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人就坐在他身边，他要表白吗？
第34章 事故
叶洲光这么一想想，心脏就开始跳动的厉害。
要不要表白？只是突然的莫名其妙的表白很尴尬的吧。他们话都没有说几句。
那到底要怎么开口，真的要说吗？万一我下次就死了呢，何况他们这次的巧遇这么奇妙，不表白的下次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叶洲一直在犹豫，一直在对自己心里做建设。
都快做了半个小时了，直到飞机都飞出了种花国的地面雷达区。
叶洲闭了闭，随后睁开了眼睛，带着坚定的神色，看向还在忙碌的顾行之。
“顾行之。”
顾行之停下手中的事情，看向叶洲。
“嗯？”
顾行之一直都知道叶洲表现的不太平静，从他来回坐动，或划手机或看杂志或不停的喝水，就像个多动症似的孩子一样，一刻都没消停过。
他心里只觉得的好笑，没想到自己对他的影响还是这么大。
看他一头抵在前座的后背上，耷拉着眼神一直看向地面，就这么一个动作竟然保持了半个小时，余光看到他默默握着拳头松开然后又握着。
一副在思考人生大事的样子。
半小时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眼睛，充满了坚定。
顾行之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突然有点期待了起来。
“怎么？”
叶洲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和顾行之对视，看到对方有些狭长凌厉却又通透的眼睛，自己的影子映射在那双沉静又深邃的眼里，好似一切都已被看透，好似对方已经完全读懂了他要说的话。
那一刻，叶洲感觉自己都不需要表白，顾行之早就知道了，就像罗小雨说的那样，一切都了然于心。
顾行之，拥有一双比任何人都犀利能直接看懂人性的双眼。
“我……”
就在这个时候，飞机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原本如履平地的机舱内，突然往后倾斜，整个机身呈现一个爬坡的上升状态。
变化来的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乘客，所有的个人物品顷刻间砸向自己，有的甚至直接被甩出去了，砸向后后排的乘客身上。
有一名乘客的平板电脑，直接砸在了机舱内的墙壁上。
砰的一声巨响，也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顿时，所有人都开始局促不安。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
“飞机怎么回事？？？”
突然机舱内窗传来一道尖锐的女人惊叫声，高音差点划破整个机舱。
“快看窗外面！”
几乎所有人的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去。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表白的叶洲，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同时往窗外看去。
这才意识到，外面的天气非常的糟糕。
电闪雷鸣，黑云涌动。
叶洲甚至还看到有一道闪电在飞机的机翼上划过，滋的一下，然后消失在尾翼。
同时他也看到了顾行之一双黑沉沉的双眸也盯着窗外。
顾行之感受到了叶洲的视线，他没回头看他，只是用沉沉的声音解释道： “雷暴区。”
这时坐在他们同排窗边的老太太，声音听起来特别不安，很是惊疑，
“塞班尼岛位于赤道附近，雷电很多也不稳定。但是，来来往往的飞机这么多，并没有出现哪架飞机会因为雷暴区而失衡的，这，这不正常。”
就在他们话音刚落，突然一道极强的失重感朝他们袭来，所有人几乎都感觉了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
有的乘客承受不住甚至直接吐了出来。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机舱。
与此同时，飞机上的所有警报一瞬间响了起来。
“警报，飞机失速，飞机失速，——”
整个机身晃动的极其剧烈，摇摇欲坠。
一名没来的及系安全带的空姐，直接被甩了出去，一头撞到了机身墙壁上，额头出血，当场昏迷了过去。
“丽丽——”
她身旁的另一名空姐伸手没有捞住她，脸色煞白，目眦尽裂。
因为机身还在晃动，那位昏迷过去空姐的身体就像一个没有固定的物品一样，直接在机舱的过道上滑行。
“丽丽——，快拉住她——”那名空姐大声吼叫了起来。
坐在过道边上的好心乘客，连忙扶下腰，试图拉住那名空姐。
“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飞机怎么会失速的，为什么——”
飞机的警报声一直没有停住，一直在提醒飞机失速。
突然，一道异常尖锐带着无比惊恐的声音响起，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啊啊啊……飞机在下坠！它一直在往下坠！！”
“啊！——不！——”
瞬间，整个机舱被死亡的黑影笼罩着。
惊恐，绝望，悲恸。
“我不要死，我才二十岁，我不要死。救命，救命啊——”
“爸爸妈妈——”
有的乘客无法承受这一事实，硬生生地吓昏了过去。
叶洲手紧紧捏着安全扶手，脑子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事故，难道又要死一次吗？
我没脑子痛死，没流血而死，为什么第一次坐飞机就是飞机失事。
我还没表白，又要死了吗？顾行之他还坐在我身边。
顾行之，顾行之。顾行之他也在飞机上，他就坐我旁边。
顾行之！
叶洲猛然看向身边的顾行之。
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往下落，如果继续坠下去，那么从万米高空到海平面，只要仅仅的几分钟时间。只要机身接触到海平面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会粉身碎骨，机毁人亡。
哪怕是掉落在海里，也不可能生还。
因为飞机入水速度太快所以水根本来不及向四周扩散，这时候落到水里和落到水泥地面上没有任何区别，所有人会在一瞬间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死亡。
必死无疑。
哪怕心性坚毅如顾行之，面对如此巨大的死亡压迫，如此迅疾的死亡速度，都不可能淡定如初。
顾行之紧紧握着拳头，双瞳紧缩剧烈地颤动。
叶洲看着顾行之，顿时，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
他一把抓住了顾行之，双目慢慢开始变红，盯着顾行之的眼睛说道，
“顾行之，我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顾行之深深地望向他的眼睛，沉沉地说。
“我知道，谢谢你的喜欢。”
就是这个时候，机舱上面原本封闭行李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晃开，里面的一个行李突然咂向叶洲他们这一排。
第35章 惊险时速
人在对危险来临的感知其实比想象中的更加敏锐。
当叶洲感知到有什么东西砸过来的时候，想都没想的直接按开了安全带的扣子，一把起身，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行李箱。
“叶洲——”
顾行之看到他左侧脑门被坚硬的塑料箱砸破，鲜血瞬时淌了下来，滴落在地上。
顾行之急忙拉着他手臂，用力将他拉回座位上。
“你怎么样？”
顾行之语气有些惊慌，担忧地把他的头转了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叶洲笑了笑，“我没事。”
叶洲确实不在意这点小伤，毕竟之前脑壳砸在地砖上那么严重，结果还是一点事都没有。
顾行之双手捧着他的脑袋，摸到一手的鲜血，心沉入谷底。
随后，叶洲听到顾行之沉声道： “你的眼睛怎么了？”
叶洲猛然意识到自己眼睛又开始变红了。他连忙把头转了回去，将额头抵在前座的后背上，挡住了所有的神情，闷声道，
“没事，可能眼睛结膜炎犯了。”
顾行之听后嗯了一声，帮他把安全带扣上，没有再出声。
顾行之帮他系安全带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叶洲的注意力，哪怕连说一声谢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那种炸裂般的头痛让叶洲生不如死。他死死咬住了牙龈忍受着，牙龈硬生生地咬出血来。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也开始渗血了，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夸张。
在忍受极致疼痛中的叶洲，清晰地听到了坐在过道的另一侧的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喃喃自语的声音，
“外面的天气越来复杂了，这说明飞机已经掉在了对流层，如果没猜错的，这个高度大概在六七千米左右。从飞机开始下落，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它落了几千米，这个速度已经达到了自由落体的速度了。而它现在还在落，我们完了，我们都要死了，都要死了……”
不——
叶洲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一把拽住了身边顾行之的手，紧紧地握住。
额头仍然抵在前座的后背椅上，一遍一遍的自言自语。
“顾行之，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会活下去的。”
赤红的双眼渗出血泪。
顾行之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手被他抓到发疼。他转了一下手腕，紧紧回握住了他。
在死亡来临的这一刻，有这么一个人不顾自己的安危用身体替他挡住了危险，还在危难时刻一直为自己祈祷，即使无济于事，结局还是要死亡，他仍然觉得心头滚烫。
此时的叶洲已经完全感知不到身外那糟糕的环境，他脑子只有唯一的念头。
顾行之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赤红的双眼，不断地在紧缩颤动。
血泪一直在流。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所有感知都再放大放大再放大，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一股脑地钻进耳膜，脑子里似乎看到所有人绝望哭泣的画面。
他似乎看到了在飞机头部驾驶舱里，两个驾驶员一直在努力操控着飞机。
“升上去，升上去，为什么升不上去啊——”
其中较年轻的一位驾驶员坐在副驾驶室，右手一直拉着飞机的拉杆，试图让飞机一直抬头向上爬升。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嘴里一直大喊着升上去升上去。
而坐在主驾驶室的年长一点的驾驶员，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双眸颤动，额头上却早已布满了冷汗。
他一直推着飞机的操纵杆往前推，努力地想把机头往下压，但是发现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将飞机头压下来。
机舱内警报器一直在发出警报，机质冰冷的AI声一直在提醒 ： “警报，飞机没有速度，飞机没有速度——”
然而，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临死前的挣扎。飞机仍然按自由落体的速度往下坠落。
摔倒在休息舱地上最年长的机长，从里面爬到了驾驶舱，他仍然想不出飞机到底出了什么故障，想不通驾驶员为什么一直操控不了飞机，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当他看到飞机离海面越来越近的时候，离飞机坠毁估计不到一分多钟的时间，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闭了闭了眼，冷静地说了一句： “准备坠毁。”
不——
叶洲瞳孔的颜色瞬间从鲜红变成深红，无数细小的粒子疯狂在他的瞳仁里涌动。
驾驶舱里的三位驾驶员，顿时觉得脑子里涌入一片清明。
主驾驶位里副机长瞬间意识到了问题。
他朝副驾驶位的年轻驾驶员大声吼了一句： “你怎么一直在拉杆？！！——”
在他话刚落下的同时，年轻驾驶员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下意识做的这个动作一直是一个错误的操作。
副机长电光火石之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所有的操作都是无效的。
因为他没有操控权！
“把控制权快切给我——”
几乎同时，两位驾驶员开始做控制权的切换，手上的动作迅速敏捷，开始配合。
在紧急的一番操作下，飞机的机头终于开始往下压，渐渐地达到平行。
直到飞机距离海平面三四千米的时候，飞机整个机身已经趋向平稳不再晃动，机身保持着在海平面低空飞行不在下坠。
早已爬起来站在驾驶员身后的机长压住极速跳动的心脏，紧紧盯着前方，紧紧盯着驾驶室和前方窗外，突然大喊了一声，
“好，快，加大马力——”
三个人极度冷静之后，快速配合，原本已经失控的飞机终于被控制住，平稳地在低空飞行，然后速度越来越快，慢慢开始上升。
此时在客舱里原本已经在等待死亡的所有乘客，紧紧盯着窗外，看到飞机离海平面越来越远，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它，它是不是升起来了？”
一名惊恐过度的乘客颤抖着双手贴在飞机的玻璃窗上，哆嗦着嗓子问道。
“是，是的，它飞起来了，它飞起来了——”
几乎同时，所有的乘客都往窗外看去，直到终于确定飞机确实飞起来了，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高。
这一刻，所有人都喜极而泣。
“啊，它飞起来了，太好了，它飞起来了，呜呜……”
“我们不会死了，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第36章 平安返航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地面控制中心，一直在呼叫空客330。
“呼叫空客330，听到请回答。呼叫空客330，听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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