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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他寻思着,这一批考生里,也没人上报有这位的亲朋子侄啊。
  通常县考不实名,但考务会将大佬子侄的浮票号另记在册,偷偷交给知县。这样,知县在取中上,酌情放水,卖点人情。
  这也是为何,方灼芝一眼就认出顾悄的诗作。
  他一目十行,扫过那篇双圈一等制义,疑神疑鬼开始,目瞪狗呆结束。
  可怜方灼芝在任阅卷不下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答题卡。
  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难评,就很难评。
 
 
第062章 
  顾劳斯见方灼芝脸色, 就知他装卑成功,喜提案首。
  所以他究竟答了个啥?
  他答了个寂寞。
  逻辑鬼才以一句“圣人所遇不同,得仁者异也”破题, 四百字悉数剽窃孔圣人言, 多角度全方位摘抄论语里“仁”的七十二般要义。
  这大宾, 是颜渊, 是子路, 是樊迟,是子张……
  问仁,有谁答得比孔夫子本尊更高明?
  结语, 顾劳斯不忘圆梗, “仁无衡道, 圣人以心感天下人心而已矣。”
  以圣人言证圣人言, 用魔法打败魔法。
  看似写了,其实什么也没说。关键是, 谁看了都得捏着鼻子认,大善!
  顾劳斯:坚定不移把死读书贯彻到底。
  死出境界,死出风格, 就能让对手没活路可走(并不是)。
  这般不要脸的答法,让方灼芝着实蚌埠住了。
  这年案首,他原内定下顾总督亲孙,新晋小子里,唯有他才学确实当得。
  县考一直有不成文规矩, 案首和前二十县官亲点,剩下卷子阅卷官就不许再判圈圈一等卷。
  他先前还懊恼怎么下属这般不懂事, 他通过气了还放出这么个程咬金。
  这会他终于明白,为何阅卷官不约而同违令。
  因为他们都是孔门生, 哪个敢给“子曰”判尖尖?
  叫他方灼芝亲批,他也只能咽下老血拔他个头筹!
  当然,方灼芝自个儿也心虚。他也没按套路来。
  他是个诗痴。一遇好诗,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分分钟忘了原先打算。
  赶巧双圈就是这小子的答卷,不然头脑一热点他做案首,学生闹起来,还真有他受的。
  将考生悉数撵到外间候场,公堂上,方灼芝带着阅卷团同汪铭紧锣密鼓议名次。
  头一次,选个案首还要同人商量,他的长官职权遭到严重冲击。
  “看完了?”汪铭不咸不淡问他。
  “看完了,诗妙,文,咳,更绝。”方灼芝神情恍惚应声,“不知上官以为如何?”
  “哼,不如何!你这是走了狗屎运!”汪铭与方灼芝是同好,私下交浅言深,是以黑着脸提点,“你那狗屁拍马的折子,还在吴知府案上,就胆敢凭一首囫囵诗点纨绔作案首,真真糊涂,你叫知府如何看你?”
  方灼芝讪讪直笑,他倒很随遇而安,很快消化了事实。“文也在这,虽然走了些巧径,但也叫人挑不出毛病,这不是皆大欢喜?”
  顾准东山再起的风声,早就吹遍徽州府。
  案首点哪个顾,不是顾呢?
  汪铭简直恨铁不成钢,“所以说你走运。这顾家小子,很有些黑墨在肚里,写了一篇谁也不敢批的文,要换成任何一篇,今日你点他,日后都有你好看!”
  方灼芝一懵。
  “你在任上,难道成日衙门里头摸鱼,万事不问?”汪铭几乎要厥过去。
  他压低声音,“德尚兄,今年不是个太平年。东宫病危,京里人心动荡;昨冬至今春,又数场大雪,入三月北风不止,边境鞑靼已断粮许久,数次南侵劫掠;咱们治上也不好过,盲春寡年,已有数地奏请春耕冻灾严重,这般时局,你偏要贸然站队?”
  方灼芝一惊。
  怎么就扯上站队了?
  他是个没甚野心的人。
  休宁清贫,毫无油水,担着文风蔚然的空名,他冷板凳一坐二十年,最出格的举动也只是望风拍马,实在够不上站队的程度。
  可既然汪铭提了,那自然是……风向不对。
  突然觉得手中卷子扎眼戳心了。
  “哪个顾,都不好惹!”汪铭也无奈,他曾是京官,消息路子比方灼芝广,多的不好说,只点到即止,“好在这卷子难评,你把自己摘出去也容易。”
  里头方灼芝不容易,外面一众考生也焦急。
  这把他们不是急成绩,而是单纯八卦太监了,抓心挠肺急上火。
  他们十二万分好奇,顾云斐这案首是被挤了?
  挤掉他的又是谁?县官公布一半被府学教授打断,是黑幕了还是黑幕了还是黑幕了?
  科场舞弊这瓜可比纨绔过考刺激多了,一时竟没人惦记这头十分不合群的铁三角,哦不,现在是铁四角。
  原疏偷偷拐了一肘子顾悄,“琰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玩什么花样了,怎么你这案首出的比山鸡抱蛋还难?”
  这破比喻,黄妈妈白眼,顾鸡屎望天。
  唯有顾影朝,听不下去,及时替他们悬崖勒马,“不知大家文章如何?”
  一提起这个,原疏就来劲了。
  他也知道人多嘴杂,是以压低嗓音炫耀,“琰之可太厉害了,第一场、第三场他可都押中了题,我将之前习作稍加润色,竟然轻松过了!”
  黄五扫了眼候场诸人,嘟嘟囔囔,“五十七取五十,现在说过,为时尚早。指不定你就是那七,原七原七,啧,真不吉利。”
  原疏怒了,“莫要五十步笑百步,黄五黄五,考试要黄,五十名开外!”
  原本打算正经切磋讨教下的顾影朝,默默站远了些。
  果然不该对纨绔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顾云斐黑着脸找上门时,原疏黄五两个差着十岁的大龄儿童还在幼稚拌嘴。
  他阴恻恻靠近顾悄,被那雪肤红衣晃了下眼,慢几拍才开始质问,“我也想知道,小叔究竟玩了什么花样。”
  顾悄边退边嫌弃,“我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亲戚,大侄子,叔叔不聋,不用靠这么近。”
  顾云斐深呼一口气,压下憋屈的怒火,“我是为小叔好。”
  这话夹枪带棒,暗指顾悄行事不光彩,走了后门。
  顾悄没力气同他打嘴仗,他劳累一天,身体已到极限,要不是扛着一张老脸,他只想哭唧唧就地躺平。
  顾影朝瞧出他精神不济,难得替他圆了回场,“案首是谁,县大人从未明言,族叔莫要妄自揣度,坏了休宁县考的规矩。何况同宗同族,这般咄咄逼人,大可不必。”
  “你!”顾云斐心中有气。
  他那篇文,是南都旧作,曾得过爷爷好友,南都国子监祭酒的亲自指点,这次误打误撞碰上方灼芝的考题,他简直自信心爆棚。
  他从没想过,这把会输。
  所以,有人仅凭一首诗,就压下他的文,顾云斐十分不服,第一反应就是那人舞弊。
  而休宁有这个条件舞弊的,只有顾悄。
  他脑子一热,人已经到了那荏弱红衣少年身边。
  他们这边的对峙,自然也引得其他考生围观。
  很快,一股不和谐的声音甚嚣尘上。
  县试舞弊的谣言不胫而走。
  场中不过五十余人,当方灼芝再度出现时,几乎已经群情激奋。
  县考通常当日直接面告考生是否取中。
  除知县现场点出前二十人,其余人名次要两日后发榜才公布。
  酉时,太阳弱下去,天色已显暮态,风刮在脸上,叫顾悄有些不耐。
  方灼芝先念了尖尖档里不幸落伍的七人名字。
  里头只有一个顾悄熟悉,徐闻。
  顾劳斯疲倦中,仍分出一点心思疑惑了下,这种内舍坐在最后排、夫子作业从不写的摆烂人,竟能一路混到临门一脚这一关,想几遍他还是不理解。
  随后,县长大人进入正题,倒序公布前二十名单。
  “第二十,黄五;
  ……
  第十八,顾憬;
  ……
  第十二,原疏;”
  念到这,已有人窸窸窣窣。
  顾劳斯也很震惊。
  没想到古代学生质量这么差,以至于提前交卷一大波,审核下来都没凑满二十个,叫后交卷的几人挤到前面。
  “第三,顾影朝;
  第二,顾云斐;”
  方灼芝话音未落,一阵阵抽气声、惊讶声已然喧宾夺主。
  方灼芝最后一句:“案首,顾悄。”
  直接淹没在声浪里。
  族学众人对顾悄拿第一,已经唐僧艳遇,见怪不怪,可外头人没见过这名场面。
  不出所料,纨绔废柴名字一出,全场炸了。
  学子们群情激奋,表示不服。
  甚至没考中的七人里,已经有人扯着衣服学大历初年科场舞弊案的落榜学生,要撞柱子鸣冤屈了。
  顾悄:不至于不至于。
 
 
第063章 
  “这般结果, 必定有惊天黑幕!”
  只要一个人带头,场子就能轻易躁起来。
  很快,考棚里头哭天抢地, “我等不服”“还我公正”的声音此起彼落。
  倒像是事先排演好的。
  顾悄想起考前李玉的劝诫, 心道该来的果然来了。
  这把, 玩得还是票大的。
  考生们告的, 不是他一人夹带抄袭, 而是他买通主考,左右成绩。
  这可是足以上纲上线的大罪,不止是他, 连方灼芝都保不住乌纱帽。
  县长大人显然也没料到, 一个案首竟引起这么大风浪。
  “大胆, 我看是谁在造谣生事, 舞弊?无凭无据攀咬朝廷命官,你们可知是什么下场?”
  他身侧皂吏配合地威吓出声, 水火棍整齐撞击地面,成功镇下乱糟糟的场子。
  考生们吓得扑通扑通跪下,伏首请罪。
  顾悄十分无奈, 只得随大流跪下。
  他已经误了两回汤药,本就不太稳当的小心脏,开始胡乱往嗓子眼上跳。
  耳膜鼓噪,体温攀升。
  他白着脸自嘲,这会晕倒, 倒是像极了畏罪装死。
  荔色披风厚重,遮住他歪倒的身形。
  顾劳斯偷偷以手撑地, 这才稳住跪坐的姿势。
  为了快点结束,他头一遭先发制人, “悄身正,自问无愧天地。”
  “这次县考,我侥幸得知县青眼,案首虽在意料之外,可也无惧各位质疑,若单是因我取中,各位不服,悄斗胆请愿,便将我那卷子展出,好堵悠悠众口。”
  方灼芝正有此意。
  他还没开口,主卷官,县学教谕却先行一步,拱手提议。
  他扫了眼阶下众人,“禀方大人、汪大人,下官以为,今日考生激愤,或许不止案首一桩,实乃取中名录里,有争议的学生大有人在,不如一并誊真后隐去姓名,叫他们自行评阅,以证我等阅卷清正,免得平白被泼脏水!”
  汪铭抻着胡子,冷着脸不置可否。
  方灼芝却没想许多,“就依主阅卷官意思去办。若最后查无此事,领头者责二十大板,夺县考资格,从者十板,三年禁考,攀咬命官,扰乱县考,其心可诛,须以重刑正风纪。”
  那带头撕衣搞事的学生,闻言猛地抬头,瞪大了鼠目回头望进人群里。
  汪铭干了数年刑部员外郎,循着他目光,盯住了那隐在人群里的凤眼后生。
  阅卷团十分专业,不到盏茶时间,就搭好案子,前二十的卷子乱了序铺开。
  全场不服者、迟疑者,都可以亲自查卷,提朱批笔画圈叉。
  可这下,却没人敢动了。
  方灼芝按下怒意,“哼,本官允你们放手去看,能留到这,文章好赖想必你们还是拎得清的。”
  五十余人硬着头皮一一看完,天色已经黑透。
  明堂烛火摇曳,书生静默无声。
  实在是所受冲击太大,一时消化不下。
  他们也算各处社、乡学里最拔尖的学生,可到前几的文章跟前,连提鞋都不配。
  就是差些的,破题也比他们不知高明多少。
  说不公,叫不服,简直是泼皮无赖,纯粹在胡搅蛮缠。
  几位上官早已落座。
  方灼芝终于记起顾家小公子重病之躯,赶在他昏倒前,赏了把救命的椅子。
  “查卷结果如何?”
  教谕缩了缩头,“禀大人,次序与大人亲点相差无几。”
  顾悄听到原疏长长松了口气。
  听到试卷要公开处刑,他脸白得比顾悄更甚,汗湿重衣,腿软手抖,自带的帕子不够用,干脆撩起袍角擦头,已然分不出半点心思关怀他哥身体可还挺得住。
  这没用的基友,耗子见了都摇头。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方灼芝是个软和性子,这次却动了真怒,语气十分严厉。
  考生们吓得又跪下一片,一声不敢吭。
  “哼,本官进士出身,诗坛素有薄名,判卷二十年,从未走眼。
  案首文章,化用圣人言,独树一帜,言见宾如见仁,人分九类,仁有殊异,各有应对。这小题大作之法,见微知著,博大昌明,就是放在乡试,也能取中,何况小小县试?”
  “头筹诗作,与你们更是云泥。就是让你们作弊,你们也做不出这等名堂!”
  方灼芝这般夸大,叫顾劳斯听得老脸发热。
  这卷子多少水份,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带公考班时,他偶尔也会遇到那类不开窍的铁疙瘩,只会死记硬背,不会灵活变通,见到对策、应用类题型直接傻眼。为了应对,顾劳斯开发出一种万能归类概括法,但凡需要列观点、讲做法的,直接罗列套用官方定论。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但也足以傲视公考,叫他们成功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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