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忧地问:“白白,你也喝了店里的新品奶茶,没变出原型吧?”
小狐狸眨着无辜的眼睛,解释道:“没有啊,只是喝了确实有点犯困,我很早就睡下了。但今天起来的时候也是人形。”
“那就好。”橘猫侍者皱着眉头。
奇怪啊,店里喝了酒酿奶茶的妖怪,就没有不变原型的。而且越是大妖,受的影响越大。
新来的同事吴鱼,甚至都化成原型,跑回山里睡去了。
难道就因为小狐狸道行太浅,反而不受影响?
云乐乐琢磨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但他向来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妖。白茸没事,那就没问题了。
橘猫很快调理好,抱着胳膊,细长的橘黄色尾巴在身后乱晃。
还不忘暗戳戳挤兑,煞有介事道:“这次没被发现是运气好,不代表以后出了类似的事情,就能同样幸运。”
“和人类住在一起就是麻烦,不如搬出来和我——诶,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小狐狸背对他摇着尾巴,自顾自按开咖啡机器忙活。
“听着呢,云前辈。我的手在做事,耳朵有在认真听。”
瞧着他将一把咖啡豆扔进机器里,云乐乐困惑地问:“你要做咖啡?你不是不喜欢喝苦的东西吗?”
小狐狸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笑了笑:“谢凛昨晚没睡好,今天还有工作要忙。我想给他冲杯咖啡来着。”
云乐乐忍不住扶额,以前他怎么不知道,狐狸里面居然也有恋爱脑!
看看,才同居多久,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类,就敢仗着不舒服,使唤小狐狸给他做咖啡了。
人类都是吃白饭的吗?
长此以往,那还不得把家里的所有杂事都腾给白茸做啊。
云乐乐怒从心起,挤到白茸面前,一把夺过白茸面前的咖啡杯,皮笑肉不笑:“白白让我来吧。”
“诶,”白茸一头雾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的?”
他不是看不出来,店里的同事们,似乎对于他的人类恋人有些误解。
但他不介意的。他们只不过不了解谢凛而已。
就像在山里,狐狸喜欢月亮,有的偏偏最讨厌月亮,但他们并不会因为喜好不同,就彼此对立。
橘猫侍者的眼珠儿转了一圈,“就算不喜欢,我看在你的份上也会喜欢啊。你们一起住了这么久,我们怎么也该表示表示?”
心里腹诽,这只小狐狸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就聪明了。
“好吧。”白茸略显迟疑地让出位置。
云乐乐熟练地调配咖啡,趁白茸不注意,朝冒着热气的咖啡里放狠狠“小料”。
他笑得狰狞,不表示表示,人类,你真以为白茸的家人是吃素的啊!
橘猫侍者的两只耳朵尖欢快地竖起来,尾巴心情颇好地在身后摇晃,大手一挥:“好了,把咖啡给你的男朋友端出去吧。”
小狐狸摸不着头脑,不过云前辈的心情向来捉摸不透,他也没多想,端起咖啡朝外面走。
谢凛坐在窗台的位置,无措看向死活赖在他腿上,睡得打呼噜的龙猫。
他怀疑咖啡店里的员工大概也不全是妖精,哪里有妖精能这么死皮赖脸,哼哧哼哧顺着他小腿一直爬到他膝盖,趴在他腿上不走了。
他正要硬着头皮去捏龙猫的后颈,白茸摇着尾巴忽然朝这边过来了。
谢凛大惊失色,一下子弹起来,像个被赖上的良家男,恨不得当初自证清白。
“我没有摸过,是它自己爬过来的!”
白茸一副“你在说什么、听不懂”的迷茫表情,把托盘放到玻璃桌。
再走过去将滚到沙发缝里的胖龙猫拎到沙发扶手上,从口袋里翻出宠物饼干递到他面前。
龙猫圆溜溜的眼睛盯他一眼,啪叽地坐下,两只爪子抱住饼干慢吞吞地啃。
少年摸摸龙猫的圆圆脑袋,嘴角扬起一抹笑:“姜崽好喜欢你呢。平常有客人来,他都不会这么热情。”
谢凛紧绷的肩膀这才松了点。
“对了,差点忘了,”小狐狸把咖啡朝谢凛面前推了推,笑容天真,“你下午还有工作,喝杯咖啡再去吧。”
“这是云前辈特意为你做的。我本来说帮你,他还不让呢。”
男人端起咖啡的手忽然顿住,不动声色问:“就是那只橘猫侍者。”
“是啊。”
谢凛微不可查笑了下,面不改色端起咖啡浅啜一口。
咖啡液入喉,谢凛苦中作乐地想,至少这次它是热的。
他若无其事放下咖啡店,语气温和,喉结却不自然地滚动一下:“记得替我谢谢云前辈。你去忙吧,我坐会儿就走。”
迟钝的小狐狸没发觉,不放心地叮嘱:“好吧,那你忙完工作了,记得休息会儿。”
谢凛云淡风轻点头。
等白茸背过身离开,他再也维持不住表情,五官扭曲成一团,赶紧端起桌边的柠檬水,对着喉咙猛灌。
这人是有多恨他,至少在他杯子里放了半袋盐。
妖怪的报仇方式都是这么直接吗?
还没有等他把气喘匀称,余光忽然瞥到后台门帘,兔耳侍者动作自然地把头顶的半只兔耳取下来,捋顺了上面的白色绒毛,才重新把它戴在头顶。
谢凛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即便是兔子成精,也没有办法随意把耳朵取下来,拿在手里,完了再重新戴回去!
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那只橘猫竟然还在他杯子里放了迷魂汤?!
……
经过好几天的观察,谢凛总算确认,毛茸茸咖啡店不仅有他恋人那样,修成人形的小狐狸妖精,也有没办法化成人形的毛茸茸小动物。
以及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同事究竟是什么的人类。
也不怪他们不知道,正常人谁会认为自己的同事不是人呢?
但和小狐狸在一起久了,谢凛觉得他的恋人简直单纯得不像一只狐狸。至少在伪装身份这点上,哪哪都是破绽。
如果他们狐狸也有考核,恐怕少年每次都是倒数。
白茸不喜欢水是真的,也不知道少年每次在浴室捣鼓些什么,每次慢吞吞地挪去浴室,在里面要待好半天。
等他带着湿润的水汽出来了,身体却连一滴水珠也不愿意沾。
他倒是记得隔几天要把头发打湿,但每次只舍得打湿发丝,头顶却还干爽着。
以前谢凛还不在意,现在明白过来,给他吹头发的时候,就故意惊讶地问:“发梢还是湿的,怎么发根就干了?”
小狐狸的身体忽然一僵,眼神闪烁,就是不肯直视他的眼睛,吞吞吐吐含糊道:“可能我发质比较好吧,头顶干得快。”
等下次,白茸就学乖了,记得把头顶的头发也弄得湿漉漉的。
再比如,谢凛好奇为什么和白茸同居这么久,小狐狸却把耳朵尾巴藏得严实,除了醉酒那次,从来没有露出过。
男人某天愣是在早晨4点睁眼,外面的天都还是黑漆漆的,卧室静谧安静,月光潮水一般涌进室内。
少年乖乖趴在他的胸口,睡得很熟,睫毛微微颤动,两只手还攥着他的睡衣领子。
暖烘烘的体温传过来,男人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下巴却忽然一痒。
谢凛低头看去,扫过他下巴的,不是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尖是什么。
谢凛顾忌怀里的少年不敢乱动,小心地伸手,指尖摩挲几下耳朵尖,触感柔软,和咖啡店白狐茸茸的耳朵一模一样。
男人的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以前怎么没发觉他的睡眠这么好,半夜从来没有醒过。
小狐狸仿佛在梦里也感受到打扰,不舒服地皱眉,在他胸前换了一个姿势。
身后的尾巴却随着动作,陡然扫过男人下半身的某个部位。
谢凛呼吸一滞,身体僵了好半天才平复过来,避免浴室去冲冷水澡的结局。
可罪魁祸首却还毫不知情地呼呼大睡,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谢凛半是恼怒半是无语看他一眼,目光又渐渐变得温柔,代替窗外的月光,爱怜地扫过少年的脸庞。
直到那两片羽睫抖动的频率明显变快,眼尾的红痣也跟着微颤,谢凛才重新闭上眼睛。
眼睛看不见,触感、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
没过多久,被子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身边的热源渐渐远离。
谢凛心里发笑,故意翻了一个身。
身边的动静果然立刻安静了。
过了好半天,身边的人才试探性地慢慢发出一点响动,直到最后归于彻底的安静。
许久,谢凛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身边的人儿闭着眼睛又睡过去了。
两人之间又隔了一条楚河汉界的距离,少年老老实实睡在自己枕头里,头顶再不见任何狐狸耳朵的痕迹。
谢凛失笑,怪不得少年从来没有因为每天滚到他怀里睡害羞过,他还以为少年是太单纯,感情他根本就没发觉。
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抱枕。
睡吧小狐狸,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永远守护你安眠。
他轻轻在心里说。
第34章 身份
周末,谢凛依旧按时去毛茸茸咖啡店接白茸下班。
和往常的一样,白茸“正好”外送咖啡去了。
只有白狐茸茸在店里,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亲昵地走过来迎接他。
眼看小狐狸当着他的面蹭蹭这位客人的腿,亲亲那位客人的脸,毛绒绒的大尾巴在屁股后面摇来摇去。
哪怕店里多是女客,亲亲抱抱也纯属于正常营业范围。
谢凛还是忍不住吃味。那条狐狸尾巴,可是他都还没有摸过。
直到临近下班,白狐茸茸被送回休息室之后,少年才会换好常服,匆匆从咖啡店后台出来。之后两人再步行去谢凛停车的地方。
白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头发打开副驾驶的门,手当作扇子扇风,浅金色的眼睛扑闪扑闪,脸蛋红扑扑的。
“周末订咖啡外送的客人太多,又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工作更重要。”谢凛微笑,凑到少年面前给他系安全带。
白茸的呼吸一滞,半僵硬着身子任由男人靠近。
封闭的车厢里,男人身上的冷冽气息像一张网,密不透风把他裹紧。
灵力在身体里乱窜,白茸感觉自己的喉头被什么东西扼住了,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
等到男人退回驾驶位置,驱车上路。小狐狸过于猛烈的心跳才恢复原来的频率。
少年苦恼地咬唇,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谢凛一靠近,他就感觉自己脸红心跳,手脚发软,身体都变得不像他自己的了。
难道是生病了?
他还没有想明白,就听见身边的谢凛忽然开口:“你们咖啡店的工作这么辛苦,要不要考虑换一家?”
白茸惊讶地抬头,男人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
“也不用担心茸茸。大不了我们把它接回来,在家里养。”
谢凛自认为想得周全,白茸毕竟是一只小狐狸,在咖啡店天天接触那么多人类。
万一哪天不小心被人发现真相,找道士把他捉了怎么办?
咖啡店店的店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变的,做事一点都不靠谱。
如果白茸被捉走了,他是去动物园,还是道观领小狐狸?
要是遇到丧心病狂的,想要把小狐狸送去炼丹……
谢凛越想越心惊,不免认真了些:“御水湾临近山区,时不时还可以带茸茸出去溜一圈。说不定比在咖啡店还好。”
白茸被谢凛的话吓得说出来话来,眼神着急地乱飞。
茸茸就是他呀,要是把小狐狸接回家,那他的秘密不就要暴露了!
少年结结巴巴解释:“不用、不用,其实我的工作不辛苦,而且同事们都很照顾我,还有——”
没等他继续找理由,谢凛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刺耳的声响。
白茸就像找到救星,眼神频频朝他口袋瞟:“电话响了。”
谢凛心里发笑。既然恋人有自己的想法,除了支持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大不了他再找几个道观试探试探就是了。
他接通了电话。听筒里立刻传出一阵呜咽的哭声,谢凛眼皮一跳,再度瞥了眼来电人姓名,是陆明没错。
“陈友要和我分手呜呜呜!她不要我了!”
“先生先生,您小心,那边有——先生!”砰的一声,那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听就摔得很惨。
白茸目露担忧,“陆先生这是怎么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谢凛点点头,调转方向,朝陆明发送的定位地址驶去。
眼瞧男人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小狐狸偷偷松口气,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谢凛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如果不是自己伪装得好,他都要怀疑男朋友是不是发现他的身份了。
等两人赶去陆明所在的酒吧包间,一进去,就看见角落里的陆明头上顶着一个大包,抱住酒保不肯撒手,哭得稀里哗啦。
他面前的酒杯空了大半,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
“我不想分手,呜呜呜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陆先生真是重情重义,白茸简直幻视他当初在天台,抱着哈士奇痛哭流涕的情景。
心里顿时对他肃然起敬。
“这位先生,您您看清楚,我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啊!”酒保急得大汗淋漓,正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走进包间的两人,酒保黑了又黑的眼睛顿时放亮:”你们是这位客人的朋友吗?”
他对着两人大倒苦水:“这位客人从我们开店就进来了,一个人开了包间,整个下午也没个动静。我害怕出了事,就想着进来看看,谁知……”
“刚才客人不小心撞倒了包间的装饰柜,那里面可都是我们老板珍藏品啊,我真不知道怎么跟老板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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