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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道是觉得自己很大方吗？一想到将来还要无数次面对这样的画面，岁行止不住地心烦。
“什么时候去手术。”岁行并未回应顾执的话，漂亮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走向陷入僵局，顾执撕开平静的伪装，面色凝重地走向岁行，“不能手术。你身体还需要调养。”
“是吗？”岁行低声喃喃。
一个人骗人骗多了，哪怕是说真话，岁行也不是很愿意相信。
“月底。”顾执将岁行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神里的失望往往比言语的刀子更扎人心。他说，“月底去手术。”
岁行淡淡“嗯”了声，看不出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岁行身心俱疲，他也不想再折腾下去，恐怕也是回不了家的，索性背对着顾执盖上了被子。
其实没睡着，脑子乱得不行，怎么睡得着。
屋内的灯被关上，岁行倏然睁开眼，无聚焦地望向漆黑的房间。
今天是六月五号。
距离岁行23岁生日还差二十天，只要顺利度过这二十天……
门被打开，阻断了岁行的思考，他紧闭上眼，就怕进来的人察觉出异样。
其实装睡的本领很糟糕，任谁看了都能一眼看穿，岁行紧张得泌出冷汗。
脚步声停住，顾执弯腰，隔着岁行的额发亲吻他。
“恨我吗？”顾执问出这句话也不像是要等岁行的回答。
走之前他将岁行汗湿的鬓发撩至耳后，他声音很低，“恨我也好，起码不会忘了。”
“……”
门又被合上。
岁行松了口气。
【醒醒？在吗？】
岁行听见沉寂许久的系统出声，还觉得奇怪，他在心里问：“你还可以和我聊天吗？”
【可以的。任务将要结束，我的禁言被解除，现在我帮你恢复记忆吧。】
在系统说完之后，岁行脑中涌入许多先前的经历。
想起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的那些事，岁行不明白为什么哪里都有顾执的存在，还偏偏与他纠缠最深。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其中发生的事情称得上惊心动魄。
好在一切都是虚假的，岁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还差二十天，再坚持一下。】
岁行又有干劲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这期间为防止出意外，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外出。】
岁行“嗯”了声，觉得系统说得有点道理，他如果往外跑，顾执又得抓他回来。
一路上容易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他必须要死在23岁这一天，万一出现差错，那时候顾执在身边呢。
既然这样，就放松顾执的警惕，让他不再没日没夜守着他，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死亡。
——
十天过去，岁行除了吃饭就没离开过房间，顾执疑惑，可岁行又的确是在房间看电影或者玩游戏，没有异常的地方。
可顾执就是觉得奇怪，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岁行生日之前。
顾执发现岁行这几天心情很好，搭他的话都要多几句。
“宝宝，生日想去哪里玩？”顾执拿出一本厚厚的旅游手册，是他专门派人收集好的各地特色景区。
岁行兴趣不大，他草草看了两眼，随后说：“在家吧。”
“不出去？”最开始恨不得岁行完全没有出走意思的顾执哄着他出门。
“不了。”岁行斩金截铁地拒绝他，“我想待在家。”
顾执定定看了岁行数秒，没有强求：“依你。”
终于，来到24号这天。
岁行想一过零点就想个办法离开，可今晚顾执非要搂着他睡。脑细胞活跃的岁行清醒得不行，他尝试扒开顾执的手臂，反而被他抱得更牢。
“……”
算了，白天再说。
为防止睡过头，岁行定了早上八点的闹钟。
闹钟刚响没半秒，就被顾执摁掉。
岁行无知无觉，清醒了大半个晚上，也不知道在几点睡着的，现在很显然他是没睡饱的。岁行翻了个身继续睡。
顾执注视着岁行柔和的睡颜。总觉得不久后会发生一件大事，越是看着他心里越慌张。
人明明还在身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顾执认为自己还是想太多，他转身来到楼下，为岁行的生日重新布置家里。
岁行没睡多久，突然间惊醒，他翻身一看，手机上赫然写着十点。
他记得明明定了闹钟的。
不过好在还早，时间很充裕。
房间内地板上铺满了地毯，岁行经常忘记穿鞋，他赤着脚打开门，探了个脑袋出去。
一眼就被顾执看见。岁行见他上楼，把自己重新抱回床上，“待会阿姨会把粥端上来，在床上等一会？”
顾执要走之前，岁行头一次主动拉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顾执心一抖，他微微俯身。
岁行紧张地不敢和他对视：“想吃xx的蛋糕。”
“我让管家……”
岁行打断他，“想吃你买回来的。”
顾执没有问他问什么想，他认为这是两人之间关系软和的机会，岁行愿意麻烦他，他巴不得。
“等我一会儿。”顾执吻了下岁行的发顶，“粥也要记得喝。”
岁行乖乖点头，特别好说话：“嗯嗯，让阿姨放在楼下，我待会就去喝。”
顾执一走。
计划开始实施，岁行锁了门。
“撞墙吗？”岁行有些不敢。
系统：【别担心，系统这边会帮你屏蔽痛觉，撞完就可以脱离世界回到系统空间了。】
岁行闭着眼睛撞上墙，额角流下的血液顺着脸颊轮廓滴落到地板上。
毛绒绒的地毯被鲜血染红。
顾执买完蛋糕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快速结账赶回家。发现岁行房间的门锁了，他焦急踹开门，看见的就是岁行倒在地毯上、血泊里。
顾执身形差点站不稳，手里的蛋糕吧嗒落地。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上前拥住岁行，他不停擦拭着岁行脸上的鲜血。
一定是假的吧……醒醒最爱干净了，怎么受得了脸上有血迹。
“医生……”顾执竭力稳住颤抖的声线，回头冲着管家喊，“医生呢”
第45章 都是你的。
岁行并没有顺利回到系统空间，他现在还处于这个世界——
以一个魂魄的形态。
他就站在顾执身边，看着他悲痛欲绝地抱着自己的尸体，说不上来的怪异。
【需要等这天结束才能回到系统空间，别担心，其他人看不见你。】
行吧。
岁行索性飘到飘窗台上等这天过去，还没坐多久。
医生前来，将他的身体抬上担架。顾执按理来说该跟着过去，却止住脚步，像是能看见他的魂魄，直直朝他走来。
“醒醒……”
岁行吓一跳，他又飘着来到房门口，他可以穿透墙出去，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
“先别走。”顾执忙声叫住他。
岁行疑惑，抬眼看他走近。
他应该是想拥抱，可惜捞了个空。感到无力回天的顾执终于明白他彻底失去岁行的事实。
顾执心痛到无以复加，他膝盖一软，跪在岁行灵魂体面前，手抬起像是要与岁行牵手。
他不停地道歉，多憎恨曾经的他，伤人至深，死才悔改。
末了，他恳求道：“能不能不离开。”
岁行眼波平静，不为他的行为产生丝毫动容，随即毫不迟疑地穿透了墙离开是非之地。
——
这天终于结束，由于岁行是灵魂体，身处暗处，要想躲开顾执轻而易举。
顺利回到系统空间，这时系统提出：【可以许两个愿望，但只对世界的人有作用。】
岁行先许愿让世界里的父母平安健康度过余生，剩下的愿望他犯了难。
思索片刻，他说：“希望顾执不要再出来了。”
不要出现上个世界那样，变成灵魂绕在他身边。
【帮你上报愿望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出来的。】
系统说着，打开世界的监视器。
岁行脱离世界之后，身体自然也随之消失，凭空消失的身体，以及所有人被抹掉的记忆。
唯有顾执，发了疯一样，问岁行去哪了。
“……”
看到这，岁行也是佩服，无论在哪个世界，就是洗不掉顾执的记忆。
加几倍速往后看，顾执四处找道长，企图找到岁行的一缕魂魄。他坚信看见过岁行，可世界又的确没有岁行的存在，甚至身份被抹去。顾执被断定精神失常，非揪着人问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渐渐的没人敢接他的生意。
还好他压根没打算脱离世界，固执地寻找岁行的踪迹。
找吧。反正也找不到的。
岁行关上显示器，期待地说：“接下来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可以的，静待五分钟，这边帮你传输回去。】
岁行不忘与系统告别。
系统心中万般不舍，这么可爱的醒醒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再见，之后愿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给你安排有意思的世界玩玩？】
没等到岁行的回答，他已经回到现实世界。
·
一睁眼，入目的是病房熟悉的装潢。
身旁父母激动地握上他的手心，岁行才有种回到现实的实质感。
他看见许久未见的父母便红了眼眶，让二位心疼得不行。
“宝贝哪里疼吗？”
“麻药劲过去是有点疼，等好起来咱们……”
岁行点点头，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循声望去，打开手机，跃然出现的是教育办发来的成绩。
是相当好的成绩，上岁行心仪的学校完全没问题。喜事连连。
-
日子这么平静地度过到岁行开始读大一。
岁行家里的生意蒸蒸日上。
学校隔三差五被人匿名捐款，每次都几十亿几十亿的捐，寝室楼就差翻新成单人寝。
岁行有所耳闻，也感到惊奇。
不过对他影响不大，他从一进学校就是单人住，原本是四人寝，剩下三个以各种原因搬出去。
这天，岁行在学校外面花店给他小姨帮忙，将花摆出去晒太阳。
“小姨，都放出来啦。”岁行用手背擦去额上的汗。
秋老虎期间，太阳毒辣。
岁行穿一件单薄短袖，纤细手臂在光影交错间，肌肤更显细腻白皙，宛如珍珠表面光泽。
终于忙活完，岁行抬脚刚想进花店，小姨叫住他。
“醒醒。”她低声，“那边是你朋友吗？怎么总觉得他一直在看你，好几天了，没见他离开过。”
岁行顺着小姨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
岁行身边的朋友基本与他同龄，这副行头怎么也不像是熟人，脸也陌生。
但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归根结底还是不认识的，岁行摇摇头，“不认识。”
小姨没有多问，“店里泡了花茶，在等三分钟应该就泡好了，待会记得喝哦。”
【醒醒？】
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岁行往花店迈的步子又收回来，他愣了一下，“啊，系统你还在呀。”
【你走之后，快穿系统就开始放长假。找了好久才对上你的信号。】
岁行还挺意外的，“那你这次可以待多久？”
【嗯……等主神什么时候愿意回来上班了或者新主神上任，我应该就能回去了。】
主神也会罢工吗。
岁行没去深入思考，调整自己的目光和立在对面树边上的男人对上，“系统，你知道他是谁吗？”
系统沉默半晌：【……主神。】
岁行懵了。
等他想再看一眼系统所说的主神，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系统没有瞒着岁行，将这段时间他所得知的事情全盘托出。
岁行奇怪的每个世界都有的反派顾执，其实就是主神的碎片。
这位主神的上任正好是在岁行刚绑定快穿系统那会儿。
据其他系统八卦说，主神和岁行正好来自同一个世界，岁行是不得已前来，而主神是自愿。
听起来还挺玄幻的。岁行不曾记得在哪见过那个男人。
“那……”
岁行刚想问系统一些别的消息，突然来个小孩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岁行猝不及防，好险被他撞倒，很快小孩被人揪着后衣领提走。岁行再抬头看见本该离去的主神，应该是顾执站在他面前，眼里有道不尽的思念。
听完系统的一番话，岁行并不是很想与他搭话，低头再一看小孩，这不是当时在医院他隔壁那位小弟弟吗？
等等……岁行低头的目光正好能看见顾执手腕上的手链，戴在几千万的表旁边。
这不是他编给小弟弟的吗？
顾执显然注意到岁行的视线停留在他腕上，他掩耳盗铃地抬手，按在小孩的脑袋上，“回车里去。”
恋恋不舍的小孩将手里摘的野花送给岁行，“哥哥，下次见。”
岁行和他道别。
花店外只剩下顾执和他，小姨在里面忙着，没能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岁行猜测顾执肯定有着所有碎片的记忆，也不想与他多说什么，转身要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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