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就是说,你不同意喽。”
“我表达的应该还算清楚,大王应该听得懂才对。”
郑匪眼神微变,突然将人拉着就往屋里走。
“大王,你究竟要做什么……”
正霆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匪压在了床榻上。
郑匪一条长腿踩在床沿,一只手按着对方的肩,将人困在塌上,红唇扬起,问他:“既然不想做我妹夫,那要不还是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正霆表情不温不火,先是看郑匪一瞬,接着似是从鼻腔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声音很轻,但郑匪听得清楚,那声音中多少带着几分藐视与不屑之意。
郑匪像是被点了火,疯劲直蹿天灵盖。
他紧咬后槽牙,不再废话,直接将人按进了软被之中。
就在他动手扯开正霆衣襟之时,他终于看到对方眼底涌现出一丝慌乱来,那努力维持的镇定表情也有了细微裂痕。
正霆抓住郑匪的手,表情严肃:“你好好的,发什么疯。”
“我就想在你脸上看看平时我看不到的表情。”
郑匪一把按住正霆的手,许是力气大了些,将他弄-疼了。
正霆喉间溢出一声低呼,他剑眉紧皱,瓷白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粉色,就像是抹了胭脂,眼眶也有些发红,勾人摄魄。
只是这一个表情便让郑匪感觉热血-喷-张,难以自制。
郑匪松开正霆的手,捏着对方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正霆,我不喜欢你对我的态度。”
郑匪声音喑哑,眸光不受控制的停留在那张唇上,然而下一瞬,他忽觉身体一麻,一股熟悉的晕眩感袭来。
他脑中再次响起对方曾说过的话——“你欺负不了我。”
郑匪与上次一样,砸在了正霆的身上,失去了意识。
正霆表面镇定,心口却如锣鼓,怦怦跳个不停。他吐了口气,感觉胸口传来同样的震动,是郑匪的心跳声。
他将手放在额头,挡住了半张脸,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撑着坐起身。
郑匪滑落在他的怀里,正霆垂眸看着那个英俊的少年,眼底划过些许疑惑。
这郑匪,可能真的有病。
还是疯病。
月上中梢,天龙山沉寂在夜色之中,屋外有夜枭在啼叫,偶尔传来两声犬吠。
郑匪猛然惊醒,他坐起身,发现自己仍躺在正霆的床榻上。
混沌的大脑开始思考,慢慢变得更为清晰起来。
他真是大意了,竟然又被正霆给暗算了。
总觉得正霆一推就倒,柔弱好控制,可他却忘了对方医术一绝。
有了两次的教训,郑匪总结出了经验。
他下次一定不会放开对方的手,还是用绳子绑起来更为稳妥。
郑匪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他怎么总想推到正霆呢?
嗯……
当然是因为他轻敌,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前,失了两次手。
如此奇耻大辱,自然会心有不平,他一定要找回面子!
郑匪气冲冲的出了卧房,只见昏黄的烛火下,正霆执笔坐在书案前,认真的写着什么。
烛光像是给他镀了一层温柔的金辉,将他身上的距离感冲淡了几分,整个人更显温暖柔和了些。
正霆察觉到有人过来,抬眸对上了郑匪的眼。他与之前一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说了句:“大王醒了。”
郑匪感觉他就像一团棉花,自己出拳根本没有着力点。而且他总是能够如此平静,让自己感觉很不被重视,很不被放在心上。
“我初步列了学习章程,想让你看看可不可行。”
郑匪听罢,疑惑地走过去:“学习章程?什么章程?”
走近一看,都是些密密麻麻的字,郑匪眯起眼,头开始疼了。
但不得不说,正霆的字实在好看,笔力遒劲,字迹工整浑厚,透露着一股凛然正气。
郑匪看了一页,意外的问道:“你准备教兄弟们读书认字?”
“是。”
郑匪哼笑了声:“可你之前不是羞于与我等为伍吗?”
“你不是也不准备放我走么。”
郑匪被正霆怼了句,愣了下,又问:“若我愿意放你走呢?你是不是就会立即离开天龙寨?”
正霆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不论是给人看病,还是教人读书,都是于天下大义之事。若我能教化这山中土匪,引恶向善,也算是行善积德,大功一件。”
“你可真无私,真博爱啊。”郑匪坐在书案上,问他,“怎么突然想通了?”
正霆将郑匪压着的纸拿出来,浓密的长睫遮住了眸底的光亮,答道:“担心被大王威胁,为了以后日子好过些,只能低头。”
郑匪先是沉默,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正霆的后背,用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搪塞对方道:“我今天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还真被吓到啦。”
正霆道:“大王的玩笑确实吓到我了,以后还是不要再开了。”
“那就得看你表现了。”郑匪站起身,“天色已晚,正大夫早点睡吧,这些东西明日再写也不迟。”
自从正霆说要开始教山寨的兄弟们念书识字之后,这小医馆就又成了小私塾。
正霆说要按照每个人的文化程度高低分批安排上课,郑匪便让程毅君配合帮忙。
正霆倒是个实干派,不过两日时间,他的课便已经上起来了。
只是天龙寨的兄弟们毕竟没受过什么教育,对这些又不感兴趣,所以很多人都找借口逃课,导致来学习的都没看病的多。
郑匪看不下去,他与程毅君带头,强制大家必须来这里听课。
前几日,效果不佳,大家都听不懂正霆说的那些话。
不过正霆并不气馁,很快调整了上课的风格,会在课程中加上一些有趣的故事,并允许大家随时举手提问,他来解答,这种方式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好在正霆知识储备量丰富,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论别人问什么问题,他总能答疑解惑,并潜移默化的将那些做人的道理灌输给大家。
如今整个山寨的风气都变了,大家虽然依然改不了口吐芬芳,但比起以前的出口成脏,现在已经有了明显的收敛。
不仅如此,还有个别觉悟高的,会聚在一起看书写字,有问题就去请教正霆先生,再也不是天天窝在一起,猥琐的研究春-宫=图了。
郑匪站在院外,看着认真听课的“学生”们,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却听得站在一旁的程毅君,微微叹了口气。
郑匪见程毅君忧心忡忡的模样,不解的问:“五哥最近是不是有些累?怎么愁眉苦脸的?”
程毅君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郑匪见他那副表情,知道程毅君肯定有心事,便问道:“五哥有话直说,咱们是兄弟,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程毅君又是一声叹息,被郑匪拍了下胸口,这才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让他们在此上课,是对还是错。”
第29章 入住山寨
郑匪不解:“此事不是很好么,寨中很多兄弟们都没上过学,连字都不认识。”
“只是咱们毕竟是山寨,原本大家日日训练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来学习。如此一来,我担心大家懈怠了训练,战力会越来越薄弱。”
“五哥说的也有道理。”郑匪想了想,道,“只是正霆每日不过上两次课,一次课时也就半个多时辰,而且每上三日课,便休息一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有很多兄弟,还是不太赞同此事的,只是暂时被我压了下来。”程毅君说道,“强制大家来上学,原本就让大家心生怨言,只怕时间一久,矛盾会更大。”
郑匪沉思片刻,问:“那五哥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程毅君答道:“我觉得,大家愿意学习便过来,若是不愿,那便不要强制要求。”
郑匪却摆了摆手:“不成,若是如此,哪还有几人愿意过来上学。”
“那寨主可有好办法?”
郑匪抱着臂,看着好几个听课打瞌睡的兄弟,微微皱眉:“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当晚,郑匪就去找了正霆。
正霆当时正在制定明日的课程,郑匪与他说了这件事。
正霆道:“这几日我给大家上课,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虽说有教无类,应该因材施教,但有的人无论你换何种授课风格,他都不会感兴趣,就算暂时性的喜欢我上课的风格,也不足以支撑起长久的喜爱。”
“那你的意思是?”
“认字肯定还是要认的,那些对他们来说过于复杂的圣贤书也可以不学,但若连字都不认识,你们天龙寨出去打探个消息,只怕都打听不明白。”
郑匪靠在案几旁,说:“我当时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将你掳来的。”
正霆:“……”
郑匪朝着正霆笑笑,伸手去捏他的耳朵,被对方挡开也不恼,继续说道:“那你也是觉得,不要强制他们过来上课?”
正霆应了声:“就算强迫他们过来,他们在课上神思游离,昏昏欲睡,也毫无效果。”
“那只怕我这道命令一下,明日就无人过来听你的课了。”
“有个别学生还是很有上进心与求学心的。”正霆道,“你可以分配给他们一些适合的职位做做,比如成立个情报处,让出挑的几人做首领,也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每个人长处不同,我家老头以前就说,一定要人尽其才,悉用其力。”
正霆没有说话,微笑着看着郑匪。
郑匪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贱兮兮的挑眉问他:“怎么,我英俊的让你挪不开眼了?”
正霆目光回到书案上,答道:“我只是觉得你知人善用,很有领导力与决策力,非常适合做个武将,为我大周守土开疆。若如此,你定会成为一位威名显赫的人物,甚至留名青史。”
“将军,呵呵,可算了吧。”郑匪满眼不屑,“我是土匪,出身草芥,哪能和那些镶金嵌玉的士族们比啊。”
“身为男子,心中都有成就一番宏图伟业的梦想。以你之才能,屈居在这一处小小的山头,了此一生,实在可惜。”
郑匪却是笑了:“我没什么大的志向,我生在此山,养在此山,不想去看什么外面的天地,只想守着我这天龙寨,与兄弟们在这里,逍遥自在的过一辈子。”
正霆微微叹息,眼中满是惋惜之情:“我只是会觉得可惜,如此人才,却只能埋没在这深山之中了。”
郑匪总感觉今天的谈话有些不太对劲,却也没有多想,与正霆秉烛夜谈,探讨了几个问题,直到正霆显现出倦意,这才离开。
郑匪起了个大早,集结所有兄弟们,开了个早会。
郑匪慷慨激昂的与兄弟们说了一段话,无非就是昨日正霆教他的那些大道理,但换了大家可以接受的方式说了出来,还说了要挑选人才当领导。
整场演讲十分励志,听得兄弟们群情激动。
最后结尾时,郑匪那句——“咱们要做有文化的土匪,还要做文化人中最会打的土匪,土匪有文化,谁见了都怕。咱们定会……会战……那个战……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这句话更是将众人情绪推到了高潮,大家全都干劲满满,恨不得现在就去上课。
正霆也去听了郑匪的早会,听到最后的结语,忍俊不禁,长吐了口气。
大家因为郑匪的那一番话,前几日还都十分有热情,但时间一久,热情便降了下去。
好在郑匪当时也说过,实在听不进去课的,可以不去,但还是要多多认字,只要不过分,他不再强求大家。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赵二锤过来找郑匪,与他说他到现在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怕此人隐藏很深,很难挖出来。
二人密谈许久,忽然有人前来通报,说有一女子上山,前来找郑匪。
“女子?找我?”
郑匪满脸疑惑,他虽经常下山,也十分招人喜欢,但天龙山山路险峻,很少有人敢上山来找自己。
除了……那个胆子大,性格又不讨喜的女子。
郑匪想了想,又停下了脚步,道:“你与她说,我不认识她,让她下山去。”
那人回道:“寨主,她说了,若是您不见,她就睡在山门前不走了。”
郑匪笑了起来,看来对方是料到了自己会故意不去见她。
“她不怕,就让她睡呗。”
那人领命准备下去了。
郑匪又喊住他,叮嘱了句:“让兄弟们不要乱来。”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门前守卫又前来禀报,说那姑娘有要事与郑匪商议,请他一定要去山门前见上一面。
天气这么热,对方等了一个下午,竟然都没走。
“还真倔……那便见一见吧。”
郑匪这才放下手中的事,动身往山门处走去。
远远的便见一个身着山茶粉衣裙的少女,站在浓翠如墨的树荫下,点缀在山水之间,灵动的就像是一朵娇艳盛开的花儿。
见到郑匪前来,少女不满的嗔怪道:“郑大寨主,你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竟然让我等这么久。”
郑匪脸上扬起不羁的笑容,叹了口气说:“你看看你,我都说了我不是郑匪,你来了就说找我们寨主,我们寨主又不认识你。”
代静萱不满的问:“那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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