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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对这只犯过罪的雌虫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即便他是当今虫皇陛下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但在阿尔贝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只被雄主抛弃，活不了几年的可怜虫罢了。
阿尔贝：“好啊，雄保会可以去查，但要是打扰了雄虫的雅兴，你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这样的事，雄保会见得多了。
被抛弃的雌虫接受不了雄虫离去的事实，总是会有这样可悲的挣扎，若是在雄虫兴致正高的时候找到他，反而还会被恼怒的雄虫厌弃折磨，生不如死。
还不如现在乖乖等死。
虫族社会每年都有几个心血来潮的雄虫想要追寻所谓的“爱与自由”做出私奔这种令虫啼笑皆非的事。
雄保会往往会尊重雄虫意愿不去打扰，反正他们玩腻了很快就会自己回来。
这个国家到处都有雄保会分会，一旦发生雄虫受伤事件会立刻响应出动，哪有雌虫真的能绑架雄虫呢？
况且雄虫一旦被绑架恐吓，情绪抑郁会停止分泌雄虫素，那被标记的雌虫也活不久，没雌虫会做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的。
希维利安离开雄保会时，心情更加燥郁。
他并没有对雄保会真的能帮上忙抱有希望，但那封诡异的邮件却让他心神不宁：
幕后虫的准备太过周全了，甚至伪造了洛瑞昂主动离开的假象避免被追查。
但幕后虫的目的若是想找他谈条件换取利益，没必要连他都一起骗过，若非他了解洛瑞昂，错信了洛瑞昂是主动离去，会对谈判造成阻碍。
除非……
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朝堂上翻云弄雨的雌虫，此刻连指尖都止不住地发抖。
除非，幕后虫根本没想用洛瑞昂交换什么。
他只想取他性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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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隐瞒
洛瑞昂失踪的第十天。
希维利安的精神状况已经很差了。
这十天，希维利安几乎都没有睡觉，没日没夜地搜查着，几乎要将整个中央星翻个底朝天，但仍旧没有找到洛瑞昂的下落。
期间，菲利斯来劝过几次，但希维利安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稍一合眼，脑海里就是洛瑞昂浑身是血地倒在他面前的惨状，他停不下来，生怕晚一秒，噩梦就会成真。
军部的虫们多多少少也察觉到希维利安的异常，甚至还有虫从雄保会打听到了洛瑞昂雄子和其他虫远走高飞的消息。
他们同情希维利安的遭遇，但都不敢来劝他。
毕竟雄虫此前在星舰上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众虫并不对雄虫能回心转意抱有期待，而希维利安少将面对的困境是真实的，谁都无法宽慰他……
终于，在某天希维利安再次来到军部审讯维温残党时，有一只虫站了出来，叫住了从审讯室出来，已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希维利安。
哈尔文：“别再找他了，希维利安。”
自从哈尔文从新皇那里得知希维利安的雄主失踪的消息，便一直想找希维利安谈谈。
但他发去的所有信息希维利安都没有回，拨出的通讯也没有被接听。
他不得不用起老办法，在希维利安的别墅和第一军营地徘徊蹲守了许久，终于在今日，在军部门口堵到了希维利安。
记忆里意气风发的雌虫少将此刻神色麻木，面容憔悴，看得哈尔文心疼不已。
哈尔文：“他就是一个肤浅愚昧的雄虫，毫无责任与担当，为他耗费这么多时间不值得啊！”
哈尔文苦口婆心地劝着，但面前的雌虫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眼见希维利安步伐不停向穿梭舰走去，哈尔文知道今天不和他说清楚，之后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他，急急地喊道。
哈尔文：“明明他根本没有标记你，不是吗！”
话语一出，银发雌虫的脚步顿了一下。
希维利安：“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标记我。”
沙哑的嗓音听不出喜怒，银发雌虫转身向哈尔文缓步走来，冰冷的蓝眸直直地盯着他。
希维利安：“你听谁说的。”
哈尔文被雌虫凌冽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但还是梗着脖子继续说道。
哈尔文：“他自己说的。”
因为他方才惊天动地的一喊，周边已经有不少虫朝此处侧目。
这里明显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但难得希维利安有谈话的意愿了，哈尔文顾不上太多立刻接到。
哈尔文：“一个月前，我去给他送终端时，他亲口跟我说的。”
哈尔文想起一个月前，那只雄虫跋扈却虚弱的神情，心中疑惑未消，但仍继续说到。
哈尔文：“他说他绝对不会标记一个害他受过伤的雌虫，他永远记得你带给他的痛苦。”
远处，有虫察觉到此处的动静正向他们奔来，哈尔文无暇顾及来虫，继续劝着。
哈尔文：“他就是这样的一个阴险恶毒，睚眦必报的雄虫，你又何必——”
希维利安：“你去给他送过终端？”
希维利安敏锐地从哈尔文的话语间捕捉到了重要信息，眸光森然。
希维利安：“你见到他了吗？”
哈尔文不知希维利安的关注点怎么会聚焦于此，但还是诚实地回到。
哈尔文：“见到了……”
一个月前他按照希维利安的交代，将修复好的终端送到菲利斯手上。
在别墅门外，哈尔文询问可否让自己见洛瑞昂一面，被菲利斯婉拒后准备离开，但没一会，雌虫便又追了上来说洛瑞昂雄子请他进去一叙。
那时哈尔文一心记挂着洛瑞昂与希维利安在星舰上的冲突，进门后好声好气地劝了几句，但傲慢的雄虫毫不在意，张口尽是对希维利安不满轻视的话语。
“哈……”
低哑的笑声响起。
一头雾水的哈尔文在希维利安的眼中看到了沉重的恍然。
希维利安：“这你可从未与我提起过啊……”
这一刻，一直被忽略的线索全部浮现脑海。
低哑的话语，不自然的眼神，刻意的回避……
蛛丝马迹串联成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
希维利安：“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明明他嘱咐过菲利斯，除了梅里克之外，不要让任何虫接近洛瑞昂，但哈尔文与洛瑞昂的接触，在菲利斯每日一尘不变的汇报中，却完全没有被提及。
那么，如果他没有提及的不止这一件事呢？
希维利安：“菲利斯。”
希维利安转身看向刚跑过来的雌虫。
看着他最信任的挚友。
希维利安：“你隐瞒了什么。”
听闻哈尔文和希维利安在军部门口碰面时，菲利斯便预感希维利安可能会察觉到什么，立刻赶来，却直直撞上枪口。
菲利斯低垂着头，不敢看希维利安的眼睛，脸上青白一片。
菲利斯：“抱歉。”
所有谜团在此刻揭开。
是谁能不留痕迹地进入他家破坏监控，是谁能悄无声息地带走洛瑞昂不惊动敏锐谨慎的菲利斯。
是菲利斯自己。
希维利安：“他在哪。”
他现在要的不是道歉，他要知道洛瑞昂在哪！
菲利斯嘴唇紧抿，环顾四周，看着周遭交头接耳的虫群和哈尔文疑惑的神色，一咬牙，上前贴着希维利安的耳廓，用仅有两虫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菲利斯：“跟我来吧。”
……
穿梭舰内，沉默的空气压低了心绪。
自两虫跨进穿梭舰后，菲利斯便一路沉默，不论希维利安怎么问，都不说话。
菲利斯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中途带希维利安避开监控换了一次穿梭舰，绕了几条路，才向真正的目的地驶去。
他们开出不远，周边依旧还是熟悉的建筑，但希维利安的心绪却越来越沉：
菲利斯的举动明显是要抹去一切可能追踪到他们的痕迹。
他到底对洛瑞昂做了什么？要如此谨慎地躲避？
血色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间，希维利安不愿再想了，在凝固的空气中煎熬地等待。
穿梭舰行至荒郊渐渐慢下来。
希维利安看着舰外，想起他曾和洛瑞昂一同来过这里，那时他还套着“利维斯”的壳子，以调查奎恩罪证的名义，带着洛瑞昂走街串巷地约会，正巧附近有一片静湖，是最佳星空观测点，两虫还去那里看过星星……
菲利斯：“到了。”
穿梭舰停在一处草丛茂密的荒地。
菲利斯从舰上下来，打量四周，确定无虫尾随，蹲下身，在草丛间摸到一个暗门。
暗门上有密码锁，菲利斯毫不避讳地输入密码，打开门，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希维利安，走进了暗门。
暗门下是一条昏暗的台阶，只是踏在上面便感到刺骨的寒意。
隐于地下的台阶路并不长，但或许是太过煎熬，希维利安觉得这条路走了许久。
菲利斯沉默地在前面引路，片刻后，面前出现了微弱的光芒。
一个巨大的重门出现在眼前。
重门上是当前军用最高密级的加密锁，沉默地守护着秘密，守护着希维利安不眠不休找了十天的真相。
不祥的预感像是无形的手掌紧紧握住了希维利安的心脏，希维利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重门在菲利斯的操作下缓缓开启。
而后，碧蓝的瞳孔骤然收缩。
希维利安的心脏瞬间停跳。
重门之后，一片赤色。
不大的低温保险库中镶了三面墙的金属架。
而金属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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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的心愿
菲利斯：“这里有74袋血，你省着点用，一年一袋，应该余生无——”
话未说完，巨大的冲击力便将他按倒在地。
疼痛自背后传至心脏，菲利斯吃痛地睁开眼睛，看到希维利安双目通红，失控地吼道：“你杀了他！你怎么能杀他！”
即便冷库架上的血袋密封良好，但被标记后的希维利安仍能明确地感受到那些赤红粘稠的血液里蕴含着谁的生命。
梅里克：“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里间提取雄虫素的梅里克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冲了出来，见到希维利安骑在菲利斯身上拎着他的领子失声质问。
希维利安：“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这是足以致死的血量啊！
梅里克：“冷静啊，少将，冷静一下。”
梅里克赶忙上前制止希维利安。
梅里克：“雄虫受到威胁会停止分泌雄虫素，这里每袋血液的雄虫素含量都是达标的，洛瑞昂雄子是自愿的，您先冷静一下！”
失控的雌虫瞬间僵住身型，像是理解不了梅里克的话，缓缓转过身来。
希维利安：“你说什么……”
74袋血液……雄虫素……自愿……
什么意思……
梅里克与菲利斯对视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着牙关说到。
梅里克：“这是洛瑞昂雄子的意愿，他说他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世，为了让你不被他拖累，所以……”
在返程的星舰上，在洛瑞昂雄子察觉梅里克胆大包天的歹念时，他没有声张，反而还提出要与他合作。
梅里克：“在星舰上，洛瑞昂雄子便和我说了情况，这两个多月，他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由我帮他抽血存储，每天……每天都……”
梅里克说不下去了，想起那只年轻雄虫日渐憔悴的脸庞，哽咽出声。
梅里克：“对不起，少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洛瑞昂雄子说，事已至此，没必要因为他把您也搭上……”
梅里克不敢抬头看希维利安的眼睛，心中的压抑甚至比被洛瑞昂雄子发现自己收集血液时更盛。
梅里克：“我们本来也没想要这么快告诉您，雄虫素提取还需要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满屋的血袋看起来太有冲击力了，洛瑞昂雄子特地嘱咐完成雄虫素提取后，将提纯的雄虫素试剂交给希维利安就可以了。
梅里克不知道菲利斯怎么现在就将希维利安带来了，他甚至还没想好一个委婉的说辞。
梅里克：“这是洛瑞昂雄子最后的心愿，他——”
希维利安：“不。”
梅里克的话语荒谬，无理，匪夷所思。
希维利安感到好笑，却不知自己的嗓音已经开始发颤了。
希维利安：“不会的。”
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希维利安故作平静地笑着，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
希维利安：“雄主很健康，非常健康，只要……”
只要自己死了，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希维利安：“这是他对我的惩罚吗？因为我让他等太久了是吗？”
是因为这段日子系统的折磨太难熬，洛瑞昂等得不耐烦了，才和他开这么恶劣的玩笑吗？
希维利安：“他要是觉得等不及了，可以随时跟我说啊。”
混乱的思绪模糊了理智，希维利安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希维利安：“他要什么时候杀我都可以，我都不会反抗的啊……”
菲利斯：“希维利安！”
梅里克：“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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