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她没想到的可多着呢!我不光分到了本部,如今,还能在本部当第一!
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地又把目光放到了墙上。
好看,真是好看。
要说这一中也真是的,怎么能把成绩单大喇喇地贴在墙上呢?多伤人自尊啊!
我正看着墙上的成绩单不住感慨,后头突然钻出来一人揽住了我肩膀。
“啧啧啧,第一啊!快让我好好摸摸,沾沾喜气。”
我回过身,轻轻松松捏住来人的两条细胳膊,打断他的上下其手。
温橙这家伙,自打初二以后,一直和我一个班。没别的,纯粹是因为他家的钞能力。他妈走得早,他爸宠他宠得跟什么似的,只希望他健康快乐,要啥给啥!
对此,我只想说——款爷,请继续和我做朋友!
像温橙这种在开学前挤进本部学生花名册的,都花了不少钱,那最近能转过来的这几位,就真是牛逼了!毕竟,高二下学期分班之后,眼瞅着春考和分化潮就要来了,正是紧张时候,任何一点点的不稳定因素都要被坚决遏制。
我拉开温橙的手,“注意点影响,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温橙翻了个极致的白眼:“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我皱起眉头:“程亦诺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温橙疯了:“卧槽!是冷门歌手给你的勇气吗?到底谁是蛤蟆你不知道吗?”
“嗯……”我假装思考,“肖想天仙的有可能是……”
“闭嘴!”
也就是亲兄弟,我才一直忍着没说——温橙的审美绝对有问题!神,怎么可能和人在一起呢?
只是还没等我继续重拳出击,门口突然出现一人挡住了天井投射的光线,我偏头一看,卧槽?!
“牛逼啊!”
我绕着程亦诺转了三个圈,着实难掩佩服之情。
“你学文了?”程亦诺站得笔直,任我打量。
说到这我可就来劲了。一把把人拉进教室,指着墙上的成绩单,我抑扬顿挫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了位置的资源。小爷不是成绩不行,而是之前选错了赛道。我,丁予,天生就是为文科而生的,人类的思想进步,没我不行!”
温橙在旁边拆台:“得了吧!这种见了鬼的分班方式,没有第二回了!有本事你保持住啊!”
啊!好生刺耳!
我没忍住给温橙来了一脚,下了死手。
因为我知道,那是实话。
哪有高中按照中考语数英三科成绩分班的?说实话,我到今天都没搞明白中考那天是怎么回事:坐在考场上,我如同考神附体一般,考的都会、会的全对。
像我这种高一一整学年都成绩平平的,突然在分班这种关键时刻被打上高光,也得亏是我心理素质好,才能毫不怯场、照旧谈笑风生。偏温橙,老戳我痛处!
不过不管怎样,我已经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排名更新之前,把墙上这张成绩单带回家私藏。
毕竟,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
程亦诺却很看好我:“你适合学文。”
虽然是肯定的意思,但看他那云淡风轻指点江山的样子,我些微觉得有点不爽,嘴贱道:“你别太嚣张啊!我们本部,学霸可是很多的!”
话一说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程亦诺却还是对着我笑,目光没有偏移半分。
哎!世事难料!
这么说吧:如果程亦诺在实验校区成绩拔尖,那么今天,他无论如何是转不过来的。实验校区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金字招牌!我听说就连开发区那边的好苗子,都被重金挖去实验分部了。
而且据我所知,高中过去一年半,程亦诺的成绩并不突出,他从没拿过第一。和初中时的雷打不动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别看程亦诺只字不提,可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
不过他内心其实可能大概也许并不在乎分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这种感觉——但对程亦诺而言,“面子”,很重要。他的父母都是省教育司的教研员,对自家儿子有很高期许。
其实……
程亦诺并不是所谓的神童、天才,相反,他的成绩可以说是用七天十六小时全年无休换来的。
程亦诺在学习上花的功夫,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只是他从不说,让人看着很轻松罢了。
哪怕因为说错了话心里“咯噔”作响,面上我还不能表现出来,只佯装无事道:“程同学,欢迎来到学神大本营,准备好和我一决雌雄了吗?”
程亦诺礼貌发问:“请问你雄了吗?”
我……
艹!
我分化成omega的事情,对着程亦诺这么个聪明人,可能想瞒也瞒不住。但目前我还没有出现明显的紊乱期症状,所以一点不怵地瞪着程亦诺:“你别管我雄不雄,只要你雌了,那不就行了?”
温橙在一旁看热闹,闻言很是严肃地说:“真爱是不会受限于性别的!”
末了他还假模假式地又来了句:“禁止早恋哈!”
我刚给了温橙一巴掌,就听到程亦诺淡淡地说:“我没打算在高中谈恋爱。”
他这话一说,我立时就郁闷了。
妈的!果然是这样!
我好不容易用一个漫长的暑假确认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又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旁敲侧击、铺垫酝酿、伏脉千里,结果!
害!
没办法,我只好伸出手,点点墙上的成绩单:“从此以后,哥的心思也不能放在那些儿女情长上面了!”
程亦诺颔首,“正理。”
他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害人害己?
表白中止。
未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到了这个时候,我早就明白,当初宁许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我尽情享受初中三年的自由。
高中,如同一汪泥淖、汹涌无边。
文理分班与性别分化赶在同一年,如此一来,我们不光要搞学习,还要对抗不稳定的生理因素。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alpha和omega作为人群中的少数,在预分化之后都会遇上至少持续一年的紊乱期。在这期间,他们的免疫力会骤然下降,整个人变得极为脆弱,一阵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让他们丢掉性命。当然,随着科技的发展,通过抑制疫苗的调节,如今紊乱期的症状已经不会致命,但小病小恙还是会有的。
于是每年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其实从高二就开始了。
面对这样的现实情况,教育发展部门推出了分段高考的政策:平时成绩按比例占百分之二十,分化后的体测成绩占百分之十;可以选择春考提前上岸,也可以凭借夏考达成所愿。除此之外,分化成alpha和omega的学生,如果在两次统考中都不幸失意,还可以凭借自身特异素质,报考专门院校,毕业以后也会有很不错的出路。
对,前提得是少数性别。
没办法,世界就是这么地不公平。
谁让alpha和omega是稀缺人种呢!
当然,这种资源上的倾斜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稳定,往往要牺牲自由。分化成alpha和omega的人大部分终身都要在政府划定的部门里工作,鲜有例外。
正是因为各有利弊,绝大部分人的心态才放得平,社会才得以稳定向前发展。不患寡而患不均,是永恒的真理。
再说了,除了性别,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更不公平的事情了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可太多了!
简单举个例子,我的长相,那是刀切斧凿,犹如天神降世。
不光学习好还长得好,那你看看,有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说】
丁予同学对“自恋”的解读:爱自己,才能好好爱别人。
第4章 吾言不由衷
明明说好了不要儿女情长,明明打定主意要再创辉煌,可是……
那纯属放屁!
分属两个校区的时候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入非非,现在两层楼直上直下的距离,我今天连上个厕所都要绕路从五班那边下去,只求能和程亦诺来个不期而遇。
温橙观察了我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每节课都去厕所,是不是肾不好啊!”
我不想说话。
说老实话,再这么无中生有下去,确实有这个可能……
温橙凑近我,小声说:“哥们!别太刻意了。我是心知肚明,但别人不知道啊!你这回回课间都来,每次三两滴的,真的有损你‘校花’形象!”
“滚!”我不瞎,那些躲躲闪闪的目光我又不是看不见。
哎!我也是要面子的,这样确实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温橙。
“人家学霸不是说了吗,要专心搞学习。”温橙道。
“对哦!”我猛地一拍温橙后背,“我怎么没想到!还得是你有经验。以学习之名,一会儿我就这么办!”
“我是这个意思吗?!”温橙没好气道:“你歇会儿成不成?节节课间在一块儿,午饭也是一起吃的,就差中午跟着人家回宿舍了。你好歹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把校规校纪当什么了?”
温橙这冷不丁一下子,还真把我问懵了。不过,“你一学期换了俩男朋友还好意思说我?”
“我又没找高中生。”温橙理直气壮。
“请问你本人又是什么身份呢?”
“日!”
“注意点形象哈,好歹也是校园艺术家。”我提醒道。
不光是我,温橙在学校也挺受欢迎的。
但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另一个人锚定,盘石无转。再多招数,不过是个花架子。
高二下学期,久别重逢。我和程亦诺之间,不谈感情,只聊学业。
众所周知,文科班和理科班的数学难度是不一样的。对于理科生而言,数学是兵家必争之地;对于文科生而言,那是出奇制胜的秘宝。
我的数学水平,一直以来都飘忽不定,高的时候能上一百三,低的时候在九十分左右徘徊。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两问,更是常年处于非自愿放弃状态。
我认为,这两道题压根就不是我该努力的地方!
“然后呢?”我撑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用笔指指点点。
“求导。”
“怎么求?”
程亦诺面上露出几分无奈:“类似的题目这都第八回了,咱们理智一点行不行?”
“哦,哦!”我应了,然后转头问他:“那你语文,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懂啊?比如分析情感主旨这种,这些都是有套路的。你知道吧?”
程亦诺:“据我所知,一中的老师都是集体备课的……”
妈的!
我抓耳挠腮,“那个……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这回体测又是擦边过的吧!晚上一起打羽毛球?”
一中本部虽然主抓学业,但该有的活动也一个不少。每每到了篮球赛、运动会或是新年晚会,像我和温橙这样的学业混子总能抓住机会大放异彩。再者,本部强制住宿,为了避免学生学成傻子,学校里的各类运动设施一应俱全,室内篮球馆、游泳馆、羽毛球馆,室外篮球场、足球场、网球场……除了不能回家,该有的享受一样不缺。
“今晚有集训。”程亦诺说。
“哦是哦,今天周四。那有事儿你说话哈!马上月考了,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我抛下这么几句话,赶紧跑了。
“让让……”一回到自己座位,我就贴在了墙上,只觉得满腔愁绪无法排解。
温橙坐在我旁边也跟着叹气。
作为我整日唉声叹气的“忠实”受害者,他也有点受不了了,“哥们儿,你已经‘黛玉’俩月了!此变性非彼变性啊!你就不能等他分化结果出来再说吗?你现在缠得这么紧,让人家怎么说?这要万一成了同性恋呢?那不是资源浪费嘛!”
我长叹一声:“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呀?不是我捧高踩低,你不觉得,程亦诺现在有点‘伤仲永’了吗?”
听到这里,我嘴里心里都开始泛苦。
转眼两个月,进了本部理科A班的程亦诺一直成绩平平,再也不是初中时的那个风云人物了。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人变得兴趣缺缺,不少人都推测他是个铁beta,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得了便利。像这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每年都不在少数,这两年,一中很多学神毕业后都销声匿迹了。
“褪去学神光环,他长得也就普普通通吧,性格也不出挑。说好听点叫低调,说白了就是凡人一个啊!你要钱有钱、要颜有颜,现在又是稀有物种,我觉得可以找个更好的。”
“嗯……天仙就不错,他对你应该也挺有意思的吧?那可是个S+!”温橙小声喃喃。
“得了,在我面前你他妈就别装了。到底谁喜欢那座冰山啊?”自打温橙知道我是omega之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像个男人一样,嗯?”
我一开口,温橙不说话了。
天仙是alpha,他也是。双A难有好结果,他仰卧起坐数次,昏招频出。
沉默许久,温橙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我揽过他的头,让他靠在我肩膀上。
没过多久,肩膀就湿了。
教室里人声鼎沸,我们两个天涯沦落人周遭却是一片真空。
温橙小声喃喃,“omega也好,哪怕beta都行,我就是不想当alpha。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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