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不认同我的做法,他认为我疯了,但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同意了。我们伪造了女儿的死亡记录,把她藏了起来,然后我的丈夫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离开,”她摇了摇头,“他们怎么可能容忍相关人员离开,所以他死了。”
“现在我也要死了,一直在我们中间搭建情报桥梁的辅助监督也会死,”她轻描淡写的说,仿佛情绪溶在血液里,一起流出了身体,“我的女儿自然也跑不掉——只因为他们有了更好的容器。”
“更好的容器?”
“是的,但因为束缚的缘故我不能告诉你。”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城生花见和城生清枝是死于青行灯吗?”
“是也不是。他们总以为他们能控制咒灵,但是……”女子意味深长的停了下来,“讲了这么多,你心中的疑惑大概也都散去了吧,那么——抱歉禅院君,我们为了自己的性命,不得不要把你杀死在这里。”
我把娃娃揣在口袋里,召唤出天狗。
“我知道,我也会为了不被杀死而付出努力的。”
狭窄的地方不适合天狗发挥。我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青行灯移动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我和天狗眼前。天狗只来得及防御,团扇和匕首碰撞到一起,蹦出了火花。
我扭身打算往外面跑去。女子看透了这一点,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向我扑来。我矮身一拳打在她的腹部,这招没有蓄力,却还是让女子被打的倒退几步,吐出一口酸水。
“天狗!”
天狗边打边退,终于抓住青行灯失误的时机脱身,展翅朝我飞来。
我们跑到大厅,来到宽敞的地方,天狗的斗志都高昂不少。他快速扇动团扇,几道龙卷出现在他身边,一齐向青行灯袭去。
青行灯没有躲避,她摇晃右手拿着的纸灯笼,像是用毛笔写出来的文字从纸灯笼里飘出,锁链一样缠住龙卷。
“青行灯,杀了他们!”
随着这一声尖叫,青行灯猛地暴起。她的刀镀上一层青色的火焰,天狗的风都吹不散这火焰。
青行灯向我们俯冲而来。
寒河江薄叶突然手持一柄长刀替我拦下青行灯这一记斩击。
“疏散人员——升起帐——”她对我喊道,“你先走,鸣君。”
“知道了。”
我往二楼跑去,找到记忆里安室透所说的他们住的房间。
我让天狗破坏掉这几扇上锁的门,几间屋里都没有人,看样子是出门了。
我略微松了口气,又放出入内雀去检查其他房间有没有我们没注意到的游客。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我跑到楼下去找老板娘和不知跑到哪里去的辅助监督。
我先去了员工寝室去找老板娘,她没有在那里,飞回来的入内雀也告诉我没有看到有活人还在旅馆里。
于是,我往外跑,准备放下帐。
在路过前台的时候,我看到了已经上吊身亡的老板娘。
新的悲伤的情绪就像是落入大海的雨点,无法掀起风浪。
我站在旅馆门口,升起了帐。
等我再跑回那里,战斗已经结束了。
青行灯消失不见。女子、辅助监督和寒河江薄叶均紧闭双眼,躺在地上。
我先去探了探寒河江薄叶的鼻息,还好还有。然后又去检查了辅助监督和女子,两人均已身亡。
我内心五味杂陈,无数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令我无所适从。
“先去看看青行灯还有没有在这里……”
这一刻,我忘记了我可以去探查这间屋子里残留的咒力的能力,而是拖着自己的双腿往雏坛所在的地方走去。
雏坛像是被人劈开,从上至下裂开,一分为二。上边的装饰掉落到地上,让人看不出之前的华丽之景。
我拿出塞到兜里的娃娃。
娃娃刚被我拿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娃娃的脸,它便发出清脆的一声碎裂声,在我手里碎成了粉末。
第27章 禅院家
松江市事件就这样结束了。
我却没有因此就闲下来。反而还因为寒河江薄叶生病的原因,更加忙碌了。
从松江市回来后,寒河江薄叶便高烧不退,找了医生来也没有好转,没有办法,只得暂且由她的家人把她接回家修养。
寒河江薄叶空出来的空缺,便由我、庵歌姬和冥冥填补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我跟夜蛾正道请假时,他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鸣,你是因为什么要请假?”他没有向往常那样爽快的批准我的假期,而是婉转的向我传达了别走,救命的意思。
“禅院家的事情,”我说,“我的妹妹到四岁了。”
夜蛾正道立刻明白了其中原委。
咒术师普遍是四岁觉醒术式,所以四岁在咒术界是个很重要的岁数,通常会举办类似家庭聚会形式的聚餐。
我这次要回去参加的便是以禅院真依为名举办的聚餐。
我乘车回到禅院家的那天,路过某间没拉上门的房间时,正好看到了家里的咒术师正在教导禅院真依。
我站在门边听了会,发现她正在学习十种影法术的用法。
禅院扇对自己的孩子是真的有信心啊。按照正常进度来讲,觉醒术式前是不会教导他们具体的某种术式使用方法的。因为这种东西提前学了也没用,没有人能提前知道自己到底会觉醒哪种术式。
我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里。
一会穿的和服已经被仆人放到了房间的桌子上。
我是非常不喜欢穿和服的,总觉得走起路来束手束脚的,但为了避免在烂橘子面前太出挑,我也只能忍下来,乖乖套上去。
烂橘子烂制度。
吃饭的时候,我所坐的位置紧贴那些长老。甚至比禅院扇还要靠前一个位置。我看着我右后方的禅院扇气的眼睛都开喷火了。
不过坐在禅院扇右侧的禅院真依倒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禅院扇的怒火。我看她显然更在意今天丰盛的晚餐。
直毘人懒得客套的,随意说了几句便让我们开饭了。这随意的举动显然招致了禅院扇和部分长老的不满,只是碍于直毘人是家主才强压下内心的不爽。
我几乎都可以脑补出禅院扇的心声。
——等我的女儿掌握了十种影法术,看你还怎么得意!
等晚餐结束,我站在走廊上,随意的揪了一个路过的仆人。
“我记得扇是有两个孩子吧——另外那个呢?”
仆人一看是我叫住了他,立刻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去:“鸣大人。因为鸣大人不常回来的缘故,所以您大概不清楚——那名孩子看不见咒灵。”
看不见咒灵。这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
“她在哪里?”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把我带过去了。
他带着我走到别院,一名仆人正在训斥禅院真希。
我没有贸然上前,不过那名仆人倒是相当的机灵,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立刻抛下禅院真希迎了上来。
“鸣大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谄媚的搓着手,动作相当猥琐。
“我许久没回家,所以这次来看看我的妹妹,”我随意道,“你们这边若是不缺人手的话,让她去专门负责打扫我的房间吧。也算是我的怜惜,毕竟她们一辈子都只能仰望我——不管是她还是真依,都是让人可怜的存在。”
禅院真希恶狠狠的眼神像箭一样刺向我。
我对此接受良好,看我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早已免疫。
仆人立刻连声向我保证。
“那么,我就先领她回去了。”
“您慢走。”
两名仆人鞠躬送行。
我带着禅院真希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总算可以卸下刻薄封建少爷的嘴脸。
“刚才对不起啊,”我拍了拍还不到我腰的禅院真希的脑袋,“如果不那么说,你可能会有麻烦——啊,我也会有麻烦。”
禅院真希“哈”了一声,脸上挂着不解的表情。
“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正面对抗禅院家数百年的习俗,刚才我若是强行带走你,大概没一会我就得去用于惩罚的房间里待着了,”我叹了口气,“饶了我吧,我刚回来好不容易能躺一会,可不想再继续努力啊。劳逸结合才是人生真理。”
“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你用不着可怜我。”
“如果说我对你没有一点怜悯,那肯定是在骗你,我虽然喜欢骗人,但是这种一定会识破的事,我不想做,但真希,现在的你可以不喜欢怜悯,却不能拒绝它。”
禅院真希一脸不忿,我笑了笑。前后并没有人,于是我牵起了她的手。
“你在那里学不到东西,而在我这里可以,你可以不喜欢同情,但在变强之前,你是没有能力摆脱它的。”
禅院真希若有所思。
“我们这个家族,大概是承受了诅咒吧,会出现一种非常罕见的天予咒缚。甚尔——也就是你已经脱离家族的堂哥,他便是这种体质,”说完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禅院真希,“你的话还差点,不过也足够了。”
禅院真希身上还残留着微弱的咒力,与禅院甚尔的零咒力还是不同。
或许可以问问寒河江薄叶,她的博弈咒法能不能把禅院真希身上这点咒力提取出来。
“既然无法修炼术式,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修炼体术吧,”我一边思考,嘴上到也不停,“我待在禅院家的时间不多,不过我会利用这有限的时间教导你的。至于最终能学会多少,那就看你自己了。”
我带她来到我房间前,“这个是我的房间,我也没什么需要打扫的,只要保证别积攒一层灰尘就行——对了,你住在哪里?”
“从这里绕个弯过去就是。”禅院真希指着前方,给我比划。
好在禅院家没有真的丧心病狂让人家小姑娘跟仆人住到一起。
我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先进去了,你也快点回房间吧。”
目送小姑娘离开我视线后,我这才拿出在我怀里震了一路的手机。
五条烦:什么时候出来买戒指啊!
债主上门了。
第28章 禅院家
因为要教导禅院真希的缘故,我向夜蛾正道多请了几天假期,也因此难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与五条悟出门回来的第二天下午,禅院真希完成了一天的训练,坐在我的房间门口的走廊上休息。我则拿着扫帚替她完成今天的打扫庭院的任务。
如此悠闲的生活,让我不禁想起我最开始的目标。如果不是碰上了五条悟,我现在大概也在某个地方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了吧。
扫完这块地方,我拎着扫帚走到禅院真希身边坐下。
“你手上的是对戒吗?”她忽然问。
我低头看向我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我们选的是素圈,只是在内侧分别刻了我和他的名字。本来五条悟是想选相当浮夸的款式的,在我再三坚持下他才屈服。
“是啊。”我说。
原来禅院真希不知道我和五条悟的婚约。这么看来禅院家除了直毘人和那些长老外没人知道这事。
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五条悟这么做的动机。不过他那人就是这样随心所欲,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对自己充满自信。
他对我的感情有没有到达喜欢的地步,我并不在乎,就像他不在乎我现在喜不喜欢他一样。他不在乎是因为他坚信我会喜欢上他,而我不在乎。
——就只是因为不在乎而已。
他喜欢上我还是我喜欢上他都不妨碍我对他实行小小的报复。
“真依。”
禅院真希的声音把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我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曾经在聚会上有一面之缘的禅院真依正所在不远处的拐角后,怯生生的漏出半张脸,那双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闪烁着不安的光。
“不过来吗?”我问。
没想到我的话不光没起正面作用,还起了反面作用——她咚咚咚的直接转身跑掉了。我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禁感到无语。
我到底在禅院扇心里被丑化怎样一个灭世恶魔的形象才会吓得她转身就跑啊。明明我在直毘人眼中一直是咸鱼转世的存在。
接连几天禅院真依都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见到我就会扭身逃跑。
这点的确让我有点头疼,可我也不能拽着她,强迫不让她离开。
在这几天里,我还出了趟门,是去找安室透,让他帮我个忙。
我约在他打工的咖啡馆里——我一直信奉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先跟他讲了他被骗了的事情。
安室透似笑非笑,紫灰色的像是淬了冰一样冷。
“真是想不到。”
他估计也预料不到自己会被咒术协会给耍了。不过他情绪调整的很快,把咖啡放到我桌上的时间,就足以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鸣想让我调查什么事情?”他笑着问我。
我当然不会跟他客气:“能帮我调查一下在松江市事件里,除了咒术协会外还有谁参与进来了……那里边有一个人一直想要我的性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想要我身体这句话说出口。
太羞耻了,肯定会被安室透调笑。
他点了点头:“没问题。”
之后的几个月我的生活又趋于稳定。我维持着在禅院家和出任务之间反复来回的行程,等再去学校,五条悟都已经入学三个月了。
直毘人失算了啊。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五条悟会反抗五条家,跑到东京来上学吧。明明当初为了把我和五条悟隔开,才把我送到东京来,结果完全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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