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霆的表情维持平静,不知道是没听见洪星然的话,还是故意置若罔闻。
而就几秒的功夫,洪星然竟直接上手去提余思年的头套,边说着:“让我玩玩,我等会儿给你钱!”
洪星然被娇纵惯了,向来想到什么就一定要达成目的。
他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余思年慌了,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未等厉云霆出声制止,余思年狼狈地把头套摘了下来。
仅仅是一个瞬间,将厉云霆内心好不容易筑立起来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城墙,瞬间崩塌得四分五裂。
汗水布满了余思年的头发、额头、脸颊,像水流一样,还有一些细碎的发丝凌乱地贴在了脸上,而即使被闷得挥汗如雨,脸颊却没有半分红色,呆滞的模样透出来的无辜,让厉云霆心里产生一阵又一阵的闷痛。
第22章 让他回去休息
厉云霆手臂上的肌肉顿时紧了紧,但却极力克制住脸上的表情让它没有丝毫异样。
洪星然还纠缠不休,余思年一个劲地低微劝说:“先生…都是汗,不适合、您穿……”
他说话的声音似是气若游丝,却依旧动听。
当年这把好听的嗓音清朗地喊着自己“云霆哥哥”的时候,厉云霆愿意把命都给他。
“星然,过来!”厉云霆终于开口制止了这场“闹剧”,让洪星然放弃继续纠缠余思年。
但在余思年眼里却变成了,厉云霆将洪星然唤到了自己身侧。
两者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洪星然陷入了懊恼,明明他昨晚才信誓旦旦地下定决心,行为举止要成熟端庄起来,怎么一下子又没把持得住。
他马不停蹄地退回到厉云霆身边,作出诚恳的姿态跟厉云霆道了歉:“云霆哥哥!对不起,我又失态了,你别怪我!我一定好好改变自己!”
厉云霆没有回应他,或者说,他根本没听见洪星然说了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余思年一眼,便自顾自地朝商场的方向迈去。
厉云霆的脚步极其沉重,却速度极快,洪星然反应过来后,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厉云霆进了洗手间,转头吩咐洪星然在外面等他。
因为语气过于强硬犀利,以至于洪星然顿时迈不开步伐,只能乖乖原地等候。
厉云霆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顾宇,动作中有几分急不可耐。
“让他撤了那些宣传单!放他回去休息!”
没有指名道姓,顾宇却能一下子领会两个主语分别是谁,但他还想再确认一遍:“厉先生,是让店老板撤了全部的宣传单,让余思年回去休息吗?”
厉云霆抬眼看了看洗手台镜子里面的自己,竟然有一丝不可思议的心疼,刚刚余思年摘头套后,有一股淡淡的药味飘散到了他的鼻间,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把他折磨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或者,他更不确定,即使现在完好无缺,那如纸的脸色,会不会让他在下一秒晕倒在地。
厉云霆光是想想都觉得心脏丝丝钝痛。
但他不愿意承认,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嗯,我怕他病死了谁来还债。”
其实顾宇心道,自家上司不需要特地解释的。
让他顺理成章地认为:解释就是掩饰了。
“好,那薪资……”顾宇还不忘这个重要的细节,他没忘记那一夜抵达余思年住处时候的场景。
除了一些好吃懒做或者有不良习性的人之外,他没见过这个年龄段这么努力活着的男孩,生活条件差成这样的。
厉云霆出色的自控能力让他迅速恢复了冷静,淡淡出声:“带薪,就这样。”
他不想再去进行深度思考自己的感情。
厉云霆挂断电话之后,在洗手台上洗了手,才平静如常地走出去。
洪星然自己买了个冰淇淋坐在休息椅上等厉云霆,见对方过来,兴奋地站起身,举着一支白黄相间的冰淇淋在厉云霆面前晃了晃。
“云霆哥哥,这里的冰淇淋不太好吃,所以我就没买你那份。”洪星然说的是实话,他品尝到好吃的食物绝不会忘记厉云霆。
“我不吃。”厉云霆也不喜欢吃。
更准确来说,他不会和洪星然在任何场合做着稍微亲昵的事,一起吃冰淇淋是其中之一。
“你要买什么就快买吧,天黑了,买完早点回去。”
不以在余思年面前挑衅为目的的厉云霆,已经耗尽了陪洪星然的耐心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速战速决,尽早应付完回去。
而另一边得到老板允诺带薪休假的余思年还处于如梦如幻之中,他不知道为什么店老板会突然给他这么优待的福利。
他也完全没有往厉云霆那边想。
毕竟,他刚刚才带着那个漂亮的男孩过来让自己难堪,怎么会突然心生怜悯放过自己呢!
如果是平时,余思年会拒绝店老板的好意,至少会为他付出点劳力再离开。
但今天例外了,身上的酸痛加上没吃饱的无力让他头昏脑涨,再继续这样下去,生病是毋庸置疑的。
他必须回去养好身体。
他不敢再任性下去了,不得已去路边买了一个六块钱的盒饭,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米饭,还有一点少得可怜的黄瓜炒蛋,他忍不到回家再做饭了,他当前连踩单车的力气都没有。
但尽管他这一顿吃饱了,这些天累积下来的不适,通通爆发了出来,当天夜里就生病了。
余思年不得不向店老板再请多两天假。
这两天时间,厉云霆接到洪天程下达的新任务,并没有抽出时间去时代广场现身。
两天后,杜应泽从外地旅游刚回来,带了一些特产过来找厉云霆。
“给你带了一些海鲜干货,香得很!”杜应泽风尘仆仆地过来,随性懒散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他还和厉云霆分享起此次旅游的艳遇:“我跟你说,我这次去嘉禾市,遇到了一个漂亮得像神仙一样的男孩,他……”
厉云霆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你不是说看上齐森了?”
杜应泽的神情不太自然,尴尬地咳了一声:“这、这不是被拒绝了嘛……你家那些左右护法,跟你一个鬼样!要求太高了!你们这种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提及这个,杜应泽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眼睛发亮,八卦道:“我听说洪先生那宝贝小少爷回来了!你这厮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不会是……”杜应泽眼神贼兮兮的,质问道,“不会是为了等那小子吧!”
在杜应泽眼里,厉云霆身边最可疑的目标,就是这个洪星然了。
不然他觉得以厉云霆对感情这份顽固不化的态度,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
“胡说。”厉云霆语气坚定,冷冷地剐了杜应泽一眼。
使得对方乖乖不再用洪星然打趣他。
杜应泽又说道:“抛开他不说!你真应该学学我哥们谢锦安!那货万花丛中过,最后栽在一只小白兔身上,”他拿手机点开了谢锦安的微博给厉云霆看,“最近还官宣了!你知道官宣代表什么吗!就是这货以后要修身养性,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花园了!”
第23章 厉先生总是不快乐
提到谢锦安这个名字,厉云霆本能地产生反感,关于余思年的事,他向来记性都好。
如果杜应泽此时说的是别人的感情史,以厉云霆的性格,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但谢锦安这个名字让他反常地想要去深究更多。
甚至还没把视线落在杜应泽的手机上,他的心就闪过稍纵即逝的烦闷。
他在害怕,杜应泽口中所说的故事主角,会是他猜测的那一个。椒???????樘
杜应泽兴致勃勃,似乎想用这事激起厉云霆谈对象的心,他为了厉云霆的终身大事,也算是操碎了心,他一直认为这么优秀的男人,生活得应该有趣些,快乐些……
是啊,他认识厉云霆那么久了,对方表面看上去沉稳淡定,外表光鲜亮丽,生活条件优越,在宁城也算是呼风唤雨,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椒???????樘
但,杜应泽觉得他并不快乐。
厉云霆的情绪总有他看不透的深浅。
然而,杜应泽手机屏幕上的合照,呈现出谢锦安和另一个只有背影的男孩的合照,男孩坐在长椅上咬着汉堡,只拍得到一张不清晰的侧脸,所以杜应泽并没有认出来,这个男孩就是上回在厉云霆家里偶遇的余思年。
只是看到照片里的他,身穿卡通服装,浑身透出一股清新脱俗的天然气质,与放荡不羁的谢锦安其实并不般配。
但谢锦安难得愿意将这份感情大肆宣扬地公诸于众,给照片配上了浪漫的文字:【不偏不倚,始终是你】
杜应泽没察觉到厉云霆情绪的变化,还继续火上浇油:“这种小白兔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耐,可以哄得谢锦安为他大张旗鼓,不过啊,这也说不准,上回你家那个不也是……”杜应泽突然想起了余思年,那回场面有些僵硬,他还是不提为妙。
收了口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厉云霆这时的眼神让他无来由的恐惧。
“有什么能耐?”突然,厉云霆竟然猝不及防地收敛起了那一瞬间蕴起的戾气,表情似笑非笑,“我告诉你,他的能耐大得很!只要那个姓谢的有钱,他就愿意用他惯用的手段将他哄得服服帖帖!”
说这话时,厉云霆语气非常平静,就仿佛在描述吃饭睡觉一件平常的事,但从他眼里迸射出来的寒芒,却几乎刺伤了杜应泽的双眼。
让他立马意识到,这个话题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杜应泽从那袋特产里拿起一份包装精美的鲍鱼干,转移话题道:“有空你真要尝尝这海鲜,特别是这鲍鱼干,煲汤特别鲜甜!像你这个年纪,需要补补了!”
杜应泽调笑道,又迅速喝了口水缓解气氛。
然而,杜应泽没想到因为一盒鲍鱼干,让厉云霆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杜应泽觉得今天是不是因为没看黄历出门,遇到了阴阳怪气的厉云霆,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才僵硬地提出告辞。
今天不宜久留。
就在杜应泽离开后不久,厉云霆拿起桌上的那份鲍鱼干,扔进了垃圾桶。
他有点厌倦地冷笑了一声,眼前浮现的,是谢锦安那条暧昧甜蜜的官宣微博。
厉云霆之前特地调查过谢锦安的资料,他的家族企业如今东山再起,正顺利地步入正轨,但总公司在国外,厉云霆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彻底断他后路。
而且,他对谢锦安没兴趣,令他发指的源头,从始至终只是余思年罢了!
恰好,这时顾宇进来了,他和厉云霆汇报道:“那家店老板打电话问,余思年本来请假两天休息,但今天还没去上班,问您这边工资怎么算?”
厉云霆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但脸色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他反问道:“工资?”
以顾宇多年来的敏锐反应,他意识到厉云霆又哪里不对劲了,后退了一步,不敢接他这个问题。
只见厉云霆短暂笑了一下,那笑容在顾宇看来,是无声的警告。
“他如今找到了长期饭票,那点工资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厉云霆交叠起双腿,悠闲地倚靠在沙发上,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让这空间时刻漂浮着压抑。
他又轻蔑地笑了,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说:“他不把自己当回事,那就别怪我对他那宝贝妹妹下手……”
厉云霆认为自己一次次的警告都被余思年轻描淡写地忽略,丝毫没有长记性,那就不怪他重新寻找目标下手。
解决掉一个谢锦安,还有千千万万个有钱的谢锦安,单凭余思年的姿色,找一个富豪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厉云霆能除得了多少个?
但余沫不一样,余思年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
顾宇满腹疑云,这不是那天才让余思年带薪休假,怎么转眼间要对人家的妹妹下手?
难不成是刚刚杜应泽又来说了什么?
“厉先生,这……”顾宇想挣扎着劝说两句,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厉云霆明白,假若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真心,不是一次次戏弄他、折磨他,甚至伤害他身边的人。
但厉云霆一个眼神示意,让顾宇堪堪住了口。
……
余思年本以为这次像往常一样,出一身汗就能痊愈,但他没想到严重到需要去诊所打针开药的地步。椒???????樘
幸好余沫这个星期刚好参加了学校一个课外培训,需要住校,不然知道余思年病成这样,肯定又担惊受怕地不愿意去上学了。
余思年这些天吃不下别的东西,只喝得了白粥,本就消瘦的身形更是惨不忍睹。
脑袋昏昏涨涨,没办法做手工,没办法去兼职,只能数着那所剩无几的金额过日子。
可除了身体上的不适,这两天的余思年,是这阵子以来,过得最轻松的几天。
每天除了起来喝粥或者上洗手间,就只躺在床上。
比起每天顶着酸痛的腰身埋头做手工或者是周六日在烈日炎炎的天气下派传单,要轻易得多了。
然而这种轻松感并没能坚持多久,次日,余思年就接到余沫心急火燎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学校以户口所在地为由,要将余沫开除。
第24章 年年从楼梯摔下来
余思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撑着一口气从床上勉力地扶坐起来,因为过于着急,下床的时候没站稳,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沫沫,你、你别着急,我、我这就去学校找你!”
其实,余沫对这事反而淡定,她一直就想早早辍学出来工作帮补家用,但她清楚自己哥哥的性格。
着急得快疯了的是余思年,精疲力竭的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余思年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急急忙忙换了一身衣服,然后第一次在这座城市叫了车,想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余沫的学校。
的士司机看到余思年一脸惶急,面色和嘴唇煞白,倘若他不是说出了目的地,司机还以为他这般着急火燎是准备去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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