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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几日后，伍静受邀出席一场高级珠宝拍卖会。
她是从周京年口中，得知苏燕回懂宝石，特意邀请他一起前往。
伍静联系时，特意关心过苏燕回是否介意陪她出席公开场合。
苏燕回委婉地说也想去欣赏会场的珠宝藏品。
这样一来，伍静自然是很开心，特意提前半天到公寓。
她还按照苏燕回的身形尺码，带来一套秀场新款的廓形西装到公寓。
之前置装顾问给她发这一季的秀场款时，她一眼相中了这套衣服，还跟周远山说，“我瞧着这衣服就跟写了燕回名字似的。”
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傍晚。
一家人吃过饭，周京年抱着咩咩在客厅走来走去，手掌揉着他的小肚肚，消消食。
周京年轻声说：“咩咩，等一会儿外婆和拔拔出门，耶耶也带你去外面玩怎么样？”
拍卖会现场人多且杂，不太合适小幼崽。
咩咩就被留在家里了。
不过咩咩已经了解到，拔拔并不是一个人去玩，而是跟外婆去“做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没有着急要黏着拔拔。
现在他窝在耶耶的怀里，听着耶耶说话，疑惑地仰起小脸。
周京年抱着他走到露台的落地窗前，指着华灯初上的城市：“咩咩想去那边玩吗？”
“唔？”咩咩探头，看向一条条璀璨明亮的灯带。
这几天，咩咩一直在认真地学说话。
但凡视野范围内出现任何新东西，他都要停下来，指着请大人清楚地说一遍，他再试图模仿。
可是咩咩现在还处于只能发出叠音的状态，而且总是会很迷惑，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姨姨”“衣衣”以及“椅椅”。
就像是太奶奶坐的“椅椅”，明显跟别的迥然不同，是可以移动的。
咩咩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难道那不应该叫“车车”吗？
直到他看到大宅摇来摇去的大躺椅，也叫“椅椅”，他在困惑中保持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此刻的咩咩，以为耶耶是在试图教他说话，认识外面什么东西。
他小奶膘气咻咻地用力鼓了鼓，咩咩把脸埋在耶耶的胸前。
咩咩不要学啦！
周京年拍拍小屁屁：“咩咩？”
“唔～唔～嗯～～～”小家伙发出哼唧哼唧的奶音，扭着小屁屁同耶耶撒娇。
周京年得到了“拔拔同款”撒娇待遇，当下心满意足，“那我们不出去，爸爸陪你在家里玩玩具。”
一大一小正说话，周京年看到落地窗镜面里出现两道身影。
是身着旗袍的伍静挽着穿着黑色廓形宽松西装的苏燕回。
周京年抱着咩咩，缓缓地转身。
咩咩刚才还失去神采的眼眸，一下子亮起，折射着屋顶的灯光，炯炯有神。
唔？
这是咩咩的拔拔吗？
苏燕回刚才顺势在配饰柜里取了一副无镜片的金丝边镜框眼镜，此刻他抬手推了推镜架，垂落眼镜链流光溢彩。
他一向很少穿正装，总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套进了不属于他的外壳之中，自己都觉得镜中人陌生。
但这套衣服，倒是合身得像是量身定做。
苏燕回看着小崽崽眼底的惊讶，走上前，伸手去摸他的小奶膘：“咩咩？”
咩咩侧起小脸，给拔拔rua～
但他的眼神一直留心着陌生的衣服和闪着金属光泽的眼镜。
怎么回事哦？
拔拔不是和外婆去做什么工作吗？
为什么突然穿得这么好看？！
周京年自他走来，眼神一直定格在他的脸上。
这样头发丝都显出精致的苏燕回，别说咩咩，他都陌生。
西装明明宽大，却衬得他格外清瘦纤细。
分明看不出腰线，却能凭第一眼就知道他有一把细腰。
周京年完全没想过，原来并不一定要修身掐腰的衣物才能勾人，若隐若现才是真的诱惑。
他往后看向伍静：“妈，为什么没有我的邀请函？”
“你不是要带咩咩吗？”
伍静笑着上前挽住苏燕回，“我和燕回去，遇到朋友我就说燕回是我小儿子。放心，我会给你和咩咩带礼物的，我看中了好几个古董。”
苏燕回：“。”
咩咩和耶耶送到门口。
他还是没有想清楚，为什么拔拔穿这个黑黑的衣服，这么好看。
周京年站在玄关，低头看着小崽崽的脸蛋：“咩咩，爸爸带你偷偷去？把你藏起来。”
“呼？”咩咩疑惑地歪头。
周京年揉揉他的小脑袋：“你拔拔今晚真是……”
诱人。
-
拍卖会现场。
伍静作为城中名流，一下车就有主办方的公关人员来迎。
对方看到她身侧的苏燕回时，不免多留心一眼，实在是像极了那位刚退圈的素人。
“伍太太，今晚我们邀请了一些明星，有个拍卖签名区，您能赏个光签字吗？”
伍静用眼神征询苏燕回的意见。
苏燕回低声道：“伯母，那你过去，我先进去。”
他正要往里走，伍静挽住他，对公关笑着说：“我就不签了，反正名字也不响亮。”
公关客气地道：“伍太太实在是太低调了，那这边请——”
他带着人走入会场。
伍静的手搭在苏燕回的小臂上，抚了抚，神情慈爱，语气温柔地道：“燕回，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告诉我，知道吗？不要不自在了，也不告诉我。”
这话让苏燕回不免想，他的妈妈如果活着，是不是也会这样柔和地关切自己。
“嗯。”
伍静笑了笑。
自从了解到苏家那些事情，她也已经没有把他当做儿子的另一半对待，完全是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只不过，周京年叮嘱过，不要轻易提苏家的事情，所以伍静也不好直接表达关心。
她只能用其他的办法，想让苏燕回慢慢融入周家，在周家有归属感。
这场拍卖会很是热闹，兼具名流圈层的社交属性。
不像是一般商务拍卖现场，都是成排的商务座位为主，今晚现场是设置两人卡座与小圆桌，在正式开场前，来宾可以选择酒水饮料。
苏燕回和伍静刚落座，就有人来打招呼。
伍静同人热络闲聊起来。
苏燕回静静地翻阅小圆桌上的藏品册，和即将召开的多次拍卖会宣传册。
经过的人都会悄悄地看一眼，碍于伍静的身份，自然是没有人当面龃龉。
坐在中排的一个男明星，隐约看到“熟脸”，也是吓一跳。
第一反应是苏雁回精修版从图里活过来，半分钟后才想起，是苏雁回的整容模板——他的堂哥。
他身边的中年女士是谁？
这位男明星实在是忍不住，拿起藏品册盖在嘴边，询问一同前来的富豪：“你认识第一排穿旗袍的太太吗？”
富豪看他一眼：“周家的伍太太。”
说完，沉下脸，提醒道，“这种场合，人所嘴杂，别多嘴。”
男明星立刻闭嘴，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前排飘。
现场满座后，一排排的人脸，显得有些模糊，只有苏燕回，仿佛凌驾于背景图层之上，连背影都无比清晰。
男明星想，他为什么不进娱乐圈？那不是钱自动送点上门吗？
他瞥了眼同伴，低头开始问熟悉的二代朋友。
【你们知道周家的一个伍太太吗？哪个周家？特别有钱吗？】
很快，朋友回复了他。
【周家的总公司没上市，如果上市，那各大富豪排行榜榜首就要姓周了。】
男明星惊异，居然这么有钱。
他默默地收好手机，听见旁边的人轻叹：“万一和伍太太选中一样的藏品，那真是……”
听上去，像是必然要竞拍失败。
-
今晚的藏品多数来自于十六、十七世纪的欧洲，有镶满宝石的剑柄、屏风、胸针、项链等等不一而足，宝石的成色都非常不错。
苏燕回看中了一个类似于缩小版权杖的小件，红宝石与黄钻交织，镶嵌工艺高于同时期的其他珠宝。
藏品册和拍卖会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说清楚这个mini权杖的具体用处。
伍静见他一直翻到这一页，似乎是很关注。
她快于苏燕回按桌上的按钮出价，轻声问道：“燕回，这个是用来作什么的？”
苏燕回解释：“应该是裁信用的，属于当时的私人定制款。”
伍静点了点头。
相对于其他几个重量级藏品，竞拍小权杖的人较少。
伍静几次出价后，以一百二十万人民币的价格拍下。
随后，苏燕回放下藏品册，松口气。
他看得出来，伯母很想送点什么给他。
由于其他的藏品过于隆重，竞拍起价都是几百万，万一有人竞价，价格抬得虚高又不值，所以苏燕回才特意翻到了那一页。
不过权杖看着精致有趣。
他想，拿回去放在书桌上，做个小摆件很不错，还能顺手开个快递之类的。
就是不能让咩咩碰到，可能会不安全。
伍静还是竞拍了一枚古董胸针，密镶的蓝宝与祖母绿，如银河的旋涡般排布，呈现出幻彩一般的流光。
等拍卖一结束，苏燕回与伍静前往VIP包间饮茶等候，由她助理去办各项手续。
按照正常流程，竞拍成功后的手续需要为期多个工作日，但伍静、乃至于周家的人，常年出入拍卖会，与拍卖公司的老板都私交甚笃。
因此，低于五百万的竞拍品，是可以走特殊流程，当场付款取走。
没多久，苏燕回就等到了助理送来的藏品。
他刚打开深蓝丝绒盒，就看到伍静倾身靠近，伸手将如星光幻彩的胸针别在他的驳领上。
就像是苏燕回给咩咩买了小东西，就迫不及待地让咩咩戴上。
伍静也是如此。
她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这胸针气质文雅又神秘，很合适性格内敛柔和的苏燕回。
她笑着问：“燕回，伯母眼光还行吧？”
苏燕回低头欣赏，“嗯，谢谢伯母。”
不知为何，在伍静保养得宜的手一遍遍拂过胸针与西装领时，他忽然如此怀念自己的妈妈。
他的眼圈不禁红了。
“自家人不客气。”伍静道，但等他看到苏燕回似乎一直垂着眼眸，显得如此乖巧驯良又无辜，连忙心疼起来，“怎么回事燕回？伯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苏燕回仰头，眼眸里的水光比面前的稀世珍宝更加动人，“我想起了我妈。”
“这样啊。”伍静也有一瞬愣怔，连忙揽着他的肩膀拍拍，“燕回，伯母心里就是把你当儿子的，伯母就是你另一个妈妈，知道吗？”
平日里，苏燕回就很沉默，像是个极其懂事的孩子，不给长辈惹麻烦，什么事情都能做的井井有条。
除了对着咩咩，其他时候苏燕回都不怎么活泼。
家里长辈这些日子看着，实在是格外心疼他。
苏燕回点了点头。
周家的长辈对他好，他眼睛看得到，心里也感受得到。
但他从小到大没有学会和长辈如何相处，只会默默地陪伴，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此时，他仰头，望着紧张到起身揽他的伍静，一字一字，第一次努力地尝试告诉对方。
“伯母，我心里都知道，你们对我好。”
伍静被他动情的眼神感染，心说，这孩子的眼睛也跟咩咩一样，干净又纯粹。
她哽咽着道：“伯母也知道的。燕回，好孩子。”
苏燕回“嗯”了一声。
-
咩咩坐在车里，正在高兴可以快点见到拔拔。
然而车子停下后，他被耶耶抱进他胸前的背带里。
随着大外套的拉链从下往上拉，咩咩的视线慢慢地挡住。
“耶耶？”
咩咩伸出奶白的小手指扒拉扒拉衣服，干什么要把咩咩藏起来哦？
周京年看着怀里小不点一般的崽崽，手掌托在他柔软的小下巴处揉揉：“外面可能有陌生人，咩咩藏在爸爸的衣服里比较安全。”
他低头，认真解释，“安全，知道吗咩咩？”
“安哦？”咩咩下意识地跟了一句。
随后在外套里翘了下小脚，唔，怎么小嘴巴自动开始学说话了？讨厌哦。
周京年笑着继续拉衣服，将小崽子裹起来：“好了，咩咩乖乖的。爸爸带你去见拔拔。”
“拔拔哦？”咩咩呆萌呆萌地仰头，露出半个圆嘟嘟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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