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迹,痒。”
那话音略显沙哑,似乎有一抹笑意低低的溢出来。
“……”
裴迹张了张口,还不等辩解,宁远就闭上眼,哼笑着翻了个身,背过去了。
那个瞬间,一句“抱歉”卡在喉间,一向冷静克制的人,连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
盯着他的背影,裴迹沉了视线,仍是没忍住用目光去描摹人的脖颈线条,就连耳垂的那一小块软肉都玉质般在微弱光线下透着粉,叩在齿间,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甜糯,兴许……烫的如星。
然后,耳垂的主人似乎察觉到那一道热烈的视线,重新翻身转过来,抬手就将半边身子挤进他怀里了——肘弯挂住脖颈,弯曲的腿搭在人腰上。
裴迹愣了片刻,轻拍了拍人的后背,柔声道,“宁远?”
怀里的人睡的正香,压根不搭理他。
终于……裴迹抿起唇来,摁低了空调温度。
空气中的燥热才压下去没多久,热源就凑的更近了。
宁远似乎是察觉到了冷意,朦胧中,只能拼命往人怀里钻——直至裴迹伸手将人捞起来抱紧,又细心给人盖好绒被,宁远微蹙的眉尖才舒展开来。
嗓子被浓重的夜色堵住了,有轻微的酥痒不断倒灌,直烧的胸口连带喉咙一片颤栗发麻,被温度压制的热积蓄在体内,都涌向腿间——裴迹试图阖上眼,然而鼻息间那缕香气仍在侵蚀着他的理智。
直到喉结艰涩的滚动,他轻吞了一口空气,又沉沉的呼出来。
这个夜实在漫长。
这会儿,裴迹忽然有点后悔那温度调的太低了,但指头落在床台的控温按钮上,却迟迟舍不得摁下去。
困意消褪的干净,直到天亮,裴迹才勉强浅睡了一会儿,然后,宁远就在人怀里顶了一下,轻轻蹭过。
裴迹“唰”的睁开眼。
大清早的,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睁眼遛鸟,是身为男人心照不宣的老规矩。
“……”
裴迹嗓子哑的厉害,鬓间一层细汗,忽觉得更热了。
连续一夜的降温完全没用,他稳了稳心绪,轻叹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的掀开绒被,把身上缠的人轻轻拉开,起身去了洗手间。
水声琳琅,浓雾沸腾,水痕湿漉漉的坠落,爬满浴室的玻璃。
——理智在冲击下骤然回归。
倒是床上那位睡的安稳香甜,全然不受影响。
直到床台上的晨间轻音乐被摁响,宁远才迷糊着睁眼,略显迷茫的目光越过一个枕头,落在裴迹搭在床头的衬衣上,那思绪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诶?”
他慵懒的在床上翻了个滚儿,扭过脸去朝后看,才瞧见裴迹站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宁远眯眼,朝人露出个灿烂微笑。
“起床,饭做好了。”
“……”
宁远坐起身来,舒坦的伸了个懒腰,不仅丝毫没有霸占别人房间的罪恶感,反倒大言不惭道,“裴迹,你床可真舒服。”
“是么?昨晚睡得好吗?”
“好。”宁远点头,“还做了个梦呢——梦见我成了知名艺术家,很多人抢着要收藏我的作品。”他说着,坏笑看向人,“裴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裴迹心口一紧,在即将被人揭穿的窘迫里强装镇定,刚想找补,就听他接着说道,“你肯定也想收藏我的作品吧?昨天在梦里,居然要花2个亿买……哈哈哈,你可真识货!我本来都没打算卖给你——这样吧,以后我出名了,给你打折。”
“艺术家的作品不能打折,不然……就不值钱了。”裴迹略微松了一口气,哼笑着挑眉,“虽然我不懂艺术,但我知道商业的规矩。”
“嘁,那我送你?”
“你要是舍得,那就再好不过了。”裴迹俯身坐下,抬手拨弄了两下他的乱发,反问道,“所以……你没觉得你走错了?大半夜的,怎么睡到我房间了?”
宁远不以为然,“你不会这么小气吧,给我睡一下怎么了……”他犹豫了片刻,“可能上次也睡的这儿,我认床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个‘入室抢劫’的坏毛病改掉很久了,要不……你下次还是把门锁好吧。”
宁川:嗯,同意,我都三层加固锁。
裴迹笑道,“这么多房间,你偏喜欢我这一个?”
宁远小声嘀咕了两句,裴迹没听清,就问,“什么?”
“没什么。”
“你想住倒没关系,但是半夜突然出现,是不是有点吓人了?”裴迹口是心非的“计较”道,“不知道的,以为进小偷了呢。”
“那你……下次锁好门呗。”宁远看了他一眼,又凑到人耳边轻声道,“再说了,我都看光了——裴迹,你这全身上上下下,我可都看、过、啦。”
“……”裴迹转眸睨他,“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盛情邀请你,一起住?”
“那倒也不用。”宁远忍笑道,“我下次真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裴迹挑眉,似乎更不满意了。
宁远又跌回床里,舒服的喟叹,“哎,裴迹,你说你的床这么大,给我睡一下也不会怎样吧?”那小腿踢开绒被,搭在裴迹的膝盖上,“不过,话说回来,我很久没有跑到别人的房间去了,不会是你,半夜把我扛过来的吧?”
裴迹盯着那白皙小腿细看,默了三秒。
这小子熟稔起来,就喜欢缠人。偏偏他坦荡,倒让起了别样心思的人心虚。
“那你可得半夜锁好门,免得今晚我又去把你扛过来。”裴迹拍了拍人的小腿,“起来吧?再不起,待会儿饭都凉了。”
“今天你可没机会了。”宁远笑着爬起来,“我今天要去特训,这几天都要早出晚归,还有可能不归。”
“特训?”
“对,就是体能、急救演练,紧急疏散之类的考核。每隔一段时间复训,考核通过才能继续执飞。”宁远瞄着人,哼笑道,“你们大老板,哪里知道我们这些打工仔的辛苦啊!”
“……”
裴迹看他进了洗手间,一时被那调侃堵住,哑了声儿。
“诶,裴迹,”忽然,洗手间里又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宁远的调侃幽幽响起,“你还帮我挤好牙膏了呀?哎呀,我爸说的果然不错,还是年纪大的会疼人。”
“年纪大?”——裴迹哼了一声。
宁远补刀,“是啊,年纪大,不光会疼人,还醒得早。”
两句话,硬是给裴迹气笑了。
但……你还真别说,他确实也起得早。
早起的结果就是,这位年纪大的“大老板”,他不光替人挤好了牙膏,做好了早餐,还给“打工仔”熨好了制服,又大清早在院子里替人洗干净了那辆破烂兮兮的Toyota。
一时,被人臊的厉害,裴迹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打工仔”了。
第35章 晋江独家
裴迹打算开自个儿的车送他去航司, 但宁远死活不肯,嫌那辆车太过招摇。
两人对视片刻,扫了一眼车库那几辆委屈无辜的奢侈轿车, 最终将视线落在那辆Toyota上。
好在刚洗干净, 两人各退了一步,勉强达成一致:由裴迹开那辆Toyota送这位小祖宗上班。
车虽破但胜在还能跑……在这片别墅区,豪车屡见不鲜,倒是Toyota挺罕见, 一时间,不知道是变低调还是更高调了。
裴迹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只能乖顺坐进驾驶位。
宁远跟着上车, 扭头瞧见裴迹那双长腿无处安放, 187的个头蜷在座椅里略显憋屈,不由得笑出了声儿, “我车有这么小吗?高那六七厘米是管事儿哈。”
裴迹调整了一下座位, 愣是找了半分钟, 才瞅见温度按钮,话音哽住略显不解,“那辆……那辆XE-dream,你不是还挺喜欢么?”
“底盘太低, 过减速带都费劲。”
“那辆库里南呢?停在车库三个月没开了。”裴迹打着方向盘, 转了个弯儿,又问, “听有为总说, 你不是一直想要辆迈巴赫么?昨天我让赵时订了一台, 等你训练完,咱们去看看?”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自从在航空上班开始,我对任何交通工具都不感兴趣了。”宁远调动座椅,舒服的躺了下去,“我现在连方向盘,都不喜欢摸。”
随口一句话,给裴迹点醒了别样的心思,他稍一迟疑,问道,“我正好最近要在金厦做业务,那这个月,就让我来接送你怎么样?”
“我晚上不一定什么时间能回来,说不定挺晚的。”宁远未曾察觉,笑道,“也不一定每次都凑巧,我是怕影响你的时间安排。”
“我正好找你哥也有事,处理完应该也不早了。”裴迹道,“你安心训练,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就好,我保证,随叫随到。”
宁远笑眯眯应下,“有司机可真好。”
他倒是美了,问题是宁川就不怎么美了,他盯着办公室里突然冒出来的某位霸总,才到嘴边儿的哈欠都吓回去了,“你怎么在这儿呢?”
“工作。”
“啊?在我这儿工作?”
裴迹推开面前的纸卷,扫过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十点钟”的数字,又开始回复邮件,清脆的键盘响声和那句敷衍似的回应叠在一起,“你要没事儿的话,帮我倒杯咖啡。”
没怎么睡醒的脑袋还混沌着,宁川居然真的挠着头转身出去了。
倒好的热咖啡搁在桌上,宁川才问,“你为什么在我办公室工作?”
“反正你也不用。”裴迹淡定抬眸,对上他迷茫的视线,停顿片刻,“已经十点钟了,你才到公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已经错过了一个九点十分的投资人会议,还有九点四十五分的内部管理会议。”
“啊?……哦对!怪不得一直给我打电话。”
宁川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出门找助理去了。
那天,在知道裴迹千远万里从法国拉来的投资已经到账之后,宁川狗腿子的朝人赔笑,不仅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睡过头的行为,还叮嘱人给裴迹整理了间办公室出来。
裴迹懒得搭理他,“这是最后一次替你厘账,再作出幺蛾子来,我就直接抄底了。”
宁川不以为意,“那敢情好,这烂摊子抛给你,我还省心了呢。”
“不是你挤破头非要做的?”
“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宁川拨开展示屏,一边摸着脑门,一边幽怨叹气道,“你看,打通线过去,不仅要交“过路费”,还要迁移三百多口子人,这也就算了,得在不影响原来交通的情况下进行,耗时三年都算快的,手续也复杂,人力物力咱先不说,就这钱,裴迹,你说,谁能耗得起?快给我爹棺材本扔进去了。”
裴迹微不可察的叹气,“早就说了,你倒是听啊。”
“都怪我胃口太大,把这事儿想的太天真了。”宁川道,“就算你‘续杯’,喝干也是早晚的事儿,你要能抄底?……那就抄吧。”说着,他慎重道,“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事儿可不容易,几百亿扔里头打水漂似的,你手里的筹码,够吗?”
裴迹淡定点头,“也差不多。”
反应了一会儿,宁川才后知后觉道,“不是吧?差不多?!……裴迹,你这么有钱?”他挠着头盯住裴迹,腆着脸笑道,“那什么?我现在抱你大腿还来得及吗?”
裴迹哼笑一声,没搭理他。
片刻后,宁川默然打开了微信,点进裴迹的对话框里,鼓捣了两下,就开始“拍一拍”。
【我拍了拍“财神爷”】
【我拍了拍“财神爷”】
【我拍了拍“财神爷”】
裴迹搁在桌面上的手机连着“嗡”了三声。
他拨开页面,抬了眸,又皱眉看向宁川,“拍我干什么?你有毛病?”
“你懂什么?”宁川神色严肃,义正词严,“我这是,拜一拜财神爷。”他理直气壮的强调,“得拜三下,才有诚意。”
“……”
裴迹气笑了,“你真是病的不轻。”
宁川哼着小曲儿瞥了他一眼,也没辩驳。
裴迹顿了两秒,又问,“航司特训的板块,谁负责的?”
宁川给人叫来了副总,副总又喊来了经理。
几经波折,安排了四轮,才找到这次负责的特训主管。这位刘主管赔笑进了裴迹的新办公室,见到这位各大新闻报道的常客后,激动溢于言表,眉眼都笑飞了似的。
但他也没好意思喊人那“财神爷”的外号,只能套了句近乎,“裴总,我是您的铁杆粉丝,还跟着您买了股票呢!”
裴迹将手机往桌前一推,“这是我的电话。”
刘主管震惊的瞪大双眼,“啊?”
“特训快结束的时候,打给我。”裴迹言简意赅,“这次的特训,每天结束的前一个小时,都要打电话通知我。”
刘主管忙上前两步,记下人的联系方式,“好,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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