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魏川又瘦了些。
还好夏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要不然卫听澜早急了。
魏川回了一张照片,是餐桌照:【正在吃】。
景晟挨着卫听澜坐,扫一眼卫听澜的手机,卫听澜没回避,他就正大光明凑过去看。
看完不免酸溜溜:“吃个饭还报备,不嫌麻烦!”
卫听澜抬眉道:“你管我!”
一日三餐都有人互相问候,像景晟这样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孩,不会懂。
景晟看他得意的样子,不由道:“那以后我吃饭也和你报备,听说这样胃口好......”
李佳佳:“有道理,要不然咱们拉个群,回头直接往群里发,多方便!”
景晟:“.......”
贺青临低头吃饭,只偶尔看一眼卫听澜,没有说话。
他带着前世沉重而年长的灵魂,再加上本就性格冷沉,压根活泼不起来。
忽然,贺青临听到旁边的卫听澜说:“你试试那个甜汤,很好喝。”
卫听澜总觉得贺青临心事重重。
就贺家的情况,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吃甜的能心情好,姑且一试。
贺青临说:“是吗,我尝尝。”
景晟立即说:“那我也来一点。”
他知道这汤是贺青临特意点的,一上桌卫听澜就夸了两句,刚才拍照还特意把汤拍进去。
贺青临盛了一小碗汤递给了卫听澜。
他清俊的眉眼染上几分温和。
卫听澜笑了笑:“谢谢。”
景晟索性将碗递过去:“我也来一份,谢谢。”
贺青临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兄弟之间常有这样你来我往的对话,谁都没当回事,除了两个当事人。
饭后一堆人约定回房间休息一会儿,然后进行夜间活动。
这里除了骑马还有很多别的娱乐。
其他人都兴致勃勃。
卫听澜挂念魏川,回到房间就拨过去视频。
魏川没接,回了信息:[在开会]。
几秒后又问:[晚上不回来了?]
卫听澜没问魏川怎么又问这个。
家长就是这样,会屡次确认年幼家庭成员的安全,尤其夜不归宿的。
他虽然不是孩子,但道理是明白的。
尤其现在魏川周末都会住亭园。
阿七的说法是:“老板说高三很关键,不看着不放心。”
卫听澜回道:[明天还要玩一上午,都商量好了]。
魏川看了眼卫听澜的回复,回复道:[好的]。
他在客厅。
手机跳到录音那一项,点开唯一的一条,是卫听澜柔和的歌声,还录到卫听澜叮嘱阿六不要吵醒他。
夏老稳稳的进针。
他偶尔抬头,能看到魏川脸上的肌肉有细微的抽搐。
这是疼痛造成的生理反应,无法避免。
魏川针灸的时间不固定。
看他的身体状态,看工作安排,看天气,最主要看卫听澜的活动状态。
身体的疼痛就在那里,完全无法逃避。
魏川用意识转移注意力。
但脑海中想到最多的是卫听澜,这是他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慢慢的,魏川的思维偏移。
夜不归宿,晚上会玩些什么?
会喝醉吗?
会不会被拐骗,毕竟身边有两个虎视眈眈的狼崽子。
甚至于......
魏川想到他去剧组探班,因为意外留宿在卫听澜的房间。
意外不会只发生在他身上。
而卫听澜的睡觉习惯......
他猛的坐起来。
等着拔针的夏老原本在一旁看书,惊的站起来:“哪儿不舒服?”
魏川没理他,拿起手机发了语音过去。
因为疼痛和针灸的缘故,他喉咙有很明显的血腥味。
若开口,便有几分哑意。
这症状明日才能缓解。
也因此,魏川那会儿没有接卫听澜的视频。
魏川压低了声,那哑意便更明显,他说:[晚上不要喝太多酒,早点睡]。
夏老紧急提醒:“老板,你的嗓子......”
小少爷智商可不低,再杀回来!
魏川淡淡回视他:“我的嗓子有什么问题?我好的很。你累的话,下楼去睡。”
第74章 我热,抱着我就不冷了。
卫听澜把魏川的那条语音听了好几遍, 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又感冒了?
总感冒代表身体免疫力降低。
他哥还瘦了很多,精气神也没过去那么足。
越想越心慌, 卫听澜刹住念头回信:[知道了]。
没问多余的。
什么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他回去之类,都没必要。
不亲眼看到人,他不放心。
卫听澜迅速收拾东西去找阿七。
阿七刚洗过澡,正准备打两把游戏,手机还在掌心攥着。
卫听澜伸手。
这流程可熟,阿七利落交出手机, 下一秒就问:“回家?”
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出俱乐部的车库。
卫听澜低头百度:莫名其妙的消瘦和频繁感冒是什么原因?
弹出来的词条似乎无穷尽。
各种结果分析的趋向性却很一致, 也很可怕。
阿七冷不丁看一眼副驾驶, 心头一跳:“小少爷......”
怎么眼睛还红了。
和同学玩受欺负了, 不能吧?
照着卫听澜的脾气, 要真和谁起冲突,肯定宁流血不流泪。
家里出事了?
也不能, 要真有事,阿六肯定通知他。
再不然, 陶怀谦死了?
卫听澜也知道,纵然是小毛病,上网一查也基本没个好的。
但他心里就是慌。
像小时候被卫有财推到井里......
卫听澜对阿七说:“睫毛掉眼睛里了。”
阿七不太信,但是没再问。
反正回去老板在,天大的事就也不是大事, 他妥妥将人交到老板手里就完了。
路上景晟打电话, 卫听澜才回神。
这才想起还约了晚上玩的事。
自己竟忘记说一声。
他歉意的和景晟说有急事要回家, 让景晟和其他人好好玩。
几乎立即,景晟问:“什么急事?”
因为景晟是极亲近的朋友, 卫听澜也不瞒他:“我哥病了。”
景晟:“什么病?”
卫听澜按下心底的波澜,简洁道:“感冒。”
景晟:“......还回来吗?”
卫听澜:“不了,今天很开心,学校见。”
景晟轻“嗯”了一声,又忍不住问:“你哥让你回去的?他在你家里?”
景晟时常觉得魏先生对卫听澜有种很强势的掌控欲。
卫听澜身边都是魏先生的人。
住的房子虽然是在卫听澜名下,但俩人冷不丁就一起住。
过年更是在京市的魏家大宅。
平常外面玩,要么来接,要么卫听澜就回去了。
现在想想,卫听澜除了在剧组拍戏,竟从未在外面留宿过。
景晟原本想,甘蔗没有两头甜。
就陶家那一窝糊涂虫,魏先生将卫听澜保护的很严密,其实也算正常。
但是......
感冒是很大的病吗?
除非是个小婴儿感冒了,大人才会火急火燎。
卫听澜说:“他会说才怪,我听他声音不对,在京市他就总感冒。”
他又说:“他不放心我,周末我们住一块。”
景晟心里渐渐就生出一种酸意,原来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而且,卫听澜哪里这样担忧过他。
卫听澜没心情聊天,只道:“你们去玩吧,学校见。”
阿七竖耳朵听卫听澜说话,暗道难怪收他手机,原来是查岗。
他不由紧张。
天老爷!
老板哪里是感冒,不知道是不是又吐血了。
怎么能这么不谨慎。
完了,新的一年才开始,难道他今年的年终奖已经要飞了?
阿七试图自救:“小少爷,老板病了?您确定吗?”
卫听澜:“他最近总感冒。”
阿七:“冬天冷,就是这样。”
卫听澜:“去年冬天也这样?”
阿七:“......不太记得了,好像......好像比今年好点,不过今年格外冷。”
车子开到亭园是一个半小时以后。
电梯上行。
卫听澜不由拧着眉,看到电梯壁上的倒影,神态又尽量平和。
听到电子锁的声音,魏川眉峰微动。
他脸色苍白,浑身闷痛。
但心里却在一刹那绽开烟花一样,有种别样的轻松和愉悦。
卫听澜在卧室找到魏川。
魏川靠在床头,手边放着一本书,他气质虽然冷冽,但眉眼却是近乎浓墨重彩的浓颜系。
现在修长的眉毛还是沉黑的。
眼睛也是。
但面色很苍白,唇色也浅淡。
像一座笔挺轩昂的建筑从葱茏夏日被推入落雪的冬日,惨淡的让人心里发寒。
四目相对,魏川惊了一下:“怎么回来了?”
卫听澜几步走过去,摸了摸魏川的手,又摸魏川的额头,果然有一种闷热感。
这其实是针灸的副作用。
此刻闷热,渐渐又会转凉,一夜都不得安生。
阿七站在门边。
他很佩服老板,被抓包居然还很淡定,还似乎嫌弃他的存在。
可是,他手机还在小少爷兜里。
也佩服小少爷。
说上手就上手,话都不说一句,忒利落了。
阿七退到客厅,听得卧室两个人的对话。
卫听澜:“吃药了吗?我让人接夏老过来,要不然去医院做个检查。”
魏川:“吃过了,一会儿就好了,夏大夫来过,说没什么大事,明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卫听澜:“喝水吗?喝点水润润嗓子?”
阿七在心里想,这时候可不兴喝水啊,那和吞针有什么区别。
卧室,
魏川说:“喝点。”
阿七靠在墙壁上八卦,在卫听澜出来的一瞬就站直了,满脸的担忧:“老板发烧了?”
卫听澜神色凝重:“已经吃了药。”
他去厨房倒水。
阿七趁机去卧室,一脸的请罪样:“老板......”
意外的是,魏川却不恼:“没你的事,回去休息吧。”
阿七:“......好的。”
他去厨房,告诉卫听澜说魏川不想家里人太多,就先下楼了,回头有事叫他。
阿七又忍不住好奇:“小少爷,您怎么知道老板生病了?”
这踩点踩的,忒吓人了。
看老板的状态,拔针可没一会儿。
卫听澜说:“猜的。”
神使鬼差的反应,他并不想暴露一些侦测方式,免得魏川下次防着他。
卫听澜端着水杯去卧室。
他说:“温水。”
原本有些烫,两个杯子来回倒腾散了些热。
魏川喝了半杯水,神色微微舒展,这时候才有机会问:“怎么忽然回来了?”
卫听澜:“玩累了,认床。”
他把杯子接过去,硬邦邦站在床边:“生病也不告诉我。”
魏川:“只是感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卫听澜不欲追究一个病人的责任,尤其魏川脸色真的很不好。
但魏川的行为很过分。
他想了想,撸起裤脚一直到膝盖。
白净的小腿上靠近膝盖的位置,鹌鹑蛋大小的青紫。
魏川立即坐直了:“怎么弄的?”
卫听澜:“磕茶几上了,只是一点点磕碰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就不说了吧”
他磕到一瞬间就想告诉魏川。
知道会得到关心。
没想到魏川病的这么重却一声不吭,也许这就是大人和小孩子的差别。
两两相望,卫听澜冷冷瞥床上的病号。
魏川叹气:“去拿药。”
卫听澜不动弹。
魏川:“我错了,没有下次,好么?”
卫听澜不吭声。
魏川拉过他手腕,将人带到跟前:“澜澜,哥错了,真的。”
认错这种事,于他来说很陌生。
但很奇怪,话说出口的却很容易,语气也能跟上。
道歉竟也是真心诚意。
虽然这件事肯定是做不到。
他见过卫听澜看着他骑马的照片眼睛放光,不确定的事,若是空欢喜,不如不说。
而且让卫听澜守着他狼狈的样子无数次,绝对不行。
卫听澜说:“这还差不多。”
他又叮嘱:“我去洗澡换衣服,然后过来。还喝水吗?吃点什么?门开着,你叫我,我听得到。”
魏川仔细看卫听澜腿上的伤,还好没有破皮的地方。
他这才道:“看书就行,去吧。”
不到二十分钟,战斗澡后的卫听澜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
他拿着药:“我自己涂。”
之所以过来涂,一是陪伴,再就是是展示给魏川看,他有好好对待自己受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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