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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也难怪神宗以为,叫他罪己,是为顾氏行方便。
  他轻轻笑了笑,尔后俯身请罪。
  “陛下明鉴,罪己之谏,臣意不在愍王云鹤。
  陛下拳拳爱子,为保储君,不惜放任党争以制衡朝中。
  但也因此埋下诸多祸端。
  如今雪患未平,顾总督仓促进京,又牵扯出江南仓廪失窃案。
  其中内情陛下清楚,一旦查实,民怨堆积,恐直指皇权。
  破解之法虽有,却不在一朝一夕。
  何况钦天监又报,江、河水患恐要再起,若不趁早平息此间事,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神宗眉峰紧锁,却没出言打断。
  “臣以为,陛下既为太子谋深远,不如再推他一把。
  这时罪己,以缓民怨,再令太子平患安民,如此功绩,想来无论朝野,再无人能撼动明孝储位。”
  虽言朝野,但君臣二人心照不宣,指的就是愍王的残存势力。
  一为昭郡王,一为顾家藏下的遗孤。
  见神宗神色松动,谢昭才缓缓将替嫁一事道来。
  “臣有顽疾,对男女之事素来无感。是以而立之年,茕茕孑立。”
  说起如此隐密,谢大人依旧一脸坦荡。
  “此次南下,本是奉命以婚事掣肘顾氏,一来顺藤摸瓜彻查云氏,二来也防老臣作乱纷争再起。”
  “只是不想,臣却对那遗孤起了强占之心。”
  谢昭借此恭谨交出北司印信。
  “臣既知此事瞒不过陛下,也曾挣扎数久,终是不敌一己私欲。所幸此次南下,臣不辱使命,替陛下寻到毒源,也算对陛下数年荣宠有个交代。”
  龙案后,神宗眯了眯眼。
  他对青年有多倚重,近些年就掺有多少忌惮。
  因为青年一如苦行僧侣,他看不到青年的欲望。
  无欲则刚。无欲,意味着青年没有弱点,牢不可破。
  神宗甚至认真考虑过,若太子压制不住这人,待他大限,便只能令青年一同陪葬。
  可这时青年却主动交出弱点。
  如此坦荡,承认那遗孤便是他所思所求。
  阴戾老人压低眉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这般巧合,他根本不信。
  凛冽君威,谢昭如何感受不出?
  可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他在神宗身边数年,早已摸清这位脾性。
  君王最忌,便是被臣下猜透心思。
  多疑如神宗,此时定然在揣度,谢昭耽于情欲是假,借遗孤打消他猜忌是真。
  如此,便是将真相摆到他跟前,他也不会信了。
  这一出反激之法,既叫谢昭能名正言顺与顾悄在一起,又能令神宗放下猜忌,不相他是真要同顾悄在一起。
  真真假假中,反倒摘出他一颗真心。
  谢顾有私这一参,不攻自破。神宗只会猜忌谢家或许另有图谋,却不会轻易将他与顾家列作同党。
  将顾悄边缘为一个筹码,反倒是保全他最有效的办法。
  “此次南直之行,是臣有负圣恩。”
  面对神宗忌惮,他不疾不徐,亦有应对。
  “十年前,陛下曾问过臣一个问题。”
  神宗稍一思索,便知所指。
  那时太子尚未毒发,他杀戮半生,正打算励精图治。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可当他读罢前朝沉浮,却只看到一条绝路。
  他放下书卷,与前来述职的新晋御史闲谈。
  “自秦以来,王朝国祚,大抵百年而衰,鼎盛如汉唐,不过绵延两百余年。有宋一朝,屈辱议和,偏安江南,也才苟延三百二十年,短如秦、隋,更是迅如流星,稍纵即逝。
  朕观各朝,亡国皆因君王残暴、吏治黑暗,民失其地、赋税繁重。
  可既然我知,秦皇汉武,太宗高祖又如何不知?
  可并无哪位圣君能得解法。
  如此想来,我大宁建朝七十八载,即便我励精图治,亦不知能传几代又多少年?”
  这个问题,问到历史学博士头上,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
  当年谢昭不能答,现下他倒是可以试着答一答。
  于是,谢大人难得充了一回神棍。
  “今时今日,臣依然不能答陛下问,但臣愿倾尽全力,佐陛下再保大宁两百年江山稳固,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这个诱惑太大了。
  大到神宗愿意赌一把,也大到他无心细品其中的言语陷阱。
  大宁江山,可以是明孝的,也可以是……顾情的。
  听完这场高端忽悠局,顾劳斯顿觉自己弱爆了。
  他除了竖着拇指喊666,再找不出一个词形容此刻的心情。
  原来他还在忽悠小孩子念书的时候,这位大佬已经忽悠起老皇帝治国理政了……
  所以网传的什么谢大人卸了武职从文,不过是网传。
  真实的谢大人,依然手握重权,只是暂时从良,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转而搞民生促发展。
  这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但他又有些同情他那假二伯。
  指不定老皇帝还在自得,谢昭再有神异,不还得想着法子博他信任讨生计。
  却不知谢大人,缅北诈骗集团遇着他,都要叫声祖爷爷。
  “你诈骗就诈骗,但专骗老年人,真不讲武德。”顾劳斯义正言辞批评。
  “悄悄说得对。”
  谢昭从善如流,“下次换个年轻的骗。”
  嗯,不骗别人,以后只骗你。
  顾劳斯不知谢大人主意已经打到了他头上,犹在沾沾自喜。
  “好可怜的老皇帝。”他顿时腰不酸腿不疼裙子不漏风了,站起来扯住谢大人的手,“所以监考是不存在的,你到福建究竟是干什么?”
  谢大人无奈坦白,“重组前朝末年闽中的远洋船队,到东南亚走私红薯。”
  顾劳斯:???大哥,你玩得果然比一般人要高级。
 
 
第120章 
  “史上红薯传入中国, 有史可载是在明万历年间。
  远洋商船将红薯从南美带到菲律宾,菲律宾视作国宝,严加保护, 不许外流。
  闽中海商陈氏看中其味美饱腹且高产, 这才偷偷引种回来。”
  “嗯嗯。”谢部长的文史小讲堂开课了。
  顾劳斯十分捧场, 点头如捣蒜, “难怪你逮着汪三就是一通旁敲侧击。”
  汪氏闽中一支, 前朝也是大海商。
  不论是船舶建造技术,还是航海路线探索,都属当世领先水平。
  据说, 海商海盗不分家。
  汪氏与盘踞在东南沿海的几大海盗家族, 都有良好交情。
  可惜本朝禁海, 汪氏这才转向内陆买卖。
  “果真瞒不过你。”
  谢昭也不藏私, “我便是想借汪氏资源,出这一趟洋差。”
  哦豁, 公办出国。
  但顾劳斯一点都不羡慕。
  这趟有多危险,看大宁禁海令有多严苛便能猜测一二。
  “然后呢?找红薯跟你忽悠老皇帝有什么关系?”
  谢昭牵起小迷弟,一同在幽深的青石巷中漫步。
  “历史学中有一分支, 专做统计。
  我曾看过一篇文章,统计了公元1000-2000年这一区间,有信史可查的旱、涝、蝗次数。水患平均三年一次,旱蝗向来并发,至元末明初小冰河时期, 大旱从四年一次,加剧为不足两年一次。
  大宁虽国号有别, 但与明朝甚是相类。
  大历六年我来到这里,三十年间, 亲眼目睹的洪涝、大旱便有二十余起。
  九年前后,黄河夺淮入海,豫皖苏鲁多处洪峰天泄,城中百姓并十万河工十不存一。
  又后四年,山河、京畿四省,陕宁一带连年干旱,黄河枯竭,行人可涉,六月蝗起,庶民大饥,以至于生人易子而食,亲属割肉续命。
  此等炼狱,隔年而至,不胜枚举。
  四月我上奏时,神宗犹猜忌我危言耸听。
  只是随后两月,江淮果真夏汛又至。
  若七八月北边再生蝗旱,天灾无情,再兼仓廪亏空的人祸……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吃不饱,便只能揭竿而起。”
  顾劳斯一点就通。
  金陵诸事叫他感同身受,知道老百姓饿狠了有多可怜,又有多可怖。
  “如此境地,想要江山存续、国祚不衰,吃饭才是最要紧的事,所以……”
  “所以自己种不出,只好学那列强,出去抢了。”
  顾劳斯一个趔趄。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叫进口!进口!
  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怎么能说抢呢?”
  “悄悄说的是。”
  谢大人认错态度良好,“大宁与吕宋,乃世代邦交,此为‘献’,非‘夺’也”。
  至于究竟是进献还是抢夺,是进口还是搜刮?
  不还是谁嘴大拳头硬,谁说得算?
  “神宗心思全在权术。农事国本荒废已久,不整点捷径,还真堵不上这大窟窿。”
  顾劳斯一边点头,一边啪啦啪啦打起小算盘。
  “看样子不惑楼的揭榜挂帅,我也得加把劲了。
  你搞快餐,我抓远线,咱们强强联手,不求流芳百世,只求遗臭万年!”
  揭榜挂帅又叫科技悬赏,是一种以科研成果兑现科研经费的投入机制。
  现代这钱由政府出,也由政府组织面向社会征集科技人才和成果。
  可惜大宁皇帝佬不爱干。
  顾劳斯当仁不让撸袖子,你不干我干!
  “我定要物色到大宁的水稻之父!超级杂交稻我们来了!”
  说到兴起,他一击掌,目光灼灼,“谢景行你理科,快将杂交水稻原理默下给我!”
  谁料谢居士出家人不打诳语,兜头就是一瓢冷水。
  “年代久远,所记不全。即便我还记得三系杂交须雄性不育系、保持系、恢复系如何配合,你又哪里找得到这三系亲本?”
  要知道袁隆平仅是寻找天然雄性不育系水稻母本,就前后用了十来年。
  经他手筛选的稻子,不说养活多少人,管一个顾劳斯吃几辈子是完全ok的。
  他摸了摸小顾耷拉下去的狗头。
  “乖乖收起你文科生的浪漫,生物学里,水稻没有杂交优势。
  作为天然的自花授粉作物,一株水稻只要开花,雄花就会自动为雌蕊授粉。
  在大宁这样的生产条件下,人工去雄不切实际,想做出能推广量产的杂交,更是天方夜谭。”
  文科生的浪漫?谢昭说得还是委婉了些。
  这哪里是浪漫?纯纯就是不切实际地想当然。
  穿越人顾劳斯满腔雄心,出师未捷屡遭重创,很有些萎靡不振。
  他本就长得好,一身娇俏少女打扮更是嫩得掐的出水。
  神采飞扬时,叫谢昭不由也跟着莞尔。
  耷拉狗头时,便叫谢大人莫名心疼不舍。
  自己泼出去水,只能自己收回来。
  谢大人握紧顾劳斯微凉的手,想着法子哄人。
  “便是天方夜谭,我也愿意陪你创造神话。
  袁老先生一人十年,大不了我们集天下老农经验,用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一生。
  悄悄,总归你想做的事,再难我都会陪着你。”
  这跌跌绊绊的情话,笨拙而诚挚。
  顾劳斯感动之余,又有些羞愧。
  “谢景行,我是不是很无脑、很冲动?还很自不量力?”
  休宁时百姓富足,他便想叫人人能读上书,知事明理,不受欺蒙。
  出来外头,看够民生凋敝,他便又想叫百姓无饥无寒。
  可他只是个书生。
  百无一用的那个书生,又如何管得了太多?
  “顾劳斯这次的检讨做得不错。”谢昭煞有介事点头。
  “你确实冲动,还经常性不自量力,数次叫远在他方的我忧心不已……”
  “我说的是种粮!”顾劳斯分分钟炸毛。
  “谢景行,你怎么老是翻那些旧账?!”
  见他再度生龙活虎,谢昭低低笑开,“好了,不逗你了。”
  他停下脚步,俯身认真望向顾悄。
  “这世上总有些人力不可为之事。
  你读经史,也听过‘虽千万人,吾往矣’,那么悄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人傻吗?”
  顾劳斯脑中纷繁闪过无数耳熟能详的名字,迟疑摇了摇头。
  月光清浅,桃花潋滟。
  少年眼中的书生意气,一如当年。
  也正是这眸中野草般的生气,叫谢昭一见再难忘。
  “那便是了。”谢大人轻轻拂开他鬓边发丝,总结陈词。
  “这个无趣的世界,总要有人异想天开,才能叫它变得有趣。”
  这个无趣的世界?顾劳斯默了。
  你们富贵人家的世界观,咱平头老百姓是真的不懂。
  “悄悄,我喜欢你的不切实际,也喜欢你的不自量力。
  最喜欢的,还是你无惧无畏跨越山海向着目标进发的闯劲和勇气。
  我甚至非常荣幸,也曾是你追寻的目标之一。”
  上辈子他不懂,抱憾终身。
  这辈子他懂了,于是再晚也都不算晚。
  他希望他的小学弟能永远葆有这份赤子之心。
  所以,他需要给他的小学弟一些些激励。
  “虽然作为你的第一个小目标,我有点好追。
  但我不希望你就此自满,停下前进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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