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回到大堂,找了个靠墙的空桌坐下。
刚坐下,穿着干净短打的小二就来到两人桌边,询问两人要吃点啥。
“有鱼吗?”陆丹宸摸着膝上的青时问道。
“有的,有的。给您上一条,二位还需要点什么?”
陆丹宸看向马继文,让他做决定,马继文挠了挠头说:“麻烦看着上点招牌吧。”
“好嘞。”
小二端着三荤二素的菜过来,甚至贴心的给了三副碗筷。
“哇,这温书阁未免也太好了,这么多吃的一分钱不要,张灵泉先生太大气了!”马继文感叹道。
陆丹宸也有些惊叹这里的大手笔,他放下青时,夹了些鱼肉放到他面前的碗里,“吃吧。”
一顿饭毕,小二撤下碗碟,端来了笔墨纸砚。
“这是?”马继文看着摆到桌上的笔墨,好奇问道。
小二微笑解释:“客人,我们温书楼的规矩,用过饭的客人需得留下墨宝,我们会将其悬挂在一楼大堂之中。”他指着墙上的那些字,“这些就是之前的客人留下的。”
“原来如此。”马继文笑着站起身,“那陆兄,我先行献丑了。”
陆丹宸:“请。”
马继文下笔干脆,没一会儿一个斗大的“善”字跃然纸上,他将笔递给陆丹宸,“陆兄,请。”
陆丹宸笔尖顿了下,随后龙飞凤舞的写出两个字。
马继文看着他笔下的字,好笑道:“陆兄,你真是爱猫之心无人可及,题字都得题你家乌云的名字。”
“喵?”蹲坐在桌边的青时听见这话,歪头打量起陆丹宸,心想:原来陆丹宸这么喜欢他啊!
陆丹宸抿了抿唇角,将笔还给小二。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下楼的陆丹宸和马继文被掌柜的拦住。
“二位公子,昨日你们题的字得了我家先生的喜欢,他想邀请二位到府上一叙,不知二位可有空闲?”
马继文疑惑问道:“掌柜的,你家先生是?”
“正是张灵泉张先生。”
“这……”马继文惊讶的瞪大眼,他回头看向陆丹宸,“陆兄,我们……”
陆丹宸朝掌柜行了一礼,“既是张老先生的邀约,自无不应的道理。”
“好好好,麻烦二位跟我来,我已备好马车,送二位前往。”
坐上简朴的素布马车,马继文凑近低声说道:“陆兄,你说这张老先生为什么独独邀请我们二人?昨日题字的明明有那么多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实在是在马季寺那一回夜晚惊魂吓到了,现在看什么都不太对劲。
陆丹宸抚摸着青时的猫头,瞥了眼脸色不对的马继文,他淡淡道:“别想太多,顺其自然。”
马继文欲哭无泪,真实见过非人之物的存在后,谁能保证不多想。
马车在乌林镇行使了大概半个时辰,最后停在了一座建在荒郊的宅院之前,红漆大门上的牌匾写着“张府”二字。
“嚯,这一瞧就是张泉灵先生的墨迹!”下车的马继文望着牌匾惊叹。
掌柜去到大门前敲起了门,很快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打开了大门。
“小桥,这二位就是先生要见之人。”掌柜向小厮介绍身后的陆丹宸和马继文。
“奥!快快请进!”被称作小桥的年轻小厮听闻掌柜的话赶忙邀请二人进去。
掌柜没有跟着进府,送走掌柜之后,小桥领着陆丹宸和马继文来到了一处会客厅。
“二位稍坐片刻,我去通知先生。”小桥给两人上了茶,恭敬的退出去。
马继文有些坐立不安,“陆兄,他们这府上未免也太过空旷了些,还建在如此偏僻之地……”
第086章 猫妖7
陆丹宸没来得及讲话,小桥便去而复返,他身后跟着位儒雅的男子,瞧着三四十岁,身穿墨绿竹纹锦袍。
“二位小兄弟,在下张可期。实在抱歉,家父忽有急事,只能让我先来招待两位。”儒雅男子进门朝陆丹宸和马继文见礼,神色抱歉道。
陆丹宸和马继文起身回礼。
“府中简陋,恐招待不周,我带二位去看看家父的墨迹如何?”张可期邀请道。
“能得见张泉灵先生真迹,是我们的荣幸。”陆丹宸回道。
张可期带着他们去到后院,那里有一处墨池,周围竹架上悬挂着多幅大字,穿过大字一方书案伫立在池边,书案右上角从大到小依次摆放着不同的毛笔。
“这处就是家父日常练字之地。”张可期介绍。
“哇!”方才还一脸担忧有阴谋的马继文此刻围着书案看得目不转睛,“这色泽,这形状,这些全都是极品狼毫啊!”
“这些都是家父最珍爱之物。”张可期笑道。
逛完墨池,陆丹宸他们又去了一间墨房,里面摆放的全是顶级的墨石,还有各种砚台。
听张可期介绍,张泉灵每一种墨都会用不同的砚台去搭配。
一圈逛下来,天色也不早了,陆丹宸和马继文提出告辞。
“二位小兄弟请留步。”张可期拦住欲走的二人,“家父走前特意交代要我好好招待二位,他明日一早便会回来,二位若是不嫌弃,可在府中留宿一晚?”
“那就麻烦张大哥了。”见识到诸多好物的马继文,先前那点担忧都被抛之脑后,此时听闻明天能看到张泉灵真人,他答应得很是爽快。
陆丹宸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眼前这位张可期瞧着温文尔雅,谈吐得体,但他不知怎得总觉得有些割裂感。
可是若就此离去,未免显得太过无礼。
“好。”张可期见两人同意留下,招呼站在门外的小桥,“小桥,带两位小兄弟去客房安顿。”
“是。”小桥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另外两名小厮,“两位客人请跟我来。”说着他指挥身后两人去接手他们二人的书箱。
“不用了,多谢。”陆丹宸拒绝了小厮的帮忙,毕竟青时还睡在他的书箱里,他不放心交给别人。
陆丹宸和马继文跟随小桥来到客房,两间相邻的房间,其内可完全不是张可期口中的简陋,光是床就是黄梨香木打造的。
“喵。”一声猫叫从书箱中传出,睡醒的青时从中探出头,圆圆的猫眼对上正在屋内走动的陆丹宸。
“乌云,你醒了。”陆丹宸把青时从书箱里抱出,帮他顺了顺毛发。
青时打了个哈欠,鼻子抽动两下,猛地扭头看向屋内墙壁上悬挂的字画,“喵!陆丹宸你这是搁哪儿来了?好难闻的味道!”
一股阴湿夹杂着血腥的气味让青时难受的捂住鼻尖。
“怎么了,乌云?”陆丹宸看着怀里的小猫用两个前爪捂住粉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注意到墙上的字画。
位置挺隐蔽的一副画,画上内容是平平无奇的山水,既不是名家也不是临摹。
陆丹宸走到画前打量了一番,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他怀里的青时伸出爪子一瓜子挠过去。
嘎达一声,画掉了下去,露出其后钉在墙壁上的泛黄纸张。
“这是?”陆丹宸面色严肃的看向纸张上那两个血色的字,“张柔,是谁的名字吗?看笔迹这好像……是谁模仿的张灵泉先生的字迹……”
陆丹宸伸手接触上纸张,这纸触手竟然微微回弹,触感很像是……人皮!
陆丹宸被自己的想象吓到。
“喵!快把这东西拿走!好臭!”青时可不管他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的鼻子遭了老罪,埋在陆丹宸怀里疯狂喵喵叫,让陆丹宸赶紧把这东西处理掉。
弄懂他的意思后,陆丹宸硬着头皮将墙壁上的人皮纸撕下,他想了一下,最后把撕下来的纸放到蜡烛上点燃,烧了个干净。
随着最后一点余烬被焚烧,陆丹宸明显感觉房间内的温度瞬间上升了几个度,进来后一直感受到的阴冷消失无踪。
看来这张府留下他们果然有问题。
将掉落的画挂回原处后,陆丹宸抱着青时去了马继文的房间。
“陆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马继文见陆丹宸一言不发的进来,询问道。
陆丹宸低头摸了摸青时,“乌云,这个房间有哪里不对吗?”
“喵!陆丹宸你把喵大爷当什么使呢?!”青时不爽的叫嚷了两声,但还是给他指出了不对,墙角不起眼处摆放的一副梅花图。
陆丹宸过去拿下画作,其后果然是和他房间中一样的人皮纸。
“嘶。陆兄,这是什么?!”马继文看到那血色的字体,吓得一哆嗦。
“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陆丹宸摇了摇头,如法炮制,将这个人皮纸取下烧掉。
黑烟消散,马继文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陆兄,这张府果真有问题?”
“今晚无论听见什么也别乱跑。”陆丹宸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出去前交代了一句。
“好好好。”马继文连连点头。
陆丹宸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照例看了会儿书,然后便熄灯睡觉,青时被他放在自己枕边。
位于陆丹宸和马继文所住客房对角线上的一处院落此时灯火通明。
六扇相对雕花格子门前,两道健硕的身影如同雕塑一般站着,对房间中传出的声响充耳不闻。
直到房门打开,一脸餍足的张可期从房间内出来,两道身影才有所动作。
他们进入屋内,很快抬着一卷被褥出来。
张可期来到自己的书房,在书架之后,有一个小小的供台,上面供奉的不是佛祖菩萨,而是一副望月图,高耸的山崖上,一只白狐静静伫立。
张可期走到供台前,点燃了四根香,恭敬的插进香炉。
“狐仙大人,这是最后两个了吧?”
烟雾缭绕间画上望着月亮的狐狸竟然扭过头来,“张可期,做的不错。马上你就能拥有独一无二的天赋了。”
“哈哈哈,这都得仰仗狐仙大人您,可期感激不尽。”张可期笑着恭维道。
他畅快的转身走到书桌前,将桌上临摹的“灵龙体”一一撕碎。
“张灵泉,就算你不教我真正的灵龙体,我也可以靠自己成为大家,你等着瞧好吧!”
身后,画上的狐狸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
人类,还真是又蠢又毒。
陆丹宸还以为晚上会有什么事发生,结果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他正在收拾书箱,两个壮硕的家丁推开门直接闯了进来。
他们看见完好无损的陆丹宸似乎十分惊讶。
“啊!”凄厉的惨叫从别处传来,两个家丁脸色一变,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陆兄,他们这是干什么?”马继文出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十分不解。
“不清楚,”陆丹宸抱起青时放到衣襟内,“我们也过去看看?”
“好。”
穿过半个宅邸,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前。
十几个小厮家丁围在门口,当他们发现陆丹宸和马继文的到来时,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噤若寒蝉。
陆丹宸和马继文靠过去,那些小厮家丁跟见了鬼一样齐齐往后退。
陆丹宸走到他们围观的房门前,入目的残忍血色,让他知道为何先前的叫声那般凄厉。
一个人头发系在正对大门的房梁上,整个人就那样被吊着,肚腹被破开,内脏留了满地。
陆丹宸认出了此人,正是昨天接待他们的张可期。
他此时七窍流血,面容诡异,双眼凸出,眼中残留着未散的惊恐。
这是怎么回事?
陆丹宸皱了皱眉,有些想不通。
“咕咚”马继文瞧见张可期的惨状,咽了咽口水,默默躲到陆丹宸背后。
太可怕了,这一看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不好了,有官兵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声,院中的家丁小厮们,顿时慌做一团。
两个壮硕的家丁见势不妙悄悄退出人群。
但很快,他们就被逼了回来,因为官兵进来了。
手持长刀的官兵冲进来将所有人围住。
随后,身穿青色鹭鸶官服的县令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蓝色大褂的道士。
那道士留着寸长的胡须,衣襟上绣着一只独脚白鹤,瞧着十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到了陆丹宸的身上,准确的说是他衣襟处的青时身上。
青时被他那双狭长的黑眸盯上,顿时一阵恶寒,吓得他连忙蜷缩进陆丹宸的衣服内。
陆丹宸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用手轻轻拍着,安抚他。
“道长,怎么了?”县令吴德元注意到他的视线,询问道。
“没事。”丹鹤子拿出罗盘,走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书房,没等他走进去,屋顶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从中飞出,似乎想要逃跑。
“哼!孽畜,哪里走!”丹鹤子收起罗盘,一展袖,两道黄符组成的铁链爆射而出,死死缠住逃跑的东西。
随着黄符链的回缩,众人也看清了那竟然是一副画轴。
画轴和黄符链僵持一会儿后,终是不敌,被丹鹤子抓进手里。
“丹鹤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追着我不放?!”画轴中传出尖锐的人声,似男似女。
“当然是有人花了钱要你的命,我从不做亏本买卖。”丹鹤子慢条斯理的在画轴上贴上黄符,画轴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道长,你不是说我女儿在这里吗,我该到哪里去找她?”吴德元等到丹鹤子收服画轴后,上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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