,发现与自己有着微妙的联系。
  ——果然。
  阿符,萧彧,霄晖。
  都是由谢亭珏本人魂元碎出的碎片。
  可他本人在三万年以后,如何让魂元回到三万年前,完成这次轮回?
  谢亭珏的目光再次落在画卷上。
  他点燃摆在一旁的蜡烛,托着烛台,将燃烧的火焰触上画卷。
  火苗跳动,但画卷安然无恙。
  这一次,谢亭珏更加仔细地检查了这份画卷,发现里面有一道诡异的咒法。
  没有任何恶意,锈钝地运转着。
  世间咒法,万般解法。
  但施咒人的心头血,是万能的咒引。
  谢亭珏没有半点犹豫,抽出桌案边放着的短刃,缓缓划开自己胸口皮肤,引出心头血。
  心头血滴落在画卷的空白处,晕染开时,像一朵梅花盛放在雪地中,成为画中人的陪衬。
  画卷中的咒法开始运转。
  谢亭珏感觉一阵剧痛,他的意识开始飘忽不定,记忆也变得断断续续。
  曾经在还没有恢复记忆时,他无数次想过,如果他就是萧彧,就好了。
  但现在发现自己就是萧彧,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因为他发现,其实祈桑并没有那么在意萧彧,不然就不会没发现萧彧与谢亭珏之间的相似。
  所谓的“最喜欢”萧彧,也只是用来方便拒绝别人的借口罢了。
  感情这种事是最强求不来的。
  当初的阿符,霄晖,包括现在的谢亭珏。
  他的每一个魂元,都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喜欢上了祈桑。
  祈桑目标明确,永远都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他从没有为任何一个人的爱慕而驻足过,因为那些于他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明知不能强求……
  谢亭珏在最后失去意识前,依然紧紧握着画卷的边缘。
  ——可是,我还是想强求。
 
 
第一百一十三章 
  桃花村夜深。
  月白风清, 烛影摇红。
  谢亭珏被屋外的动静惊醒。
  推开窗后,发现只是风吹动了篱笆。
  床边桌案上摆着透色琉璃盏。
  里面有一条色彩艳丽的锦鲤,正在推着一颗类似珍珠的珠子玩。
  谢亭珏走过去敲了敲琉璃盏, 语气略带警告意味:“若是再把水盏撞碎, 就把你丢出去。”
  锦鲤好像能听懂, 不再推着珠子游来游去。
  这是当年祈桑从凌云寺里带出来的锦鲤, 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死得只剩下这一条了。
  谢亭珏隔着琉璃盏, 望着那颗鲛魂珠。
  “三万年了, 桑桑, 你还不醒过来吗?”
  画卷上的咒法开启后, 他并没有直接成为萧彧。
  而是从阿符的人生开始, 循着轮回又活了三万年。
  阿符死后几年, 作为薛氏圣子的谢亭珏,先是慢慢想起了凌云寺的事。
  在发现阿符只是一缕碎魂时, 他很轻易地就能猜到, 自己同样是碎魂。
  当时的他想着,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烂的结果了,便寻了个日子,殉剑铸出了玄莘。
  果然, 他的意识从另一缕碎魂身上苏醒。
  这具身体同样是深渊里的混沌物种, 没有任何身份和社会羁绊, 可以让他无所顾忌地等待祈桑。
  然而商玺像条狗一样,寸步不离地待在鲛人海域,守着祈桑的鲛魂珠。
  其实也可以理解, 盛翎死了,祈桑死了, 千滨府也被推倒,商玺没发疯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谢亭珏知道鲛人的寿命不足以支撑他熬过这三万年,便等商玺失去消息以后,才去鲛人海域带走了祈桑的鲛魂珠。
  不过……谁知道商玺不是死了。
  在得知祈桑的鲛魂珠被人带走了,商玺差点和当时的鲛人王打起来。
  谢亭珏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施施然带着祈桑的鲛魂珠定居在了桃花村。
  因为知道未来的祈桑一定能重新活过来,所以这三万年的等待倒也不显得漫长。
  谢亭珏手指水面碰了下水面,最终只是让一道灵力透过水面,轻轻撞了一下泛着莹润光泽的鲛魂珠。
  “早些醒来吧。”谢亭珏轻声道,“镜中三万年,镜外三万年……我已经,有些想你了。”
  他连想念都不敢夸大其词,生怕给对方造成负担。
  *
  春山苍苍,春水漾漾。
  桃花村依山傍水,村民都能自给自足。
  因为祖辈都是邻里邻居,走动间日亲日近,桃花村的氛围很和谐。
  然而某日,却有一人兀然搬来这里,长得和话本子里的谪仙似的,人也话少。
  不过村里人和他并不亲近。
  他们只知道这人名叫萧彧,将自己的居所建得有些偏远,像是在刻意避开与人交流。
  可是,既然不想与人交流,为什么要搬来桃花村?
  众人见他气度不凡,便知他定然另有身份,也不敢贸然拜访。
  直到萧彧搬来后两个月,才被对方主动敲响了门,衣着朴素的男人提着礼,挨家挨户地拜访。
  徐丽秀是个热心肠的,她一眼就看出对方面色不自然,非常不习惯这种看似热闹的客套。
  她笑容柔婉,语调是水乡女子特有的温柔。
  “小萧,住在我们这儿不需要这么多礼节,大家逢年过节聚一聚,也就熟悉了。”
  其实萧彧并不在意自己与村民的关系怎么样,他本就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萧彧只是担心,未来祈桑回来了,会被这种尴尬的氛围影响。
  ——他记得祈桑在意这些人。
  面对他人的善意,萧彧性格使然,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只能别扭地“嗯”了一声。
  “多谢,改日我再携礼拜访。”
  *
  春往夏来,一晃三月过去。
  萧彧每日都会上山挑水,给琉璃盏中一日三次,换上最干净的山泉水。
  偶尔还会猎几只野兔,送给桃花村村民。
  萧彧每日做着同样的事,过着旁人看来枯燥无味的生活。
  直到他这日回到住处,推开木门,却发现桌上摆着的琉璃盏中,只剩一条锦鲤在焦躁地摆动尾巴。
  它时常围着转圈的那颗珠子,不见了踪影。
  萧彧面色微变,大步走到琉璃盏前。
  锦鲤见萧彧回来,连忙用大尾巴拍打着琉璃盏边缘,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
  活了这么几万年,这条锦鲤没能成精已经是笨得不行,但勉强认识几个字还是做得到的。
  它嘴里吐出一连串小泡泡,慢慢往上漂浮在水面上,小泡泡组成了一个字——贼。
  萧彧皱了皱眉。
  在心中怀疑这个“贼”的人选。
  商玺?盛翎?
  不……都不可能。
  萧彧脸上不复往日的从容,迅速追寻自己曾在鲛魂珠上印下的寻踪术。
  鲛魂珠的踪迹在巨林密布的后山消失了,消失的地方没有任何特殊,也找不到藏人的地方。
  四下蝉鸣聒噪,吵得萧彧心烦意乱。
  正在他准备扩大搜索范围时,忽然被人从身后扯了扯衣袖。
  萧彧身形一顿,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回过头——
  他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糯米团子似的,拘谨局促地站在他身后。
  明明没有下雨,小糯米团子身上却湿淋淋的,身上赤红和玉白相间的采衣也有些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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